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凝寒到來

歡笑過後,子游仔細地整理容裝,無奈那些被虐待過後的痕跡,嚴重地影響了他的‘光輝形象’。

確認勉強可以見人後,他對寂天說道:“見笑見笑。寂天同學,經你一言,子游猶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爲不辜負天下蒼生對子游的殷切期望,子游往後一定勤修水球術。”

寂天想告訴他,無論他再如何努力,所得來的法術也用不了十年。但話到嘴邊,還是收回了,十年,這是個很漫長的歲月,十年,或許一切都變了。

望到子游溫文外表下所隱藏着的,那雙熱切的眼睛,他輕輕點下頭,擊碎一個少年的夢,或許比直接殺死他更殘忍。

少年愛追夢,夢醒已黃昏。

黃昏又如何,也會有夕陽。

十年後,或許沒自己想象般的糟糕呢?風雨後,不也有彩虹嗎?

叫紫雨的少女有點好奇地問道:“小同學,你的眼光這麼厲害,不知道你的魔力修爲又怎麼樣呢?”

寂天望了她一眼,她的臉上有着點點的青春印記,只是那每一個點,配合上她輕快的聲音,都顯得是那麼充滿活力和生機,不禁微微一笑道:“我的實力一般,只得了個見習魔法師的稱號。”

相對於聖魔導師撒加來說,高級魔法師的境界真的很一般。

紫雨讚歎道:“還說一般呢!我象小寂天同學你這麼大的時候,連什麼是魔法還不知道呢!”

子游感嘆道:“難怪難怪,我們這塊中級淨土塵封已久,若非天才,又怎能一飛而入。只可惜,沒有好的導師,恐怕一樣會耽誤了寂天同學。”

寂天道:“我不在乎,魔力提升的關鍵只在乎冥想,就算有大魔導師甚至聖魔導師來指導,最多也能令你快速提升到魔導師的境界,能否突破魔導師,靠的就是自己的領悟了。”

子游看了寂天一眼,道:“慚愧慚愧!和寂天同學說話,讓子游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寂天同學就是我們的導師一般。子游還妄想教寂天同學水流術和水箭術呢。”

寂天來西雅,就是想重溫一下那份青澀回憶而已,那會在乎什麼。

幾乎是不變的定律,強者是孤獨的。而沒有經歷過巨大的創傷,更是很難成爲一個真正的強者。寂天有點想收回剛纔那幾句無意的話,他不想將自己顯得那麼特別,成爲他們之中的一員就可以了。段蓉的話語似在耳邊迴響,你只是一個孩子,不要想那麼多,快快樂樂就行了,不要等老了再去後悔。

“不,子游同學。我很想你能教我水箭術,水流術我已經能釋放了。”想到這,寂天笑道,這一笑中,似乎有了孩子的天真。子游剛想答話,那個紫雨一把拉過寂天,道:“沒問題!等紫雨大姐姐教你!你聽好啦,飛舞在空氣中的水元素啊,可感到我冰冷的悽傷,請化爲利箭,貫穿我悽傷的起源吧!——水箭術!”

子游吃了一驚,想阻止她,叫道:“紫雨同學,這是學室,不是修煉場啊!”可惜他說得遲了一點,紫雨的那道水箭已經形成,向前射去了。她一時興起,那裡記得學室前方正是西雅魔學院所分派、每學室僅此一顆的魔法水晶。子游看到,暗叫糟了,這魔法水晶可是一個學室的標誌,有該學室所有學生的魔力印記。一旦損壞,不但該學室全體學生面目無光,更要承擔起其五百金幣的高昂價格。

寂天也聽西雅說過這東西對學生的重要性,正想出手相救。

可是水元素之心略微波動了一下,吃一驚,連忙收回唸到口邊的水球術。

一隻纖白的手。

在紫雨驚呼,水箭射及水晶之際輕輕擋住。

那道尖銳的水箭碰上那隻手,居然瞬間還原爲一團清水,從她的手心慢慢流下。隨手,一個淡藍色的身影出現在A4學室所有學生面前。風韻猶存的臉龐,藍靈水石鑲嵌的法杖。

寂天心嘆,這是達克斯所策劃的第二步。

來的自然就是魔法總公會副會長,水系大魔導師凝寒了。

子游是見多識廣之人,驚呼了一聲,道:“神師也!七級魔法,水融術!大魔導師!她是大魔導師!”

凝寒優雅的聲音響起:“這位同學,魔法水晶是易碎品,要小心輕放,知道嗎?另外,各位同學,我是你們新任的導師,我的名字叫凝寒,大家可以稱呼我爲凝寒導師。今後,就由我來教導大家,一直教導至魔導師甚至大魔導師畢業。”

寂天心中已經開始提防,凝寒不是那種空有力量沒有大腦的人,自己要打醒精神,既不能讓她的陰謀得逞,又不能讓她看出破綻。她能來西雅魔法學院執教,肯定有了周詳的計劃,這計劃肯定與自己息息相關。他就知道,自己想享受一下平常而溫馨的校園生活只是一種奢望,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而寂天的一班同學已經欣喜若狂了,他們爲什麼想方設法去戲弄一個導師?不就是爲了有一個好一點的導師來教導他們,讓他們的實力快快提高嗎。院方雖說將有高級導師前來教導,他們都以爲這是院方的託辭而已!因爲這些話,院方對別的學室說過太多太多了!萬萬沒想到,他們的導師會是一名大魔導師!而且更是傳聞中最強大的水系大魔導師、魔法公會副會長凝寒大魔導師!凝寒大魔導師,可是能與院長想比的傳奇魔法師之一!在水系的領域中,除了撒加聖級神話外,就是她了!

紫雨定定地望着前面那抹淡藍色的優雅身影,凝寒是她一開始修習水系魔法就立下的偶像,對凝寒的仰慕,甚至超越了撒加,撒加再強,也是男的,不能體現水之特性;而凝寒則不同了,和自己一樣,她是女的,是水柔美的代名詞!她還保持着使用法術的姿勢,眼睛卻開始迷幻,喃喃道:“我不是在發夢吧?”

子游知道是表現自己的時候,只見他站起來,對凝寒行了個禮,道:“尊敬的凝寒導師,小生乃A4學室之班長子游,請允許我代表全班同學對您的到來表示最衷心、最熱烈的歡迎!我們何德何能,居然有幸得到凝寒導師的指導,我們深感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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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寒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微點了點頭,此人是個可造之才,對自己的計劃可能有幫助。回答道:“子游同學,既然你是A4學室的班長,就麻煩你起草一份A4學室全體同學的名單給我吧。正式的修行,下午開始,現在我們就權當朋友,隨意聊聊天就可以了。”

紫雨突然向凝寒衝了過去。

衆學生吃了一驚,尤其是男生。這紫雨雖然不是班上最漂亮的,卻是班上最惹人愛的,在這班情竇初開的傢伙中,恐怕有過半的男生都在偷偷地暗戀她。

見她冒冒失失差點打碎魔法水晶,又被新任的導師看到,就怕她會受到責罰了。現在又這麼衝上去,她要幹什麼?

就象是自己在衝上去了一般,他們都緊張到不敢發話。

凝寒卻見慣了這場面了,當然知道這個兩眼冒着星星的小女生想幹些什麼,只是優雅地微笑着,藍色法袍無風而動。

連五級法術水蒸氣都用上了!高!這實在是居家旅行,騷首弄姿所必備的無上精品!寂天不禁在心裡狠狠地鄙視了她一下,同時也有點鬱悶,自己怎麼就忘記用呢?

果然,那紫雨不知道從那裡拿出一個小本子,大聲叫道:“凝寒導師!我仰慕你很久了,請幫我籤個名字吧,請不要拒絕我!”

凝寒微微一笑,再伸出隱藏在法袍下的手,小指到拇指依次收回,拿過了紫雨手中的紙筆,飄柔地寫下凝寒兩個字。紫雨見多年夢想成真,激動得差點暈轉過去,歡呼着跑回位置。

寂天看到凝寒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之色,感覺有點不平衡,做魔法至尊起碼二十年了吧,怎麼就沒有可愛女生找過他簽名的?

衆學生見紫雨得手了,相互對視一眼,哄一聲撲上來,一瞬間將凝寒包圍在中間。

龐大的學室,就剩下子游、寂天還有拿到了簽名的紫雨坐得安穩如山。

寂天問子游道:“子游班長,爲什麼你不去拿簽名?難道你想得到凝寒的簽名嗎?”

子游搖頭晃腦:“寂天同學,你有所不知道了。想我身爲一班之長,遇上風險當然身先士卒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現在遇上的是幸事,理應退讓三舍,理應退讓……”

紫雨不屑一顧,小心翼翼地抱着本子,道:“誰不知道,你是明看搶不到第一了,又怕弄皺了你這身價值五金的漂亮衣服,想在這守株待兔。等同學們全部拿到了,你纔去出風頭而已。少在新同學那裡裝模作樣扮高尚了!你那套戲,我初來的時候,還差點被你騙到了!”

子游根本不動氣,道:“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紫雨也!可是寂天同學,你又爲什麼不拿?”

寂天:“作爲一班之長,拿簽名時,順便幫班上年紀最小的同學也拿一張,應該也是義不容辭吧?”

子游:“……”

待凝寒簽完二十多個簽名,子游也將一份學生名單寫好了,將它交給了凝寒。

凝寒拿過名單,仔細地看了一遍,再點了一次名字,目光掃過每一個學生。

似無意般問道:“A4學室的同學們,不知道你們的平均年齡是多少呢?”

子游回答道:“十六與十四之間也。”

凝寒的眼光一掠而過,在寂天的身上停下了。

寂天被她這麼盯着,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想起幾個月前,自己就是被這個女人以非人的目光虐待了半天,真是陰魂不散,現在又來了。

子游連忙解釋道:“容子游再介紹一遍,他,就是傳說中,天上獨有,地下無雙的寂天同學是也!導師你有所不知了,別瞧寂天同學年紀不大,身子不壯,水系魔法知識卻豐富非常。應鑑於此,院方特安排其提前修習於中級學室。”

凝寒心裡冷笑,她不知道纔怪,要不是寂天在這裡,她會來教你們這些六流學生嗎?卻裝作恍然一般道:“這麼看來,我以後要多多關照一下寂天同學了。各位同學,你們不會有意見吧?”

某個調皮學生道:“當然了,尊老愛幼是我們夢不滅帝國的美好傳統嘛!”

全班鬨堂大笑。

寂天一於當不知道,凝寒的小把戲,是多接近自己的藉口。但她也成功了,以後她花多點時間來教導自己魔法和洗腦就方便多了。

紫雨羨慕地對寂天說道:“小寂天同學,你真有福氣啊,早知道我讓媽媽遲生我幾年,這樣就可以得到凝寒導師最親切的指導了!”

“可是,美麗的紫雨同學,假真如此,我們全體男生會因爲等不及了而傷心流淚的,到時誰來照顧我們的感受啊!”

“哈哈哈哈哈哈!”

凝寒在學室前方坐下,微笑道:“我們班的同學相當活躍,這很好。修習魔法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若不懂調節一下,也很難有什麼進展。”

子游道:“凝寒導師所言極是,不如,同學們,我們就請凝寒導師爲我們說一個笑話好不好啊?”

“好!好呀,我們都聽說過凝寒大魔導師是智慧與美貌並存、實力與優雅共飛,連撒加聖師都讚歎不已,早就想見識一下了!”

凝寒道:“各位同學太誇獎凝寒了,既然各位同學要求,我也不推辭,我就隨便說一個吧。”她望了一眼面前二十來個學生,道:“有四隻老鼠在聊天,第一隻老鼠說,我每天都拿毒鼠藥當糖吃;第二隻老鼠說,我一天不踩捕鼠夾就不舒服;第三隻老鼠說,我每天不過幾次大街心裡就不踏實。”

子游微微一笑,道:“我想,第四隻老鼠一定說,時間不早了,回家抱貓去吧。”全班再次鬨堂大笑,寂天也露出笑意,有這麼一大羣人在身邊,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凝寒笑着點頭,道:“子游同學見多識廣,正是如此。不過,大家從這個老套的故事體現到了什麼呢?”

“吹牛!”

“虛僞!”

“異想天開!”

子游淡笑道:“我想,導師是用心良苦。導師是在教導我們,修習魔法是很枯燥的,雖然適時調節一下無可厚非,但要懂得適可而止,否則就會象那四隻老鼠一般玩火自焚。”

凝寒略帶一絲訝然,這子游的智慧不可小看,這正是她心中想說的兩點其中一點。她不禁望了一眼寂天,看他小小的身子坐在子游身邊,只懂呵呵跟着笑,不禁皺了一下眉頭,他的純水之體還未激發嗎?怎麼和平常的孩子沒什麼差別啊?

寂天心中冷笑,暗道:“你的意思,不止是適可而止;更是在說我們就象那羣老鼠一般,不自量力!我倒要看看,你凝寒要怎麼教我!”

鈴……鈴……

凝寒正想說話,卻聽到一陣急促的鈴聲,隨即四周歡呼響起。她微微一笑,道:“我想大家都不想有一個喜歡拖堂的人來做你們的導師,現在我宣佈下課!下午,準時在西,呃,這裡是東院區吧,那就是東院區的水系修煉場集中!不許有一個遲到!知道了嗎?”

衆學生連忙說知道了。

似有意似無意,她又瞥了寂天一眼,快速唸了一段咒文,身上閃起層層幻影消失在A4學室學生面前,六級法術,水幻無影。

子游、紫雨等人一面的羨慕,自己要到什麼時候,有能學會這些絕美又威力無窮的高級法術啊!

寂天只感覺到自己的肚子餓了,見這羣傢伙還在發呆,撞了子游一把,道:“子游班長,下課了,怎麼還留在這裡?”

子游醒悟過來,道:“啊,同學們!還不快點去學院的餐室,去遲了什麼好菜都沒了!不吃飽一點,下午如何接受凝寒導師的教導啊!”

衆人醒悟,一鬨而散。

龐大的教室,一下子走剩子游、紫雨、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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