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啊,香港消費高。1萬多元錢一個月工資是最低的了,我們香港公司那些人,底薪就是2萬5千元以上的。”對於陳敏的父母,陳海燕也無語了。
“再說,現在江州房價也不高,幾年前買的房子,價格肯定更便宜,至於爲了一套房子這樣子做嘛!”
“你陳哥他們也是沒有辦法,現在找不到合適的事情做,每一個月又要花那麼多錢,只能寄希望到陳敏身上了。”陳爸爸也跟着搖頭。
“爸,話不是這麼說的,陳哥他們年紀比你還小,如果真想去找一份工,哪會找不到的,只是他們人都比較懶惰而已!”陳海燕想了想,“爸,那我們這個週六去參加婚禮,要送多少禮金啊?”
“你們同事之間是送多少?”陳爸爸也皺起了眉頭,這個送禮,可是一大麻煩事。送多了會讓人覺得自家有很多錢,是去炫耀的,送少了又會覺得自家瞧不起別人,不樂意送禮。
“普通同事之間送200元,如果主管的話,就另外看情況,從400元到600元不止的。”
“那就送200元吧,我還要幫陳敏改歲數,所以不用送太多。”陳爸爸敲定了禮金數目。
這週六的下午,下班鈴聲剛響起,陳海燕就拎着包包,衝出了辦公室。
等回到家後,陳爸爸丟過來的一句話,又讓陳海燕恨不能自己在辦公室裡面加班,然後掐着點趕回來喝喜酒。
“爸,陳敏怎麼會想到讓我去做伴娘啊,自從那次我們搬家,陳敏來過我們這裡,我和她見過一次面,後面她可就一直沒有見過我了啊!”那次,陳敏得知陳海燕有那麼多書,所流lou出來的神情,再一次浮現在陳海燕腦海裡,她本以爲過幾天陳敏就又會來她這裡借書看,倒沒有想到,真應了陳爸爸那句“今天她沒有帶書回去看,下次她肯定也不會來你這裡借書。”
“我也弄不太明白。或許陳敏來江州這兒後,就只是和你關係比較熟悉吧。”陳爸爸不確定地說着。
“爸,這怎麼可能啊,陳敏前段時間經常去舞廳裡面跳舞,還在工廠裡面上了那麼久的班,怎麼會沒有認識和她歲數相差不多且玩得好的朋友!”
“這個就先不要討論了,你先換件衣服,你要去做伴娘,而且我和陳通也算是旁親,得提前去幫忙。”陳爸爸想着陳通前幾天就過來的時候,說這次酒宴,男方家裡面也會有人過來,陳通擔心他自己和那些人之間沒有什麼可以聊天的話題,於是拜託陳爸爸提前去幫忙。
“哦。”陳海燕應了聲,發現陳爸爸竟然將以前當戶警時的一套亞麻衣服穿在了身上,這可是陳爸爸那些衣服裡面,質量最好的一套,平時陳爸爸都捨不得穿,只有在重大場合裡,纔會挑出來熨燙好,再穿在身上。
陳海燕掉轉頭。看了看自己,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襯衫,下面是一條粉色豎條紋的褲子,搭配着高跟鞋和拎包,這套衣服,適合上班穿,卻不適合去參加酒宴,更何況陳海燕還得去做伴娘,嘆了口氣,陳海燕隨手找出一條淺藍色及踝長裙,沒有換下襯衫,只是在腰上繫了條有着一朵銀色玫瑰花的細鏈腰帶,立刻將這件襯衫,穿出了休閒的味道。
“爸,我好了,走吧。”陳海燕挽上陳爸爸的手,將陳爸爸準備好的紅包,放在斜背的白色荷葉邊包包裡,一起步出房門。
謝姐幫工的餐廳,就在陳海燕所租房子附近,走路過去,用了不到20分鐘。兩人到達那裡的時候,陳通和謝姐已經在裡面忙碌了,陳海燕視線掃過的地方,沒有看見陳敏,也沒有看見其它的人。
“謝姐,陳敏去哪裡了啊?”
“陳敏在前面那家理髮店裡面做頭髮,等下就能過來了。”謝姐幫着餐廳裡面的人,在每張桌子上面擺上菸酒水果、花生瓜子等。
“哦。那我去看看。”陳海燕看着陳爸爸和陳通已經開始聊天了,她一個人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事情做,倒不如到處走走。
陳海燕走到那家理髮店裡,看見陳敏穿了一身紅色及踝新娘裝,腳上也是一雙紅色平跟皮鞋,髮型師正從放在一旁的那束花中,找出開得最漂亮的百合和滿天星,放入陳敏頭髮內。
“陳敏,你今天看起來很漂亮,不過,爲什麼你不穿一雙高跟鞋,這樣就更配你這套衣服了!”
“小姑姑,我媽說今天站得時間會比較長,穿高跟鞋會比較辛苦,所以讓我穿雙平跟鞋。”陳敏的臉上,看不出待嫁新娘的喜悅。
也是,任誰嫁給一個可以做自己父親的人,而且那個人又矮又醜,又黑又瘦,誰都不會有喜悅之情的!
陳海燕轉了一圈,沒有發現新娘捧花,想着陳通和謝姐兩人也不會特意花錢去買這捧花。而陳敏,你能指望一個18歲還不到的小姑娘,知道這個事情嗎?
陳海燕搖了搖頭,估計陳敏還要在理髮店裡面待很久,於是道了別後,慢步走到百佳超市附近,讓花店店主幫忙包裝一束新娘捧花,陳海燕不想那麼快就回去,再想着走之前已經和陳爸爸打過招呼,會晚一個多小時再回去,於是坐在店內。看着店主用一雙似乎帶了魔幻能力的雙手,將平平凡凡的一些花放在一起,變出一束漂亮的花束。
付了錢後,陳海燕慢吞吞地走回去,將花遞到陳敏手上,看着那一剎那間,陳敏lou出來的笑顏,陳海燕誠心祈禱着,希望陳敏以後能過上幸福的生活。
這個時候,已經是五點多了,再過一個多小時後就到了開席時間,新郎的父母沒有來,只派了一個姐姐做代表,陳海燕透過被人羣包圍住的縫隙,看到謝姐正謙卑地和這個女人說着話,陽光照射在他們身上,陳海燕差點被晃花了眼,仔細一看,陳海燕在心裡面咋舌,這個女人,也不知道該說她是粗俗還是有錢人的炫耀,金項鍊、金耳環、金手鍊和滿手的金戒指,彷彿在向人說着:“我很有錢,快來搶我吧!”
陳海燕想到這裡,就捂着嘴開始偷笑。
等到見到那個新郎時,陳海燕終於明白,陳敏爲什麼會穿平跟鞋了,這人,也太矮了吧?陳敏穿着平跟鞋都比他高一大截!
到了新人去每桌上面敬酒的時候,新郎推說,自己不能喝酒,倒是陳敏,很乾脆地一手拿着瓶紅酒,一手拿着酒杯,招呼着每一個來喝喜酒的人,不過,這個新郎。也太安靜了吧,整個晚上,就沒有說幾句話,大部份時間裡都是陳敏在說話。
但,這樣也比較好,至少這個人雖然比較老,性格方面來說,卻是比較容易讓人拿捏住的,陳敏有着梧州人特有的精明之處,也許在這樣的婚姻裡,她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生活。
後面的日子裡,陳海燕陸續地知道了,陳敏雖然談了幾個男朋友,但被陳通拆散後,陳敏每每低落幾天,就慢慢轉回情緒,但是在認識這個香港男人之前,陳敏已經和一個男孩子交往到了談婚談嫁的地步,在陳通不同意的時候,還曾經離家出走過幾次,但每次卻都因爲沒有經濟能力而最終還是回了家。
後面,陳敏被安排和這個男人見面了,不到一個月雙方家人就商量着結婚擺酒的事情,陳敏鬧過、罵過、哭過,卻最終不了了之。
雙方擺酒那天是週六,週日的時候,陳通一家就搬到了那套三房二廳裡,去幫忙搬家的老鄉,回來後搖着頭說,那套房子不在小區裡,是屬於民房,而且,是買的二手房,再對比幾年前的江州物價來說,估計這套房子,那個香港男人只花了6就買下來了。
有不同意見的人說,擺酒那天,那家人的姐姐可是戴了一身金出現的,另外的人立刻反駁,如果真有錢,那爲什麼不在香港給她弟弟找一個老婆,還非得跑來大陸找;如果真有錢,那爲什麼男方父母不來參加自己兒子的婚禮,還不就是因爲香港到江州的車費太貴。末了,反駁的人一邊搖頭,一邊嘆息:“說不定,那些都是假的,鍍了一層金而已。”
幾個月後,陳敏懷孕了,陳敏拿着改大了2歲的身份證,一個人回家,辦了遷移證。回來江州後,陳敏在陳通和謝姐的勸說嚇,跟這個男人要求一個月5000元錢的生活費。
一年後,陳敏生下了一個兒子,於是,每月生活費漲到了7000元。至於那個男人,每天在香港吃10多元錢的快餐的話語,也慢慢傳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