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生一時啞然,他想了千百種理由,可就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的肚子裡竟有了那個男人的孩子李暮生心被撕成了碎片。
想着方纔的暴行,他忍不住的開始捶打起自己的頭部,口內喃喃道:“我都做了些什麼,我都做了些什麼”儘管痛不欲生,可他心裡還是惦記着着這個女人。
“嫣兒”李暮生回身緊緊的握住了嫣兒的手,此刻她需要的不只是安慰,而是一種安全感。他能想象她從知道自己懷孕到現在尋死未遂一路上的煎熬,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已然是傷害到她了。
“你爲何這麼傻呢既然那一日我答應要娶了你,那你往後的種種我便都不會再去計較。即便你心裡一直沒有我,只是把我當哥哥一般的看待,我依舊會守護在你身邊,陪着你、伴着你、護着你。”李暮生輕輕擁住了嫣兒的身子,冰冷如雪。
嫣兒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起來,將自己心裡壓抑着的東西都哭了出來:“暮生哥哥我對不起。”嫣兒語無倫次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說句對不起。
李暮生心如刀割,一手輕輕的替嫣兒攏了攏秀髮,低喃道:“傻丫頭,這些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你只是信錯了人,託付錯了人罷了再說了,你有身孕又不是你所願,只是老天想和你開個玩笑罷了你又何必自責至此,想着要尋死。若你今日真的死了,該有多少人爲你流淚憔悴。”
“答應我,不管怎樣,你都要好好活着。”李暮生捧起了嫣兒的臉頰,一字一句的對着嫣兒說着這些話。
嫣兒只覺得如鯁在喉,嘴脣輕顫了許久才用力的點了點頭,流着淚道:“你放心,從今日起我再也不會輕言尋死了,再也不會了。”
李暮生從懷中掏出帕子替嫣兒擦了擦,擠出一絲笑容道:“這纔是我認識的嫣兒妹妹,本該如此纔對。你放心,若你生了這孩子,我一樣會視如己出,待他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疼愛。若你不願意生下他”李暮生有些不敢說出口,怕嫣兒會崩潰。
聽着李暮生的話,嫣兒呆立着伸出手顫抖着摸了摸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再過幾個月這裡就會高高的隆起來,有個小孩子就會在裡面住下,一直到出生。她的心裡不禁閃過了一絲喜悅,有個小孩子,像他多一點還是像自己多一點。但是這喜悅一瞬間卻又被現實擊碎,她現在已經是嫁做人婦,這夫妻雖說有名無實,可也不能再給他多添一個負擔。
嫣兒此刻就像是倉皇失措離羣的孤雁一般,找不到一點方向。
李暮生看着嫣兒無助的雙眼,心中一陣悵然,其實他已經知道了答案,她肯定是會要這個孩子的,否則她也不會如此爲難的來此處尋死了。既然她要,那就讓她生下吧,畢竟孩子何故他是無辜的,作孽的不過是他的父親罷了
長嘆一聲,李暮生開始替嫣兒系起了方纔他撕開的扣子,一面道:“好了,你也別猶豫了,就按照我說的做吧這孩子你必須要生下來,我來當他的爹,到時候我會找個法子讓別人以爲你早產,便也能瞞過大家的視線了。只是懷孕這幾個月你要受點苦,你這肚子若是太大,旁人依舊會起疑,到時候指不定又多出什麼亂子來。往後我會在你的腹部上幫你係塊布,讓肚子看着小些,這樣也就沒人懷疑了。只是往後天氣漸漸炎熱,你就要多受點罪了。”
說話間李暮生已經繫好了釦子,一手又開始替嫣兒整理髮髻,千絲萬縷間竟是柔情。
眼淚順着嫣兒的嘴角往下流着:“謝謝”她現在唯有感動,除此之外,再也說不出別的言語來。
“你瞧着景緻多好,不如咱們就在此次小憩一會可好”李暮生爲了緩解着有些殘破的氣氛,提議休息一下。
嫣兒點了點頭,經過剛纔的一陣折騰,她也累了。
李暮生麻利的在地上擺弄了一陣,將枯枝石子撿去,自己先躺在了青草地上,一面又笑着招手道:“好了,過來吧”
嫣兒不想拒絕,現在她心裡已經完完全全的將李暮生視作了親人,對他再沒有可隱瞞的。她乖巧的過去,躺在了李暮生的旁邊。兩人就這麼並排躺着,看着滿眼的藍色,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嫣兒只覺得睡的好踏實,她做了一個夢,夢裡是一張小孩子的臉,站在一片梔子hua的hua海里,一邊奔跑,一邊喊她母親
卻說那一日夏孜墨被父親打了軟禁在房中,直到大婚那一日才放出來見客。
夏孜墨在房中數日,幾乎是度日如年,每每想要逃出,卻都被看守的人發現。齊安侯也發了狠話,只要夏孜墨在大婚前逃跑,嫣兒一家人的性命便也不保。
忌憚與父親的狠辣,夏孜墨只好忍了心中的思念,答應了父親不再逃跑,好好的與蘇紫菀成婚。
大婚那一日,幾乎是整個洛城都被驚動了。十里紅妝,長橋掛燈,人羣熙攘,鞭炮聲足足的響了一天,分外的熱鬧。
夏孜墨被幾個丫鬟婆子盛裝一番,數日的喝酒度日讓他已經有些不成人形,面色萎蕤,處處透着不支。周氏和南宮氏爲此不知看了多少笑話,心裡頭都巴不得王氏出醜。王氏自然知道他們二人的心思,心裡也是恨的牙癢癢,卻也沒有辦法。
夏孜墨如行屍走肉般任由他們擺佈與蘇紫菀拜了堂成了親,蘇紫菀自是心滿意足,滿心歡喜,只是她不知道,這只是痛苦的開始。
是夜,大紅喜帳內蘇紫菀和夏孜墨並肩而坐,身後牆上的大紅喜字各位的鮮亮。幾個丫鬟婆子撒了帳子,又替新人背了酒菜道了謝才陸陸續續的離開。
蘇紫菀頭上蓋着大紅蓋頭,蓋頭上用金銀線繡成的鴛鴦戲水,下面還綴着許多金線製成的穗子,足見奢華。可見她身份之尊貴,與嫣兒那日的裝束相比,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蘇紫菀兩手交疊在腿上,端坐着不肯有一絲的傾斜。這可是她娘教她的,做了人家的夫人就要守規矩,一絲一毫都馬虎不得。儘管她此刻已經是小路亂撞,巴不得夏孜墨馬上掀了她的蓋頭,好看看他今日的樣子。
只可惜她左等右等,等來的卻是夏孜墨脫了鞋襪自己先躺在了牀上,留下她獨自一人蓋着蓋頭坐着。
蘇紫菀又急又羞,新娘子的蓋頭必須由新郎官揭開才吉利,可他偏偏不肯揭開。
蘇紫菀心裡經管急躁,但她卻忍着不肯發作,畢竟她已經換了個身份,再任性不得:“我的蓋頭還沒揭開呢夫君夫君不打算幫我揭開嗎”
蘇紫菀勁量保持平和,讓自己顯得大氣一些。
夏孜墨側躺在牀上,背對着蘇紫菀,他冷笑一聲,眸子如刀劍一般。若不是她書信一封逼婚,又怎會有今日之結局。
“你自己掀吧,我沒空。”夏孜墨不帶任何語氣,他一絲一毫都不想和這個女人多說一句話,哪怕是敷衍。
蘇紫菀氣紅了麪皮,聽他說話的語氣就知道他心裡還惦記着那個羅嫣兒。蘇紫菀已經打聽到,羅嫣兒就在今日也和他們一樣要大婚,對象還是個青梅竹馬的男人。
蘇紫菀一時也顧不上什麼吉利不吉利,一手扯了頭上的蓋頭,扔在了地上,冷笑道:“我知道你心裡還惦記着她,可她卻未必惦記你。今兒個人家也是大婚,還和一個青梅竹馬的男人大婚,只怕此刻兩個人已經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爲何物了吧”
蘇紫菀略帶嘲諷,字字句句都刺痛了夏孜墨的心。
其實他也早從王氏哪裡得來了消息,知道今兒嫣兒和李暮生成親。因此心裡一直不好,如今又被蘇紫菀一陣冷嘲熱諷,如何讓他能不怒。
原本還躺在牀上的人,忽的一下就坐起身來,一手已經麻利的卡在了蘇紫菀的脖頸上。眼光如冷夜中的寒風一般,刺骨冰涼:“你給我閉嘴,我能有今日的結局,全都是因爲你那一份書信所致。我原本對你只有愧,如今卻連一絲愧疚和憐憫都無,有的只是恨。此刻我恨不能親手掐死你,只是我卻怕污了這好好的被褥喜幛。”
夏孜墨冷笑着鬆開了卡在蘇紫菀脖子上的手,蘇紫菀猛地提了一口氣,劇烈的咳嗽了幾下,眼中全是驚恐。
默了半響,夏孜墨又將牀上的被褥往地上扔了兩個下來,隨手指了指,冷着臉道:“往後,你只能睡在這裡。我的牀,你不許碰一下,否則你會比現在還慘。”
蘇紫菀還未從方纔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卻又聽夏孜墨要讓她睡地上,這樣的屈辱她一個堂堂大小姐如何受的,一時哭着道:“我是你娶來的,我就要伺候你。你讓我睡在地上,休想”
蘇紫菀一邊說一邊瘋狂的將地上的被褥往牀上扯,頭上的釵環也一陣陣的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