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孜墨又怎會讓她擔心,立刻佯裝笑道:“不疼,你快去替李兄處理傷口吧我這裡有郭大夫包紮就好。”
夏孜墨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疼痛,只好支開她。嫣兒明白他的心思,也不強留,拿了一塊消過毒的溼布便去了李暮生身旁。李暮生的傷口先前嫣兒替他包紮過了,血流的並不多。拆下沾了血的布,褪了衣裳,果見傷口已經結痂。
嫣兒低着頭細細的替李暮生擦拭乾淨了傷口,又上了藥包紮起來,這才鬆了一口氣:“行了你這傷口並不十分的深,養幾日也便能好。只是切記不能沾到水,也不可以使大力,否則傷口會開的。”
“恩知道了。”李暮生就像個小孩一樣,嫣兒的每句話他都乖乖的聽着。
只是嫣兒的臉色似乎格外的黯淡,眉頭越發蹙的緊了。這樣讓李暮生很不安,不知道她心中又在想什麼,因問道:“嫣兒妹妹,你這又怎麼了我都說沒事了,你還皺着眉頭。”
嫣兒手中拿着沾着血的溼布,看了一眼,似是十分煩惱:“我怎麼能不煩惱呢你受了傷我回家該如何向李嬸子交代呢原本好端端的出門,回去卻這樣了,叫我能不煩惱嗎。”
“是啊只是你們這是如何受的傷呢我看這都是暗器利器所爲,不像是一般的劃傷。”郭大夫心直口快,也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李暮生也有些疑問,便也想詢問嫣兒。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若是被人知道她曾被賊人擄去,只怕有損清白,便住了嘴不去問。
嫣兒面露尷尬,不知該如何回答郭大夫。夏孜墨不着痕跡的看了嫣兒一眼,知她爲難,便打岔道:“郭大夫,有勞您老人去驛館通知館內的小廝一趟,就說讓他們倒此處來接世子爺回去,只是別說我受傷一事。”
郭大夫一聽“世子爺”三個字,心中一驚,知他必定是那一日救了羅嫣兒的世子爺。因急急的往後退了幾步,跪在地上就要磕頭:“草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竟不知道是世子爺大駕,還往莫怪。”
“您快起來吧我還要多謝郭大夫替我包紮傷口呢”夏孜墨神態自若,一看就是見多了這樣的場面。
那郭大夫起身打了個千,便忙忙的退出去辦事了。
此刻屋內只剩下他們三人,氣氛瞬間變的尷尬起來。嫣兒拿着溼布站在中間不知道該去照顧誰,只靜靜的站着。
李暮生看了看邊上坐着的夏孜墨,想到方纔好歹他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便放下了自己心中的成見,側臉笑道:“方纔多虧世子爺的搭救,要不然我和嫣兒此刻都不知道什麼情景了,多謝”
夏孜墨聽着李暮生的話依舊紋絲不動,他知道若不是因爲他,嫣兒和李暮生也不會受到傷害。此刻李暮生的感謝對他來說真的有些諷刺,儘管他知道李暮生是無心的,因爲他肯定不知道事情的起因,嫣兒也不會告訴他這些東西。
李暮生見夏孜墨淡淡的,並沒有反應,心中有些惱怒。雖然他是救命恩人,可也不該如此傲視無物。但是他也不想讓嫣兒難堪,便對着嫣兒道:“嫣兒妹妹,既然傷口也處理了,人我也謝過了,那咱們還是早些回家吧免得你爹孃擔心。”
是啊出來了一個早上,怕是娘早就急死了吧嫣兒看了看夏孜墨的臉,有些不忍道別。此刻他受了傷,自己原本該陪在他身邊的,但是世事往往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樣,它總會多出許多變數來。
沒等嫣兒說出道別的話,夏孜墨卻先開口了:“我還有些事情想單獨與羅姑娘說,不知姑娘可願意移步”
“這”嫣兒看了一眼李暮生,不知該如何作答。
李暮生看了一眼嫣兒,知道此刻若是自己真的帶走了嫣兒,她必定會難以安心牽腸掛肚。與其那樣還不如讓他們二人把話都說了,反而痛快:“不必了,我出去走走吧你們有什麼話就快說。”
李暮生說着便起身往門外走去,甚至不願看嫣兒一眼。
“暮生哥我”話還未完,房門便重重的關上了,一道門隔開了三個人。
看着李暮生離開,嫣兒手足無措的盯着關緊的木門,久久的沉默着。
“怎麼不捨嗎”夏孜墨默默的看着嫣兒,臉色已比先前好了些。
“是我就是不捨。”嫣兒有些氣惱的瞪了夏孜墨一眼,都這個時候了他還要說這樣的話氣自己。
夏孜墨見嫣兒有些惱怒的背過臉去,眯着眼睛笑着起身一下拉了嫣兒的手,緊緊的攥着:“瞧瞧,脾氣真是越發的大了。我看除了我這樣的,這世上怕是沒人敢娶你了。”夏孜墨說笑着從背後一把摟住了羅嫣兒,她身上淡淡的蘭花香味讓他心神陶醉,說不出的依賴。
嫣兒被他這樣摟着,忍不住紅了臉面,一動不動的就那樣站着。半響才忍不住輕輕掙扎了一下,嬌嗔道:“我看你近來嘴皮子越發厲害了,莫不是那蘇小姐教你的吧”
夏孜墨一聽她提起了蘇紫菀來,似乎有些氣惱,但卻越發用力的摟緊了羅嫣兒,頭輕輕的壓在羅嫣兒的肩膀上,柔聲道:“讓你受委屈了都是我不好。今兒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真沒想到她會如此行事,更沒想到三夫人也會參與其中。昨日回去我便告訴了要與她退婚之事,看來她心中疑你,所以纔會找你麻煩。今兒若不是小五兒捎信給我,只怕我此刻已經見不到你了。都是我的錯啊幸好你沒事,若是你真有事,我這一輩子都無法原諒我自己。”
嫣兒只覺得心裡甜甜的,似吃了蜜糖一般,只是心中還有些害羞,不覺紅着臉嘆氣道:“你也不必自責,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不過今日之事也不能全怪那蘇小姐,這原是我的不是。你與她早已有婚約,原本該早早的完婚纔對,如今你卻爲了我要與她退婚。她怎麼說也是個官家小姐,自然有些傲氣,再說這姑娘家退親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往後叫她如何出門去見人”
嫣兒心中又對蘇紫菀多了一層愧疚,畢竟那蘇小姐纔是夏孜墨應該娶的,而自己不過是個沒有身份地位的村姑罷了又如何與她比。
夏孜墨似是有些不悅,鬆開手繞去了嫣兒前面,一雙眼睛帶着些許責備,卻依舊溫柔似水。他輕輕的拉了嫣兒的手,柔聲道:“不許你亂說話,這怎麼能是你的錯呢我與她原本就沒有絲毫的情分,即使我勉強娶了她那我也不能將心放在她的身上,這對她來說也不公平。與其兩人都痛苦着,那我還不如就此告訴她,讓她另擇良婿,嫁一個真正愛她的人,豈不過的幸福。”
他一邊說一邊將嫣兒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脣上,可是當他的目光落在嫣兒紅腫的手指上時,他又變的暴躁起來:“你你這手怎麼了爲何腫成這樣”他幾乎要叫囂起來,她受傷比他自己受傷還要痛。
嫣兒急忙抽出了手去,臉上露出了一抹急色:“沒事,不過是我不小心擦的。”她不想加深夏孜墨對蘇紫菀的恨,畢竟蘇紫菀也是無辜的。
夏孜墨看着嫣兒的表情,自然知道她是在說謊,也知道她是爲何說謊。他心中不覺越發疼惜嫣兒,兩手輕輕摟着嫣兒的肩膀,溫柔的凝視着嫣兒,眸子如水一般清澈,裡面的影子全是嫣兒:“你不必說了,我知道是誰傷的你。你放心,此次回去我會立刻去找父王說清楚,這一輩子我非你不娶。”
嫣兒乖巧的點了點頭,迎上了夏孜墨的目光。那一泓清泉讓她心動,讓她踏實,卻又有些嬌羞,心不自覺的大力跳動了起來,如鼓點一般,想止都止不住。兩人的眸子迎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癡纏着。夏孜墨緩緩的俯下身,柔軟溫暖的脣輕輕的貼上了嫣兒的脣。這一刻不許要說太多的語言,只要一個親吻彼此就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和愛憐。
嫣兒也閉上了眼睛,感受着這如火如棉的脣,溫柔的迴應着。他的氣息通過口腔慢慢的暈染在了她的身體上,這種氣息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充滿愛憐和不捨。嫣兒只覺渾身毫無由來的放鬆,方纔的一切恐懼和不快都被這個吻化開,變的煙消雲散。
“嫣兒,你真是一味神奇的藥。每次和你在一起都讓我渾身說不出的輕鬆和依戀,難道你是給我施了法術的女巫嗎”夏孜墨心滿意足的摟着嫣兒坐在裡屋的牀沿上,一雙手柔柔的摸着嫣兒背後的秀髮。
嫣兒聽的不覺想笑,若自己真有法術,那她一定先要讓家人開心:“對啊你怎麼才知道啊我就是會法術的女巫。總之你已經中了我的法術,這一輩子都是逃不開的。”嫣兒撅着嘴,狡黠的看着夏孜墨。
夏孜墨輕輕一笑,伸手在嫣兒的脣上描繪着:“別說是一輩子,就是兩輩子三輩子我也不想逃脫了,你就是我唯一認定的。”
正說到此,卻聽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身。想必是郭大夫已經去驛館通知了,現在來回話。嫣兒忙整了整發髻站起身來,有些嬌羞的看着夏孜墨,前去開門。果然來人正是郭大夫,他身後還跟着兩個小廝,看來是來接夏孜墨的。而李暮生卻在不遠處的大樹下站着,如雕塑一般靜靜的看着嫣兒。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