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所有的jīng品名店,都是差不多的樣子。
走進店堂,固然是窗明几淨,成排的衣服,也擺放得錯落有致,很容易引起愛美女士們的購買**。而女人,永遠是服裝購物的生力軍,樂此不疲地揮霍着紙醉金迷。
“先生,小姐,需要一點什麼嗎?”濃重的倫敦腔英語,聽起來風外熟悉。嚴綰的英語,就明顯地帶着這種口音。
“一件禮服,包括配飾。”閆亦心很明確地吩咐,美國式的英語,聽起來仍然如鋼琴的低音調那樣迷人。
“小姐的膚sè白,可以試一下這款。因爲尺碼偏小,比較適合東方女孩。”售貨員的胸卡表明,她是這個店的部門經理。
這人眼睛可真毒,一眼就能看出來閆亦心是頭肥羊……嚴綰在心裡嘀咕着,看着眼前的一件大紅sè禮服,下意識地搖頭:“不行,太豔了。我比較喜歡素sè的,白sè或者淺淺的偏冷sè系。”
“小姐試一下,就會知道它有多麼適合您了。”經理一點都沒有被嚴綰的話打擊,而是淺笑吟吟,目光裡含着對自己眼光的自信。
“很少見你穿紅sè,不如試一下吧。”閆亦心含笑接過了禮服,又塞回給了女經理,“陪她去試衣吧,這件禮服的穿着有點難度,她一個人恐怕不行。”
嚴綰無可奈何地跟去了更衣室,隱形拉鍊在後背,而且這款禮服貼身得再胖一份,就不能塞進去。
她還沒有來得及照鏡子,就被經理推了出去:“讓先生看一看,小姐這樣的美麗,簡直可以迷倒整個宴會大廳的男人呢!”
嚴綰對她的誇張不置可否,這樣豔麗的顏sè,她還真覺得穿不出去。因此,站到閆亦心面前的時候,臉上掛着若有似無的笑容。
輕薄光滑的布料,除了重要的部位,其實地方隱隱可見她細膩的肌膚。修身的剪裁,讓凹凸有致的曲線,顯露無疑。一頭烏髮垂肩,因爲走動而漾出了一曲流利婉約的舞蹈。
裙襬很寬大,正好遮到腳面,只露出皮鞋的鞋尖。腰間是一條同sè系的帶子,因爲染了一點微紫,而顯得顏sè略深。長長的蝴蝶結懸在後腰,卻更突顯出不贏一握的腰肢。
最有特sè的則是袖子,薄紗的衣料幾乎讓整個臂部都是透明的,卻又在袖口處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做成了喇叭型。身隨風動,便如兩子蝴蝶翩然而起。
整件禮服沒有一點其他的裝飾和花紋,長身玉立之下,卻顯出了十二分的奢華。
“綰,你還能夠給我多少次驚喜?”閆亦心身不由己地朝她迎了上去,“只能說,這件衣服就是爲了你而量身定製。就拿這一件,配一雙款式簡潔的八公分高皮鞋……”
“啊?八公分啊!”嚴綰立即駭了一跳,“不要吧?三公分就夠了。”
“你覺得三公分能夠到我肩膀嗎?”閆亦心只是斜睨了她一眼,經理早就一路小跑着去把紅sè的皮鞋取了過來。
“換雙別的顏sè吧?比如白sè,這樣平時配衣服也比較容易。”嚴綰愁眉苦臉。
“配紅sè的纔好看。”閆亦心剛愎自用,根本聽不進嚴綰的意見。經理在一旁笑意盈盈地點頭,對閆亦心的意見表示十二萬分的贊同。
做到門店經理這樣的位置,自然能看得出誰纔是做決定的那一個,冤大頭一般會由男人來擔當,雖然試衣服的都是女人。
嚴綰也知道這樣的搭配當然是最好的,可是紅sè的皮鞋很難配衣服啊!難道一件禮服,就要配一款鞋嗎?本來空蕩蕩的鞋櫃,現在已經有塞滿的趨勢。她喜歡過簡單的生活,衣服三兩件,鞋兩三雙,衣櫃空得隨手就可以把衣服撈出來。
然而,她的意見,被門店經理忽視。緊接着,又妄顧她的意願,居然把她的十個手指甲塗得彤紅。配着白皙的纖纖十指,連嚴綰都覺得自己夠妖豔的。
好在耳釘用了白鑽,總算沒有一紅到底。而這樣紅豔的顏sè,嚴綰覺得已經不需要任何其他首飾來襯托了。
“很美。”閆亦心的稱讚,多少撫平了嚴綰枯坐半天的怒氣,“其他的首飾不需要了,或者加一件頭飾。”
“不用了。”嚴綰看着門店經理捧出來的首飾盒,“真要戴着這個皇冠,我還當自己是個女皇了呢!”
“好吧,這身禮服本身已經夠有氣勢了。”閆亦心點頭同意。
“現在可以走了嗎?”她憋了一口氣問。
“當然,這身打扮,很適合你。”
“是嗎?”嚴綰懷疑地看着他,“我記得上一次試禮服的時候,你也是這樣說的。”這男人,就算是討她歡心,也換一個說辭行不行?
閆亦心失笑:“那是因爲你其實是個更多的顏sè。說真的,以前我覺得你應該適合素淨的sè彩,因爲你本身好靜,看起來就像一朵小小的鈴蘭。白sè、淺香檳sè。黑了,還有偏冷的sè系,比如淺藍、粉綠……也許是你的xìng格,給了我這樣一個錯覺。其實你膚sè白,穿什麼顏sè都很好看。尤其是紅sè,看起來,像是踩在雲層之上似的,很嬌豔的感覺。”
“雲層之上啊,那就太高了。”嚴綰喃喃地說,“真的好嗎?我似乎沒有穿過這麼豔麗的衣服,總感覺這個顏sè對於我來說,太誇張也太高調了。”
“今天就陪我高調一次吧。”閆亦心笑着挽住了她的手臂。
“好好的一個早晨,就這麼泡湯了。”嚴綰多少有點遺憾,“還說沒有時間陪我去大英博物館呢,就浪費在這裡!”
“這種浪費是必須的,我需要你替我豔冠全場。”閆亦心收斂了笑容,“對於我們來說,就有可能爭取到更多的鑽石貨源。”
“真的需要那麼多嗎?”嚴綰微仰着臉,“如果明年的銷售形勢不好,這麼多的鑽石原料就不怕造成積壓嗎?”
“不會的,我們在奧地利收購的那些鑽石,價格不高,如果現金流量成問題的話,可以迅速拋售給別的珠寶行。”閆亦心胸有成竹,“況且,我估計我們的‘天生一對’鑽石銷售,也會帶動其他的銷售。明年的分銷渠道,我們已經簽妥了外省的三家門店。如果對戒的銷售火爆,將會帶入更多的加盟店。”
“哦。”嚴綰點了點頭,“這麼說,現在的形勢一片大好?”
閆亦心又好笑又好氣:“敢情你是一點都不關心閆氏的形勢啊?在去年,閆氏在a市的珠寶行業,銷售的份額是最大的。陸氏以微弱劣勢屈居二。”
“超過陸氏了?”嚴綰興奮地差點跳起來,總算在最後關頭記得自己穿的不是平跟鞋,而是高跟鞋。
“對!你的功勞很大。所以,閆氏的那點年終紅包,根本不算什麼。”閆亦心微笑,“不過我知道你不會提成的比例,因此這個數額我沒有提議給你增加。”
“這樣就已經夠多的了,如果長此以往,我懷疑用不了幾年,我就能成爲百萬富翁了。”
“你啊……不可能成爲百萬富翁的。”閆亦心笑意吟吟。
“咦,我是照你說得來算啊,你看看,一年又二十萬,還不算我平常的收入。以後我的設計至少不會比今天差吧?最悲觀的估計,五年也就夠了。”
“你是女人,最多隻能成富婆,那能成得了富翁啊!”閆亦心的笑容,終於爬滿了臉頰。
“你……”
“好了,逗你的。”閆亦心伸手攬住了她,把她剛剛伸出來的小拳頭握在手心,“事實上你這樣的算法是錯誤的。你忘了嗎?在Q國的礦山,你也擁有相當的股份呢!僅以現在出產的優質透輝石來說,前景也很樂觀。明年的紅利,你是肯定少不了了的。啊,隨了,應該算是今年,會計上的年度是公曆一月一rì至十二月三十一rì。”
嚴綰茫然,她已經擁有這麼多資產了嗎?按照閆亦心的推算,似乎她很快就能跨入百萬富婆的行列。儘管對於真正的富豪來說,一百萬根本不算什麼。但對於嚴綰來說,她和母親在貧病之中的經歷,卻像是一個深深的烙印,刻在心上不可稍離。
如果當年有了這一筆錢,母親至少可以多活兩年。臨終前,也不至於會受那麼大的痛苦。
“怎麼了?”閆亦心關切地問。
“想起了我的母親,可惜她看不到,我已經可以完全dú lì了。她臨終前,最不放心的就是我。當時我們一貧如洗,可是她卻還替我留下了一筆錢。雖然不多,可是……”
“你有沒有想過,尋找你的父親?”閆亦心緊緊地接過她,溫暖的懷抱,總讓她覺得安慰。
“不,不管他是誰,對於我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母親至死都沒有告訴過我他的名字,想必是不願意我找他的。”嚴綰很堅決地搖頭,“我只有媽媽,那個所謂的父親,在我的眼裡,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