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魔柳生不會無端端的在這裡留下劍氣,是示威,也是挑釁。
其中意味,張恆自然感受的到。
來武聖山看熱鬧的人不少,多了一個張恆,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關注。
“柳生當真了不得啊,僅僅只是留下了一道劍氣,就阻攔了我們的進山之路,真是匪夷所思。”有人嘆息說道。
“這不是廢話,柳生是何人?連陳無敵都不是他的對手,這種人物,已經近乎於天神一般,隨便留下的劍氣,對於我們來說都是無法抗衡的。”多數人點頭,陳無敵的失敗,讓大家高傲的心氣都散了,很容易就承認自己不如別人。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武者本是爭強好勝的,輸贏是小事,可如果失去了進取之心,那可就變成廢人了。
“說起來,都怪張恆!”
一個年輕人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真沒有想到世上還有這麼無恥的人,本是他惹出來的麻煩,他不去接,躲起來苟延殘喘也就罷了,可是呢,人家都打上門來了,還留下了這麼一道近乎於羞辱的劍氣,這他都能忍?”
“嘿,像是他這樣的人,有什麼不能忍的?好死不如賴活着,莫非出來跟柳生拼命不成?”有人抱着雙臂,陰陽怪氣的說道:“興許他就是聽說了柳生的名頭,才躲起來的呢,現在來看,倒是個聰明的行爲啊,恐怕沒有人會認爲他是柳生的對手吧?”
許多人點了點頭,這倒也是,從這個角度上來看,張恆倒也真是個聰明人。
柳生明顯不可戰勝,好死不如賴活着,自然不必出來,丟了臉面和尊嚴,也比丟了小命要好。
衆人的言論,張恆自然聽到了。
“柳生麼?”
他喃喃自語,將這個名字深深的映在心裡,卻是深吸一口氣,直接踏入了劍氣之中。
“咦,你們看這個人!”
許多人愕然擡頭,難以置信的說道。
“他要去送死不成?”
張恆就在衆目睽睽下,邁步走入了劍氣之中。
森冷的劍氣洶涌而來,直接被張恆震開,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就憑你也敢挑釁我?”
下一刻,他右腳猛地揚起,在地面上重重一踏,一股可怕的氣勢瞬間爆發,猶如山崩海嘯,竟然讓許多人仰面栽倒,狼狽不已。
而柳生留下的劍氣,也被張恆這一踏猛地震出。
“給我破!”
張恆眼中劃過兩道光芒,直接將這殘餘的劍氣絞成碎片。
下一刻,他身形閃爍,直接消失在原地,已經是進入了武聖山中。
“我的天,剛剛那個人居然把柳生的劍氣給破去了!”
“此人是誰?你們認識嗎?”
“難以置信,他還很年輕吧?居然有這種實力,武道界什麼時候出了這等奇才?”
人們瞠目結舌,震撼的不輕。
而其中的一個武者,卻是忽然間想起了什麼,他倒吸一口冷氣,猛地走到衆人之前,吼道。
“是張恆!”
“你說什麼?”
“沒錯,是張恆,一定是他!”
剎那之間,不知道多少道目光揚起,看向了武聖山的方向。
有人吞了吞口水,喃喃說道。
“張恆回來了?”
無數人罵他是縮頭烏龜,無數人說他貪生怕死,千夫所指,萬人唾罵,武道界之恥……各種各樣的侮辱性言語如同雨水一般,早就將張恆淋透了,可是當他真正走出來的時候,人們卻是發現,自己再也說不出半句污穢之言。
誰也無法否認,張恆依然是華夏武道界的頂尖強者。
這個消息,將會不脛而走,傳遍九州。
……
而這個時候的張恆,已經站在了武聖山的上空。
武聖山他來的次數不多,交給了蔡言芝後,更是首次前來。
作爲東州的武道聖地,武聖山最大的象徵便是那漫山遍野的桃花,在靈氣的滋潤下,一年四季開放着,極目遠眺,桃花連綿,如同花海,堪稱盛景。
然而此刻,桃花凋零,盡是枯枝敗葉,一眼望去,殘破不已。
整個武聖山,都給人一種頹廢,落寞的感覺。
張恆眉頭微皺,卻是踏在了山峰之上。
他剛一出現,就被人看到,立即有人圍了過來。
“什麼人?”
張恆淡淡的看向來人。
“聖,聖尊!”
武者們先是一怔,繼而露出狂喜之色。
不多時,幾十號人都涌了出來。
“聖尊回來了!”
“哈哈哈,我說那道劍氣怎麼散了,原來是聖尊出手將其破除了!”
“這下子好了,有聖尊在,定然叫那個狂妄的東瀛人付出代價!”
張恆在東州武者的心中如同神明,饒是他最近被人詬病,但是武聖山的武者們依然是他最堅定的信徒,他們承受的巨大壓力,彷彿在張恆出現的瞬間便消散了。
許多人如是想着,聖尊都回來了,我們還擔憂什麼呢?
張恆的目光與聞訊趕來的蔡言芝對上了,二人看了對方一眼,都鬆了一口氣。
清茶,石桌,涼亭。
張恆,蔡言芝,還有鍾大師,三人就這麼坐了下來。
“我這些日子,出國了一趟,原以爲幾天時間就會回來,所以就沒有告知你們,沒想到居然會出這麼大的事情。”張恆把玩着手中晶瑩剔透的青花瓷茶盞,淡淡說道。
“原來是這樣。”鍾大師恍然,說道:“我就說嘛,以您的性格,怎麼可能會躲避呢?您絕對不是其他人所說的那種貪生怕死,苟延殘喘的人。”
“我倒是希望,他這次能夠韜晦一下,避過了風頭再說。”蔡言芝卻是搖了搖頭,她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擔憂:“你應該避一避風頭的,就算回來麼不應該大張旗鼓,這下子,你又要走到風口浪尖上去了。”
可以想象,張恆出現的消息,定然會掀起驚天波瀾。
本來人們罵着罵着,不見正主,也覺得沒有什麼意思了,這些天已經有些消停了,但是張恆這一回來,毫無疑問,又會讓矛盾激化。
“避風頭?你指的是什麼?”張恆喝了口茶,感受着淡淡的清甜之意在口腔擴散,微笑說道:“你是覺得我會在乎其他人罵我,還是說會引來柳生呢?”
“我知道你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待你,事實上這是一件好事,人生在世,本來就沒必要因爲他人而活。”蔡言芝輕嘆一聲,說道。
“可是柳生不一樣啊,連陳無敵都不是他的對手,並且傳聞,他還沒有使出全力。”
“那一日,柳生入武聖山,我們在他面前,甚至連拔劍的勇氣都沒有,而他從頭到尾也沒有跟我們交流過,他只是揮劍,斬盡了滿山桃花,之後留下一道劍氣,大笑離去。”
“我能感覺得到,他眼裡似乎根本沒有我們的存在,這是個驕傲到骨子裡的人,也是我此生見過的,最爲恐怖的強者。”
蔡言芝喃喃說道,她雖然是個女子,但是卻透着一股英氣勃勃的氣質,然而再談到柳生的時候,卻是露出了小女人的姿態,顯得憂心忡忡。
“你是說,我不是他的對手麼?”張恆問道。
“聖尊,柳生不凡啊。”鍾大師拱手,苦笑說道。
看着二人,張恆卻是放下茶盞,揹着雙手,眺望着前方雲海。
“什麼武道界的榮譽,什麼民族仇恨,都與我無關,我從不會因爲這些東西的影響,而做出某種決定,可是柳生他竟然來到了武聖山,他揮劍斬盡了滿山桃花,這是在向我下戰書啊。”
“人欺到了我的門前,我若不去應戰,那麼我就不是我了。”
“明日,我就會啓程,前往東瀛,去會一會所謂的劍魔柳生。”
張恆的話語始終平淡,娓娓道來,就像是訴說着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可不管是蔡言芝還是鍾大師,卻都可以聽到他話語中的傲然之意,可見,柳生此舉,刺激到了張恆。
二人對視一眼,眼中有無奈,也有釋然。
避而不戰,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可那樣,聖尊就不是聖尊了,就在張恆做出與二人意見相左的決定後,二人卻同時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