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了價錢不談,頭等艙的待遇,比經濟艙要好得多了。難怪閆氏有一位設計師曾經很煩惱地說,因公出差的時候做慣了頭等艙,私人出行的時候,居然已經不能再習慣經濟艙,哪怕腰包多掏那麼一點兒,也非要買頭等艙的機票。
嚴綰暗自慶幸,好在自小儉樸,還沒有被奢華的生活,徹底同化。看來,重生的時點倒也選擇得恰到好吃,至少沒有完全讓自己**掉。
機艙外的白雲,像豐收的棉花,成團成縷地鋪下機翼的下方,蔚藍色的天空,不斷地向前伸展。嚴綰突奇想,忽然伸出手從隨身的手袋裡摸出了筆,隨便扯出一張白紙,就在紙上飛快地添上了幾根線條。
“這是什麼?”閆亦心覺得自己應該慢慢習慣嚴綰的靈感,會如泉一般涌出來,隨時隨時地備好紙筆,也許是一個好習慣。
“雲朵啊,你看看,這樣的勾勒,是不是有一種靈動的感覺?”嚴綰嘻孜孜地擡眸看他,“這是十二金釵中的一支,可以配上藍碧璽。”
“不過,你藍色和白色,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閆亦心苦笑着問。
“怎麼本末倒置?這是藝術!”嚴綰很福氣地反駁,把雲朵的一側,又勾出了一個花型,“這樣的處理,似乎更好一些。畢竟用在頭上的東西,可以精細一些,繁複一些。”
“也許,我該付你加班費,你倒真是時時刻刻都不忘本職工作啊!”閆亦心哭笑不得,“要喝什麼飲料?”
嚴綰這才現,原來空姐已經推着車站在他們身邊的過道上。
“哦,咖啡。”一語出口,才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被閆亦心同化了喜好。想當初,她除了中國茶,就只喝果汁。
閆亦心把咖啡放到她的手邊:“你不用提神吧?昨天睡得那麼晚,在飛機上補一覺吧。”
“嗯。我對咖啡的效果,一向是免疫的。”嚴綰嘴裡答應着,卻仍然把草圖馬馬虎虎地完成以後,才安心下來品嚐咖啡。雖然不是現磨的,但嚴綰喝起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儘管閆亦心一向很青睞藍山咖啡,可是對於嚴綰來說,除了香氣濃一點,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至少那樣的高價,讓嚴綰寧可選擇普通咖啡。
幾年的豪門貴婦生涯,竟然沒有把自己同化,想起來,嚴綰都覺得是一種異數。
輕輕地送了一口氣,美國雖好,但在她的心裡,沒有地方能夠比得上她生活的地方。儘管公費“旅遊”是她喜歡的方式,可是回家,還是讓她有一種由衷的嚮往。
家,這個詞,讓人會從心裡溫暖出來。何況,自從有閆亦心的加入,不管是在老屋,還是在新公寓,都會覺得有了不一樣的感觸。
把頭側靠在閆亦心的肩上,咖啡提神似乎只剩下了傳說。她入睡得很快,因爲他的氣息縈繞在鼻端,而讓她覺得安心。
她以爲可以一覺睡到飛機落地,可是嘈雜的聲音,卻讓她驚喜。只是神情還是迷惘的,一時間不知道身上何處。
“都不許動。”用黑色罩矇住面的男人,手裡拿着的......好像是一把衝鋒槍?
嚴綰的腦袋有點悶,遠遠近近看得到臉的乘客們,臉上的神情都無比精彩。這個......算是演的哪一齣?
閆亦心的手,緊緊地扣着她的腰,一隻手則握住了她的十指。他的掌心,乾燥而穩定,讓嚴綰慌亂成一團的心,慢慢地回到了平時的節奏。
劫機的概率是多少?不會比中獎更困難?嚴綰忍不住有點哭笑不得。
還有歹徒手裡的那些武器,又是怎麼能通過安檢,帶上飛機的?也許是內外勾結,也許是......嚴綰的腦袋裡,不期然地就出現了電視裡的情節,但沒有一幕比現在更來得震撼。
“怎麼辦?”嚴綰不敢出聲,只能用嘴型失意。
閆亦心搖了搖頭:“別擔心,我們只是人質,他們到達了目的地以後,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
他的聲音很輕,並沒有引起荷槍實彈的歹徒們注意。
但願如此吧!
嚴綰看到歹徒握搶的手,有點抖,更不敢再說話。要是被他一誤會,手指不小心一勾,即使願意不想傷人,說不定也會血濺五步。
反正已經做了初一,就算做個十五,也沒有什麼好稀奇的。
這時候,又走進來一個氣宇軒昂的青年,不像其他歹徒一樣套住了臉部,和煦的笑臉,簡直和閆亦心有得一拼。
如果不是歹徒對他畢恭畢敬,嚴綰甚至以爲他也只是一個受害的乘客。
“諸位,請不要緊張。只要你們合作,我可以保證,我們絕對不會難爲大家。只不過,請各位到q國去逗留一兩天而已。”
儘管將信將疑,不少人還是多少舒了口氣。沒有生命危險就好,哪怕消財,只要能免災,也米有人會反對。
忽然,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是他!”
是誰?嚴綰好奇地看過去,卻覺得一雙手,把自己的臉又掰了回來。她擡眸看到閆亦心瞭然的眸子,決定暫時先把好奇心往下壓制。
青年人拿下禮帽,居然彬彬有禮地鞠了一個躬。如果換一種場合,嚴綰絕對會認爲,他是有着良好教養的紳士。可是這個紳士,似乎是他們這次無妄之災的罪魁禍。
“他是q國武裝部司令的長子賈維斯......”閆亦心皺着眉,“爲什麼會混上我們的這架飛機呢?難道他在美國惹上了什麼政治官司?”
說到經濟,嚴綰已經腦袋裡糊里糊塗,再惹上政治,嚴綰頓時覺得自己的腦袋一個變得有兩個大。
“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只不過是恰逢其會,所以到q國作短暫的停留而已。”閆亦心啞然失笑,看着嚴綰茫然的眼神,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
“好了,各位安靜下來就好,別做衝動的事,我可以保證做到無一傷亡,ok?”賈維斯臉含笑容,似乎在陽光普照的天氣下,和幾個親朋談天說地,“要知道,如果各位有了異動,這些人訓練不到家,一扣扳機,可就麻煩大了。”
每個乘客都戰戰兢兢,大氣也不敢出。畢竟生命是自己的,沒有人會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去逞無謂的英雄。
“唔,既然大家都同意合作,那就再好不過了。現在飛機已經掉了頭,q國是個很美麗的城市,也許各位會覺得一段愉快的旅程。”賈維斯的笑容,幾乎無懈可擊。
愉快?嚴綰不覺得這一段多出來的路,會讓誰覺得愉快。每一位旅客的臉,早就皺成了苦瓜。
賈維斯施施然地走出了頭等艙,大概去安撫經濟艙的乘客了。
儘管仍然只留下兩個彪形大漢,但乘客們都只是棉棉相視,誰也不敢交頭接耳。
“我們......”嚴綰眨了眨眼睛,“真的沒有危險嗎?”
“應該沒有,他們的目的,只是想劫機回國。也學還會和當局談談條件,但還不至於對我們怎麼樣。”閆亦心微笑,“了不起,也就耽擱一兩天,沒事的。”
可是,嚴綰還是從他的面容裡,看到了憂慮。
“我們還有多久會降落?”
“我們現在在太平洋上空,應該不會很久,就能到q國了。”閆亦心悄聲說。
嚴綰知道q國,是太平洋上的一個島國。雖然不大,卻因爲地理位置優越,今年的旅遊業展迅猛。也許他們倒真不會弄出人命來,畢竟有很大一部分的收入,來自旅遊。
“他們國內有政變?”嚴綰正要繼續追文,卻看到兩雙銅鈴似地眼睛都朝着自己這邊掃過來,立刻噤了口。
在焦躁和不安的氣氛中,飛機安然地降落在q國的國際機場。可是沒有以爲乘客主動站起來,每個人還是坐在原位。
“各位,歡迎來到q國。”賈維斯像幽靈一樣地,又閃了出來,禮貌而客氣地微微彎腰,“希望你們能在敝國過得愉快。”
“放我走!”忽然,在一片反常的安靜裡,出現了一個高亢的女高音,“我要回家,我現在就要回家!”
嚴綰吃了一驚,注意到賈維斯那張溫和的臉,開始沉了下來。
“看來,有人不滿意我的招待啊!”他的聲音,算不得高,可是一聲槍響,卻毫無顧忌地打斷了那位婦人尖利歇斯底里的叫聲。
“不好意思,有點小小的狀況。只要各位安分守己,這樣的慘況一定不會再次生。”賈維斯的笑容,仍然那麼溫和。
可是誰也不敢再吱聲,聽從了歹徒的安排,魚貫地下了舷梯。
“至少,這人還有點人性,給我們安排了房間。”嚴綰鬆了口氣,“我以爲吃喝拉撒,都要在飛機上解決了呢!”
“難得聽你說話這麼粗魯。”閆亦心忍俊不禁,“安心呆兩天吧,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不過,賈維斯這個人,別看他人模人樣,手上沾的血可不少。”
嚴綰打了一個寒噤:“是啊,他剛纔只是使了一個眼色,收下就直接開槍了。我們......不會怎麼樣吧?”儘管沒有親眼目睹慘劇的生,可是那一刻,到現在還給嚴綰留下了深深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