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濤的家人中也有五人死於日本新加坡佔領軍手中,包括了他的一個伯父和兩個叔叔,還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哥哥,所以他雖然沒有經歷過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歲月,但是家裡人卻從小就告訴了他無數遍,當年新加坡被日軍佔領後所發生的一切。而且新加坡政府對於當初的那一段悲慘歲月也是銘刻在心,不僅僅在境內有多個戰爭紀念碑,還拍攝了不少關於那一時期的影視作品,對於日本政要參拜戰犯、否認侵略、美化戰爭和修改教科書的行爲也是比較警惕的。但是,新加坡終究只是一個城市國家,在國際社會上的影響力,與日本相比起來,無法相提並論,對這一事件的譴責,也不像華夏和韓國那樣受到國際社會的關注。
這一次,方明遠參加東史郎的葬禮,陪同出席的還有日本的村山前首相和日本籍世界級女明星宇田光璃的消息經《朝陽新聞》和東京電視臺一報道,立即在全球包括新加坡在內的諸多國家都引起了轟動,很多歐美國家的媒體反應還遲鈍一些,東亞和東南亞這些曾經受過日本入侵的國家的媒體馬上就意識到這是個值得深挖的新聞。
而方明遠在東南亞諸國的華人社會中,原本就有着不小的影響力,不說當初印度尼西亞發生暴亂時,方明遠爲救助華裔做出了多少工作,不久前的印度洋海嘯後,印度尼西亞和印度被他拐入坑裡直到今天還沒有能夠徹底爬出來,國際社會對於兩國政府在救災時家樂福集團被誣陷的事情,不時地還會提起來敲打兩國政府,還是很多東南亞地區華人津津樂道的事情。
雖然說這一次他參加東史郎葬禮的消息被播放了出來之後。人們最初只是好奇大名鼎鼎的“方”長得什麼模樣,但是架不住這個世界上聰明人多啊,很快就有媒體開始分析,爲什麼一直低調不喜歡在媒體上出現的“方”會允許東京電視臺拍攝下那一段影像呢?隨後,各種各樣的分析就開始在網絡上滿天飛了。就連很多國家的知名報紙,也提出了一些並不那麼偏向於陰暗面的猜測,比如說方明遠是因爲對東史郎多年來在日本國內遭遇不公待遇的一種回擊,被日本右翼分子一直以來打壓、威脅、斥爲“非國民”的東史郎,將以這樣的一種方式青史留名……
當然了,無論是在哪一種猜測中。日本政府和東京法院總是扮演了一個極其不光彩的角色,對此,日本國內的那些右翼報紙還無法爲自己辯護這種事情,越是辯護,肯定其他媒體會更不疑餘力地挑起來。有話題纔會有關注嗎,一邊倒的事情,就沒有了意思,自然也就沒有持久的熱度。尤其這件事情裡又牽涉到了方明遠這種向來是神秘主義代言人的公衆人物,雙方要是再進行一場圍繞着他的這一行爲的大辯論,很多報紙的總編估計睡覺都會笑出來了。而且,這種事情也是越辯越丟臉,所以對於這件事情。日本國內除了一些左翼和中立的媒體進行了報道,右翼媒體根本就是來個無視。這種局面,對於很多華人來說。自然是格外的解氣!
“呵呵,我說是因緣巧合,陳總信不信?”方明遠笑道。
“信,當然信!”陳景濤口中雖然說着信,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是充滿了“我懂得”的意味。
方明遠不禁啞然失笑,這一次。他固然是有替東史郎張目的,噁心日本人的目的在其中。但是事態發展到了目前的這個境地,說實話也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效果有些太好了!簡直成了免費地替東史郎在全球媒體上進行了一次大宣傳。
“這種事情……要是有第二次,恐怕就沒有這樣好的效果了。”方明遠笑笑道,“意外,純屬意外!”
陳景濤搖了搖頭道:“方少,我覺得即便是出現了第二次,效果可能是不如這一次,但是仍然可能會很驚人的。神秘低調做到了方少你這個地步,呵呵,也算是極致了吧?”
方明遠無奈地攤開雙手道:“我只是不想有人來打擾我平靜的生活,不想生活在閃光燈和人們的注視下,這也有錯嗎?嗯,說正事,這一次我過來,主要是有事想要聽聽你的意見。”
陳景濤收斂了笑容,坐直了身體看着方明遠從一旁的公文包裡拿出了一個u盤放到了桌上道:“這是詳細的資料,回頭你再仔細看看,我先大概地和你說一下。”
方明遠將神戶市有意將神戶新機場的運營權交給自己的事情簡明扼要地和陳景濤說了一遍,陳景濤越聽越是吃驚,等方明遠說完了沉吟了半晌才道:“方少,你方纔說,神戶新機場是一座海上機場,擁有一條二千八百米的跑道,可以起降包括波音767、空中客車a300等雙發中程寬體客機?”
“嗯,具體的資料你可以看它!”方明遠指了指桌上的u盤道,“裡面有很詳細的資料。”
“日本政府會允許外資控制地方機場嗎?”陳景濤皺眉道。
“兵庫縣政府、神戶市政府和我們都傾向成立一家像成田國際機場株式會社、中部國際機場株式會社及關西國際機場株式會社的新公司來負責運營神戶新機場,我們可以在新公司裡最多佔股三分之一,其餘的股份由日本企業認股。”方明遠道,“這樣的話,可以向日本政府申請特批,要比等待日本政府出臺新法律更快。你是專業人士,你覺得,拿下神戶新機場的運營權,對於九龍航空公司和秦西航空公司開拓日本的業務有多少助力?”
“當然有幫助!”陳景濤立即答道,“九龍航空公司雖然有前往日本主要城市的航班,但是由於這些城市的機場大多數都已經飽和,所以能夠分配給我們的。相當有限。”九龍航空公司畢竟是一家成立時間不長的航空公司,像日本那些熱點城市的航線,蛋糕早就已經被世界各大航空公司分得七七八八,九龍航空公司也只能是吃點邊角料罷了,這還是因爲九龍航空公司有着方家的背景的緣故。
“神戶新機場雖然說規模不算大。只有一條兩千八百米的跑道,但是好在它是在海上,這樣的話,就不存在擾民的問題,只要天氣許可,機場工作人員工作正常。其實是可以晝夜起降的。而且,波音767、空中客車a300的一些型號,航程也是足以飛越整個太平洋的。”陳景濤道,“這樣的話,從華夏到美國西海岸。雙發中程寬體客機也可以投入使用。但是這需要得到日本相關部門對第五航權的批准,當然了最好是能夠得到第七航權!”
方明遠怔了一下,隨即有些無奈地看着陳景濤道:“您想得有些未免也有些太長遠了!”身爲華夏的航空公司,想要在日本取得第五航權和第七航權又豈是那麼容易的?說老實話,能夠從日本政府的相關部門順利地得到神戶新機場的第三航權和第四航權,令秦西航空公司和九龍航空公司在日本取得一個穩定的落地機場,方明遠就已經很知足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嗎,如果說能夠得到神戶新機場的第五航權和第七航權。尤其是第七航權,對於我們九龍航空公司來說,就是一個大發展的契機!”陳景濤笑道。“要是能夠得到神戶新機場,最直接的好處就是我們可以將飛往關西國際機場的航線改到神戶新機場落地了,僅僅這一塊,就能夠省下不少的落地費。”
“第七航權……很難!勸你就不要指望了。”方明遠聳聳肩道。取得第七航權,也就意味着神戶新機場可以成爲九龍航空公司或者說秦西航空公司在日本的基地機場,運營從神戶新機場到世界各地的航班。這種美事,好像只有美國人得到了。什麼時候。華夏人能夠在日本駐軍了,估計也就能夠得到第七航權了。
陳景濤笑了笑。幹這一行的,第七航權有多麼難得他當然明白,但是在方明遠的身上,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地太多了,日本、印度尼西亞、印度都在他的身上栽了跟頭,被折騰的名聲掃地卻還拿他無可奈何,所以他覺得,沒準、有可能、也許方明遠再創下一個奇蹟。
“我會認真地看這些資料的。”陳景濤將桌上的u盤收了起來道。
方明遠沉吟了片刻又道:“九龍航空公司……接下來的重點工作就是鞏固已經取得的成果,提高航線的上座率和公司盈利,暫時是不會再繼續上規模的擴張了。”
“我明白!”陳景濤點頭道。其實即便是方明遠不提及此事,陳景濤也要和方明遠談談,九龍航空公司如今機隊也是頗有規模,在香港排在老二,在整個亞洲能夠穩穩地排入前八,這對於一家成立時間並不長的公司來說,業績已經是很令人滿意的了。九龍航空公司如今的航線也可以說是遍及全球的主要城市,雖然說航班數還有些令人不滿意,但是那也要看是要和誰去比!陳景濤心中的目標可是像日本航空公司這樣的世界級航空公司!
九龍航空公司的快速擴張,固然是在短時間內搶下了不小的市場份額,也建立了一支上規模的機隊和員工隊伍,但是也埋下了不少的隱患,在高速發展的時期,這些隱患都會被隱藏在亮麗的業績報表下,但是在世界經濟陷入衰退,公司的業績難有提升甚至於下滑的時候,這些麻煩就會全部爆發出來!輕則公司會傷了元氣,重則倒閉關張。所以絲毫也不能馬虎大意。九龍航空公司如今還在陸續地接收着來自波音公司和空中客車公司的客機,但是方明遠決定暫時內不會再向波音公司和空中客車公司下新訂單了。而且秦西航空製造集團他也打過了招呼,產能暫時不要再繼續擴大,而是將工作重心轉爲了挖潛。
不過陳景濤也沒有想到,方明遠居然會主動地提出來不再繼續大規模擴張,要知道如今九龍航空公司的發展勢頭正猛,公司裡的很多人都認爲,九龍航空公司應當乘着如今世界經濟形勢大好的機會,繼續壯大,爭取有一天能夠將國泰航空公司擠下香港第一大航空公司的寶座。而國泰航空公司方面爲了應對九龍航空公司的挑戰,也是在繼續地擴大着機隊的規模。陳景濤原本還擔心方明遠會被業績衝昏了頭腦,只想着如何與國泰航空公司爭奪市場份額,卻忽略了自家公司可沒有國泰航空公司的底蘊,一旦發生經濟危機,航空業肯定會受到重創,屆時可就是國泰航空公司反擊的時候!
“不過,表面上我們還是要做出繼續擴張的姿態,給國泰航空公司施加壓力,這一點,我想就不必提醒陳總了吧?”方明遠笑道。
“明白!”陳景濤失笑一拍巴掌道,“還是方少想得周到,我就沒有想得這樣長遠。”方明遠笑着微微搖了搖頭,他相信這一點陳景濤肯定也會想到的,如果說九龍航空公司突然態度明確的停止了繼續擴張,可能會給公司的員工們帶來迷惑,甚至於給競爭對手可乘之機。他總不能夠公開地宣稱,自己是考慮到次貸危機即將爆發,國際市場上石油的價格還要一路走高,國際航空業未來將會受到一次重挫,方纔決定收縮陣線,爲應對危機的到來做準備吧。
而且自己在這個時候收回拳頭,也是爲了日後更加有力的出擊!次貸危機中,因爲不能夠及時進行調整而面臨鉅額虧損甚至於倒閉清算的航空公司,也有不少家的,而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九龍航空公司再度出擊的最好時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