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伊從蕭凌然懷裡擡起頭來,一張楚楚可憐帶着淚光的小臉蛋,可在子書言玉眼裡,怎麼就這麼便扭。
這世上,多的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人。蕭凌伊被綁架的時候,或許是受了很多罪,可是那並不是蕭凌然的錯,錯的人,都已經用生命付出了代價,蕭凌伊可以恨,可她不該恨蕭凌然。她只能傷害愛她的人,可那些人,卻偏偏是最不應該傷害的。
子書言玉看着此時的蕭凌伊,心中有些淡淡的傷感,蕭凌伊有父母有兄弟,吃穿不愁,呵護備至。可是自己呢,自己的童年乃至整個少年時期,甚至都在爲生存而惶恐,就算是委屈了累了,看見母親更疲憊的臉,便將什麼苦都打碎了吞進去。
靳宸無意中轉了轉頭,看見子書言玉臉上的表情,不由的道:“言玉,累了嗎?”。
“我沒事啊。”子書言玉勉強一笑,不想讓人看出臉上的失落。她只是比着蕭凌伊的處境,有些感懷過去,然而過去已經是過去,感懷,也沒有什麼意義。
“是不是擔心凌然。”靳宸溫和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是啊。”小林也跟着笑道:“蕭少可是我們的老闆,打在他身,痛在我們心,我們可不捨的下重手。”
子書言玉笑了笑:“我是真的沒事,你們別擔心。”
靳宸又盯着子書言玉看了兩眼,發現她確實只是心情有些微的起伏,也覺得是正常的,便沒有多說,回頭去看屏幕。
小黑屋裡,蕭凌然摟着蕭凌伊,正說着安慰的話,從當下的局勢,說到小時候的故事,向她保證,不關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定會讓他安全的。這些話雖然劇本上都是有的,可是蕭凌然都是真情實意,沒有半點虛構,娓娓道來,聽的車裡的人唏噓不已。
做哥哥的,做到這個地步,真的是很難得了。何況他們都是接觸多了有錢人家的,爲了錢爲了生意,兄弟姐妹>反目成仇大打出手,甚至互相詆譭買兇殺人這樣的豪門醜事,也都並不稀奇也不少見。
子書言玉的感觸沒有旁人深,卻也能瞭解,看看自己便知道了,子書言亦還不是自己的哥哥,可是除了想用她換錢換生意,似乎也就沒有其他的念頭了。
蕭凌伊有些呆呆的縮在蕭凌然的懷裡,看不出表情。
時間過的很快,下午六點鐘,小林一腳踢開了小黑屋的門,凶神惡煞的走了進去。
眶的一聲巨響,蕭凌然和蕭凌伊同時擡頭望向門口。
門又被關上了,綁匪三人族進了房間。
小林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拉起蕭凌然的衣服領子,惡狠狠的道:“好你個蕭濼,竟然敢報警,要不是我跑的快,今天就進去了。蕭凌然,你說五千萬對蕭家不算什麼,我看蕭濼,可是把這點錢看的比你的命還要重要。”
“怎麼可能?”蕭凌然也不知道是真的覺得驚訝,還是故作鎮定:“這不可能,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老子看着一陣風吹起來,送錢的那個人大衣底下漏着警服的邊。”小林嘴裡罵罵咧咧的,一口喝了杯子裡的水,心裡這口氣還是抹不直,將杯子啪的一聲砸在地上,然後大步走到楚諾身邊,劈頭蓋臉的便打了下去。
蘇淺嘆了口氣,轉過頭去,心太軟啊心太軟。雖然明知道是假的,可是看的還是覺得心裡不忍。
“言玉,休息休息。”靳宸在蘇淺肩上拍了拍:“今晚還不會有什麼,你安心的休息。”
子書言玉看看劇本,演戲也要講究循序漸進,第一天蕭凌伊的情緒會繃的很緊,但是還不會多害怕,這一天多是讓蕭凌然溫言軟語,給她輸入信心,這一天,不能有太多外人在場,所以小林也只不過是進去露個幾次面,就會退出來。
子書言玉笑笑,不得不承認,雖然明知道是假的,可是看見拳腳落在蕭凌然身上的時候,心裡還是非常的不忍。不會想到這是假的不痛不痛,而是會想,再是假的,也還是會痛的。
不過子書言玉從來不是一個會讓別人爲自己操心的人,搖了搖頭說沒事,繼續安靜的看着。
今晚還只是前戲,並沒有上正餐,小林又罵罵咧咧的對着蕭凌然很揣了幾腳,給蕭濼打了個兇惡無比的電話>,連威脅帶恐嚇的罵了一通,便道:“今晚先關你們一個晚上,明天,等明天要是蕭濼再敢跟我耍什麼花樣,再要你們好看。老子頂多是不要那五千萬了,他可少了一個兒子。”
說完,小林帶着兩個手下出了房間,房間裡頓時又恢復了黑暗,連燈都被關上了,伸手不見五指。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境遇,蕭凌伊腦中一幕幕的出現經歷過的畫面,心裡自然是怕的,緊縮在蕭凌然的懷裡,這個時候倒不是裝了,瑟瑟發抖。
看蕭凌伊這個樣子,蕭凌然心裡心痛的緊,可是若不想辦法拔了她心裡的刺,才十八歲的姑娘,難道一輩子都在陰影中渡過。如果對他的恨可以讓她開心讓她快樂,那也就罷了,可是事實上,她的恨越深,自己的痛,也越深。
恨,從來不會讓一個人解脫,特別當你傷的是你最親的人,那更是一柄雙刃的劍。
看了看時間,七點鐘了,靳宸道:“言玉,今晚上不會有什麼事情的,我在前面定了賓館,還是上次的那家,我送你去休息吧。”
“那你們呢?”子書言玉道:“你們不去嗎?”。
“都去。”靳宸道:“怕萬一晚上裡面有點什麼,我們輪流守着。你安心去休息,明天上午也不用早起,事情開始了,我去接你。”
雖然蕭凌伊是個小姑娘,大家也都不願意說,可是心裡卻多少還是有點顧忌,怕是萬一有點什麼,一個人都不在實在不放心。
子書言玉想了想,這個顧慮,她也是有得,論理,守夜怎麼也該算她一份。可是這一羣人裡,只有她一個是女孩,估計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人同意她留下來。
子書言玉從小是沒有什麼人爲她操心的,也就自然的養成了習慣,什麼事情都不想讓別人擔
心,能多做一步的,就多做一步。
再看了看房間裡竊竊私語的兩個人,看看靳宸,道:“那好,我先去休息了。明天再過來。其實,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這個時候,我希望他知道我一直在陪着他。”
在很多很多時候,我們需要的,未必是物質上的需求,而是精神上的陪伴。特別是像蕭凌然這樣,他最不缺的就是錢,所以在物質上,蘇淺並沒有什麼可以幫他的,可是在精神上,她卻知道,蕭凌然是希望她在的。
子書言玉沒有意見,靳宸便安排開了,汪博士的年齡有些大了,不能熬夜,於是靳宸一個,小林一個,加上跟着小林的兩個小夥子,一個人兩個小時輪班,既不會怎麼耽誤睡覺,也能看着整晚。
又看了一會兒監控,靳宸便開車送幾人去吃飯,還是那天子書言玉和蕭凌然住過的賓館,房間早是定好的,飯菜在白天也已經大電話>定好了,並不算遠,開車十幾分鍾就到了。蕭凌然的卡宴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在了賓館門口,鑰匙靳宸丟給了子書言玉,萬一有什麼事情,也好代步。
飯菜是豐盛的,不過這個時候誰都沒心思吃喝,隨便吃了點,給大家發了鑰匙,靳宸值第一班,開車又回了現場。汪博士進房間繼續完善明天的計劃,子書言玉回房間待了一會兒,覺得現在睡覺有點早了,正將電視翻來覆去的轉檯時,門被敲響了。
“誰?”子書言玉問道。
一個人在外地,幾本的警覺子書言玉還是有的,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靳導忘了樣東西,讓我送給子書小姐>。”外面的人答道。
子書言玉沒想太多,一邊想着靳宸會有什麼東西給自己,一邊開了門。
這也不能怪子書言玉沒有警覺心,實在是在這個年代,真正被綁架過的人能有幾個,像電影裡那樣門一打開便衝進一個劫匪的情況又有多少,何況這並不是什麼荒涼的人煙稀少的地方,這賓館是影視基地最好的賓館之一,就算是凌晨三四點鐘,也都還有收工的劇組回來,二十四小時都有人來往。
可子書言玉還是大意了,她的潛意識還是過去的徐欣然,根本沒有想過會被綁架,一窮二白的,綁架了回去要不到錢不說,還貼油費呢。
門一打開,子書言玉便被一股力量推進了門。
怕的一聲,房門關了起來,子書言玉根本沒有回過神來,一隻結實的手臂勒住了她的脖子,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抵在了太陽穴上。
子書言玉腦中有那麼一瞬間的一片空白,她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也根本無法想像自己會遇到這種情況,幾乎是呆在了原地,腦子裡緩緩的重新運轉。
這是被打劫了?而且還是持槍匪徒?
“別出聲。”低沉的男聲在背後響起,子書言玉看不見他的臉,可是卻突然覺得這聲音有一點熟悉。只是一點熟悉,似乎在哪裡聽過。
男人從背後勒住子書言玉的脖子,一手按着她肩膀,這姿勢非常的讓人不舒服,子書言玉不由本能的掙扎了一下:“你是什麼人?”
手臂一陣劇痛,被擰在了身後,男人制止住她的掙扎,輕鬆的用一隻手便握住她的兩隻手腕。
槍管移開了一點,手臂卻收緊,子書言玉咳了兩聲,一動也不敢動。
“子書言玉?”男人的聲音裡,有點不屑:“像你這樣的大小姐>,怎麼一點兒警覺心也沒有?”
這聲音,子書言玉越聽越是覺得熟悉,努力了想要轉過來:“你到底是誰?”
“別動。”男人聲音不悅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誰,要是不想受罪,乖乖的聽話就好。我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人,你要是鬧,可別怪我不客氣。”
男人的聲音恨冷靜,在槍管的威懾下,讓人相信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子書言玉沒有本事和他硬砰硬,逼着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儘量放鬆身體,緩緩道:“不管你是什麼人,那你想要什麼呢?我的包在桌上,裡面有錢,也有卡,你都可以拿走。”
好漢不吃眼前虧,雖然子書言玉是很捨不得錢的,可是要和命相比,那錢也就不那麼重要了,錢嘛,是還可以賺的,命可是沒了就沒了。徐蘭鳳還在醫院,好日子還沒開始,可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男人冷哼一聲,略微彎了腰,子書言玉這纔看見,腳邊有一個大袋子,男人從袋子裡,拽出一件挺大的風衣。
粗魯的給子書言玉將風衣套上,又從袋子裡拿出帽子和圍巾,一眨眼,便將她裹的嚴嚴實實。
子書言玉的鞋就放在門口,是雙冬天穿的皮靴,中性的款式,跟也不高,深褐色,乍一看上去,也分不清男女。
那男人似乎十分的滿意,像是哥倆好一般,一手將她兩隻胳膊按在背後,一手扶住她的腰,掩了風衣的衣襟,衣服裡,雖然還隔了幾層,可子書言玉還是能感覺到槍管的冰冷。
“就這樣往外走。”男人推了推子書言玉:“敢耍什麼花樣,小心我給你放血。”
子書言玉能感覺到男人身體繃的很緊,處在極度的警惕之中,這個時候,自己沒有一點的機會,搶就抵在腰上,子書言玉還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過這種大規模殺傷武器,也無從去分辨它的真假,可是她知道,這不是可以試的。
不得不非常的佩服自己,雖然從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可是在最初的恐懼緊張之後,子書言玉已經漸漸的冷靜下來,感覺到腰間硬繃繃的東西,腦子裡開始轉,這並不是一個槍支合法化的社會,自然,有些人可以用其他的渠道和方法得到非法的東西,可這畢竟不是容易弄到的,也就說,眼下抵在自己腰上的槍,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或許是假的機率,比是真的還要大些。
這個點,賓館裡不會一個人都沒有,從大門出去到門口,這路上一定會遇到可以求助的人,或許還會遇到回來休息的小林他們,都是機靈的人,一個眼神一點表示,就該知道自己的處境。
如果運氣不好,這把槍是真的,那麼這一槍打在腰上,受傷是在所難免,和被綁架去比起來,哪個更花來?
子書言玉腦中飛快的轉着,那男人似乎是知道了她心裡的想法,冷哼一聲,擡手向牆壁上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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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輕很輕的一聲,一個燈泡應聲而滅。
那是一盞水晶吊燈,中間一個燈泡,邊上圍了兩圈透明的水晶串珠。
這男人的一槍,正打在燈泡上,然後便鑲在了天花板上,邊上的水晶串珠連動都沒有動一下。而且更可怕的是,這一槍過後,只有啪的一聲,然後噗的一聲。那是燈泡破碎之後,子彈鑲入牆裡的聲音。而那隻槍,是裝了消聲器的,基本上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子書言玉頭皮一陣發麻,看着地上掉了一地的碎玻璃,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這個男人是不是想告訴自己,如果不聽話,這就是榜樣。他的槍法很準,這槍也是真槍,自己那些僥倖的想法,還是收起來比較好,如果不想死的太早的話。
“走吧。”男人沒有多說,相信自己的行爲已經把用意表明的很清楚了,推了推子書言玉的肩,伸手開門。
走廊上並沒有人,男人動作很快,挾持着子書言玉快步往下走,經過大堂的時候,正好迎面有個劇組正回賓館,熱熱鬧鬧的一大羣人,和他們擦肩而過。
可是大冬天的,戴着圍巾帽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這麼晚了,忙了一天的人都累的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的休息休息,誰又會注意兩個擦肩而過的陌生人是不是有什麼異樣呢?
出了大門,門口停了輛外地拍照的商務車,一見兩人出來,便打開了後門。
子書言玉知道這個時候有什麼異常舉動,那就是和自己的小命過不去了,老實的上了車,雖然心裡還有些其他的念頭,可是絕不敢表現出來。
那男人也跟着上了車,在她身邊坐下。刷的一聲,車門便鎖死了。
車窗上,貼的深色的膜,子書言玉從裡往外,也只是隱隱約約的能看見一點燈光,想來從外面往裡看,又是這個時候,是什麼也看不見的。靳宸他們肯定只以爲自己是休息了,這要等到明天早上找不到人的時候,才能發現自己失蹤。
車子啓動起來,子書言玉想着這次的事情,真的鬧大了。
一個晚上能開出去很遠,離開這個城市一點問題也沒有,即使蕭凌然有通天的手段,怕是也束手無策。不過好在還不至於是仇殺。綁架什麼的,只要對方有所求,就還有柳暗花明的希望。
上了車,盯在腰上的槍便被收了回去重新插在了男人風衣下的皮帶裡,子書言玉第一時間轉頭看那男人,卻是愣了愣。
怎麼總覺得這個男人,有些面熟呢?
“開車。”男人低沉的聲音命令駕駛座上的人。
座上一聲應:“龍哥。”
車子衝了出去,龍宇並不在乎被子書言玉看見自己的長相,拿下帽子隨便的丟在一邊,放鬆了將腿交疊着架起,舒服的坐着。
畢竟子書言玉在他看來只是一個小女孩,也提前調查過,還是個有心臟病,身體並不怎麼好的女孩子,是沒有什麼殺傷力的,不用太過防備。
感覺到子書言玉一直在看他,龍宇不由的也側臉看了看她,拿了只煙出來點着,吸了口,吐出去:“老老實實的待着,我儘量不爲難你。”
車窗全關着,煙味實在很難聞,子書言玉往後縮了縮,咳了兩聲。她真的不暈車,但是在一個全是煙味的密封車廂裡,那就不敢肯定了。
龍宇皺了皺眉,又抽了一口,將煙丟在地上踩滅。
“謝謝。”子書言玉勉強讓自己的笑容自然一點:“那個,我能知道你有什麼要求嗎?不管有什麼要求,都好說啊。”
這貌似是聽蕭凌然對小林說過的話,現在好了,現學現用。想到這兩天反反覆覆看了無數遍的劇本,子書言玉只覺的車裡的空氣又冷了一分。
“什麼都不要問,只要老實待着就好?”龍宇的聲音冷冷的:“我要什麼,不是你能給的起的。”
這臉子書言玉只覺得有些熟悉,這聲音,也有些熟悉,不由的盯着龍宇問出這麼一句:“我們見過嗎?”。
龍宇嗤笑一聲:“子書言玉,這個時候你和我套近乎攀交情,是不是有點遲了?”
“不是套近乎啊。”子書言玉誠懇道:“我真的覺得你很面熟,聲音,也挺熟吸,總覺得應該見過纔對。”
或許是以前子書言玉見過的人,現在腦中還有個朦朦朧朧的印象,但是卻記得不清楚了。
“我這樣的身份,沒有機會認識你這樣的千金大小姐>。”龍宇冷冷說着,半眯了眼睛:“你話太多了,再讓我聽見你發出聲音,就把你敲昏。”
子書言玉縮了一下,閉了嘴,老老實實的坐正。
時間有些晚了,車子裡的等關了,只有外面照進來一些隱約的光線,子書言玉僵着身體坐了一會兒,發現車子完全沒有停下的跡象時,索性放鬆了身體,靠在了後座,閉上眼睛。
既然什麼也不能做,不如養精蓄銳。反正,說到底,自己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事情再糟糕,又能怎麼樣。如果自己真的出事了,相信蕭凌然會照顧上療養院裡自己的母親,也會照顧好醫院裡的徐蘭鳳。這麼比起來,這次比上次,總是好的。
龍宇進來的時候,子書言玉已經打算睡覺了,所以手機>放在牀頭櫃上,剛纔那樣的情況,自然是沒有可能去拿了。不過手錶還在手腕上,過了一會兒,聽前面的人道:“龍哥,前面有收費站。”
子書言玉下意識的睜眼,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十一點十分,車子已經走了一個半小時了,而一個半小時內能到的收費站
子書言玉心裡正轉着這手錶是不是能派上什麼用場,便聽龍宇冷道:“沒想到你雖然身體不好,腦子轉的還挺快的。”
子書言玉乾笑了一下,眼睜睜的看着龍宇伸手過來,一把抓了她的手,有些粗魯的將手錶扯下,打開車窗,毫不猶豫的丟了出去。
路上車來車往,子書言玉甚至聽到了錶殼被車輪碾壓發出破碎的聲音。
這表,還是蕭凌然送的呢,自然是價值不菲,子書言玉有點心痛,卻也不敢說什麼,有點出頭喪氣的低下了頭。
龍宇探頭往外望了望,自語道:“還是謹慎一點的”
子書言玉不知道蕭凌然這話是什麼意思,卻驚恐的看見他從座位下面拿出個小噴霧瓶子,再從口袋裡拿出塊手帕,然後噴了些藥水在手帕上。
子書言玉非常想推開車門奪路而逃,也覺得龍宇這舉動,百分之百的沒有什麼好事,可是事實上,她什麼也做不了,車門是推不開的,龍宇強健的臂膀上全是肌肉,子書言玉兩手也腿推不開他一條胳膊。
看着龍宇湊了過來,看着沾着藥水的手帕貼近自己的臉,子書言玉一點點的往後靠,直到後背貼上了車門,再也無路可退。然後鼻子中,衝上一種非常難聞刺鼻的味道,便失去了知覺。
子書言玉再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命比蕭凌然好一些,她至少不是在一個暗無天日的荒山小屋上。
子書言玉從麻藥中醒來,還有些暈眩,睜開眼睛愣了半天,這才完全清醒過來。
身下是柔軟的牀,還穿着自己那一身衣服,這是間挺大的屋子,看裝修的風格,應該不是酒店旅館,而是私人住宅。
頭頂吊着明亮的燈,牀上是柔軟的被褥,地上,淺色的木地板,和牀對着的,是尺寸可觀的液晶電視。一旁還有書架,書架的門關着,看不清裡面放的是什麼書。從窗子看上去,這明顯是二樓,月色明朗,花木蔥鬱。
如果子書言玉現在不是被兩手銬在牀頭的話,她甚至要以爲自己已經被救了出去,現在正在蕭凌然另一處的別墅了。
這牀很大,子書言玉被拷在一邊,佔了小半張牀,而在另一邊的牀頭櫃上,放着她見過的拿把槍。
黑色的槍管給人陰森的感覺,現在就那麼大咧咧的放在櫃子上,在子書言玉似乎觸手可及的地方。但是目測了一喜啊,子書言玉知道那是拿不到的,而且即使拿到了,自己也不會用。以前軍訓的時候倒是開過槍,可都是淘汰下來步槍,哪裡有機會碰這麼先進的東西。
房間的側面,還有一扇門,應該是浴室,裡面傳來嘩嘩的水聲,難道是挾持了自己的那個龍宇,在裡面洗澡?
子書言玉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眼前這情景怎麼這麼熟悉,貌似在很多電視裡,都有這樣的鏡頭。而在電視裡,在裡面洗澡的,應該是男主角纔對。
瞎想了一下,子書言玉趕忙停了下來,她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人,手腕轉了轉,有些困難的擡頭看困着自己的手銬。
手銬這東西,子書言玉沒見過,但是眯着眼睛研究了一下鎖的地方,覺得應該不是很大的問題。可是手腕是被拉在上方扣在鏤空花紋的金屬靠背上的,子書言玉努力的用手臂的力量將自己往上挪了挪,又挪了挪,記得頭髮上是個髮夾可以用的。
正當子書言玉努力的用手指去夠頭髮的髮夾時,浴室裡的水聲突然停了。
子書言玉身子一僵,連忙停住了動作,還沒想好是不是要裝作沒醒繼續昏迷,浴室的門就打開了。
龍宇穿了件睡袍,頭髮上還滴着水,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雖然在這個時候,可子書言玉卻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身材沒話說,髖肩長腿,敞着的睡袍隨意的紮了條衣帶在腰上,露出大半個胸膛,結實的肌肉是蕭凌然不能比的。身上,有些淺淺的還能看出來的傷疤,從脖子一直延伸進腰裡,雖然能看出是過去了許多年,可是依然能想到當年猙獰的樣子。
龍宇將擦着頭髮的浴巾隨手往旁邊一扔,往牀邊走去。
子書言玉本能的往後縮了縮,可是眼中神色更是疑惑,囁囁的猶豫着開口:“你真的不認識我?”
“現在還想和我套近乎?”龍宇嘴角勾起一點似笑非笑,湊了過來,勾起子書言玉的下巴:“怎麼,看上我了?蕭凌然,滿足不了你,在別的男人的牀上,也這麼迫不及待。”
龍宇說話很難聽,子書言玉腦中模糊的輪廓有些清晰,可是怎麼也對不上,聽他這麼說,雖然竭力告訴自己鎮定一點,再鎮定一點,卻還是心裡發慌,只覺得龍宇高大的身體在自己面前,那種壓迫感無法形容。一切盡在別人掌握,自己做不了主的感覺很糟,可是現在就是這樣,下一刻會發生什麼,她完全不能想像,也不能左右。
“你誤會了。”子書言玉勉強笑了笑,往後挪了點:“龍先生,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可能是你長得和我某一個朋友很像,所以我纔會覺得熟悉。”
“是嗎?”。龍宇從牀頭拿了手機>,調了幾下,上來便扒子書言玉的衣服。
“喂書言玉大驚:“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嗎?你跟蕭凌然到底有什麼過龍先生,你冷靜一點。”
也不知道爲什麼,龍宇現在這舉動,子書言玉是怕的,可竟是也沒有那麼怕。就算是嘩的一聲外套被撕開的聲音,也並不讓她覺得這男人想做什麼不堪的事情。
是的,就是這樣,這個男人的眼神表情太冷靜,冷的即使在這個時候,這個動作中,子書言玉也沒法跟那樣的事情掛上勾,不過遇到這樣的事情,就算是知道掙扎沒有意義,本能的,也還是忍不住要掙扎。
手銬很結實,牀也很結實,子書言玉掙了幾下,只覺得手腕上破了皮一般的痛,手銬自然還是紋絲不動。腿腳是自由的,但是這個姿勢,只能用膝撞到龍宇的背,龍宇身上的肌肉結實,撞上去的感覺好像是撞到了石頭上,子書言玉只覺得自己的膝蓋有點痛,對這個男人,應該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
但是子書言玉的掙扎還是讓龍宇覺得很麻煩,皺了皺眉,索性將一邊的被子扯過來,攤開,將她包裹了進去,人壓在上面,還是撕扯着她的衣領。
子書言玉愣了愣,停下掙扎,她可不想弄巧成拙,龍宇這行爲,和自己想的好像不一樣。
見子書言玉安靜了下來,龍宇哼笑一聲:“你倒是夠冷靜。怎麼不反抗了,也許你掙扎着,我就來了性質也不一定?”
手機>就丟在牀上,子書言玉看了一眼,現在選擇的是照相功能,不由的腦中一閃:“你要幹什麼。”
冬天穿的多,子書言玉的衣服又都是好料子,憑良心說,就算是力氣再大的人,想要純粹用手撕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從領子處,要是想撕的支離凌亂,卻不是什麼難事。
房間裡開着暖氣,所以龍宇只穿了一件睡衣也並不嫌冷,子書言玉的掙扎中能看見他裡面除了內褲什麼也沒穿,但是男人嘛,也就可以了,游泳池裡下餃子一樣你貼着我我貼着你,還不是就那麼一條泳褲。
子書言玉看不清自己現在的全貌,但是大概的可以估計出來,完全符合一個剛剛或者將要被暴力侵害的女性的樣子,領口清涼的感覺讓她有點慶幸自己的內衣非常保守,雖然這個角度龍宇肯定是能看見些邊緣,不過也不會太多,充其量,也就當自己穿了泳裝。
龍宇沒有再暴力下去,翻身和子書言玉一起躺着,伸手攬過她的肩,貼上她的臉。
龍宇的皮膚有些粗糙,子書言玉受不了兩人臉貼着臉的樣子,向一旁扭過了頭。
龍宇調整了一下攝像頭的位置,伸手捏上子書言玉的下巴,強迫她轉過臉來,然後按下拍攝鍵,便放開了手。
“很不錯的照片。”龍宇看了看,笑道:“我想,蕭凌然看到這張照片,一定會很滿意。”
照片就放在眼前,子書言玉想不看也不行。
這真的是一張很不錯的照片,照片裡,一個非常精壯結實的男人,敞着浴袍,露着肌肉分明的胸膛,頭髮上還有些微微的溼潤,一看便是剛沐浴完畢。緊貼着的,是個兩手被靠在牀上的女子,頭髮凌亂,咬着脣,下巴被強硬的擰過來,沒有看鏡頭。只能看見半截肩膀,光**的肩上,掛着一根內衣繫帶。讓人怎麼都覺得,鏡頭未拍到的地方,一定也不是什麼整齊。
如果這照片的氣氛不是那麼詭異的話,也算是俊男美女,十分的養眼。
子書言玉盯着照片,心裡轉着,蕭凌然看到了這張照片,自然又急又怒的,但是對她來說,短時間內應該是安全的。
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有這樣歹毒的想法,她反正是砧板上的魚沒有反抗的能力,不用那麼客氣的還要演戲。而他之所以只是照了這樣一張照片,要麼肯能還是心有顧忌,不想鬧的不能回頭,不可收場。要麼,跟蕭凌然的恩怨是一回事,有些人雖然壞,卻還是有自己的原則的。
龍宇對這張照片也十分滿意,按了發送鍵,然後便鬆開了按着子書言玉肩膀的手,翻身到另一邊。竟然還不忘伸手替她把被子拉高一點,一直遮到脖子。
雖然是自欺欺人,可是整個被遮蓋住的感覺讓子書言玉覺得安全,她看那男人翻身躺在了一邊,從牀頭櫃上拿了槍在手裡擺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不由的壯了壯膽子:“龍先生?”
“恩?”龍宇斜睨了她一眼:”怎麼?”
子書言玉陪着笑臉:“能不能幫我把手銬解開,我又跑不掉,也不敢跑的。這樣太難過了。”
這倒不是說謊,這樣確實難過,雖然子書言玉只要放鬆手臂不動,並不會感覺到手銬勒住皮肉,可是兩隻胳膊被拉直在頭頂這個姿勢,實在是不舒服。
何況龍宇也不打算對她怎麼樣,反正只是關着而已,爲什麼要關在自己的牀上,不能換個地方嗎?
“你膽子倒是不小,還敢跟我提條件?”龍宇挑了挑眉:“有着時間,還是多祈禱祈禱蕭凌然能早點來救你吧。聽說你們感情很好,就不知道,能好到什麼程度。”
子書言玉心裡苦的很,她並不懷疑蕭凌然會不會來救他,可是蕭凌然現在還是自身難保中。他的手機>,甚至不在身上,剛纔那張照片,也不知道會被誰看見。
蕭凌然的手機>確實不在他自己身上,綁匪怎麼可能留着人質的手機>呢,這是最基本的常識,所以小林一早把他的手機>給搜走了。
要是常規,蕭凌然的手機>會暴露他的位置,是要扔的越遠越好的,可好在這只是演戲,所以蕭凌然的手機>現在裝在靳宸兜裡,有什麼事情,不急的就先壓下來,急的,也可以通過對講機告訴蕭凌然,偷偷聯繫。
此時靳宸正抱着手臂靠在商務車裡,瞇着眼看着小屋裡的情形。想着可以用這做題材拍一部電影。
然後蕭凌然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不知道有什麼事,靳宸將蕭凌然的手機>拿出來,一看是條彩信,陌生的號碼,題目是蕭凌然,別來無恙。
點名道姓,肯定不是發錯消息了,靳宸還以爲是蕭凌然什麼朋友從外地來了,也沒有多想,便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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