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陽山鎮,此時正是日當正午,雖然天氣不熱但是陽光還是比較刺眼的。從陽山鎮出來順着彎彎曲曲的官道,路上不時的可以碰到商隊或者行人,蓋因劍南郡通往外界的道路不多就那幾條,所以也不乏行人。
這裡的官道還是順着山谷的走向而修,但是再往前就不行了,山已經變成了懸崖峭壁,不少地方只能容一人通行,遇到這樣的情況,趙承琰便只能繞路,費盡千辛萬苦走了三天可算到了劍門關。
劍門關樓位於關隘之間,關隘是數百里大劍山受龍門山斷裂帶活動的強烈影響而造成,山體形成一個隘口,兩壁對峙如門,故稱“劍門”。劍門關關樓高大厚實,氣勢恢宏,一邊緊切絕壁,另一邊是僅容劍溪通過的深壑。
站在關外趙承琰擡頭仔細打量着這座著名的險關,關前是隻容兩人並行的石臺階,陡峭而漫長,道旁一塊高約丈餘的紅色礫石,上刻“劒門關”三個遒勁大字。通過城門之後,從關樓的門洞直通關外。關樓之內卻是平坦而開闊的山谷,溪水緩流、山色青翠,恍若世外桃源,與關前的雄奇險峻大不同。
這裡的守軍不多,一是因爲這裡算是大魏腹地了,沒有兵禍之危,二是這裡地域狹小,駐守不了太多的兵力,因此利州都尉在這裡只派了一個百戶帶領兩三百士卒駐守,趙承琰也沒亮明身份,而是穿過門樓,來到距離不遠的一個小鎮,他準備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再出發。
第二天一早,趙承琰從劍門關出發朝西南方向繼續前進,這裡已經是接近平原地區了,道路已經好走很多了,憋屈了好幾天的萬里雲也算是能撒撒歡了。
走不到百里就是利州城了,看看天色還早,他決定不進利州直奔四百里外的綿州府,沿着幾乎是順着山腳修建的官道,他快馬加鞭一直疾行,終於在當天下午到了綿州府。
到了綿州他可算是鬆了口氣,因爲從這裡到漢州就只有一百多裡了,明日就能到達。他在綿州找到了當地的拱衛司駐守百戶,命令他先去漢州送信告訴柳東君自己明日就到。
另外,他還要讓柳東君知道有一股數量不明的突厥人已經潛入了劍南郡,現在必須嚴密監視玲花郡主一行人,務必不能使對方走脫。
第二天,綿州拱衛司百戶派了十幾個人一路保護趙承琰直奔漢州。
中午時分,趙承琰一行終於抵達了漢州都尉府門前。只見門前站着一堆人,爲首的就是柳東君和漢州都尉姜起予,見趙承琰一行到了近前,姜起予搶先一步來到趙承琰的馬前伸手牽住了繮繩,滿臉堆笑的說道:“卑職拜見郡王殿下,您一路辛苦,趕緊入內歇息歇息,卑職準備了上好的茶葉和酒席,爲殿下接風洗塵。”
自從昨天從柳東君處知道安平郡王殿下今日會到漢州,這位姜起予大人就忙乎起來了,打掃住處,安排接風酒宴,蒐集全城最好的茶葉等等,就連歌姬舞女都找了一大堆,如果不是柳東君及時提醒他,殿下不喜這些,恐怕他做的會更過火。
而且從今天一早他就等在了門口,說是怕錯過了殿下到達的時間,這也讓柳東君暗自搖頭。
趙承琰從柳東君之前的彙報中就知道了這位姜大人是自己外公一系的人,見他如此熱情便也不覺得奇怪,笑了笑說道:“那就有勞姜大人了。”
聽趙承琰這麼說,姜起予的臉上更是笑的無比燦爛,連忙引着趙承琰進都尉府,這個時候柳東君等人才有功夫給趙承琰見禮,趙承琰擺擺手說道:“走吧,先進去再說。”
隨即,他一馬當先邁步進了都尉府,其他人跟着他魚貫而入,在姜起予的帶領下,衆人來到大堂,趙承琰坐下後,看到柳東君,霧隱,水月,鏡花等人,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趙承琰對柳東君說道:“本王派人給你的傳訊收到了沒有?”
“回殿下的話,屬下昨天收到之後就立即派人仔細排查漢州府四周,目前還沒有發現,今天早上卑職已經加派人手去查了。”
趙承琰點點頭,問道:“隆興寺那邊怎麼樣了?”
“那邊沒有變化,與前些日子一樣,不過卑職在周邊的道路加派了巡邏和檢查的士卒,他們應該不敢輕舉妄動。”
“這些突厥人爲了翻越大山都沒有騎馬,如果這邊鬧出了很大的動靜,他們不可能還原路回去,這樣會增加很多不確定因素,那麼他們會從哪裡走呢?”趙承琰問道。
“卑職昨天想了一夜,也無法準備判斷他們準備從哪裡離開。”柳東君有些惶恐的低下頭說道。
趙承琰的臉色有些不愉,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的姜起予說道:“殿下,如果突厥人想快速的離開我大魏,必然是翻越大山,可是他們要翻越哪座山呢,卑職以爲應該就是這裡,邛崍山。”
“邛崍山?”柳東君眉頭緊皺,說道:“這裡山勢險峻,不少山峰都是終年積雪,他們那麼多人怎麼過去呀?”姜起予笑了笑道:“柳大人有所不知,這邛崍山雖然面積廣大,山勢險峻,但是在靠近西北部的不少地方有低地山谷,高山草甸,河谷只要順着這些地方走就可以到達吐蕃的大小金川,估計這些突厥人在那邊已經安排了接應的人。”
聽了姜起予的話,柳東君等人才恍然大悟,果然只有這裡的人才會知道這麼多,他們這些外人肯定不可能知道。趙承琰聽了也很高興,說道:“姜大人果然是熟悉本地的父母官,向姜大人這麼敬業的官員,本王回去要和太師誇獎一二了。”
姜起予一聽大喜過望,說道:“殿下謬讚了,這都是下官的本分,能幫上忙那是最好不過了。”
趙承琰隨口開了個空頭支票,也就不再理他,隨後說道:“如果吐蕃那邊有突厥人接應,那麼本王覺得突厥人和吐蕃人很有可能有了什麼約定,這個時候務必要小心謹慎。”頓了頓,他對柳東君說:“你馬上給劍南郡總兵蕭寂送一個消息,告訴他這裡的情況,同時請他注意吐蕃的動態,另外將附近州府的拱衛司人手多調集一些過來,這次突厥人不知道來了多少人,咱們要做好萬全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