從渠勒城出發到藍氏城這中間的距離至少有八百里左右,而商隊每天最多行走一百多裡,在這氣候惡劣的沙漠戈壁這個行走速度已經是非常快了。
趙承琰混跡在隊伍中,一直都在盯着蘇雅,他覺得這位黑水靺鞨的昭寧公主看外表好似天真無邪,但是如果真是天真無邪,那黑水靺鞨的大汗烏什古豈能將她派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離開龍耆城之前趙承琰曾吩咐屬下儘快查明這個蘇雅來的目的,但是現在依然沒有消息,可見這個蘇雅並不簡單。
一路上,蘇雅不時的和商隊裡的首領,護衛等打聽路上的各種奇聞異趣,商隊的人見她人漂亮又年輕,也都願意和她聊天,不少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還暗暗傾心於她,一路上不時的可以聽見她銀鈴般的笑聲。
從這幾天的觀察來看,這個蘇雅公主並沒有什麼異常,倒是她身邊的那些黑衣蒙面人則有些來頭,其中一些人身上會時不時溢散出一絲絲的寒氣,這絲寒氣非常微弱,但還是被趙承琰敏銳的捕捉到了。
他知道,這是這些人修煉的功法所造成的,能在蘇雅身邊跟隨,而且還是修煉冰寒真氣的武功,那麼這些人就呼之欲出了,應該就是“雪嶺聖人”的門下弟子。
從最開始遇到她的時候,她的身邊只有四個人,後來在賽宗寺她的護衛就多了幾個,到現在她身邊的護衛已經有了十幾個人,可以預見暗中護衛她的人只會更多。
在快要離開于闐地界的時候,蘇雅向商隊中的嚮導打聽了獅泉河的情況,趙承琰心中一動,難不成這個蘇雅公主也是奔着那個博格達爾城去的?
在賽宗寺的時候,他就聽到這個公主對這個被埋沒的城市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當時寧馨還勸過她,只不過現在看來她的好奇心還是太強,寧馨不在,她就自己要跑去找這個城市。
出了于闐地界再向西走就是皮山城,過了這裡再向西就是貴霜帝國的藍氏城了,所以皮山城就是西域的最西端了。
趙承琰找到周訪,說道:“周大哥,到了皮山城我就要離開了,你們之後的路要多多保重。”周訪一抱拳說道:“黃兄弟,這一路多謝你的照顧,爲兄與你一見如故,如果不是身負重任真想與你一醉方休。”
趙承琰哈哈大笑道:“周兄不必如此,待你你回到劍南,小弟也許會隨後回去,到時候定找周兄再聚。”周訪笑道:“好,不見不散,黃兄弟一路珍重!”
進了皮山城,商隊需要修整一天,讓牲畜和人都恢復一下體力,而趙承琰則告別了他們,在城裡轉了一圈之後,來到城西的一座小客棧住了下來。
一進門就看到櫃檯後面站着一個四十多歲的掌櫃,正在算賬,擡頭看見趙承琰進門,連忙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說道:“客官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啊!”
趙承琰四處打量了一下這個店,店不大,前面是個食肆,放了十幾個桌子,櫃檯後面有個門可通後院,可以住宿。
他對掌櫃的說道:“開一間上房,再準備一桌酒菜送來。”掌櫃的一聽這位又住店,又吃飯臉上都笑開了花,連忙喚過一個夥計帶趙承琰到了後院。
夥計帶着趙承琰來到一處偏院,進了院子,裡面是三間正房,院子很乾淨,趙承琰也很滿意,夥計出去之後不多時就端了酒菜上來,擺了滿滿一桌。
趙承琰正吃着,店掌櫃就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進門只見他臉上剛纔那副市儈的模樣已經消失不見,反而是一臉的嚴肅。
“屬下何爲拜見殿下。”老闆半跪在地,低頭說道。
趙承琰擺了擺手說道:“起來說話吧。”原來這家店也是拱衛司的秘密據點,趙承琰也是看到了店外的暗記纔會進到這裡來住。
“其他人都到了嗎?”趙承琰問道。
“回殿下,王大人他們早幾天前就已經去獅泉河打探消息了,給殿下留了口信,說讓殿下等他們的消息再動身,不然那邊茫茫萬里全是羣山峻嶺,免得白跑一趟。”
“嗯!”趙承琰沒說什麼,接着問道:“韓虎有消息了嗎?”
“有了,今天剛到的,韓虎一隊人已經到了藍氏城南邊七十里的查格山附近,他們最近與不少勢力交手,損失了一些人,所以他們打算修整一下再進獅泉河谷地。”
“有點意思,看來他也不打算繞彎子了。”趙承琰手指輕敲桌面,喃喃自語道。
這時何爲又說道:“殿下,最近幾天,吐蕃人和突厥人都有了點異動。”
“什麼異動?”趙承琰眉頭一皺問道。
“吐蕃多羅部一個萬人隊突然西進,目的地不明,而西突厥王庭的一支衛軍大約有三千騎兵也出現了皮山城附近,現在他們的目的都不明確。”何爲說道。
“噢.......”趙承琰暗暗猜測,這些人難道是爲了博格達爾城來的嗎?如果是,那就有樂子看了。
“只有這些嗎?”
“還有,最近皮山城突然來了不少身份不明的人,這些人對外界很警惕,同時,他們之間好像也是有矛盾的,好幾次都差點打起來。”
“看來,牛鬼蛇神全都跑出來了,嘿嘿!”趙承琰心中暗喜,來的人越多越好,水就可以越攪越渾。
......
在皮山城帶了五天,王虎他們還是沒有消息傳來,趙承琰有些不耐煩了,幻天則發來情報,韓虎的人馬已經趁夜色,進了獅泉河河谷。
趙承琰決定不等王虎了,他囑咐何爲有消息要立即報告,然後就出了皮山城,朝西南方向就追了下去。
獅泉河發源於吐蕃的聖山岡仁波齊,這座山峰孕育了藏南的四條大河,獅泉河,象泉河,馬泉河,孔雀河。這些河流流經的地方包括它們的支流等等,形成了一條條縱橫交錯的河谷。
這些河谷經歷了無數歲月的沖刷侵蝕,地勢上比周圍要低不少,而周圍的崇山峻嶺又爲它們擋住了凌冽的北風和寒流。因此,這些河谷內全都是生機盎然,高山草甸,森林,灌木生的到處都是。
很久以前這裡就有了人類的居住歷史,而現在佔據這裡的是羌同人,它們在這一片地方已經生活了數百年,爲了保住這富饒的居住地,羌同人非常排外而且很團結,它們不像其他民族分爲不少大大小小的部落,而是統一成了一個部落。
現在的部落大汗名叫木比達,四十歲左右,身材壯碩,滿臉的濃密鬍鬚,正是一個年富力強的年紀。他一直野心勃勃的想要擴大羌同人的影響力和勢力,希望能將羌同人的影響力擴大到絲綢之路以及貴霜等地,但是部落裡的長老擔心在擴張的過程中,族人死傷過多,所以並不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