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包船王今天找了殷俊,並且說是會德豐的事情,殷俊的心中就已經有數了。
爲什麼?
因爲殷俊記得很清楚,邱得拔是2月14號這一天對外公佈要收購會德豐的。
雖然少年不記得是最近的哪一年,但2月14號這個日子,自然是年輕人最容易記住的。
現在根本還沒到2月14號呢,包船王便找上門來,你還敢說他是在2月14號才得知的消息,然後當機立斷的展開生死搏殺?
別開玩笑了!
香江就這麼大一塊地方,會德豐這麼大的事情,以包船王的人脈,怎麼可能不知道?
甚至於殷俊都敢斷定,包船王其實和邱得拔一樣,早就對會德豐有了意思。
所以他的應對才那麼的堅定,那麼的傾盡全力。
不然也不可能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就直接擊潰了同樣野心勃勃的邱得拔。
但這些和殷俊,其實都沒有什麼關係。
無論包船王是不是早就有準備,他都不在意。
反正會德豐這個公司,殷俊是絕對願意讓包船王拿到手的,而不是讓邱得拔得逞。
第一個原因,自然是因爲包船王積極的向內地靠攏,在這個年代,幾乎和霍先生、殷俊組成了鐵三角,是在香江豎立起來的一面強大的旗幟。
那麼包船王就是自己人了。
不幫自己人,不守望相助的話,那大家還能愉快的合作玩耍嗎?
第二個原因也很簡單,殷俊不喜歡新加坡。
連同新加坡的富豪,殷俊也不放心。
不是每個人都叫郭鶴哖的,相反的,別有用心的人可是有很多。
把會德豐這麼一個在香江有着悠久歷史,而且是勢力根深蒂固的老牌洋行,交給一個新加坡的富豪去執掌,在殷俊來說,就有不少的不安定因素。
不管到底邱得拔會怎麼做,他是不是真的只是要做生意,殷俊都不認爲,他會比包船王更加的好。
做生意都要做熟不做生,幫人同樣要如此。
殷俊自然就覺得,把會德豐拿給包船王,纔是最讓人省心的。
聽到了殷俊的表態,包船王沉默了一下,還是笑了出來,“這麼說的話,你是贊成我收購會德豐囉?”
“當然。”
殷俊道,“如今包氏財團發展迅猛,有會德豐的補充之後,自然可以更加的大展宏圖。包伯你的這個決定,堪稱是睿智!”
包船王認真的打量了殷俊一眼,才點了點頭,“既然世界首富都這麼說了,我的信心也是提高了不少啊!”
“現在您是遇到了什麼難題了嗎?”殷俊接着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俊少。”吳光鎮斟酌着說道,“現在有兩個問題。第一個是資金方面的,除了在聖誕溪鐵礦和港龍航空上的投資外,我們大部分的資金,都在過去半年的時間裡,投入了香江的房地產和土地上面,所以流動資金不夠了。如果您能給予一些幫助,那自然是最好的。”
包鈺剛和銀行的關係可是非常好的。
在李超人和殷俊進入匯豐的董事會之前,他就是匯豐的董事會成員。
然後他和日.本的銀行也有很多年的交情,隨隨便便十來億美金的借款,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如今吳光鎮提出讓殷俊幫忙,也是存着加強聯繫,儘量不要藉助外人的力量完成收購的意思。
殷俊也懂這個意思,於是毫不猶豫的道,“資金方面,我在香江商業銀行裡面有200億的港幣存款,隨時可以用。”
“那就謝謝俊少了。”吳光鎮笑着道。
兩人說話借錢,起碼都是十億以上的規模,但一個沒有說要不要抵押品,另一個更是連利息和借款期限都沒有說。
看上去有些兒戲了。
但這裡面成交的基礎,卻是比金錢更加的難得和寶貴。
那就是殷俊和包船王的信用。
信用這個東西,可大可小。
小老百姓的信用好,充其量也就是讓旁人敬佩,然後銀行給予的貸款額度高一點,讓他們能比較容易的買到房子或者車子。
可這些赫赫有名的大富豪們,擁有信用就是一個非常寶貴的東西了。
包船王當年三天之內,籌集到了50億港幣,打得怡和洋行屁滾尿流、節節敗退,輸掉了九龍倉的控制權。
他憑藉的是自己的輪船和產業嗎?
不!
是大家相信他這個人!
李小超的電訊盈科快要垮掉了,李超人在中環和他吃了頓飯,轉眼間連續幾天電訊盈科股價暴漲,銀行主動提出貸款來幫助它度過難關。
這中間最重要的是什麼?
不就是大家相信李超人的人品,看到他旗幟鮮明的支持自己的兒子了,就相信他一定會管到底嗎?
沒有李超人的信用做保證,大家怎麼可能相信李小超這個騙子?
所以,大富豪們的信用,同樣很值錢。
而且這個年代的大富豪……嗯,也可以說是2020年時的真正大富豪們,都是把自己的信用看得比金錢寶貴得多。
哪怕是再怎麼的困難和艱辛,欠下的東西要還,說過的話就要算數。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在商界裡面立足。
就好像史玉竹一樣,如果他沒有咬着牙把當年巨人集團的鉅額債務還清,他能日後入主民生銀行,成爲它的第一大股東嗎?
做夢去吧!
所以歸根結底,一個人如果做小生意,坑蒙拐騙說不定能成功。
但如果做大生意,你不豎立自己的信用,並且把它樹立成一個招牌的話,是絕對不可能獲得成功的。
哪怕短暫的成功之後,也會爬得越高摔得越高,最後悽慘無比。
現在包船王找殷俊借錢,就是這樣的信用擔保情況。
殷俊相信包船王能還這筆錢,就算有意外,他也一定會把這筆帳還清。
所以他根本不會談什麼抵押品,那是辜負了包船王對自己的信任。
而包船王也不會提起你需要多少的利息,或者說要什麼好處纔會借我。
他更不會懷疑,殷俊嘴裡說得好聽,實際上等到要用錢的時候,卻直接說沒辦法借。
因爲殷俊也是擁有強大的信用,這些意外不可能出現在殷俊的身上。
談完了這個,就是第二點了。
“第二點在於張鈺良身上。”吳光鎮道,“您也知道,在認識方面,張鈺良一直和我們有着不同的見解。所以這兒看着香江鐵定會迴歸,他心裡也有些慌亂,不知道該怎麼辦!這邊邱得拔其實聯繫了他,告訴他可以幫助他在新加坡另起爐竈。
我們這邊的話,卻沒辦法直接給他最好的保障。但是恰好的,俊少你和內地的關係,比起我岳父都還要密切一些,也是更加的單純一些,沒有那麼多的牽扯。如果您能給張鈺良一個保證,那麼相信他也會好好的考慮的。”
殷俊聽得曬然一笑,“你乾脆說我是鐵了心的投奔內地好了。”
“在我們大家的眼裡,不就是這樣嗎?”吳光鎮和殷俊也比較熟悉,身邊還有老岳父在,所以他笑道,“如果是您來出面保證,張鈺良心裡肯定能踏實許多。畢竟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誰會願意背井離鄉,全部去異國他鄉生活啊?”
“如果張鈺良願意……嗯,至少說是以後保持中立的態度,這個保證,我可以給他。”殷俊沉吟了一番,道:“這樣吧,如果他賣掉股份後,沒有地方投資的話,就來香江電燈吧!我手裡還有10%的股份,可以交給他們。”
“哦?俊少你捨得?”吳光鎮驚訝的道。
在殷俊的不斷努力下,特別是還有麒麟半島的加成,如今香江電燈的市值早已突破了150億港幣。
10%的話,就是15億了,張鈺良手裡的會德豐股票換成了現金後,買下10%的香江電燈股票,足以讓他家裡繼續豪富下去。
更重要的是,麒麟集團是香江電燈的控股股東,這也相當於張家和殷俊有了一定的利益聯合,自然就有了足夠的保障。
吳光鎮是清楚殷俊的,他不是很喜歡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公司。
不單單是他自己創立的公司,就是這些他買入的其他公司的股份,也很少有賣給別人的。
“當然不是我手裡的34.9%,而是我掛在別人名下的。”殷俊道,“你可以告訴張鈺良先生,未來十年內,這部分的股價不上漲超過10倍,算是我殷俊的失敗。”
“噢?”
吳光鎮不覺驚歎了起來。
10倍可就是1500億啊!
香江電燈能有這麼高的市值嗎?
但旁邊的包船王卻是笑了,“阿俊,你的這份人情,包伯記住了!放心吧,在內地的問題上,不單單是我,就算是以後光鎮掌握家族決策的時候,也一定會和你站在同一陣線的!我們都是華國人,不會讓外人看了笑話。”
雖然殷俊和包船王早就是盟友了,在內地方面有着很多共同的看法和利益,但是包船王這麼肯定的承諾,還是第一次。
有了包船王如此的許諾,吳光鎮以後也一定不會違背。
否則傳了出去,他這個靠岳父起家的人,怎麼都站不住腳的。
想到了此處,少年不覺是開心的笑道:“包伯也請放心,我們會是一直的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