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立巴特侄兒?你怎麼來到了札木合首領的大帳?還不快快退出去,這裡是草原大的部落首領才能待的部落,那裡有你的位置!”合答斤部落的達蘭臺首領看到冒冒失失闖進札木合汗帳的兀立巴特,當即佯怒的呵斥道。
達蘭臺和兀立巴特的父親乃是故交,所以出言提醒,乃是出於好意,怕的是莽撞的兀立巴特衝撞了各部首領。
達蘭臺的話讓本來就緊張的兀立巴特差點就低頭退出汗帳,不過,就在兀立巴特驚慌難定的時候,他又想起了顧同之前交待的話和烏力罕時刻想要取他而代之的野心,瞬間,內心就鎮定了下來。
恭敬地向坐在營帳中的各個部族的可汗和首領行了晚輩禮,兀立巴特對端坐在大帳正中的札木合說道:“偉大的札木合汗,兀立巴特素來仰慕你的英名,聽聞您廣招草原各部,欲征討不臣的部族,兀立巴特不才,手下亦有精兵五千,因而特來追隨您的腳步,希望能在札木合汗的帳前效力,爲了草原諸部的穩定貢獻微薄的力量。”
兀立巴特的一席話,不僅將顧同教授過來的一席話說的完完整整,而且又將自己對札木合這樣的草原英雄的仰慕之情加了進去,只聽的扎木合不斷的點頭。
可是合答斤部的首領達蘭臺老人像是聽見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樣,指着兀立巴特,很是倨傲的說道:“小子安敢欺負我們無知?你兀立特部只是一個有着三千多人的小小部落,哪裡來的五千帶甲之士?兀立巴特,休要再亂說胡話,若是得罪了諸位大人,你兀立特部困怕將難以在草原立足。”
“達蘭臺叔叔……”兀立巴特正欲向達蘭臺解釋清楚自己部族現在擁有的實力,話纔開頭,卻被塔塔兒部的扎鄰不合打斷了。
扎鄰不合站起身,將兀立巴特拉到自己身前坐下,纔對着衆部族的首領說道:“兀立特部和我塔塔兒部乃是近鄰,這月餘的時間中,在兀立巴特的帶領下,兀立特部連滅七八個小的部落,得衆萬餘人,牛羊數萬匹,駿馬成羣,可以踏平方圓十幾裡的草地,因而他現在說自己帳下有五千勇猛的兀立特勇士,我卻是極爲相信的。”
雖然不明白扎鄰不合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爲自己解釋,兀立巴特還是非常有禮貌的感激了扎鄰不合的盛情,接着扎鄰不合的話,兀立巴特說道:“自從扎木合汗的使者來過兀立特部之後,我就知道可汗將有大的動作,因而四處兼併了一些小的部族,將他們的力量全部聚集在兀立特部的旗幟下,就是想更好的爲札木合汗的大業顯出更加多的力量!”
“哦?兀立巴特,我記得我的使者只是帶去了我想要同你的部族在一起放牧的想法,何時又說過我要成大業?滅不臣?你所言本汗將有大動作,又是從何處得知?”札木合饒有深意的看着兀立巴特,想要看看他還能演到什麼時候。
“糟了!話說漏了。”札木合充滿威嚴的問話,頓時讓演的正是起勁的兀立巴特心中直呼糟糕,他這才反應了過來,自己這是把上次從顧同和何方的對話中的內容給說露了出來。
此時不僅是扎木合,就連蔑兒乞部的脫黑脫阿、泰赤烏部的塔裡忽臺還有其他的所有部族首領都用懸疑的目光打量着兀立巴特,似乎是想用目光將兀立巴特給看穿。
只有塔塔兒部的可汗扎鄰不合一臉的淡定,他不用猜,因爲他知道,在兀立巴特的背後,有那位來自大金國的漢人將領,這也是他剛纔爲何要幫着兀立巴特說話的緣故,不止是因爲近鄰,更因爲塔塔兒人和顧同還有‘密約’。
被如此多的大人物直視着,兀立巴特感覺像是用目光審判一樣,渾身都不舒服,至於緊張?兩隻停也停不下來的顫抖着的腿,早已經將他給出賣了。
憋了半天,兀立巴特眼見着自己要是再不說句話,這些人就大有要吃掉自己的樣子,無奈之下,只好硬着頭皮答道:“這些都是我猜的!”說完這句話,他便往扎鄰不合的身後挪了一挪,並且抱定心思,後面打死他在不在多言一句話。
不知道是出於何種原因,札木合併未再追問兀立巴特,只是淡然一笑,就將話又轉到正題上:“諸部首領,今日我札木合聚各部在我的汗帳,乃是有一件大事要和衆位商量。草原自古就是我們所有人的草原,非是一家一姓所獨有,可是這兩年,就在我們所有人安心的在自己的牧場中,趕着自己的牛羊,騎着自己的駿馬,喝着妻子煮好的馬奶酒時,卻有一羣野心家,四處征伐各部,將平靜的草原鬧的四處都是戰火,牧人們失去了自己的牛羊、帳篷甚至是妻兒,可是那羣強盜的野心卻還沒有收斂,甚至日漸壯大,現在,賊人又想將戰爭之矛對準我們在座的這些部族,大家說,該怎麼辦?”
“札木合說的好,草原乃是衆部族共同牧馬放羊的地方,是長生天賜給我們所有牧民的棲息地,誰要破壞,我脫黑脫阿和勇敢的蔑兒乞戰士絕不答應。”蔑兒乞部脫黑脫阿汗第一個響應道。
脫黑脫阿之後,在座的諸部之中,實力最爲強大的北乃蠻部可汗不亦魯黑傲慢的說道:“我乃蠻部雖然現在還在經受金狗的打擊,可是我不亦魯黑怎麼也不會坐視有這樣的惡狼出現在草原的羊羣之中,札木合,你就直說,到底是那個部落敢這樣不知好歹,荼毒生靈?不亦魯黑不才,手下帶甲之士也有一萬,我就不信,勇敢的乃蠻戰士的鐵蹄踩不碎他的腦袋。”
“是啊是啊,札木合汗,到底是哪個部落如此的囂張?你且說出來,我們衆部共同商量一個對策出來。”其餘諸部首領紛紛嚷嚷道。
看着羣情激昂,札木合向右手側的泰赤烏部首領塔裡忽臺點了點頭,說道:“還是請來自黃金部族家的塔裡忽臺給大家講一講吧!”
塔裡忽臺素來在草原以吝嗇貪財好色出名,此時身處大帳,卻是一點的小家子氣也沒有,相反,還有幾分意氣奮發的說道:“不瞞諸位首領,這匹隨時準備撕咬我們的餓狼正是我那不肖的侄兒,鐵木真!”
“鐵木真!我當抽他的筋,喝他的血,將他的骨頭熬成湯,送與塔塔兒人家中的狗吃個乾淨!二十多年前年前,我的父親,塔塔兒部偉大的鐵木真兀格勇士被鐵木真的父親也速該老賊殺死,六年之前,鐵木真又夥同王汗匹夫,做金人的鷹犬,屠殺我塔塔兒人兩萬餘口,此仇不報,扎鄰不合誓不爲人。”聽到鐵木真三個字,塔塔兒部的扎鄰不合汗立即就一副不共戴天的架勢,怒衝衝的吼道。
處在扎鄰不合身後的兀立巴特卻不由得癟了癟嘴,心中鄙視道:“老小子裝的挺像,一個月前顧大人去你的營帳做客的時候,怎麼不見你發怒?被大人兩三句就嚇的就範,現在卻在這裡裝什麼英雄好漢,我呸!”
就在兀立巴特在心裡面鄙視扎鄰不合的時候,只聽塔裡忽臺又說道:“我那侄兒就是一匹餓狼,小的時候,他就將自己父親侍妾生的孩子在狩獵的時候設伏殺死,幾年之前,他更是用我們草原人的鮮血,去巴結金國的丞相完顏襄,用數萬塔塔兒人的鮮血,喚來金狗敕封的扎烏惕忽裡,意味招討使,招討什麼?不就是我們在座的諸位嗎?鐵木真現在已經淪落爲金人用來禍害草原的瘟疫,必須清除他,還草原一片寧靜!”
人人都知道,塔裡忽臺說這樣的話,私心絕對居重,因爲鐵木真是乞顏部的可汗,和他同爲黃金家族之後,只要鐵木真死了,他就可以成爲黃金家族的可汗了,但是這個時候,人人都主動的將這給忽視了,所有人都在消化這些大人物們傳遞出來的信息。
到這個時候,誰還能不明白札木合召集各部的原因?就連最糊塗的合答斤部達蘭臺老人都明白了幾分。
果然,只聽札木合撿過話頭,說道:“我同鐵木真乃是三次結拜的安達,縱然我想包庇他的罪行,可是長生天也不能答應,公正的長生天在頭頂看着,我身爲草原上的勇士,絕對不能坐視這樣的事情再發生,鐵木真,當初我幫助他奪回自己的妻子,聚攬舊部,可是他又背離了當初的誓言,不辭而別,去了其他地方放牧,之後,他又殺死了我的兄弟,雖然在十三翼之戰中,我已經狠狠地教訓過他了,但他卻更加的與我離心離德,對於他的背信棄義,我札木合不願意計較,可是他現在在草原上四處征伐,擴大領地,殘害牧民的行爲,我卻不能不管,諸位,我們是時候該給這些惡狼一個教訓啦!”
“鐵木真是金國皇帝敕封的扎烏惕忽裡,現在金國的完顏丞相領了數萬大軍在西面和南乃蠻部正在作戰,要是我們攻打鐵木真,引來女真人的仇恨該怎麼辦?”山只昆部的首領有些怯懦的問道。
“哈哈,大家請放心,金國現在也是恨不得拔除鐵木真和乞顏部,斷然不會幫他的!”扎鄰不合一臉的篤定。
“這卻是爲何?”其餘衆人不解。
扎鄰不合見兀立巴特從身後拉了出來,笑道:“這卻要問勇猛的兀立巴特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