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沒事了。”施毅嚴厲的目光在房間中緩緩掃過,雙手卻已經將周秀秀緊緊的摟住,輕輕拍打着周秀秀因爲哭泣而不住顫抖的肩膀,柔聲道:“我,回來了。”
“嗯……”周秀秀沒有擡頭,這幾天來的擔憂,思念,驚恐,在這一刻全都化爲了淚水,盡情的發泄着。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施毅看到了落在牀板上的手槍,也看到了之前周秀秀舉着手槍的模樣,冰冷的眼神落在了周大富的身上,讓他忍不住從心底抽起了一陣涼意……
“這個……”施毅突然出現,讓周大富感到有些難以置信,船身畢竟有數米的高度,施毅是如何上船的?他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又是怎麼回事?但是,此刻的他卻沒有這個閒心去考慮這些問題,施毅那冷冰冰如同沒有一絲情感的眼神,讓他這個在大海上漂泊了十餘年的船長,也忍不住輕顫了起來,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有一種感覺,若是自己不給出一個讓施毅滿意的答案,他……會殺了自己,以及船上的所有人!
而事實上,此刻的施毅卻早已露出了溫和的笑容,輕輕的摸着周秀秀憔悴的臉頰,眼眸之中,柔情蜜意……
“秀秀,告訴我,誰欺負你了?”施毅的目光很柔和,神情很恬靜,周秀秀慌亂的心情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平息了下來,但是,除了周秀秀之外,在場的所有人,此刻的感覺卻如墜冰窖,施毅的氣勢將所有人都牢牢的鎖定,淡淡的威壓讓衆人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哇……”周秀秀剛剛平靜下來的情緒再一次波動起來,淚水不住的滾落,目光卻已經定格在了二毛子的身上。
“知道了。”施毅微笑着颳了刮周秀秀的小鼻子,轉身朝着船上除了她之外唯一的女性,也就是在廚房裡工作的廚娘說道:“麻煩您暫時照顧一下她好嗎?”
“啊?哦哦……”廚娘被施毅的話驚醒了過來,下意識的點頭連連,看着周秀秀和廚娘離開了船艙,施毅這才緩緩的轉過身來,帶着一絲怒意掃過了周大富,道:“你跟我說說,詳細情況。”
“施先生。”這時候,大副從二毛子的身旁站起身來,面露急色:“他中槍了,能不能先讓他醫治一下?”
“哼。”施毅冷哼一聲,並沒有搭理大副的求情,目光落在了地板那一灘藥液之上:“這,是什麼東西?”
“別愣着啊,趕緊說!”大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推了二毛子一把,而二毛子因爲中槍,臉色已經慘白無比了,聽到了施毅的訊問後,張了張嘴:“是…是情藥……”
“情藥!?膽子倒是不小!”施毅的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限,冷眼掃過二毛子,擡手指向了那地上的一灘藥液:“把這些給我喝乾淨了,不然的話,就坐着等死吧!”
“啊?!”二毛子瞪大了雙眼,顯然想不到施毅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這灘藥液看上去並不多,但實際上,二毛子在下藥的時候就多加了兩倍的分量,這要是喝下去……船上除了那四十多歲的廚娘,可沒有別的女人了!
“不喝,就坐着等死吧。”施毅淡淡說道:“誰要是敢替他止血或者救治,就是跟我過不去,嗯?”
“是……是……”衆人在施毅的威壓中早已汗流浹背,哪敢說個不字,只能一個勁的點頭應是。
“喝,還是不喝?”施毅再次逼問。
“你倒是趕緊喝啊!”一頭是死,一頭是情藥,周大富當然不願意船上死人,見二毛子遲遲不肯說話,胸口捂住的地方卻不住的滲出鮮血,他急得直跳腳。
“我…我喝。”二毛子咬了咬牙齒,緩緩的合上了眼。
“你們幾個,把地上的這些東西都給我刮到杯子裡去,喂他喝下。”施毅轉身朝着幾個年輕的船員招了招手,指了指那地上的藥液說道。
“好,好。”幾個年輕人想不到還會扯上自己,相互對視了好幾秒,才逐個逐個的走了出來,不知道從哪掏出了幾張撲克牌,折了一下後就開始往一個玻璃杯裡盛,當杯子中的藥液將近七分滿後,地板上也已經所剩無幾了。
一個年輕人,也就是之前說好了替二毛子拖住周大富的震子,端着那杯藥液走到了二毛子的面前,臉上的神色很是複雜:“喝…喝了吧……”
施毅安全回到了遊艇上,隨着周大富一聲令下,遊艇踏上了返航之路,周秀秀經過幾天的時間後,也漸漸的將二毛子那件事壓到了心底,潛意識的將其塵封起來。
看着笑容又從新回到臉上的周秀秀,施毅的目光卻偶爾會掃過船尾後面的一個房間,那裡面,二毛子正在養傷,周秀秀當時過於慌亂,加上手槍的巨大後挫力,導致子彈打偏了,二毛子脖子上還掛了一片銅製的平安符,雖說沒有阻擋住子彈進入身子,卻也不深,子彈被取出後,就被遊艇上專門配備的醫師上了止血藥,安排在那件房間裡修養。
或者,與其說修養,不如說軟禁,因爲喝下了情藥,無處發泄,只能選擇將他綁在牀上,塞住其嘴巴,讓他撲騰着等待藥效的過去……
只是,施毅向來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人物,二毛子的如此作爲已經觸碰到了他的逆鱗,僅僅是喝下情藥就算是懲戒了嗎?
輕輕的搖了搖頭,和周秀秀相擁站在護欄前,眺望着遠方已經被夕陽染紅的天際,嘴角卻在不經意間勾起了一道弧線,二毛子……
“嘟……”宏亮的汽笛聲在港口中響起,施毅所在的遊艇終於在離開港口十天後返回到了出發點,遊艇緩緩的靠近碼頭,在施毅等人下船後,遊艇會被駛往溫州私人遊艇俱樂部的遊艇聚集點,那裡的日租金可比港口便宜多了。
“終於,回來了!”周秀秀和施毅手牽手下了遊艇,看着碼頭上忙碌的人們,一種難以言表的情感充斥在周秀秀的心頭,情不自禁的感嘆了一聲。
“讓一下,麻煩讓一下……”二毛子被幾個船員從船艙內擡了出來,幾日不見,二毛子的臉色早已憔悴到了極限,胸口的槍傷雖然經過簡單的處理,但是船上的條件畢竟有限,抵達港口後,他要被送往醫院進行進一步的治療。
“哼!”周秀秀下意識的把頭撇到了一邊,施毅的目光卻冷然的掃過了正訥訥看着周秀秀的二毛子,冷冷的哼了一聲,將那幾個擡住二毛子的船員嚇了一跳,那天施毅發火時的威壓,到現在還讓衆人心有餘悸。
“希望你能撐過幾天吧。”施毅的右手似乎在不經意間揮了揮,一道尋常人根本無法用肉眼瞧見的真元被打入了二毛子的體內,真元很少,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在體內亂躥無法壓制的真元,會慢慢將其體內的氣血擾亂,逐漸演變成致命的傷害,但是施毅這道打進去的真元卻很少,頂多能在二毛子身子裡折騰幾天,幾日後會自行消散,至於二毛子究竟能不能撐過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而二毛子此時,經過浴火焚身般的折磨,身子已經脆弱無比,但是施毅在打出這道真元后,也將二毛子丟到了腦後,懲戒,已經夠了。
“現在,先去找個地方好好吃個飯吧。”施毅緊了緊牽住周秀秀的手,回過頭來朝她笑着說道:“在船上呆了這麼久,海鮮美味是美味,但是連續吃了這些天,想必你也厭了吧?”
“嗯。”周秀秀輕輕的點了點頭:“我想吃青菜。”
“那我們就去吃青菜。”施毅笑着,拉着周秀秀朝着碼頭的停車場走去,對於周秀秀要吃青菜的想法,施毅很能理解,因爲在船上,除了前兩日有蔬菜之外,接下去的都是海鮮,雖然都是剛打上來的新鮮海鮮,吃久了也會發膩,正好吃些青菜沖淡胃裡的腥味……
午飯是在碼頭附近的一家小飯館裡解決的,數日沒碰過青菜的二人也索性放開了肚子,單單是青菜加米飯就吃掉了三十多元,把那小飯館的老闆娘唬的是一愣一愣的,甚至在二人離開後,還找上了正在廚房裡忙碌的老闆,咋舌道:“當家的,你今兒炒的大白菜是不口味賊好?”
“親我。”將周秀秀送到了她家門口,施毅正待轉身離開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周秀秀細弱無聲的話語,施毅整個人的身子都僵了一下……
回到溫州的施毅在離開周秀秀家後,並沒有去往公司總部,而是先回了一趟家,在家裡吃過晚飯後又重新趕回了廣浩街,當他一隻腳邁進一樓超市大門的時候,時間已經臨近八點鐘了。
“滴…滴……”收銀臺前有不少小孩在嬉鬧,家長們則是站在那裡等待着結賬,十臺嶄新的電腦取代了原先的計算器,掃碼槍滴滴的發出成功掃描的提示音,收款結賬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三倍不止,且出現誤差的機率也小了不少。
出乎施毅預料的是,十天不見,當時他讓黃韋等人研發的散裝食品稱重儀也已經投入使用了,看着那一袋袋貼着條碼的散裝食品經過掃碼槍時發出的滴滴聲,施毅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