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的身後,則是四個看起來應當是二十四五歲的年青人在追他,一邊追,還不時地還有人喊道:“攔着他,別讓他往宿舍樓那邊走!”
“這小子真個滑不溜丟!的,咱哥四個還收拾不了一個學生娃,說出去還不讓人笑掉了大牙!”
“這邊,這邊!堵住這邊!媽了個b的,老三,你要是再拖拖拉拉的,誤了大家的事,我打斷你的狗腿!”
劉勇和方明遠聽得分明,原本他們以爲是學生間的打架鬥毆,這種事情在學校裡雖然不多見,但是也絕對不罕有,一般都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大家都是半大小子,正是火氣旺盛的年紀,所以發生這種事,只要不涉及到自己認識的人,方明遠也懶得多事。反正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一般也不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現在看來,卻似乎不是這樣。這四個年青人,看他們的年紀,聽他們之間說話的口吻,更像是社會上的混混。這一下子,不怕事的兩人這心裡立時就有了決定。
那個年輕人此時也注意到了順着路走過來的方明遠兩人,他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向方明遠他們這邊靠攏,而是斜刺裡跑了下去。方明遠暗暗地點了點頭,從這一點來看,這個年青人的心性還是不錯,到了這個時候,仍然不願意拖累無辜的人。
那四個年青人在後緊追,方明遠高聲地道:“你們在幹什麼?校內禁止打架鬥毆的!你們再不住手,我可是要向保衛科報警了!”
被追趕的年輕人聞聲回頭急聲道:“你們快走!”這兩個學弟看來是學傻了,要是這樣就可以嚇住自己身後的這四個人,自己又何必繞開他們兩個人。
“保衛科報警?”緊追着那個年輕人的四人中有人冷笑道,“老四,你去警告一下那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已吃幾碗乾飯的毛頭小子!讓他們明白一下什麼叫社會現實!”
“是!”四人中分出來了一人,直奔着方明遠兩人而來。方明遠看得分明,這人也就二十四五歲的年紀,留了一頭短髮,就是在額頭前留了幾綹長長的,可以垂到嘴角的金色長髮!這種怪異的打扮,在九六年的華夏,正經人家出來的孩子是絕對不可能的!
“嘿,你們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子,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否則的話,別怪你家四爺不客氣了!”老四站在了方明遠和劉勇的面前,用手點指着兩人道。這種指點江山、唯我獨尊的感覺令他感到十分爽意。
只是他話音還未落,就覺得眼前一晃,接着腳下從側面一股巨力傳來,立時身不由已地就騰空而起,然後結結實實地橫摔在了地上。這一下子,可把他摔得不輕,有那麼幾十秒,整個人都是蒙的!
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四肢着地地趴在了地面上,而在他的背上,踩着一隻腳。
“這小子太廢物了!真沒勁!”劉勇一臉無趣地道。他跟着陳忠也學了不少格鬥的技術,每天也堅持鍛鍊,只是和方明遠一樣,實戰的經驗太少!他原本以爲這個什麼老四是個人物呢,結果一腳下去,這小子就趴在地上晃腦袋了。
“那怎麼着,其他三個都交給你了!我看着這個!”方明遠一笑道,“不過你可得小心點,這些人身上沒準會有管制刀具,別傷着自己!就是日後能夠將他們繩之以法,自己挨兩刀也犯不上!”
“嗯,我知道了!”劉勇躍躍欲試道。難得有這樣一個光明正大打架的機會,早就手癢癢的他纔不會放過呢。
其實根本就不用他追這幾人,看到同夥被方明遠他們三下五除二就給打趴下,餘下的這三人當時就急了,立即放下了原本追逐的那位,直奔方明遠他們而來。而且方明遠明顯地看到,他們的手裡都拿着刀子。
方明遠可不敢再讓劉勇一人上前了,這些混混們,做事可不思前想後,一時頭腦發熱,那是真的敢下手!真要是給劉勇捅了,那可就麻煩大了。所以他毫不遲疑地在腳下的這位後腦上踢了一腳,原本就暈乎乎的老四這一次徹底地趴地上不動了。
“放開我們的人!”爲首的一個臉上帶着一道疤的年青人狠狠地道,“否則的話,讓你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你們敢!你們要是敢捅,就等着吃花生米吧!”從他們的身後傳來了另一個聲音,正是方纔被他們追得如同喪家之犬的那個學生。他手裡拿着兩個土塊——不得不承認華東共濟大學裡的環衛工作做得相當好,什麼棍子啊、磚頭啊、石灰啊,一時間統統都找不到,他也只能找了兩塊大點的土塊抓在手裡。
三個年青人的臉色有些發青,他們也明白,剛纔這話絕不是在嚇唬他們。華東共濟大學,那可不僅僅是在滬市裡,就是在全國也是有名的大學,他們要是真的在校園裡把大學生給捅了,就是沒出人命,這滬市裡他們也八成呆不下去了。真要是捅成重傷,或者死亡,那麼他們吃槍子可不一點都不新鮮!九六年的時候,大學生那還管分配的,出了校門,一般就是幹部級別的。別管工作單位怎麼樣,級別在那的!
“吃花生米多沒有意思!只要他們敢動手,就把他們送塔克拉瑪干沙漠裡改造沙海去!那地方更養人!保證他們一輩子都難以忘記!”劉勇冷笑道,“沒準過個千八年被挖出來,人類還拿他們當寶貝一樣供着呢。”
三個年青人這臉色就別提了,在路燈的照射下,是忽青忽白的。
“哥們,咱們遠無冤近無仇的,我們兄弟又沒招惹你們,何必管這個閒事,拉這個橫車?”爲首的年青人道。
“誰管閒事拉橫車了?你跑到我們學校裡來打我們的同學,合着我們還得配合着你們,當看不見啊?你以爲你是誰啊?”劉勇沒好氣地道。
“給你們兩條路!一條,如今是三比三,能夠打倒我們,你們就可以扛着他跑,至於校保衛科和警察局抓不抓你們,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另一條,老老實實地告訴我們,爲什麼跑到校園裡來打他?我們就放你一馬!讓你們帶着他滾蛋!”方明遠道,“我數三下,你給我個確信!”
“一!”
“你嚇唬誰呢?老大,咱們三人還打不過三個學生嗎?”其中一人道。
方明遠無所謂地道:“二!”
“我們說!”臉上有疤的年青人一咬牙道,“我們是受人所託,來給他一點教訓的,讓他不要多管閒事!”
“誰託你們來的?”方明遠冷笑道,“人名!”
“劉老六!劉秋風!”老大立即道,“他是我們那裡的聯防隊員。”
“不要我多管閒事?多管什麼閒事?”那個年輕學生皺着眉頭道。他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最近似乎也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你們那裡的聯防隊員?你們是哪裡的?我沒有功夫和你在這裡磨嘴皮子,再說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就別怪我們食言了!”方明遠有些惱火,這個混混說話總是吞吞吐吐地,說不到點子上。
那混混遲疑了一下,說了一個地名。方明遠對這裡不太熟悉,劉勇卻已經明白,正是這華東共濟大學周圍不遠處。
“劉老六讓我們警告你,江樂山,不要再攪和食堂的事情,否則下一次就不僅僅是揍你一頓了!”混混接着又道。
“哼!”恍然大悟的江樂山哼了一聲道,“原來是楊海民、楊海順兄弟幾個的走狗!”
“楊海民就是咱們下午看到的,那個楊主任!楊海順是他的兄弟,承包了學校的食堂!”劉勇知道方明遠一般不操心這個,所以輕聲地給他解釋道。
方明遠眼睛眯了眯,下午那點事,他原本還真沒往心裡去,華東共濟大學大食堂伙食的好壞,說實話,他還真沒什麼發言權。只是從前世裡的經驗知道,這學校食堂,十個有八個都不好說什麼。但是楊海民這一手,無疑證實了這個江樂山下午在食堂門口所說的那些不是無的放矢了。
不過,方明遠還沒有那份閒情逸致什麼都管,反正這個江樂山和柴靖玉他們八成有什麼關係,這種事情也用不着自己多管閒事。相信以柴靖玉他們的能量,解決這種事情,應當還算不上什麼麻煩。
方明遠一腳將那個老四踢了過去道:“現在滾蛋吧!不要讓我們在學校裡再見到你們,見一次我……”
方明遠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從林間路的另一端,走過來了五個男子,穿得都是校內保衛科員工的制服。
“喂!你們在幹什麼?”爲首的中年人大喝道,“校內不準打架鬥毆!”說話間,五人已經快步地來到了近前。
“這是怎麼回事?誰動手打的人?”中年人一眼就看到了剛剛被扶起來,仍然暈厥中的老四,立即厲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