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子書言玉有些意外,擡起頭,卻見蕭凌然正低垂着眸子看着他,陰影中睫毛微微的閃動,說不出是什麼神色,可是那平時裡俊朗的臉,卻是多了幾分柔和。
心猛地一跳,子書言玉手上的動作無意的重了一些,待看見手下的身體輕微的抖了一下,這纔回過神來,連忙的放輕了動作。
蕭凌然也沒有再說話,子書言玉將傷口都抹上藥了,這才直起身子,伸手拿起剛纔他脫下的衣服想給他披上,卻看見那衣服上已是破的大洞小洞了。
“這衣服是不能穿了。”子書言玉道:“凌然,趕快回房吧,今晚別洗澡了,傷口不要碰水。”
雖然房間裡的溫度不低,可是看着蕭凌然赤着上身的樣子,還是覺得難免會冷。而且剛纔蕭凌然話讓她心中泛起些異樣的感覺,即使她願意和蕭凌然和諧相處,嘗試着發展,卻也不必也不該那麼快。
“沒事,我不冷。”蕭凌然說着,不去看自己身上的傷,卻道:“你的腳腕還痛嗎?”
“我沒事啊。”子書言玉忙道,下意識的,將腿往裡縮了縮。
子書言玉穿的是件珊瑚絨的睡裙,到小腿的長度,這個長度不能說短,可是在這個氣氛裡,卻覺得有些微妙。
怎麼說來着,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好說不好聽。現在不是好說不好聽的問題,而是念頭一偏,這個氣氛,自然的就不同了。
房間裡暖和,子書言玉穿着睡裙,雖然裹的算是嚴實只露着半截小腿,可睡衣這東西裹的再嚴實也正經不起來,這樣的穿着本就是讓人有念想的打扮。蕭凌然更不用說,只穿着長褲,露着鍛鍊的極好的身材,男性氣息空前急漲。
“讓我看看。”蕭凌然一手按着子書言玉的膝頭,一邊便彎腰下去,另一手便抓住了她的腳腕。
子書言玉活了這大半輩子,唯一這樣親密過的,就是許殊,而許殊,當時子書言玉覺得她是正人君子彬彬有禮,如今想來,怕是對不會打扮也並沒有什麼姿色的自己,根本就不屑爲止。
所以以往的那些親密舉動,實在是有限。
“不。。。不用了。。。”子書言玉心理一慌,稍微有些結巴,連忙的伸手抓住蕭凌然的肩膀,想要將他扯起來。
蕭凌然卻已經看見了子書言玉有腳腕上微微的紅腫,伸手碰了碰,皺了眉道:“去醫院,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要拍個片子看看。”
“啊。”子書言玉一楞,忙道:“不用,就是扭了一下筋,肯定沒有傷到骨頭,要不然我不會感覺不出來的。”
去醫院對子書言玉來說,是件可免則免的事情,因爲沒有這樣的習慣,在她的腦子裡,去醫院就代表花錢,而二十幾年的生活中,錢一直都是捉襟見肘的,感冒發燒這樣的小病,是不至於去醫院裡花錢的,忍一忍熬一熬,也就過去了。
蕭凌然的眉頭皺的更緊,卻並不放手,手掌握住子書言玉的腳腕,道:“既然不願意去醫院,讓我看看。”
說着,將子書言玉的腳腕擡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膝上。
子書言玉啊呀一聲,腿被擡起,重心難免不穩,身子往後一倒,忙收回手臂在身子兩側撐住。
“蕭凌然,你幹什麼?”子書言玉的聲音裡有些不悅,睡裙雖然不短,可是長度卻也有限,腿一擡起來,坐在對面的蕭凌然,就難免看的多了些。
看着子書言玉臉上起了些薄紅,蕭凌然笑了笑,略微起身,向她伸出手來。
強健的手臂摟過子書言玉的肩頭,穿過她的腿彎,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橫着抱了起來。
這不是蕭凌然第一次抱她,不過那天在遠然的時候情緒太過慌亂,所以根本無暇注意。可是此時,子書言玉卻清清楚楚的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單獨相處的房間,身下的牀,她不想多想,可是這樣過於曖昧的場景,卻讓她忍不住胡思亂想。
“蕭凌然。”子書言玉能感覺出自己的身體有些僵硬:“你看,我們現在的關係雖然不錯,也真的想認真的相處,可是。。。我們還不是這麼熟。。。”
子書言玉雖然不曾有過關係密切的男朋友,可那是因爲生活的壓力太大,所以她無暇放任自己將時間交付在感情中。而在這個現實的社會,也並沒有什麼麻雀飛上枝頭的神話。
可這並不是說她不懂或是不能接受,現在這個社會,男女間的關係要開朗放任許多,若是兩情相悅,她或許也不會一直拒絕。更何況,蕭凌然和她的關係,還不止是難女朋友這樣無力,雖然訂婚是件並沒有法律約束的事情,可是對於蕭凌然這樣的人家來說,卻是件定下就定下的事情,一旦推翻了,將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而且對於蕭凌然的接觸,子書言玉並不是太反感,雖然知道這樣的夜裡是一定要清醒而明白的拒絕的,卻也不想讓他太過難堪。
蕭凌然笑了笑,落在子書言玉眼裡的側臉,份外的俊朗。
背上一軟,已經被放在了牀頭靠着,蕭凌然下一個動作,卻是伸手將牀邊的被子扯了過來,抖開,橫着蓋在她身上。
“躺好。”蕭凌然的聲音柔和卻不容拒絕:“瞎想什麼呢,別亂動。”
子書言玉呆呆的看着蕭凌然在牀邊坐了下來,將自己扭着的腿從被子裡撈了出來,放在自己的膝上,轉過身子手臂一伸,從藥箱裡拿出藥酒。
蕭凌然正色道:“我會稍微用力一點,忍着點,要是力氣太大了,就說話。”
子書言玉恩了一聲,幾乎想拿被子捂住發燙的臉,真是丟人啊。原來蕭凌然只是想幫自己揉藥酒,自己想到哪裡去了?
蕭凌然揉了兩下,沒聽見子書言玉的聲音,轉過頭去,卻看見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眼睛,神色頗爲掙扎的看着他,不由的一笑:“好了,別不好意思了,我這樣的美色當前,你胡思亂想,也是情有可原。我不笑話你。”
子書言玉撇了撇嘴,竟是覺得這個時候的蕭凌然有些可愛,還說不笑話她,可是那神情卻是充滿忍無可忍的調侃和一絲微微的得意,那神情,竟是平日裡的嚴肅中不可能有的輕鬆。
曖昧的氣息漸漸的散開了些,見蕭凌然真的是專心的爲自己按摩腳腕,子書言玉也慢慢的輕鬆下來,放軟了身子躺在牀上,享受蕭凌然的服務。
自己今天這腳腕是怎麼扭到的,還不是因爲蕭凌然,所以他辛苦一點,也是應該的。再說了,現在他不是要和自己發展發展嗎,做爲一個準男朋友,也是因該獻獻殷勤的,要不然,怎麼能讓自己有好感。
蕭凌然一邊給子書言玉揉着,兩人一邊說着話,氣氛正好,突然聽到咕咕的幾聲。
蕭凌然的動作一停,兩人都是一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這一楞只是一瞬間,子書言玉的臉頓時又熱了,捂住了肚子,訕訕道:“原來我還沒吃晚飯,你吃了嗎?”
今晚上本來是要和蕭凌然去浪漫一下的,結果在半路得到了蕭凌伊發病的消息,便火速飛車回來。回來之後,便是那麼鬧了一通,竟是連飯都忘了吃。
蕭凌然也不由的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肚子,皺眉道:“我也沒吃,忘了。”
雖然那一聲咕嘟響實在尷尬,可是此時兩人對看一眼,卻是覺得好笑,忍不住的都笑了起來。
蕭凌然將被子給子書言玉蓋好,起身道:“要吃什麼,我去廚房給你端來。”
“隨便,什麼都可以。”子書言玉挪了個舒服的位置:“你不用管我了,隨便讓誰給我拿點吃的,你今天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蕭凌然笑了笑:“我欠你一個浪漫的晚餐,先還利息,等你好了,再好好的補償你。”
難得的和蕭凌然相處的如此融洽,子書言玉也就不勉強,應了好,看着他去洗了手,去廚房找吃的。
如果可以選擇,子書言玉不會和蕭凌然這樣的人有什麼交集,那樣高高在上的生活,和她所熟悉的相距太遠。可是現在卻似乎沒有選擇,如果只是一味的離開,並不僅僅是自己要捨棄許多東西,還有其他的人,要因爲她的捨棄而被迫放棄許多,這樣的一幕,她不願意也不忍心看見。
對子書言玉來說,蕭濼是個好人,蕭家雖然有錢,卻並不是那種因爲有錢而不可一世,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家,所以並不凌人反感。而蕭濼和蕭伯母對自己,也是真心相待,若是蕭凌然是個可以相處的男人,進一步的發展,也沒有什麼不好。
對等的地位,才代表兩人可以平等的相處,若蕭凌然不再是將自己放在那個看不起的位置,只是一個溫柔英俊的男人,那豈不是自己三生有幸。
蕭凌然出去後便沒有關門,子書言玉靠在牀上,聽着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似乎是蕭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