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陳海燕爲什麼叫陳明不要扔掉火車票?
原因很簡單。2001年的江州,大街小巷到處穿梭着一類人,這類人,穿着治安的衣服,右肩掛着紅袖章,上面寫着“執勤”兩字。各位看官,看到這裡,你們應該就明白了吧?不錯,江州這裡,嚴查暫住證!
不論你是哪裡的人,只要你在江州這裡上班,就得辦理暫住證,你說你來江州只是旅遊,那也行,將你的車票拿出來檢查,而且只能在江州這裡停留一個周,超過一個周,你就只有兩條路,一條,就是乖乖地去派出所交錢辦證;另外一條路,就是被當作“三無人員”抓起來。投放到監獄裡,隔一段時間,抓得人差不多了,夠裝一車了,就將這車人送去勞改場所。
是的,你沒有看錯,勞改場!
很多的外來人員,對這個制度都有着深刻的不理解,大家都是中國人,站在中國這片土地上,只不過從一個城市到了另外一個城市,爲什麼就要辦理暫住證?最重要的就是,如果不辦暫住證,爲什麼要投放到勞改場去?難道,不辦暫住證,就是犯罪了,就得和各類殺人放火的犯罪分子一樣,被關到勞改場裡去?
這是有血淋淋的教訓的!前個月,某天下班後,中午的時候,鴻興公司的報關員林濤出去吃飯,在離公司200米的地方被查暫住證的治安叫住,一問沒有暫住證,直接將林濤押到了關押犯人的車上,當時,車上已經關了很多人,林濤上車後。警察不由分說地,開着車準備送這一車的人去雲州勞改場。
那個時候的人,還比較少買手機,林濤身上沒有手機,也因爲只是出去吃飯,身上沒有帶多少錢,看着街上有些被抓到的人,直接拿出400多元現金,換回了一張白條和自由身,林濤心裡着急,一個勁地哀求治安員,“我不是壞人,我就在附近的大廈裡面上班,中午出來吃飯,沒有帶多少錢,能不能先讓我回辦公室,再拿錢出來辦理暫住證?”
一個叼着根牙籤,染着黃頭髮的治安員,嘲諷的笑着說:“當然不行,誰知道你回去後,還會不會回來交錢辦證的!”
“你放心。我說了會回來辦證,就一定會辦證,你們不相信的話,我將身份證押在這裡,你看如何?”林濤搜遍全身,將自己的身份證貢獻出來。
“切,身份證值幾個錢,誰知道你這個是不是用的假身份證!”旁邊的一個治安員,湊過頭說道。
“要不,我將這張銀行卡抵押在你們這裡,裡面有我們昨天剛發的上個月的工資,我還沒有取出來,有好幾千元錢。”林濤想了想,作出這樣的一個決定,只要能讓他回到辦公室,去跟人借現金,也不會耽誤到下午上班,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去勞改場!
“誰知道你這張銀行卡里面有沒有錢啊?萬一裡面一點錢也沒有,拿一張空卡過來騙我,那怎麼行!”叼着一根牙籤的治安員撇撇嘴,說道。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林濤也沒有其它的辦法可想了,這個時候手機剛剛興起,價格太貴,大街上還沒有多少人買了手機,林濤當然也不例外,現在。所有的能用的方法全部試過了,林濤閉上雙眼,能感覺到自己內心的蒼涼。
等到下午上班,大家沒有看見林濤,紛紛猜測他是出了什麼事情,康課長突然冒出一句“林濤是不是被抓走了?”辦公室裡的其它人一聽這話,立刻紛紛嚷嚷,整個下午都在討論這個話題。
當然,林濤運氣還算比較好,到了那個勞改場的當天,立刻就打電話回公司,康課長接到電話後,立刻帶上錢去解救了林濤。
這件事情,不僅給林濤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也給整個辦公室的人帶來了不可磨滅的恐怖情緒。
陳海燕記得這件事情,就只是因爲那個時候,周圍很多朋友同事都被查過暫住證,就連在工廠裡上班的林小容和**兩人,因爲陳波來江州了後,在外面租了一間房子,深更半夜的時候,也經常被敲門聲驚醒,讓他們拿出暫住證。
陳海燕無比慶幸。她知道這些事情後,就立刻和陳爸爸一起辦了暫住證,不過他們租的房子,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倒是一直沒有遇見過三更半夜上門查暫住證的治安員。在梧州老鄉來江州打工的那羣在建築工地做活的人裡,陳爸爸是唯一一個有暫住證的人,經常被梧州老鄉在查暫住證時,藉着證件一用,只因辦證的費用太昂貴。
其實,大家都是良民,政府說辦理暫住證是方便人口管理。那爲什麼不能用身份證作爲管理的方法?身份證也是每一個人都獨有的啊。就算身份證不能用於異地城市的管理,一定要辦暫住證,那這個暫住證的工本費就不能便宜一些嗎?爲什麼非得要一年400多元錢啊!而且,江州這裡還只有非常少的地方能辦半年期限的暫住證,大部份地方,需要辦理一年有效期限的暫住證!
在2001年的時候,這400元錢,節省一些,可以是一家三口人一個月的生活費;是一個在工廠裡面流水線上員工的大半個月工資;也是陳海燕工資的8/1!
爲什麼要將錢花在辦理暫住證上面,陳海燕才捨不得花掉這麼一大筆錢,白白送400多元錢給那些披着羊皮的狼用掉,還不如將這400元錢作爲獎勵給到陳明呢!
這個時候,鴻興公司還沒有實行年假制度,每一個人有事情的時候,還只能請事假。陳海燕特意在陳明來江州前,將手上的事情做了個交接,然後遞了請假條到吳總手上,準備請一個星期的假陪着陳明在江州這裡遊玩。
在和陳明通過電話後,陳海燕已經制定好了陳明來江州這裡旅遊的計劃,想起前世的時候曾經在週六週日去歡樂谷和東部華僑城玩,一整天時間下來,只玩了五六個項目,其它的時間都用在了排隊上面,想起排隊,陳海燕就想起那個關於“龍的傳人”的笑話。
當然,排隊無可避免,習慣會成爲自然,可最讓人鬱悶的事情就是這每一個項目都只能玩幾分鐘,卻得去排兩三個小時的隊。如果是冬天還好,夏天的時候,人得站在那麼大的太陽下烤曬,溫度那麼高,就像蒸桑拿一樣,十多分鐘後就汗流浹背了。
因爲這樣的原因,陳海燕纔會請一個周的事假,這個時間裡去這些風景區遊玩,比起週末去人少很多。能徹底地玩個痛快,也不會有着好不容易花了時間,花了錢,卻沒有玩到多少個項目的遺憾之處。
幾天後,陳明到達了江州,陳海燕見到陳明的第一眼,發現陳明竟然長得比她還高了,記得前世的時候,陳明可是一直沒有她高的啊,“陳明,一年多沒有看見你,怎麼突然就長這麼高了!”
陳海燕拿手比劃了一下自己和陳明的身高,越想越傷心,這身高一直是她的心頭痛啊,陳家人都那麼高,按照遺傳學來說,她也不會太矮,倒不知道爲什麼,現在竟然成了全家最矮的人了,連原本以爲會比她矮的陳明,現在都有170M高了,想到陳明以後進了大學後,有規律地學習和運動,肯定還能長得更高一些,想到這裡,陳海燕鬱悶了。
陳明看着陳海燕的表情和動作,平時他就和陳海燕關係很好,當然知道陳海燕的鬱悶之處,於是很不客氣地順着杆子往上爬,“姐,說起來,我也覺得奇怪,以前我個子比你還矮,一年前突然一下子就長了10多M,照這個勢頭,估計長到180M都沒有問題了!”
陳海燕看見陳明臉上得意的神色,被陳明的話吭到了,腳一擡,就直接往前走了,遠遠地傳來她的聲音:“還不拎着你的行李,跟我回家啊!你個子那麼高,手腳那麼長,自個兒拎你的東西去!”
陳明看見陳海燕遠去的背影,江州他可是人生地不熟啊,老姐就這麼將他丟在這裡了?立刻擡腳跑步跟上陳海燕,求饒道:“老姐啊,其實你個子還能再長高一些的,你也知道我經常參加體育運動,經常曬太陽,而且我去年買了生命1號來喝,所以才能長這麼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