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夏禹在家中吃着早餐,不時看向左手邊桌面上放着的一份履歷。
這份履歷是今天一早由倫敦傳真過來的,是英國政府昨天剛剛通過任命接替麥理浩的第二十六任香江總督——彼得·門羅的履歷。
是的,第二十六任香江總督並不是前世歷史中的尤德,而是出現了另外一個人。
夏禹肯定這是他的蝴蝶效應所影響的。
如果不出意外,這位新任香江總督將在今年5月20日抵達香江接替麥理浩,正式履職。
現在才1982年1月6日,還有五個多月的時間。
履歷上,將彼得·門羅的一生工作經歷和基本信息都寫清楚了。
彼得·門羅出生於1925年,今年已經五十七歲,有着三十二年的外交經驗,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外交官,除了在北非擔任過近十年的外交官外,剩下二十二年,都是在亞洲度過的。
其中有一段經歷讓夏禹比較關注,那是1958年-1964年期間,彼得·門羅在伯立基擔任香江總督時期,擔任過輔政司的官員。
而履歷的最後,還有對他的性格特徵的分析,最明顯的一個便是這人不是民族主義分子,沒有明顯的親華立場,也沒有反華立場……
“呵呵,瑪格麗特·撒切爾還是考慮到了不穩定因素。”
“不是尤德也好,接下來就看阿根廷給不給力了。”
“我在法國鬧出大點的動靜,說不定這老婦人還得着急……”
……
吃完早餐之後,夏禹乘車前往公司。
到了公司之後,立馬召集收購團隊開了個碰頭會,先是瞭解最新情況,然後分配任務開始行動。
路易威登集團畢竟是非上市公司,雖然重選了董事會,但是光明基金只是持有百分之五十八點八的股權,並不能完全掌控董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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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非上市公司的定向增發和公司合併的提議,董事會提議過半同意就行,但是這只是一般情況。
威登家族過去曾引入了投資者,爲了保住家族對路易威登集團的控制權,他們曾經修改過公司章程,像這些重大事項需要超過三分之二的表決權同意才能通過。
而非上市公司也沒有規定一定要設立三分之一的獨立董事,路易威登集團就沒有設置,所以董事會的表決權基本跟股東大會的對等。
按照路易威登集團公司的章程,向定向增發需要董事會三分之二的票數同意才能通過,因此夏禹沒辦法通過定向增發的形式來稀釋威登家族的股權。也無法強硬推動路易威登集團跟酩悅軒尼詩酒業集團合併。
既然正規的商業手段不能用,那就利用人性的弱點!
碰頭會最終的決議有兩個,一個便是由雷歐·馬丁負責,對酩悅軒尼詩酒業集團進行定向增發稀釋軒尼詩家族的股權。
而且爲了報復軒尼詩家族,定向增發並不是按照按照酩悅軒尼詩酒業集團之前的接近六十億法郎的高市值來做,而是針對資產情況,以實際資產二十一億法郎來進行增發,募資十億法郎,增發對象指定唯一對象——光明基金。
只要定向增發落實,那麼軒尼詩家族的持股比例將由百分之十七點五下降到百分之十一點八五,而光明基金的持股比例將提高到百分之八十八點一五。
軒尼詩家族將相當於損失兩億一千多萬法郎!
第二個決定,便是由夏禹親自去見路易威登集團的總裁亨利·裡佳米爾。
凡事講究因人而異。
跟阿蘭·舍瓦利耶要講夢想,而跟亨利·裡佳米爾,則需要用實打實的利益!
……
下午三點多,還是香榭麗大道附近那個上次與阿蘭·舍瓦利耶碰面的餐廳。
夏禹見到了亨利·裡佳米爾,一個一頭金色捲髮,臉上戴着一副金邊眼鏡的斯文人。
簡單地寒暄之後,夏禹讚揚了他在路易威登集團的成就和付出,在他心情愉悅時,卻突然說起了路易威登集團的短板。
“亨利·裡佳米爾先生,路易威登集團雖然在全世界都很有名,但是受限於資金,現在的箱包市場佔有率並不是特別高。”
“而且與其他公司相比,路易威登集團的業務只侷限在箱包領域,時尚和精品市場的邊界十分廣,路易威登集團需要花多長時間才能夠拓寬業務?”
面對夏禹這個大股東突然拋出來的問題,亨利·裡佳米爾頓時語塞。
就在他糾結着思索該如何回答夏禹的提問時。
夏禹又笑着說道:“亨利·裡佳米爾先生,從無到有開闢一個業務,不僅需要消耗很長的時間,還需要龐大的資金,如果能夠讓路易威登集團與一家強有力的大公司合併,那麼藉助另一家公司的資源,產生的效果會是1+1>2,您覺得呢?”
這回,亨利·裡佳米爾要是再不明白夏禹的目的,那他就沒資格當總裁了。
更何況這段時間光明基金可是大出風頭,剛剛私有化了酒業巨頭酩悅軒尼詩酒業集團。
夏禹該不會是打算推動酩悅軒尼詩酒業集團與路易威登集團合併吧?
帶着這個猜測,他擠出有些僵硬的笑容詢問道:“夏先生,您是想讓哪家公司跟路易威登集團合併?”
夏禹淡笑着吐出一個名字:“酩悅軒尼詩酒業集團。”
果然是它!
猜想驗證之後,亨利·裡佳米爾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爲難地說道:“夏先生,酩悅軒尼詩酒業集團的影響力在酒業市場,而路易威登集團則是在箱包市場,即使兩家公司合併,也無法資源共享吧,對路易威登集團而言產生不了足夠多的效益。”
理由是這麼說,但是實際上還是因爲酩悅軒尼詩酒業集團太龐大了。
上市時酩悅軒尼詩酒業集團市值可是達到了五十八億五千多萬法郎。
而路易威登集團呢?
打死都達不到二十億法郎。
如果兩家公司合併,威登家族的持股比例會大降四分之三,跌到百分之十左右。
沒有了一票否決權,到時候威登家族將失去自保能力。
而他這個路易威登集團的總裁的職位估計也會丟掉。
所以不管是爲了威登家族的利益還是爲了他個人的利益,他都不會同意。
公司的長遠利益跟他的利益可不掛鉤,他沒必要、也沒理由同意夏禹的提議。
夏禹微微搖頭反駁道:“亨利·裡佳米爾先生,雖然酒的主要消費者是男人,箱包的主要消費者是女人,但是主要針對的還是中高端客戶羣體,有一部分是相通的。”
不過夏禹也不想過多地在這方面爭辯。
他不待亨利·裡佳米爾發表意見,又突然問了一個不着邊界的問題。
“亨利·裡佳米爾先生,我知道您是威登家族的女婿,您爲威登家族服務了這麼多年,他們給您的待遇怎麼樣?”
亨利·裡佳米爾表情一滯,然後恢復正常,含糊地說道:“待遇還不錯。”
夏禹淡淡一笑,自顧自說道:“我知道工資還不錯,但是您的妻子雖然是威登家族的,可是這家公司的股權跟您還有您的妻子和兒子沒有任何關係。”
“您就不想爲自己的孩子留點什麼嗎?比如公司的股權?”
亨利·裡佳米爾內心震動,嘴巴蠕動,卻又說不出否認的話來。
因爲夏禹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裡。
雖然他是亨利·威登的女婿,但是他可沒有任何一點公司的股權,而因爲威登家族成員很多,他妻子的親兄弟就有五個,再加上威登家族的資產傳承方式也特殊,註定了他的孩子沒資格繼承到路易威登集團的一部分資產。
但是夏禹這個現在路易威登集團的大股東突然跟他說這個事,他哪能不明白?他的內心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誘惑太大了啊!
給別人打工和自己成爲股東,這二者有着本質的區別!
亨利·裡佳米爾沉默不語就對了!
這代表他確實心動了。
夏禹也沒有浪費時機,瞥了一眼四周,確定周圍沒人時,他現實對=對亨利·裡佳米爾講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以此來讓他自我說服:“亨利·裡佳米爾先生,路易威登集團跟酩悅軒尼詩酒業集團合併是強強聯合,會創造出更大的價值。”
“即使合併後威登家族的股權比例降低了,但是實際上未來的價錢潛力會更高,箱包的市場哪裡比得上酒業和奢侈品市場?”
“又不用威登家族浪費精力,還能夠獲得更大的利益,合併對他們來說利益遠遠大於弊端,唯一的弊端不過是喪失經營權,但是他們現在不久把經營權交給您了嗎?”
然後夏禹又馬上拋出了最直觀的利益:“如果您能夠促成威登家族同意合併,那麼我會給予您足夠的報酬。”
“並且兩家公司只是資源整合,實際上都是屬於母公司旗下的子公司,您的能力經過了證明,我還會任命您爲威登集團的總裁。”
“您覺得怎麼樣?”
亨利·裡佳米爾心神震動,腦海中反反覆覆都是夏禹的這些話。
良久,他個人的利益壓倒了威登家族的利益。
而且對於說服威登家族同意合併,他也有一定的把握,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他深吸一口氣,看着面帶微笑的夏禹,說道:“夏先生,您能給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