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雪瞧向冷傲:“冷老爺,我與你說過,宮中的言貴妃已被抓,皇上已由三大統領保護,你只不過是被蕭雲寒和他的棋子欺騙了而已……”
不待冷傲做何反映,慕容昭雪便轉了臉,吩咐:“將她撈出來罷。”
侍衛領了命,一把將幾近昏厥的秦氏撈出了水缸。
秦氏已經沒了絲毫氣力,癱軟在地上,全身都已溼透,整個人顫抖個不停,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送她一盆熱水。”慕容昭雪又淡淡的吩咐。
銀香立即屈身領命,帶着幾名丫環往廚房去了。
“老…老…爺…”秦氏憑着自己最後一絲氣力,試圖朝着冷傲求救。
“你方纔的話是何意思?”冷傲瞧着慕容昭雪,一臉深沉與疑惑。
此時的冷傲哪裡還顧得上秦氏,心思早已被慕容昭雪方纔的話所佔,若是慕容昭雪的話屬實,他被蕭雲寒利用了,那他…那他豈不是成了叛臣…若是慕容淵不死,仍爲皇帝…那他…那他豈會有活命的機會…
“雪兒,外面的侍衛已全部制服。”慕容昭雪還未回答,琴魁等人紛紛進了院子,而語雪院的侍衛則個個壓着冷傲帶來的人。
冷傲回身,便見自己的人竟全數被制服了,猛然一驚,看向慕容昭雪:“昭雪!”
慕容昭雪卻是不理睬他,而是朝着琴魁、書魁、畫魁三人屈了屈身,淡笑:“多謝三位師傅。”
“雪兒毋須客氣,這些人現在該如何處置?”琴魁擺了擺手,笑着道,帶了幾分豪氣。
慕容昭雪看向被制服的侍衛,神情一斂:“若你們肯受降,本郡主可免你們一死,如若不然,別怪本郡主心狠。”
冷傲帶來的侍衛大多是冷府裡的侍衛,其中有一部分還是當年慕容淵賜於慕容語的,對慕容昭雪自然也是當做主子瞧着,此次前來也是逼於無奈,現在被制服了,自是急忙朝着慕容昭雪道:“郡主,屬下等肯受降,望郡主怒罪!”
江奶孃識得其中幾人,在慕容昭雪身邊耳語了幾句。
慕容昭雪點點頭:“你們都是孃親的舊屬,昭雪又如何會爲難你們。”說着揮了揮手:“放了罷。”
鬆了束縛的七名侍衛急急朝着慕容昭雪拱手:“多謝郡主不殺之恩。”
“免了,即刻起,你們便是我語雪院的侍衛了,由影風爲首。”又朝向其他的侍衛:“你們又如何?”
其他被壓着的侍衛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又瞧向一邊的冷傲。
冷傲黑沉着臉,沒想到他冷傲也有今日,竟被自己的親生女兒所逼迫……想着,看向慕容昭雪,冷聲:“昭雪,我是你父親,快將我的屬下給放了。”
“父親?”慕容昭雪輕輕重複了一聲,隨後笑道:“冷老爺是老了嗎?記性這般差!本郡主如今只是天月國的昭雪郡主,與你們冷家再無半分瓜葛。”頓了頓,眼眸又冷了幾分:“冷老爺…你叛君賣國…自身難保,竟還妄想讓本郡主放了你的手下!”
“來人,將冷傲綁了,本郡主要親押他往皇宮,讓皇上處置!”話語中沒有絲毫情緒,彷彿對面的人是毫不相干的人。確實,從方纔起,冷傲和她已無半分瓜葛!
“是,郡主。”壓着冷傲的侍衛應了,接過丫環遞來的繩子,毫不猶豫的將冷傲綁了。
“慕容昭雪,你大膽,我是你父親!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冷傲奮力掙扎,卻仍就硬生生被捆了住。
“大逆不道?”畫魁在一邊哧笑一聲,揚眸:“這裡最大逆不道的人便是你冷老爺,還有你的好夫人!”
“傲兒。”正說着,冷老太太由丫環扶着急急進了語雪院,見冷傲被五花大綁了,一陣驚慌,急急喊道。
冷傲看向冷老太太,喚道:“母親。”
冷老太太走進冷傲身邊,又看向站於正上方的慕容昭雪:“昭雪,這是怎麼回事?”
慕容昭雪淡淡的看了冷老太太一眼,當年母親落水之事她也有份,只是她終究上了年紀,慕容昭雪也不忍再罰她了,便讓她的餘生在沒有兒子的服侍中度過罷!
此時,銀香帶着幾名丫環端了熱水來,走到已是暈過去的秦氏旁,猛得澆了上去。
秦氏身上一暖,漸漸緩過神來,睜開眼眸,只是眼着竟是一片白茫茫,頭晃得厲害,不知東南西北。
不斷倒下來的熱水卻令她舒適不已,只是不一會兒,熱水停了,倒於她身上的熱水漸漸失了暖,卻是比方纔更冷了。秦氏又是不斷的打起了冷顫,腳,腿,腹,胸,手,脖,臉,頭,整個身體,甚至骨頭都感到無盡的冷意…。還有那陣陣痛意…
秦氏在地上打着冷顫,抽起了筋,來來回回翻滾,彷彿痛不欲生。
慕容昭雪冷冷的瞧着,也不去理會冷老太太與冷傲,想了想吩咐:“將他們全數綁了,帶進宮中,由皇上處置。”
“是,郡主!”侍衛們紛紛領命,拿了繩子便要將侍衛們綁起來。
“郡主饒命啊!郡主饒命,小的肯受降,小的肯受降!”幾名侍衛見慕容昭雪要將他們押解進宮,急忙朝着慕容昭雪求饒。
慕容昭雪看了眼他們,揮了揮手:“放了他們罷。”待侍衛將幾人放了,又道:“本郡主此次饒你們一命,若被本郡主發現有人還敢有異動,定斬不饒!”
“屬下等不敢!”那幾名侍衛急急應道。
緊接着,其餘的侍衛們也紛紛求饒,他們並不愚蠢,若是被押解進宮,他們必死無疑,他們沒必要爲了一個從未真心對待他們的主子賣命。
冷傲瞧着自己的這些侍衛,心中頓生一股涼意,這些便是自己栽培起來的手下,卻未想到,在關鍵時刻,竟無一人肯誓死效忠於他!
冷傲只知怨他們,卻不知他平時所作所爲,早已失了這些侍衛的心,又如何會有人愚忠於他!
“郡主,如此多人…還是小心爲妙。”小婉瞧見這些侍衛紛紛受了降,卻怕其中有人還心存異心,上前朝慕容昭雪屈身道。
慕容昭雪點了點頭,朝着侍衛們道:“即你們已受降,原本郡主不該再綁你們,只是此刻處於關鍵,待明日本郡主再放了你們。”
影風會意,吩咐了原有的語雪院侍衛將那些侍衛綁了,關於偏房中。
“冷老爺,隨昭雪進皇宮罷!”慕容昭雪這方瞧向冷傲,淡淡的道。
冷老太太神情一斂,瞧着慕容昭雪:“昭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父親犯了什麼罪,你要綁了他!”
“祖母,昭雪念你上了年紀,不想怪罪於你,望你好自爲知!”
“你這話是何意思?你綁了你的父親,此刻又如此對待你的祖母,你到底想做何!”冷老太太冷了眸,倒顯出幾分氣魄。
只是冷老太太的話卻換來了慕容昭雪的哧笑聲。
“父親?祖母?當年母親落水便是你們夥同秦氏爲何,害得母親受盡病痛折磨,甚至因多病而逝!這些年來,你們良心可安?”
冷老太太神情一變,看着慕容昭雪此時的表情,那般冷漠,還帶着一絲恨意,突然一寒……納納的說不出話來。
“咳咳咳……”院門口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正是聞聲趕來的冷老太爺。
慕容昭雪瞧去,神情緩和了些,在這冷府之中,真心待過她與母親的,除了沈姨娘,便是祖父了……
冷老太爺由綠衣扶到了慕容昭雪面前,一臉的蒼白,更是不住的咳嗽着。
“昭雪見過祖父!”慕容昭雪朝着冷老太爺屈身行禮,眼中微微閃過一絲不忍,祖父年紀大了,怕是受不了如此打擊…只是…母親之仇與前世之仇…不得不報…
“咳咳咳…昭雪…你…你方…方纔…所說的…咳咳…可真?”冷老太爺並未瞧別人,只是瞧着慕容昭雪問道。
慕容昭雪瞧着冷老太爺,緩緩的點了點頭,並無說話。
“咳咳咳…”冷老太爺微微踉蹌了一下,轉身瞧向冷老太太和冷傲:“當年…當年…咳咳…果真是你們…你們害…害…長…長公主落水!”
冷老太太眼光一閃,不敢去瞧冷老太爺,也不敢開口說話,只是扶着被綁的冷傲。
冷傲的眼光亦是閃了閃,說起當年之事,心中倒底起了幾分愧疚。
“咳咳咳…你…你們…”冷老太爺顯然十分氣憤,拿起了柺杖,指向冷老太太與冷傲:“你們…難道你們不知…冷家…冷家有今日…有這麼多年的榮…榮華富貴…都是因爲長公主…咳咳…你…你們怎可…怎可如此忘恩負義…。竟…竟敢…謀害…謀害長公主……咳咳咳……”
大概是太過激動,冷老太爺又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慕容昭雪急忙上前,爲冷老太爺順氣:“祖父莫太激動。”
冷老太爺咳嗽了片刻,緩緩止住氣,看向慕容昭雪,臉上是一片哀色,拉住慕容昭雪的手:“昭雪…是祖父…是祖父對不起你…對不起你母親長公主啊…”
“祖父莫要如此說,祖父亦是被蒙於鼓中,莫要如此自責。”慕容昭雪淡笑着道,瞧着此時的冷老太爺,心中的不忍又加大了幾分。
“咳咳…”冷老太爺又咳了起來:“是…咳咳…是祖父對不起你們…。是我們冷家對不起你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