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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先生和殷俊並不見外。
看着少年只是點了頭，就沒有再多說話，他不覺一笑，“怎麼，你是有了打算，還是不願意趟這趟渾水？”
“這怎麼能叫渾水呢？”殷俊搖頭道，“航空公司這種東西，可以輻射的方面太多了。單說我們香江這個地方，承擔着國家和外面的交流的中轉窗口的重任，這是一二十年之內不會改變的，所以香江的航空業是大有可爲的。”
“怎麼大有可爲？”霍先生道，“之前曹先生提起的時候，說我們先做一兩條線，穩住陣腳就可以了，我覺得也很穩重。”
“穩重是穩重，但也容易錯失機會啊。”殷俊道，“現在這個時間段非常的敏感，如果我們能抓住機會，跟着內地一起，讓香江政府他們多退讓一些，可是大好的事情！錯過了現在，恐怕再想要打開缺口，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霍先生心頭一愣，旋即開始琢磨起來。
殷俊想起了港龍航空的事兒，以他現在的眼光和閱歷，自然明白了它剛剛成立的時候，那麼困難的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不是沒有人去坐他們的飛機，也不是他們的資金不足，而是香江政府對他們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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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這個行當，准入門檻非常的高，哪怕是在外國也是一樣。
不是哪個人都能開飛機公司的。
即便是開了飛機公司，你能申請到多少航線，能不能申請到熱門航線，佔據最好的時間段，都是航空公司賴以生存的主要因素。
舉個簡單的例子。
華國最重要的商務城市就是北上廣深。
如果一家航空公司擁有這幾條的線路，而且齊飛和降落的時間，都是在10點到20點之間的，那就是特別牛比的航空公司了，乘坐他們航班的商務人士都會很多。
日後的那些廉價航空，服務質量和水準其實並不差，爲什麼就不能和那些大型航空公司做比較？
原因不就在於他們的班機，通常只是在深夜起落的麼？
如果不是爲了特意省錢，那些趕時間和講究的人，自然不會選擇這些航班，而且心中還把這些航班認爲是低檔的。
一旦有了這樣的認識，那麼整個航空公司的品牌價值效應，也就跟着降低了。
港龍航空正是被香江政府給限制住，許多熱門城市的航線都不允許他們飛，逼得他們兩年時間只能每週飛兩三班的往馬來西亞的航班，這當然打不出名氣，甚至有力都沒地方使。
考慮到港龍航空成立的時間，已經是華英談判完結，香江確認要回歸到華國，這樣的態度就很顯然了。
橫豎我們都得不到，那麼就要故意爲難和噁心你們的人和公司！
有着這樣的心態，港龍航空被爲難，也是意料之中。
但是如果港龍航空提前成立，在這談判最關鍵的時候，去和香江政府談呢？
在患得患失之下，在內地的步步緊逼之下，香江政府說不定就會退讓，給予多開通幾條航線的權利。
哪怕是不行，也沒有關係，反正最差也是能在東南亞先開通一兩條的吧？
霍先生沒有殷俊那麼多的想法，可他也是絕頂聰明的人，知道什麼叫做渾水摸魚。
不管怎麼說，在這種局面下，的確是最容易獲得更多的優惠條件的。
做生意的人，怎麼會嫌棄給予自己的優惠多呢？
可是在此之前，霍先生還要搞清楚殷俊到底琢磨的是什麼，或者說殷俊想要的是什麼。
“我想要多幾條航線的權利，特別是熱門的航線。”殷俊直截了當的道。
“這恐怕不行吧？香江這邊是奉行‘一條線路、一個航空公司’的策略。”霍先生道。
“那是以前，以前也只有國泰航空一家公司而已。現在不是多了一家我們的航空公司了嘛？爲什麼不能做一些改變？世界上哪個國家，哪個城市，有這種奇葩的規定的？”殷俊侃侃而談道，“我們大家聯合起來，讓內地配合我們，試着努力一下，總沒有壞處。”
“說得也是。”霍先生認真的點着頭，但轉而又道，“再具體說一說，你想要做到哪一步？”
殷俊把自己剛纔想的六條線路說了一遍，每一條線路都有着詳細的分析，聽得霍先生不住的頜首贊同。
“這些線路是很好的，如果能弄成，對於航空公司，當然是大大的利好。”霍先生伸出了兩根手指頭，“不過我有兩個問題。”
“您請說！”
“第一，爲什麼你的規劃裡面沒有內地的航班？要知道，現在內地通過香江去往世界各地的人，可是多得很。”霍先生道，“別說是我，就算老包，或者是你，想要讓他們開通華京和滬海的航班，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吧？這可是很賺錢的！這也是曹先生準備好的退路啊！一旦我們這裡生意不行，馬上就會開通內地航線！”
“霍老，您忘了？這幾年內地的幾家航空公司纔剛剛成立，正是憋足了勁兒的準備開設新航線，這來往香江的航線，可是他們垂涎已久的。”殷俊道。“一旦我們的航空公司去和他們爭奪，你讓他們怎麼想？這不是搶飯碗嘛？”
霍先生聽着啞然失笑，“你說的也對！我實在有點考慮欠妥了！這事兒還是好好商量一下再說。”
頓了頓，他又道，“第二點，你的規劃這麼大，知不知道需要多少錢？一條航空航線，可不僅僅是買飛機而已啊！”
“這些事情我不懂，到時候找專業的人員測算就行了。”殷俊道，“只要價錢能承受，那麼我們就做！霍老，這個生意很划得來的，只要堅持下去，一定能給我們帶來十倍、百倍的回報！”
“航空業的利潤這麼高？”霍先生訝然了，“不對啊，我問了人了，比起房地產低多了啊！”
“航空業可不僅僅是現在的這些業務而已，等到以後時代發展了，它會有更大的回報的。”少年笑着道，“您好好的保重身體，能看到那一天的！”
“我可是承你吉言了哦！”霍先生也笑了，“按照你的規劃，花費肯定是二十億港幣以上了。這筆錢我們不是拿不出來，但都投到這上面，似乎還是有點不妥當……正巧曹先生和老包還找了別的人，就是內地的華信和德潤，你知道這兩家公司吧？他們對於這個航空公司，興趣可不小哦！”
殷俊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香江商人做生意，一般都沒有想過獨佔。
比如說李超人，他的每一個地鐵上蓋物業，都是和別人合作的。
而上一次的恆隆地產，更是聯合九大地產公司，一起標下了那麼大的標的。
因此做這個航空公司，大家一起出錢出力，那是很正常的合作方式。
可這個生意把內地的兩大巨頭扯進來了，可就顯得有些不妙。
後來港龍航空和國泰航空合併，背後就有這兩大集團的影子。
在他們來說，讓香江航空公司合二爲一，徹底的把國泰航空拴在了國航的身上，比起兩個遊離在外的航空公司，要好多了。
殷俊卻覺得這是一個敗招。
因爲到了最後，國泰航空仍舊是我行我素，還惹出了不少的風波來，讓內地的民衆對其大失所望，連帶着還把國航給連累了。
所以，殷俊想着憑什麼我們不能自己努力，一口氣把港龍航空發展成香江第一，然後把國泰航空給吞併了呢？
這樣的話，照樣是我們內地掌控着香江的航空命脈嘛，比起你們的那些粗糙的把式要強多了。
思慮過處，少年對霍先生道“霍老，您是前輩，也是我的長輩……我有一些考量，不知道對不對，還請您多指點一下。”
“你說。”霍先生看到殷俊一直沒有接話，也知道他心中有事，便也想聽聽。
“我和您的心願，都是看到國家重新崛起，成爲世界強國，恢復我們祖先的榮耀，這一點，是現在將來都不會改變的。”殷俊先給他吃一顆定心丸。
霍先生果然是微微一笑，很是贊同殷俊的說法。
“但是在方式上面，我覺得可以權衡一下。”殷俊道，“比如說這個航空公司，爲什麼我們香江的商人不能自己做？雖然那兩家很有錢，也是自己人，但他們的政府色彩太濃厚了，很多時候都容易讓別的事情干擾了生意。
我不是說他們就做不好生意，而是如果這個航空業的生意，交給我們自己做的話，反而會有更大的發展！比如說國外，他們是對香江的資本放心一些呢，還是對摻雜了內地資本的航空公司放心一些呢？
我們大家都是爲了祖國好，爲了香江好，那麼做好做大這個行業，纔是最好的幫助。而不是主動的把份額讓給他們，然後因爲各種想法和價值觀的不同，反而會鬧出不少的矛盾。這樣反而是一種疏離，您說呢？”
霍先生聽得眉頭緊皺。
良久之後，他才微微的道，“你的意思，有他們加入，航空公司的未來堪憂？”
“依照我的判斷，肯定打不過國泰航空。”殷俊正色的道。
以殷俊的超人商業嗅覺，這句話說得便有些重了。
霍先生甚至明白，殷俊簡直就是一點都不看好跟兩大公司的合作。
“或許我這個人有點自私。”殷俊繼續的道，“但我們幫助別人的前提，一定是要保證自己能興旺發達，可以爲子孫後代留下驕傲……毀家紓難的事情，在和平年代，不應該發生。”
“哪裡到得了那種程度？”霍先生搖搖頭。
再沉默了一陣，他頜首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這麼考慮也是有道理的。……我去探探他們的口風，如果曹先生和老包是非要他們加入進來，那你就不要入股了，我這邊幫你圓話。”
“好！”殷俊道，“謝謝霍老。”
霍先生這可是在爲殷俊擔當責任了，不會讓人怪到殷俊身上。
如果港龍航空不行，那麼殷俊以後是一定會對國泰航空下手的。
只是不知道，以後他們看到殷俊反過來收購港龍航空，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