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郎如青竹,女若幽蘭

重生月餘,總算是確定了王妃的死因與世子的“病情”,旖景對這個進展尚且滿意,雖然仍有疑惑——何故虞渢不似前世那般臥病榻上,而是少年成名,師承大儒,這一點她怎麼也想不通,乾脆就不想了。

論得有什麼變故,她只消依計行事,橫豎這一世,再不會重蹈覆轍,善惡不分,做個任由擺弄的糊塗人。

總有一日,她也會讓那些心懷惡意之人,一一踩入她佈下的陷井之中。

這一世,我再不在明,而你們,卻已經不在暗處。

心中盤算着,怎麼將虞洲剖心去骨,臉上卻笑得燦爛,陪着他說笑逗趣,當然,收起了對安然的同情心。

“慧姐姐想來也是知道這些事,心裡頭爲楚王妃不平,才那般對待阿然,倒是我錯怪了她。”

虞洲連連附和,對自己輕易就扭轉了旖景的看法,甚是自得。

閒聊到了巳初三刻,旖景方纔起身送客:“洲哥哥還是去松濤園坐會兒吧,我該去魏先生那裡了。”

虞洲尚且不肯,提出要同往。

卻聽旖景又說:“早與六妹妹約好了的,洲哥哥可別怪我怠慢。”

一聽六娘也要去,虞洲方纔作罷。

六娘旖風最是古怪性情,要麼沉默寡言,一開口說不定就讓人顏面掃地,尤其是對花言巧語的虞洲,從來就沒什麼好臉色,虞洲對她歷來就敬而遠之。

再說那個魏淵……他可是虞渢的知己同門,想來這時,虞渢也不會和安慧幾個妹妹留在遠瑛堂聒躁,定是去了魏淵那邊。

對於這個少年成名、文才出衆的世子長兄,虞洲很是妒忌,只想着他是將死之人,心裡才微微平衡。

再是卓而不羣、丰標傲世又如何,你的一切,遲早會落到我的掌握。

有着這樣的心態,虞洲自是不想與長兄常常碰面,雖然他的爹孃時時囑咐——至少在表面上,萬萬不能與世子疏遠,更不能有半分不敬!

如果這個長兄,像個將死之人的樣子,苟延殘喘、纏綿病榻,虞洲也不至於與他計較,一定樂於扮演兄友弟恭、手足情深,可偏偏虞渢的風頭才名,勝過他不知幾合——別說國子監的祭酒、博士對他讚不絕口,就連聖上也有龍口盛譽——楚王世子,才華橫溢,將來必成國之棟樑!

可笑,不過一個將死之人,如何成棟樑之士?

虧得許多同窗暗歎,說以楚王世子的風度才華,若非有“惡疾”纏身,命不久矣,不知會引京都多少窈窕暗許芳心,也不知哪家閨秀,才配得世子這般才貌。

一個弱不禁風的病秧子,哪裡就有這般魅力,還不是因爲得了聖心,才讓那些沽名釣譽之徒爭相吹捧,而之所以得聖心,多半也是因爲祖父的緣故。

同樣都是皇族血脈,也難怪虞洲憤憤不平。

如果當年,他的父親是嫡子,襲了王位,這些美名榮譽,就屬於他的。

實在可惜!可恨!

心裡抱怨不休,虞洲悶着頭往松濤園行去。

纔出了綠卿苑不久,卻聽後頭有呼聲傳來——

“洲哥哥留步!”

才一回頭,卻見八娘提着裙套一路小跑而來,身後跟着的丫鬟,捧着棋盤棋子,虞洲不由得咪起了一雙鳳眼,眼底的憤鬱盡消,換作了饒有興致。

“洲哥哥,前次那盤殘局,我已經想到了解法,哥哥可有時間指教一二。”八娘額頭上閃着汗珠,一雙黑葡萄般的明眸,在陽光底上熠熠生輝。

魏淵擅琴,更喜將所譜之曲教給窈窕淑女們纖指撫來,衛國公府諸位娘子當中,擅琴者唯旖景與六娘兩人,因受先生指教良多,姐妹倆這才別出心裁,想到了合奏一首先生所作的《望南》送行。

沐暉樓側的兩間竹舍,臨水而建,門前植有梧桐,碧遮如傘,使得階前三尺陰涼,旖景與六娘攜手而來,見竹扉半掩,軒窗緊閉,唯有門前一座紅泥小爐上,置着圓腹青鼎,忽忽地冒着熱氣,預示着主人正在屋內。

“娘子們稍候,讓奴婢先去稟報先生一聲吧。”秋月提議。

旖景卻擺了擺手,與六娘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吩咐丫鬟們放下平膝案,鋪好青葦蓆,親手點了一柱百合香,旖景與六娘並排跽坐,微微閉目靜心,略過半刻,待心中情緒平緩,有如靜潭之水,才又互視,頷首示意。

懸腕、出指,纖纖一挑——

屋子裡的確有人。

楚王世子與他的師兄正相對而坐,細細說着寧海的時局,討論着從何處入手,調查知州遇刺一案,忽聞門外悠然琴音,仿若從極遠的幽谷傳來,清渺若朦朧雨霧,流暢似山間溪泉,使兩人不約而地住了口,屏息靜聽。

琴音裡,一幅畫卷施邐展開,烏舟駛於澄水,漿聲清越,兩岸是青牆烏瓦,若隱若現於蒼茫雨霧。白桑紙外金陽的明媚就逐漸變得遙遠了,唯有枝葉的翦影,還在近處晃動着。讓人有種不知身在何處,今昔何昔的微妙情懷。

曲盡,餘音繞樑。

魏淵撫着頷下的短鬚,也不知究竟是在贊誰:“名師出高徒,兩位娘子小小年齡,竟有此等造詣。”沉吟一息,目中微露驚異:“尤其是五娘,短短時日,又精進不少,聽她的琴音娓娓道來,似乎有不盡的情緒,既隱含辭別故人之傷感,又滿懷未知將來的憧憬,倒是極合我此時心境。”

邊說邊站了起身,與虞渢攜手而出。

階下兩名少女已經俏立在濃蔭下,瑤琴邊,帶笑凝眸。

再見虞渢,一身青衣靜立,旖景的心湖依然忍不住恍恍一蕩,下意識地就想側身。

她已經學會在虞洲面前隱藏恨意,卻還是沒學會在虞渢面前隱藏愧意。

“好琴,曲子譜得好,兩位娘子技藝更是出衆。”魏淵拍掌,毫不掩示讚美之情,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自己的高徒。

再見旖景,清新如玉蘭,明麗似朝霞,虞渢的目光依然是略作停留,須臾便已離開,脣角的笑意,有些疏漠,維持着無可挑剔的禮節。

“兩位表妹琴技出衆,魏師兄所譜之曲,更是絕妙。”話雖然簡單,語氣卻是不帶半分敷衍的。

六娘當然也留意到了虞渢,起初並沒有在意,直到聽見這話,臉上才浮現出淡淡的訝異來,細細打量着他。

“是楚王世子。”旖景醒悟過來六娘應是未曾見過虞渢,這時小聲提醒。

是沙汀客!六孃的眼睛裡,這才迸發出明亮的光彩,上前兩步:“能得沙汀客讚譽,小女實在慚愧。”

似乎這還是六娘爲數極少地在人前表示謙虛,旖景輕輕一笑,暗忖八娘說得沒錯,六孃的確是對虞渢心懷欽佩的。

“六娘無須過謙,就算是虞渢,與你一般大時也沒有這般琴技。”魏淵笑道。

“渢才疏學淺,自然不算什麼。”楚王世子很謙遜。

可六娘卻不讓他這般謙遜:“若是十三歲就能寫出《蒼生賦》的沙汀客還算是才疏學淺,那天下多少學子都得以袖掩面,羞於見人了。”

虞渢微微一怔,魏淵卻開懷大笑:“我這學生是性情中人,最是不恥什麼故作謙遜的,師弟這次可落了俗。”

六娘很是焦急,一張小臉都漲紅了:“先生……學生哪有那個意思,學生是果真欽佩沙汀客的才華,連做夢都想得沙汀客親書一幅《蒼生賦》。”

“你們原本就是兄妹,這又有何難,莫如今日就在這鏡池之畔,梧桐樹下,讓師弟親書一幅贈予你如何?”魏淵見一慣有些孤傲的六娘都被逼得跳腳,也不再打趣小女孩兒。

六娘仰着面頰,看向虞渢的眼神裡滿滿盡是期待。

不由讓虞渢蒼白的面頰也泛起了一縷微紅,自然不會拒絕,開口問師兄借筆墨紙硯當場一書。

旖景尚還有幾分怔忡,記憶浮游間,依稀想起當年關睢苑中,也有立於身後,看他揮墨一書的辰光,隔世再現這般情景,自己卻已經不是能在他身旁侍墨挽袖之人了。

當時不知珍惜,如今何苦慼慼。

不由這般嘲笑自己。

一陣風起,碧葉翊翊,光影如熒火般落於青石黃塵,青衣男子懸腕握筆,暢暢而書,妙齡少女並立一側,帶笑凝眸,還有一個身着灰紵寬袍的士人跽坐在稍遠的屋檐下,撫須品茶,旁觀着才子佳人的美好畫面,搖頭晃腦,樂在其中。

歲月在筆尖緩慢下來,被一筆一畫收錄。

最後一豎,《蒼生賦》完成,虞渢擱筆,眼見六娘迫不及待、欣喜若狂地上前欣賞字作,笑着搖了搖頭,退避一側,擡眸之間,看見旖景站在被碧葉分割不斷變幻的光影裡,視線不知已經落在了何處,思緒更似沉侵在遙遠渾濁的地方,清麗的兩道秀眉,輕攏着無盡的哀愁。

這一刻眸光輕顫,脣角的疏漠中,泛起了極爲隱晦的,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一抹溫柔。

有了旖景姐妹的來訪,沐暉樓外的兩間竹舍,就很是熱鬧了,幾人在舍前,就着竹蓆跽坐,六娘一掃往日的寡言,不斷問起溟山書院的情形,聽虞渢娓娓道來,六娘一雙澄澈的眼睛裡,一直維持着明亮的光華,看得出來,對青山碧水間的書院生活很是嚮往,旖景反而成了寡言那個,一直帶笑凝聽,思維卻時遠時近,彷彿心不焉。

卻留意到虞渢端了一下茶碗,又不動聲色地放下。

旖景試了試自己面前的青瓷杯,感覺到只有弱弱的餘溫,於是對秋月招了招手,吩咐道:“換熱茶。”

她記得的,楚王世子因身子虛弱,受不得半點寒涼,就算在暑天,也得飲熱茶。

虞渢似乎一怔,忍不住看了一眼靜坐的少女。

兩人的目光,猝然相遇。

毫無防備地一眼,似乎都有些慌亂。

虞渢報以一笑,帶着謝意。

不知爲何,旖景只覺眼角微澀。

強迫自己,不憶當年,也許一如新識,不再有愧,方能直面。

卻終究還是,不能自抑。

也許放棄仇恨,要比忘卻愧疚要簡單得多,比如當她面對虞洲,再不艱難。

可是當面對虞渢,淚意卻一直壓在眼底,被偶爾的一陣清風,就能溼潤了眼角。

這一個時辰,彷彿極短,又似乎太長。

到了午正,玲瓏來請,說扶風堂已可就席,旖景隨口一問,才知今日的謝師宴,竟是楊嬤嬤親自籌辦,並且是祖母親口囑咐。

旖景不由下意識地想,難道祖母也知道有人對虞渢心存惡意,因此分外留心?

這個時候,大長公主與幾位國公府的娘子已經在座,虞洲與虞湘兄弟也已安席,因有長輩在場,小輩們都乖巧得很,連一貫跋扈的安慧,也斂着性情成了窈窕淑女。

國公府的諸位小娘子,大都是第一次見楚王世子。

遠遠但見一青衣少年,沐着陽光而來,長袍御風,輕揚曼舞,明明是素淨的穿着,卻引得人目不轉睛,這時,尚還看不清眉眼,便覺得眼前熟悉的園景,遠處樓閣,近前澄水,一花一草,都化爲一幅水墨*,唯襯托出少年的楚楚風姿,那般鮮活。

待漸漸近前……

金陽下依然白得如同脂玉的面頰,襯得那眉眼驚心動魄的烏亮,彷彿山水之秀,化成了五官,渾然天成的清俊,脣角的笑意漫不經心,眼光到處,似乎有遠穀風至,帶着不染煙塵的草木幽香,輕撫鼻尖,纏綿睫前,一衆怔怔,幾疑面前之人,是才從雲端落下。

那優雅的風姿,與清秀的眉目,那般地,渾然天成。

二孃三娘都屏住了呼息,微紅了面頰。

就連一貫沉穩的旖辰,也忍不住頻頻觀望。

八娘卻一直與虞洲小聲說話。

四娘毫不掩飾讚賞的目光,甚至也沒有掩飾讚歎:“祖母您瞧,魏先生風度自不消說,渢哥哥更是堪比芝蘭玉樹,再加上五妹與六妹,竟好像是一幅畫兒,這畫兒卻又不是凡人能畫得,竟是比世間任何筆墨,都悅目得多。”

大長公主但笑不語,神情卻是十分愉悅的。

唯有虞洲覺得刺目。

當他看見略略落後虞渢幾步的旖景——眉若遠山之清秀,眸似深潭之寧靜,面若瓊花之無瑕,靨染粉櫻之嬌豔,烏絲墜腰,珠絛輕垂,蓮步款款間,不染微塵,似笑非笑時,如沐清風,那風采姿容,灼灼其目,與虞渢走在一起,就像伴在青竹之側的出塵玉蘭。

合諧得讓人憤怒!

虞洲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八娘在身旁的竊竊私語,半個字也沒有入耳。

坐在大長公主下首的黃氏,不知爲何,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長女旖辰,又打量了一下大長公主的神情,略略蹙眉。

大長公主一貫是喜歡楚王世子的,幾年不見,少年郎君更是出落得風度翩翩,旖辰又正當議親……

幾人入了水榭,分別與長輩見了禮,大長公主一意邀請魏淵同入首席,魏淵禮節性地推辭了幾句,也就從善如流。

人已到齊,八娘不得不回了自己的位置,坐在六娘一側,可那目光卻時不時地關注着虞洲。

正如旖景的建議,這場謝師宴並沒有像時下通行那般,設圓桌圍坐,而是訪了古制,一人一席平膝案,分別跽坐在編着花鳥紋的竹蓆上,待衆人落坐,纔有侍女撤了清茶瓜果,依次捧上佳餚美酒。

分別四個琉璃碗,盛着花炊鵪子、荔枝白腰子、蝦橙膾、鱖魚假蛤蜊四道熱菜,兩個白玉盤,是開屏玉雀、銀絲紅肉兩道冷盤,並有一碗三脆羹,玉壺裡頭,是色比瓊漿猶嫩、香同甘露永春的桑落酒,讓人不由想起十千提攜一斗、遠送瀟湘故人的舊典。

娘子們一字排開,與郎君們相對而坐,旁人尚好,不過二孃一不注意潑了酒,三娘也將玉箸不小心跌落了一次。

楚王世子自從落坐,目不斜展,悠然自得,半點沒有迴應二孃與三娘熱切的目光。

就算如此,虞洲已經很是不甘了,當大長公主舉酒,領着衆人敬今日的主角魏先生時,他總算是找到了時機,表達對長兄的關懷:“大哥哥體弱,不能飲酒,因此這一杯,就由我這個當弟弟的代敬吧。”

這是要提醒衆人,縱使虞渢如何俊逸倜儻,不過就是個命不久矣的將死之人。

旖景心中冷冷一哂,前世時,她只以爲虞洲英武灑脫,竟然沒有發現,他是這般地小肚雞腸,堂堂男子,竟然如女子一般,心懷妒嫉,不憤被世子搶了他的風頭。

可二孃與三娘卻如醍醐灌頂,幡然醒悟,楚王世子再好,那身體就是致命傷,縱是身份高貴、風采不凡,卻也是個短壽之人,實在不堪良配,可惜可惜。

於是也就收起了頻頻觀望、欲語還羞的女兒作態,恢復了端方的淑女模樣。

就連黃氏也是微微一笑,是了是了,楚王世子身染“惡疾”,大長公主縱是心疼他,也不可能讓自家孫女落得個青春守寡的下場,旖辰的婚事,還得在幾個皇子身上打算。

虞渢略一側身,回了虞洲一個清淡的笑意,卻舉臂捧酒,對魏淵說道:“渢有隱疾,不善豪飲,但這第一盞酒,還是勉強飲得,師兄將要遠行,渢但以一盞清酒,預祝一帆風順。”

於是諸位齊敬魏淵,郎君們一飲而盡,諸位娘子不過小飲淺啜,唯有四娘,非常豪爽地飲得見了底。

虞渢置杯,示意侍女換了熱茶,還不忘與虞洲道謝:“餘下的,有勞二弟替兄代飲。”

一場謝師宴,足足用了一個時辰,其間,本就疏朗的魏淵妙語不斷,大長公主也是頻頻舉杯,諸位小娘子也不似往常般明爭暗鬥,都有禮有節地談笑風生,蘇荇顯然對虞渢極爲欽佩,兩人在席上,切磋起經史子集,自得其樂,虞洲插不進話,只好與蘇二郎觥籌交錯,無奈二郎生性沉默,又因爲張姨娘的事耿耿於懷,言辭甚是無味,到了後來,虞洲漸漸加入了幾位娘子的談笑之中。

鎮國公嫡次子虞湘,至始至終似乎都帶着些怨氣,默坐不語。

總之這一場酒宴,大體上氣氛十分和諧。

第五百二十五章 有意秦晉,各方思量第兩百五十七章 瘧疾暴發,無法避免第兩百零五章 又是宮宴,暗涌潮生第四百零四章 天子圓場,各人計量第一百二十七章 侍婢易主,共赴宴席第六百八十七章 不在情深,只望互利第四百九十九章 遏制謠言,留下憑證第六百五十五章 果然如此,劍指白衣第兩百七十一章 網已密織,只待獸來第六十一章 拋磚引玉,奇恥大辱第七十三章 新任西席,強勢繼任第三百二十五章 再提謝三,哭笑不得第三百三十一章 從此之後,再不分離第七百章 忐忑被棄,入宮勸諫第六百零八章 西樑回訊,禁苑佳人第六百九十九章 子若被誇,實非善事第四百三十八章 忽有轉機,柳暗花明第五百六十四章 召集軍師,磨刀霍霍第七百四十九章 生死相隨,永不分離第六百七十三章 聖令抵楚,不能饒幸第五百九十四章 徹底摧毀,一筆勾銷第一百六十九章 真相大白,盛怒難捺第四百三十八章 忽有轉機,柳暗花明第六百零七章 朝局變動,市坊傳言第兩百九十五章 真兇現形,西樑紛爭第五百七十四章 勸逼指證,虞棟獲死第六百五十八章 調“虎”離山,火燒“虎穴 ”第六百六十三章 又再中計,連連告負第兩百九十章 村落遇險,“一箭中的”第四百九十二章 原不應死,何故病逝第七十二章 依偎之間,兒女情長第三十一章 存心試探,初明隱情第四百四十七章 表妹“企圖”,原因仰慕第八十章 閨閣芳心,所託非人第六百五十一章 說服金元,萬事俱備第六百四十七章 深入分析,引蛇出洞第兩百零八章 各人城府,深淺不一第七百二十七章 鴻門宴近,鬥志昂揚第七百五十六章 錢江伯府,緊接“出局”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個許諾,兩世糾纏第三百四十一章 據理力爭,領命施罰第三百一十一章 離間之計,黃雀之謀第六百二十九章 稱誓在前,決不另娶第八十二章 逼迫之辭,徹底否定第一百三十八章 虞洲來訪,對坐閒談第四百五十八章 以彼之道,還彼之身第一百一十五章 伴駕行宮,勃然而怒第三百六十五章 欲聯三方,挑明陰謀第一百零九章 遠道歸人,骨*圓第一百五十一章 揣摩人心,肯定陰謀第五百九十一章 “青雀”之用,忠義難全第三百六十八章 登門赴邀,有意爭執第四百二十七章 不應動情,無恥索助第三百六十二章 面見殷氏,得證實情第五百七十四章 勸逼指證,虞棟獲死第四百零七章甄府賞菊,鬱集黃氏第五百二十一章 公主示好,旖景含酸第五十七章 無法疏遠,難捨關切第四百三十一章 兄弟反目,爭執爆發第一百八十一章 並非安慰,深度分析第兩百七十二章 冤鼓敲響,是爲何人第五百四十二章 家宴認親,虞湘婚事第七百四十三章 繾綣懷憂,病勢日沉第六百二十三章 奇葩皇后,令人歎服第六百八十三章 又生對策,婚事仍懸第七十五章 幾人明白,幾人糊塗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步接近,隔世十年第五百零四章 年氏逞兇,反被氣死第五百零二章 分析局勢,險惡難避第三百七十八章 至親至疏,一對夫妻第三十八章 從前知己,隔世再見第七百零一章 陳二太太,爲女爭貴第四百四十二章 有情無情,不棄當棄第七百六十八章 窮途末路,拼死一搏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步接近,隔世十年第五十一章 畫中因緣,項圈易主第七百零九章 仲春風暴,暗器脅人第七百零八章 決斷不易,步步相逼第六百九十四章 無奈妥協,損兵折將第四百一十五章 朗星明月,各憑手段第五十三章 重返舊地,苦辣酸甜第三百八十二章 鬧市刺殺,孤閣纏綿第四百六十章 明月之見,良禽擇木第三十六章 煙花坊裡,疏梅樓外第七百七十章 大變在即,許氏施令第六百一十七章 旖景含怒,吉玉受辱第七百一十章 顯王示意,子若跪地第五百四十七章 唱唸到位,主角忽改第兩百七十章 變故迭發,陰謀照舊第兩百三十章 愚昧之計,哭笑不得第五百四十五章 一計落空,又生一計第兩百五十章 爭分奪妙,不及辭別第三百零五章 策動前夕,偶然偷窺第一百八十二章 驚聞真相!同道中人第六百一十二章 實情相告,夏柯恍悟第五百七十章 虞棟陷獄,皇子索恩第四章 夢時夢醒,愧疚如山第四百三十章 謝公壽辰,註定鬧劇第三百四十四章 簪纓望族,清高太甚第三百九十八章 深不可測,無奈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