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政東出門的時候,大門口已經站了一羣人,爲首的人是胡金海,其他還有十幾個人,有省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區少林,省委老幹部局的局長金志文,其他的一些人,有的陸政東看着面熟,但叫不出名字。有的他根本不認識,估計是省委組織部和省委老幹部局的一些處級幹部。還有幾個扛攝像機、拎照相機的,估計是報社和電視臺的記者。大家看着他的車子緩緩停穩,都滿面笑容,做好了迎接的姿勢。
不用說,他們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和他的秘書聯繫過了,大家一起在這裡早早的等着王一鳴。對這些人來說,今天這就是頭等大事。陪新任省委*書記陸政東看望老同志。
特別是對於胡金海來講,這有着不同的意義。
車子停穩,陸政東的秘書連忙下去,爲陸政東打開後面的車門。
本來胡金海站在旁邊,上前一步,他就可以親自爲陸政東開車門,但是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這樣做。因爲這麼多人在旁邊看着呢,作爲省委常委,做這麼低級的事情,就有些自己看不起自己,在別人看來甚至有些下賤了。開車門這樣的小事情,還是交給他們的秘書做合適些。
於是大家都微笑着,看着陸政東,頻頻點頭。
陸政東下來,和他們挨個握了握手,胡金海介紹了一下幾個同志的名字和職務,有省委組織部的,有老幹部局的。還有省警衛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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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於是就一起上車。這個時候。大門早已經敞開了,門口站崗的武警戰士,有五六個,都站成一排,身子繃得緊巴巴的,衝他們這一羣人敬着禮。
於是一行人一溜煙的進了院子,沿着湖邊的小路,緩緩地開過去。
坐在後面車子裡的警衛局的幹部。已經通知了要見老幹部的家人,讓他們做好迎接的準備。
車子繞過湖畔,在一座別墅前停好。大家紛紛下了車子,在別墅的大門口聚集。隨行的工作人員,有的手中拿着鮮花,有的提着果籃,電視臺和報社的記者,開始擺弄手中的設備,準備照相,拍攝。
一會兒。別墅的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來一羣人。爲首的是一位身材不高、頭髮花白的老同志,但走起路來,腰板挺直,不緊不慢,還是很有精神的,一看就有點老軍人的派頭。他穿了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料子很好,一看就是高檔貨,旁邊跟着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隨時陪伴在他左右。他臉上的皺紋,溝溝坎坎的,一看就是飽經風霜,有長期的革命鬥爭經驗的老領導。不用問,他就是當年一跺腳,整個貝湖省裡都要抖三抖的前省委*書記向光明瞭。
他的身邊,還有一位八十歲左右的老太婆,個子矮矮的,也是頭髮花白,穿了一件深藍色的羽絨服,陸政東並不是第一次到向光明家,從他到貝湖擔任省長之後,這裡已經來過好幾次,自然認得這是向光明的老伴。
這幾天天氣特別冷。氣溫下降到零上三度左右。這樣的溫度,在北方可能不算是什麼,但是貝湖這裡,空氣中的溼度大,氣溫一旦下級到十度以下,就感覺非常寒冷了,晚上走在大街上,風透骨的寒。對於年紀大的老人,特別難熬的。
後面男男女女的,還有五六個人,陸政東也認不清,估計都是他們的家人或者保姆什麼的。
陸政東連忙走上前去,雙手握着老人的手輕輕地晃着說:“向老,您老身體還好吧?”
向光明一連聲地說:“好,好着呢,快去屋裡坐吧!外面冷。”
陸政東又握了握向光明老伴的手說:“阿姨,您身體也好吧!”
向光明老伴說:“沒什麼大毛病!你們工作那麼忙,還來看望我們,實在是太感謝了!”
陸政東說:“我們做晚輩的,應該的,應該的。”
大家於是就簇擁着,一起進了屋。
客廳不大,也就是三十幾個平方的樣子,這是老房子,那個時候,這已經是最好的條件了。客廳的中央,放了一對沙發,中間的茶几上,放了一大束鮮花。兩邊放了兩個長沙發,中間有兩個玻璃鋼的茶几。整個的擺設,很是樸素。地板還是老式的瓷磚,有的地方都磨損了,估計用了幾十年了,還沒有更換。
整個屋子裡,最引人注目的是牆壁四周,掛了不少領導同志和向光明的合影,很多都是第一代第二代領導核心成員,一看照片,你就能明白,向光明當年也是風雲人物。
向光明參加革命很早,早年在部隊,後全國解放就成爲南下幹部一員來到貝湖,轉到地方上工作,做過縣委書記,書記,地區專員,地委書記,省委第五副書記,“文革”爆發後,受到衝擊,下發農場勞動。“文革”結束後,恢復了領導幹部職務,在貝湖當上了副省長,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最後當上了省長。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中期擔任了省委*書記。在他的任期內是貝湖發展最爲快速的時期,工業、農業、第三產業,都有很大的發展,興建了一批大企業,貝湖的工業總產值,第一次突破千億元大關,超過農業對全省的貢獻。這在當時,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了。貝湖省一貫是農業大省,就是在他的任期內,實現了工業超越農業。
而在他其後的幾任,由於能力或者時機等原因,貝湖的發展逐漸放緩,從平庸走向沒落,而越是這樣,人們也就越是念想着他在位的時候,也就越是在貝湖省的幹部羣衆中**越來越高。大家對這個老頭的評價是正直,廉潔,爲人坦蕩,是一個久經考驗的老革命。但也有的領導幹部對他不感冒,認爲他愛擺老資格,喜歡放炮,什麼都敢講,不在位置了,心態失衡,喜歡講怪話,有的時候說話很尖銳,讓人接受不了。
貝湖省的政壇上,都有這樣一個傳聞,九十年代初期,倪志懷剛當選貝湖省長的時候,出於禮節,到向光明家裡拜訪。老頭子當着衆人的面,一點也不客氣地說:“小倪吶,我聽說社會上,對你的議論,可不少啊!”
當年向光明擔任省委*書記的時候,倪志懷纔是下面一個地級市的市委副書記。當時另一個市的市長出現了空缺,圍繞這個位子競爭的人,有十幾個,最後向光明力排衆議,說服了其他十幾個省委常委,提拔了年紀更輕的倪志懷當了市長。他認爲倪志懷年輕有衝勁,而且在有衝勁的時候還能夠善於團結人,是個有培養前途的幹部。此後倪志懷時來運轉,就坐上了升遷的快車道,從市長,市委書記,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最後在五十二歲的時候,終於當上了貝湖省的省長,當時也屬於很年輕的省長了,可以說倪志懷人生最關鍵的一步,就是向光明把他提拔到市長的位子上,所以在當省長以前,見了向光明,倪志懷總是很謙虛的,一口一個老書記,老書記的叫着。
向光明也不客氣,總是喊他“小倪。”
倪志懷自從當上市委書記後,大權在握,就有些忘乎所以了,當時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社會上吃喝玩樂、腐化墮落的風氣,已經很厲害了,各級官員,膽子大些的,已經開始拼命地撈錢、玩女人。請客吃飯,吃的是龍蝦、鮑魚,山珍海味,喝的是茅臺酒、五糧液,抽的是等名牌香菸,好像不這樣,就顯得不夠檔次似的。
吃完飯還要安排到歌廳唱歌,每人都有一個穿着暴露的小姐陪着,你可以摟着跳舞,也可以隨便在身上亂摸。雙方談妥價錢了,還可以到賓館開房嫖娼。大街上一夜之間,到處都是桑拿店、按摩店。每到夜晚,搔首弄姿的小姐們,站在霓虹燈下,不斷地向路過的男人們拋媚眼,一時成了各個地方的風景,就是到了偏僻的小縣城,也是這個樣子的。人們像發瘋一樣,追求着自己的感官刺激。什麼包**,**嫖娼,吸毒販毒,殺人越貨,什麼社會問題,都屢見不鮮了。
向光明那個時候,也受不了那麼多的誘惑,有的美女主動投懷送抱,向他使美人計,他也就順水推舟,將計就計了。玩弄的小姑娘,小媳婦,多的數不清,反正只要有機會,他是不會放過的,出差在外省,他甚至還會找當地酒店裡的嫖娼。他的秘書被抓後,就交代說,曾經在外地親自到酒店裡的夜總會裡,爲自己的老闆挑選漂亮姑娘,到酒店裡供他嫖宿。
當下屬的向他買官,送大把的金錢、珠寶,高檔禮品,他也沒有拒絕。
那些巴結他的商人們,爲了在生意方面求得他的關照,也千方百計,投其所好,想玩女人了,給他安排;想要錢了,大把的送上。
俗話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這麼多問題,還能夠一路升遷,自然是引起了不少同僚的嫉妒,那些人就千方百計,散佈不利於他的小道消息。
有些事情被傳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真的一樣,自然有些事情,也傳到了向光明耳朵裡。他自然出於好意,提醒提醒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