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光城的夜晚也是十分迷人,夜空如洗,閃閃爍爍的星子像是寶石一般鑲嵌在天穹上面,如水的星光潑灑在沐光城的每一寸土地上,如同母親的手,極盡溫柔,似乎是爲了安慰那些因魔獸攻城而變得支離破碎的城池。
歷來的魔獸攻城便是許多人的噩夢,但是這次的魔獸攻城更是不比往常,因爲有着三大傭兵團的飛虎傭兵團倒戈相向,趁機想剿滅沐光城,赤鷹和血狼。
好在雲風的力挽狂瀾並沒有讓其得逞,而世家貴族的及時出現也改變了沐光城不利的戰局,有驚無險,當沐光城流淌的血水被沖洗得一乾二淨過後,沐光城又恢復了熱鬧的氣氛,只是這份熱鬧中,卻是夾雜着傷感的味道。
沐狂歌和凌鼎天皆是一方霸主,就算是八個靈幻師,也是不能奈何他們半分毫毛,但是沐晨陽和蕭槿然的情況則是有些不妙。
雲風也是回到沐光城才知道,沐晨陽爲救手下的性命,硬生生的捱了阻擊他們的那當先一人一掌,雖然他身上穿着防禦寶甲幻器,沒有什麼大礙,但還是要靜養幾天,而蕭槿然的情況則更是糟糕,被四季輪迴印碎掉了經脈,以後修煉卻是寸步難進,這可讓雲風有些自責。
大殿中,寂靜得有些可怕,空氣都似乎被凝固了,沒有流動的聲音,凌鼎天和沐狂歌此刻雖高坐上位,但是面色卻都是凝重無比。
而沐晨陽則是久久沒有說話,看了看身旁空蕩蕩的位置,有些出神,那個傢伙,心中肯定不好受吧。
雲風見衆人皆是沉默不語,氣氛十分低沉,心中也是涌起一股歉意,若是他能及時出手的話,蕭槿然就不會受那樣嚴重的傷勢了。
於是他打破了大廳中的寂靜,緩緩的道“沐伯伯,槿然兄的經脈是不是除了七絕丹才能修復?”
聞言,沐狂歌點點頭,一雙藍眸也是凝重之色十分濃郁,道“我和老凌一齊出手,暫時封了他的奇經八脈,要不然他這些年努力修煉的幻力都會隨着廢掉的經脈流逝一空,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是他的幻境還是完好無損,只要修復經脈,那麼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但是要修復經脈談何容易啊,槿然這孩子估計修爲要在三星幻王上滯留一段時間了,槿然這孩子歷來懂事,不哭也不鬧,什麼也不說,但是這對於一個天才來說,何其殘忍,這孩子心裡該是遭罪了!”
凌鼎天神色悵然,言語中也是多了一絲無奈和心疼額味道,蕭槿然和沐晨陽一同長大,親如手足,而他也早已將蕭槿然當成自己的孩子般照料,此刻,蕭槿然變成廢人,這讓他也是難以承受。
“父親,晩夕的那份七絕丹的材料都還差三味藥材,現在槿然這份可是一味都沒有,這可如何是好?”
沐晨陽神色微微焦急,淡定如斯的他,現在也是難以平復心頭的擔憂。
“其實我聽說那藥師大會的第一名會有一個額外獎勵,是一株七幻清靈涎,不過現在看來,遠水解不了近渴!”
雲風幽幽說道,就算現在能湊齊七絕丹的藥材,他也不能煉製出六品丹藥出來,蕭槿然的經脈註定要被封一段時間。
雖然在這段時間裡他仍舊有着幻王的實力,但是,蕭槿然,能在十八歲就突破幻王,所依仗的不僅僅是天賦,還有刻苦,如今,什麼都不能做,恐怕,就算是心態再好的人,也是難免傷懷。
“其實,能修復經脈的倒是不只有七絕丹一個法子,不過,那個法子卻是仍舊行不通!”
沐狂歌若有所思,像是突然的想起了什麼,但是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
而凌鼎天會意,也是有些驚訝,道“老沐,你說的可是帝國學院的那個法子?”
雲風和沐晨陽聞言,雙眼皆是一亮,都是從絕望中看到一絲希望,沐晨陽搶先道“父親,到底是什麼法子,這個時候你就別兜圈子了。”
“是啊,沐伯伯,這個時候,死馬當作活馬醫,既然有門路,總要試試!”雲風也是語氣焦急。
“帝國學院有一座百武樓,裡面收納了百家武學,這其中倒是有一門神奇的功法,名爲般若易筋經,可以易經骨,生脈博,若是能將這門功法修煉大乘,倒是可以替槿然修復經脈,不過,那百武樓卻是帝國學院的禁地,有長老看守,別說是你們,就連我和老凌都不敢亂闖!”
沐狂歌神色複雜的說道,那藍眸中閃爍的目光,也是透露了他內心的不安,帝國學院可不是好惹的地方,而面前這兩個年輕人年輕氣盛,此番知道了百武樓的存在,就怕他們不知輕重,不顧後果的盜取般若易筋經,若是那般,他也是救不了這兩個孩子。
“哼,管他什麼百武樓,禁地,爲了槿然,刀山火海我也要將那般若易筋經拿出來!”
沐狂歌話音剛落,沐晨陽便是轉身欲走,那態度很明顯,就是要立刻動身去帝國學院盜般若易筋經,不過卻是被雲風按住了了肩膀。
“臭小子,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去了只能送死,還要丟老子的臉,從今天起,給我乖乖呆在城堡裡,哪裡也不許去!”
沐狂歌看着自己兒子如此衝動,面上涌起怒色,這個小子,平時做事最知輕重,但是就是太重感情,一遇到他在意的人,就是喪失了理智,什麼也聽不進去。
“父親!難道你要我看着槿然變成廢物,什麼也幫不上嗎?”沐晨陽也是不甘示弱的大聲爭辯起來,心裡卻是涌起一股委屈。
“晨陽,彆着急,你這般衝動不光救不了槿然兄,還要白白丟了性命,沐伯伯也是擔心你,別鬧彆扭了,那般若易筋經拿肯定是要拿的,不過偷盜則是爲人不齒了,我們還需從長計議!”
雲風見大廳中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於是拍了拍沐晨陽的肩膀安慰道,他這一開口,卻也是讓大廳中低沉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雲風小子,你不會是想光明正大的進去拿吧,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一旁沉默許久的凌鼎天聽出了雲風話裡的意思,雙目也是涌現出驚歎,這個小子,心性鎮定,倒不像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
雲風微微點頭,道“帝國學院是炎天大陸第一學院,勢力有多強橫我就不說了,我們硬闖是不可能的,就算能順利將般若易筋經帶出來,也是逃不開帝國學院的追殺令,如此勞心費神,還不如中規中矩的好。”
此話一出,沐晨陽也是鎮定了下來,臉上閃過一絲驚詫,道“中規中矩?雲風你的意思是想進入帝國學院,然後在帝國學院的擂臺賽上爭取到前十的名額,然後光明正大的進入百武樓挑選武學?”
雲風雙臂抱胸,十分認真的點了個頭,雖然是個笨辦法,但總是最靠譜的辦法,其他法子終究都是會得罪帝國學院,雖然他這人天不怕地不怕,但如今來講,還是要稍稍收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在魔獸攻城一戰,他差不多已經揚名沐光城。
但是正是這個原因,多少覬覦沐光城的勢力便
會將他視爲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這種情況對於現在羽翼還未豐滿的他來講,還是十分不妙,若是在這個節骨上,又招惹了帝國學院,那可就是死路一條了。
“不錯,這個方法倒是靠譜,不過,那帝國學院藏龍臥虎,人才濟濟,憑你二人的實力要想在擂臺賽上進入前十,可是有些不可能的!”
沐狂歌看了看雲風和沐晨陽,嘆了嘆氣,雖然兩人的天賦也是出類拔萃,但是,和帝國學院那些怪物比起來,卻也是有些黯然失色。
“沐伯伯先別如此否定我和晨陽兄,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有心,可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對吧,晨陽兄!”
雲風揚了揚腦袋,雖然他懂沐狂歌的意思,這話其實也盡是事實,並沒有故意貶低他和沐晨陽,但是他可不是那麼容易認輸的人,世家,天才這些名頭他從來沒有放在眼裡,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那十個名額,他可是要佔下一席之地了。
沐晨陽擡眸對了雲風,也是一笑,道“就是,等慶功宴一結束,我就和雲風一起去那帝國學院,一定要進入前十,拿到般若易筋經,父親,別小看我,等着吧,兒子會讓你臉上油光光的!”
聞言,那沐狂歌和凌鼎天皆是眼角抽了抽,這兩個小子,可還真是狂妄自大,臭味相投。
“去吧,油光光就算了,老子的臉又不是豬臉,別給老子丟臉就行了,還有槿然那孩子的事可都要讓你們二人擔下了。
沐光城剛經歷大戰,此番又與飛虎傭兵團結下樑子,局面不穩,我和老凌現在可都是要收拾這爛攤子,脫不開身,要不然還真想和你們一同去帝國學院拜訪拜訪那位老朋友!”
沐狂歌也是暢懷一笑,看着這倆孩子雖然年輕氣盛,但是他年輕的時候,又何嘗不是這般,兄弟情,終歸是要去守護和珍惜的。
“恩,放心吧,父親大人!”
沐晨陽猛地抱了抱沐狂歌,這般舉動,差點沒嚇壞沐狂歌,呆愣片刻,也是扶額苦笑,這孩子,不管是長多大,在他面前,終歸是個孩子。
沐晨陽這般舉動也是讓凌鼎天和雲風忍俊不禁,房間裡的沉悶一掃而空,皆是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
而就在這時,一聲溫和的聲音傳來進來。
“我和你們一起吧!”
衆人回頭一看,皆是一呆,那白衣翩然,不染一絲塵埃的人兒不是蕭槿然,還能有誰有那般絕俗的風姿。
“槿然。”
沐晨陽諾諾的喊了他一聲,其中有太多的情緒蘊含着,但是那一抹擔憂卻是最爲突出。
相比起衆人的擔憂,蕭槿然則是閒庭信步的走了進來,莞爾笑道“別以爲我經脈被廢就是病貓了,在怎麼說也是幻王,比起你們兩個可是強上很多吧,既然是爲我好,那麼我自己也要努力爭取不是!”
“看來,路上不會無聊了!”
雲風看了看神情淡定而堅毅的蕭槿然,也是深深佩服的看了一眼,這個人,抗壓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強的,這麼快就能從變成廢人的陰影中走出來,速度還真是有些嚇人。
“唉,真是拿你們這些年輕人沒辦法,老沐,我們啊,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已經被拍死在沙灘上了,炎天大陸,以後可是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
凌鼎天看了看倔強的三人,也是不由得苦笑一下,眼中也是欣慰,又是感概,因爲,他知道,他們終將被這些後起之秀蓋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