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綰把含苞的玫瑰花型的託帕石交到周樸手上的時候,臉上的驚歎,讓她感到由衷的滿足。也許一個設計師,最心滿意足的,就是這個時候。
“嚴綰,你是太天才了,把玫瑰這種俗氣的花型,都運用得恰到好處!”周樸喜滋滋地戴上了收斂,嚴綰替她繫上項鍊。
周樸“譁”一下拉開抽屜,嚴綰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抽屜裡琳琅滿目的鏡子,圓的,扁的,方形的,菱形的,尺寸從大到小,至少有十個規格以上。
看來,儘管是業內有名的女強人,私下還是有着女人柔美的一面。
“看看,怎麼樣?”周樸拿出一把長柄的鏡子,“不錯,很好看。下個禮拜我有同學聚會,不用帶紅藍寶石,正好用上這套。”
“你皮膚白,戴什麼顏色的首飾都好看。”嚴綰看着她志得意滿的樣子,忍不住失笑。
“首飾跟皮膚搭什麼界?嚴綰,你也學會恭維人了。”周樸晃了晃耳垂上兩朵含苞的玫瑰,“不過,玫瑰形狀的首飾見得多了,可是沒有這一款別緻的。明明是含着苞的,可是邊上的這片葉子,卻呈開放的狀態,有一種似開未開,辦抱琵琶的誘惑。”
“我不是恭維,是說真話。對我們黃種人來說,黑髮黑眼,最適宜戴暖色調的珠寶首飾,所以我們古代的貴婦人,特別鍾愛金器和紅色寶石,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有這種說法?”周樸驚訝的問。
“當然,因爲暖色的博愛是,可以使黃種人的臉部色彩,更柔和。當然,還有濃綠色的寶石,也和黃色的皮膚相得益彰。所以翡翠在東南亞一帶,尤其受人追捧。現在的老坑玻璃種,已經炒成了天價。”
“老坑玻璃種,就是常說的那個冰種嘛?”周樸問。
“對,差不多可以指那種。現在流行一種說法,內行看種,外行看顏,意思就是哪怕無色的玻璃種,都比種水不好的綠色翡翠要值得收藏。可是我們中國人玩玉,玩了幾千年,爲什麼會追捧翡翠?還不是因爲它靚麗的顏色嗎?這種濃綠色,和我們的黃色皮膚十分相襯。像你的皮膚十分白,冷色系的寶石,也可以顯得優雅秀麗。”
“嗯,你這麼說,也有點道理。”周樸同意,“這套託帕石的顏色,也不算很深,但是透明度很好,更加顯得玫瑰嬌豔欲滴。你給它起名字了嗎?”
嚴綰失笑:“你定做的,名字當然由你起。““嗯,那就叫含羞欲語吧……多貼切這幾朵玫瑰呀!“周樸把首飾摘下來,放在首飾盒的黑色絨面上,“你再替我設計一套吧,我覺得你的設計很和我的胃口。寶石的選用,你就隨意,我不多約束你了。”
“你已經有兩套中檔寶石的首飾了,再設計套 ,也未免太浪費。女人一過三十,這些寶石就只能在私人聚會的時候戴,大部分的長河還是要用鑽石和紅藍寶石、祖母綠異類比較名貴的寶石。”
“所以啊,我要趁着三十歲之前,戴邊所有的寶石。”周樸笑嘻嘻說着,最終挑了一堆耳墜戴上,“不急,你慢慢設計,有什麼好的靈感,隨便就給我弄一件,我也不急着用。”
嚴綰雅然,寶石對於周樸來說,就像她買一件日用品似的,說起來都毫不經意。即使貴爲陸太太,她的擁堵也是有限額的,哪裡像周樸自己掙自己花,理直氣壯?不過,據嚴綰替她估算,就算她是周氏的高級管理人員,憑她花錢如流水般的速度,恐怕還是入不敷出的。
“你說,再選擇些什麼寶石呢?我看你的紫晶茄子,就很好看。以前我一直以爲水晶上不了檯面,可是你這個就很好。你下次替我拿一件過來,有時候配衣服也不錯。”
“不好意思,這件吊墜是非賣品,總共只有兩件,已經被我送出去了一件。你可以選擇閆氏近前一陣子出來的紫茄吊墜。”嚴綰歉然搖搖頭。
“你的這件不是閆氏出品?”周樸聽出一點言外之意,急忙問。
“這件啊,嚴氏出品,別無分號。”嚴綰笑嘻嘻地說,“從一道工序開始,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由我自己完成的。其實創意還是那件首飾,只不過把底部和冠部稍作修改而已,是配這塊紫晶透明濃豔的色調。”
“好啊,原來你把好的東西,全部留給自己呢!我不管,以後你要做什麼東西,按葫蘆畫瓢也得給我來一樣。”周樸湊近她的脖子,仔細地放在掌心裡轉了兩圈,“你的皮膚也很白,帶着種顏色纔好看。”
嚴綰還沒來得及謙虛兩句,周樸已經自顧自地說:“當然,我的皮膚也很白,所以戴上也很好看。你這個送我吧,價錢任你開!”
嚴綰哭笑不得,看着周樸垂涎的樣子,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也不知道見識過多少世界名寶石了,這時居然來稀罕我的水晶!”
“誰讓你把水晶也設計得那麼好看!”周樸把她的墜子戴到脖子上看,“看,也很好看呢!”
“這一件不能給你,對於我來說,有着特別的意義。”嚴綰認真地說,“但是,以後我有了新的創意,一定胡先給你過目。如果你喜歡,我就做給你。”
“特別的意義?”周樸好奇地揚了揚眉毛,嚴綰覺得她的眼睛像是要把自己看穿了似的,正覺得難以爲情,她卻恍然地說:“明白了,這是你的處*女座,要留作紀念!沒關係,你以後再幫我設計各種新穎的玩意兒!”
嚴綰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下次,我替你用坦桑石設計一款戒指吧,那個顏色很特別的,而且如今的產地只有坦桑尼亞纔有,如果日後礦源枯竭,這種寶石的身價,也許就能和藍寶石相提並論呢!”
“行。嗯,我上次聽你說了碧璽,想要一套碧璽的首飾。至於顏色……倒不用苛求,反正你也說了,我戴什麼顏色都好看!”
嚴綰笑着點頭:“行,替你找一塊好的西瓜碧璽,設計成胸針和手鐲都很漂亮。當然,要名副其實的,綠色的邊很窄,大部分都是豔紅色的才漂亮。如果料不大的話,可以給你設計一對耳墜,我發現見過你這麼多次,耳墜從來沒有重過。”
“那當然,我喜歡耳墜和耳環這一類的東西。”周樸用手托起了自己的一副祖母綠耳墜,“雖然它比較名貴可是和這套託帕石的造型來看,我還是喜歡這套。”
“祖母綠本身的貴重和稀缺性,使它不可能遭受設計師這樣的大刀闊斧,保重和簡潔,是祖母綠和其他貴重寶石的最重要設計原則。而且祖母綠的刻型,也是受到很大的限制。一般沒有設計師會輕易放棄祖母綠型額七個,那是最能夠保持祖母綠遭到損害的切割方法。”
“哦!”周樸失望地搖了搖頭,“那你替我用其他寶石設計吧,像那些紫牙烏、藍晶石、海藍寶石之類的,都替我設計一副耳墜。”
“你的臉型很適合帶耳飾,難怪你特別鍾愛。”
周樸大笑:“還說不討好呢,這話怎麼我聽着,就像是聽某位男士追求我時候的套路呢?”
“我是說真的。”嚴綰在她停下笑聲的時候,才無奈地說,“耳飾在套系裡面,是最挑人的一種。如果佩戴得宜,自然變得容顏更加秀美。但是如果佩戴不當,則會成爲修飾的敗筆。”
“是嗎?那你說說,我適合什麼樣的耳墜?”周樸狐疑地問。
“你的臉型有一點小小的豐滿,所以儘量避免戴大而圓的扣式耳環,那會讓你的臉顯得更加豐滿。其實你雖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本能的審美觀,已經替你做出了選擇。我從看到你以來,一直都撿你戴着垂物型的耳環,它們使你的臉部,在視覺上增加了一部分的長度,因而顯得秀麗協調。”
“是嗎?還有這種說法?”周樸將信將疑,“我一直不大喜歡那些圓形的耳飾,倒不是將就自己的臉型。”
“你固有的審美觀,會讓你避開這些裝飾的誤區。”嚴綰看了看腕錶,“哎呀,跟你說話說得太投機,一晃就到了下班時間。我走了,別人還以爲我是特意來蹭飯的呢!”
“蹭飯就蹭飯,我樂意讓你蹭呢!”周樸不以爲然地關了電腦,“走,我們找個地方去!上次被陸文俊和他的那個女伴攪得晚飯沒吃舒服,今天補回。”
“別!”嚴綰急忙搖頭,“我們公司有規定的,不能接受客戶超出禮儀的款待。”
“這算什麼破規定?”周樸不屑一顧,“再說,我請你吃頓飯,這還是超出禮儀了?又不是請你吃鮑魚燕翅,只是一頓便飯而已。”
“對你來說,這當然只能算是一頓簡餐。但是對於我們這種工薪階層來說,那已經是奢侈的享受了。下次我請你把,當然拿到了公司的紅包。”嚴綰堅決地搖搖頭,對她擺擺手就告辭而去。
“恐怕還是捨不得閆氏的那一位吧……”周樸喃喃的說着,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