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鑽石戒指的設計圖交到比利時後很快就得到了迴音。閆亦心的笑容滿面,讓嚴綰鬆了口氣。
總算把這塊難啃的骨頭搞定了,沒丟了閆氏的生意,不然自己可就成了罪人。
“比利時方面要和閆氏簽訂合同,八十九面鑽石在中國大陸的發佈,由閆氏獨家承擔。”閆亦心握住了她拿着筆的手,另一隻手則拿走了她的鉛筆,“你是大功臣,說吧,想要什麼獎賞?”
“什麼都不用,我好像一樣都不缺。”嚴綰搖了搖頭,“閆氏最近缺人嗎?”
“怎麼?有同學想進閆氏嗎?”閆亦心問。
“是魯湘,她已經畢業了,可是還在打三份工。珠寶櫃檯那份是全職,還有家教和零工,難怪她越長越瘦。”
“哦,你想讓她當你的助理?我可以替你申請,再添兩個助理吧。”閆亦心恍然。
“真的?”嚴綰立刻比自己中了彩票還高興,“那我去告訴魯湘,工作輕鬆是其次,還很有成就感。”
可是魯湘的反應,卻是瞪着大眼睛搖頭。
“爲什麼?你做設計師助理,就跟三份工的薪酬一樣了呀。如果以後能夠升獨立的設計師,收入就更可觀了。”
“人貴有自知之明,我對珠寶根本就不來電,怎麼做設計師啊!我知道你是看不得我這樣的辛苦,可是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再辛苦,我也是樂在其中啊。”
“你有受虐傾向啊!”嚴綰沒好氣地捏着她的胳膊,“你看看,胳膊肘兒都比我還細了!”
“這個我減肥的效果!你都不知道,我們老闆娘天天一臉羨慕地看着我的細胳膊細腿兒,恨不能跟在我身後取經呢!”魯湘揚頭,“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好心,只不過我站了這麼久的櫃檯,和那些珠寶玉石都沒有培養出感情來。再說,我也沒有你美術上的天份,橫平豎直還要拿把尺子呢!”
“這些都不是問題,劉向玲現在都已經學得很好了。”
“她是有這樣的熱情,以前就喜歡拿玻璃珠子戴在身上,而且和陸文俊那種人走得近。可你看我,除了你的茄子,身上從頭到尾,一點亮色都沒有,就別難爲我啦。靠着你的關係走後門進閆氏,到最後尷尬的不光是我,還有你!”
“我……”
“你有閆亦心照着,當然沒關係。可是你想想我嘛,整天不學無術,遊手好閒。媽呀,這種日子別說過下去,就光想的,我也渾身哆嗦了。”魯湘唱做俱佳,讓嚴綰忍俊不禁。
“但你這樣打工也太辛苦了,而且容易落下胃病。”嚴綰有切身的體驗,所以忍不住提醒。
“現代都是裡,十個人中間,九個人的胃不好。”魯湘還是一副不當回事的樣子,“放心吧,這種四處打工的生涯,我過年以後就會停止了。”
“真的?”嚴綰有點不相信。
“當然,孤兒院有了閆氏的資助,我還用得着這麼賣命嗎?我現在是在囤積私人財富,可能會有一段時間不打工了。”
“啊?”嚴綰有點摸不準她的心思。
“我正在準備考試,學校裡勉強拿了一個六級,現在不頂用,英語人才太多。所以,我準備去學小語種,將來做做翻譯什麼的,還有前途,你總不能讓我一輩子就站櫃檯吧?了不起升到櫃組長,我也沒往上蹦的勁頭了。”
嚴綰鬆了口氣:“原來你已經做好了職業規劃,那我就放心了。就怕你一直這樣風風火火地到處打工,把自己的身體給打垮了。”
“謝謝你,嚴綰。”魯湘很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說。
“太見外了吧?”嚴綰好笑地推了她一把,“再說,我也沒能幫上忙,你自己都打算好了。”
“不是這麼說的,單你這份心意,我就很領情了。”魯湘搖了搖頭,“走,我今天發了薪,請你吃炒麪去!”
“我請……”嚴綰剛說了兩個字,就被魯湘打斷。
“知道你現在是白領,但是我請時我的心意!”
“好。”嚴綰釋然一笑,兩個人還在那個攤位前,忠厚的老闆和她們熟了,炒麪總會多放一點原材料。
炒麪還如記憶裡那麼香,嚴綰吸了一口氣,就被魯湘打到了手背:“得了,別裝出這副樣子來,跟着閆大總裁吃香喝辣的,還會饞這個?”
“不一樣,這個味道在記憶裡不能忘記的。”嚴綰笑着挑起了一根面,“這是友情的味道,再多的山珍海味,也比不上它的味道。”
兩個人吃完了炒麪,還捨不得分手。魯湘偶爾有這樣空閒的時候,拉住嚴綰的手:“我們一路走吧,不急着坐地鐵。”
“我是開車來的,不用坐地鐵。一會兒我送你回去,”嚴綰解釋。
“哇,有車了!好傢伙,難怪你要遊說我當設計師,果然是錢途無量的職業啊!”
“哪兒啊……那是二手車,是……閆亦心借給我開的。”嚴綰紅着臉解釋。
“那我們在附近散散步,累了再讓你送我回去。以後再約你出來,我就不用坐地鐵了,太享受了。我要好好考試,爭取達到你這樣的小康水準。”
嚴綰翻了一個白眼:“要不是你以前拿了那麼多錢回孤兒院,現在早就可以買一輛車了。”
“那不同,不寄回去,肯定給我用掉了。”魯湘搖頭。
“你能用到哪兒去?”嚴綰不屑,“出來都穿着工作服,我看你的工作服破損最嚴重了。”
“衣服能保暖就行了,換來換去的多麻煩。”魯湘得意地笑,挽着她的手走在人行道上,“等你畢業了,估計就成設計業的一姐了。”
“去你的!”嚴綰笑着白了她一眼,“我是運氣好,正好遇對了人。”
“那倒是,怎麼你們家閆總,就正好是幹珠寶這一行的呢?不過,如果他是幹別的,估計你也能成根木材。”
那到未必。前世遇上了陸文俊,也是珠寶業的一個龍頭企業,自己除了噹噹花瓶,可沒有其他實用的功效。
“小心!”魯湘忽然肩膀撞了她一下,嚴綰猝不及防,被她撞到了花壇裡。
正要罵她一聲發神經,卻看到魯湘一臉痛苦地倒在地上。呼嘯而過的一輛摩托車,還沒有讓她來得及看清車牌。
“魯湘!”嚴綰撲到了她的身邊,看到她頭部在流血,嚇得有點牙齒打顫,“我送你去醫院。”
晚上的街道,很空。嚴綰剛掏出手機打120,眼熟的摩托車又呼嘯了過來。她來不及多想,剛要抓住魯湘閃邊,就被魯湘又一個大力推了出去:“笨蛋,他要撞的是你。”
果然,摩托車從她剛剛存身的地方,又一次呼嘯而過。
“魯湘!”嚴綰大叫了一聲,“我叫救護車……”
“你不是開車來的嗎?”魯湘無奈地苦笑。
“啊,對,可是我的車在那邊呀。你在這兒等我,我去把車開過來。”嚴綰粗略大量了一下魯湘,發現她額角還在流血,“我先幫你止血。”
“沒關係,我自己來。”魯湘痛得倒抽一口涼氣,臉上居然還笑了一下,“放心吧,我在孤兒院替別人處理過傷口的。”
“等我。”嚴綰說着,就往回奔。
“嚴綰,小心!”身後魯湘用盡力氣的大喊,摩托車又呼嘯着開上了人行道,嚴綰急急忙忙地跳到了花壇上,還覺得腮邊刮過一陣狂風。
她發足狂奔,開車的時候,手抖得厲害。這不是一次了,可是這一次連累到了魯湘。她深吸一口氣,發動了汽車,卻穩定了下來。
她還有魯湘,要把她送到醫院。
“魯湘,你沒事吧!”嚴綰匆匆地想要把她背起來。
“我能走的。”魯湘安慰。
把魯湘送進急診室,嚴綰才舒了口氣。緊接着又是交押金,辦入院手續。閆亦心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語氣裡顯然有些急躁。
嚴綰這才發現,原來已經十點出頭。
“我沒事,是魯湘,今天被摩托車撞到了,我在市人民醫院。”嚴綰報告了一聲,又馬不停蹄地替魯湘去打開水。
“別忙了,又不是什麼大傷,只是骨折而已。”魯湘無奈地叫住了一直沒有停手的嚴綰。
“誰說只是……還有頭上的傷呢,這不是嗎?”嚴綰看着被包紮妥當的額角,手指伸出去,卻沒有碰觸到紗布,“痛不痛?”
“這一點小傷,算什麼呀。想當初,我們在孤兒院裡,隔三差五就來個大對決的。”魯湘煞白了臉,可是表情還是笑嘻嘻的。
嚴綰知道她是爲了讓自己安心,更覺得歉疚,“對不起,魯湘,應該是我連累了你,那個人真是衝着我來的。”
要不是她這麼一推,受傷倒地的,就是自己。而且這樣來回兩三次,不死也得丟了半條命。
“我們是不是好朋友?看你一副恨不得傷了五臟六腑的樣子,把這副表情收起來!不就是受了一點輕傷嗎?想當初,二萬五千里長徵……”
嚴綰哭笑不得:“別憶苦思甜了,你受了傷,早點睡一覺吧。”
魯湘“嗯”了一聲:“什麼時候出院?住一天就要好幾百,咱們不如回去……”
嚴綰急了:“這你就不用管了,這點醫藥費,還住不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