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點兒背的媽媽
雲綺納悶了,發生什麼事了能讓姥爺下午2點就來接人啊,趕緊穿上媽媽給自己織的紅毛衣,還有姥姥給做的小棉襖。.和雲晗冒着大雪出了門。
小院裡周大洪正穿着軍大衣搓着手等着呢,一見兩個孩子出來了,跟老師寒暄兩句,一手抱着雲綺,一手領着雲晗,快步的往三輪車走去。
“姥爺,今天咋這麼早來接我們呢,俺媽呢?”雲晗坐上三輪車摟着雲綺問。
周大洪沒吱聲。幫雲綺把毛線帽子戴好。急忙騎上了車子。
三輪車在高低不平的路面上艱難的前進,11月中旬已經下過了好幾場雪,再加上1987年市的城市根本沒有建設,在他們住的橋北這邊也只有幾條主幹道是柏油路,,大多數路都是土路,下了幾場雪以後路面上到處都是汽車跑過時軋成的軌跡和溝壑,成壟溝裝彎彎曲曲的一直延伸,雲綺坐在後面緊緊抓着車座,生怕三輪車哪一下顛簸就把她的小身板給摔出去了,她可不想頭破血流。心說幸好是三輪車,要是自行車早就不知道摔多少跤了。
今天姥爺的神態特別不對,一直都眉頭緊鎖,車騎得也急,和平時老頑童的形象大大的不符。而且急急忙忙的來接他們兄妹兩個這事肯定和自己爸爸媽媽有關,爸爸出車去廣州了,不會出什麼事吧,還是媽媽怎麼了?
一路上雲綺胡思亂想,也沒有注意看路邊白茫茫的一片片倒退的景物,等下了車才發現車停在了“紡職工醫院”門前,雲綺心裡咯噔了一下,心說一定是出事了。
“老伴,小梅怎麼樣,出來了嗎?”周大洪連夾帶抱呼哧呼哧的帶兩個孩子上了二樓,人還在走廊,聲音已經傳到急診室門前。
“沒有,大夫說是骨折了,你說說這事弄的,哎呀怎麼就這麼倒黴,這孩子過個橋都過不穩當,哎……”劉金春絮絮叨叨的把正在老伴胳肢窩下面掙扎的雲綺接過來“你瞅瞅你,連個孩子都不會抱啊,都抱反了,你看給孩子空的,臉都變色(sha)了”
雲綺終於被正了過來,長出了一口氣,再世爲人啊!媽呀,姥爺太可怖了,這是想弄死她不是?
“姥姥,媽媽怎麼骨折的?”喘了口氣,雲綺在走來走去像上了弦一樣的姥姥懷裡扭動兩下,問道。
“哎,你媽下午上橋南買毛線去,剛過小橋結果走到中間橋竟然TD折了,人掉下去了,哎呦真夠倒黴的了,你說你們多人過這橋都沒事,咋就讓咱家人趕上了呢,搭橋的人也缺德,你倒是給多放兩塊板子啊,得虧(幸好)橋底下的水不深,要是深點這孩子還不得衝冰窟窿裡去……”嘮嘮叨叨嘮嘮叨叨嘮嘮叨叨……
雲綺聽明白了,原來媽媽是從金龍溪上的小木板橋上掉下去了,金龍溪在他們家現在住的地方附近,是去橋南的近路,在95年才修了鐵橋,在這之前都是老百姓自己用木頭板搭的橋,橋高大約離水面2米,但是水深不到一米,媽媽在過橋的時候毫無防備的掉下去,2米高而且水面上結冰,不骨折就怪了。不過媽媽也算是“中大獎”了,那木頭橋看起來很結實,而且好像用很久了都沒有人發生意外,怎麼就媽媽趕的這麼寸呢。
市分爲兩個大陣營,以一條名爲“天橋”後來改叫“虹雲橋”的大橋爲分界,分爲“橋南”和“橋北”。橋南在98年城市建設之前也是屬於比較繁華的“富人區”當然所謂繁華就是指住的人多,也沒有什麼高樓大廈的,最高的樓是6層,大部分都是平房,還有尚未開發的“草甸子”;橋北就比較貧瘠了,最高的樓就是市紡織廠了,5層,其餘都是平房還有大片的空地。98年二次房改以後,市的樓房纔多了起來,城市建設也漸漸開始了。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姥姥,我媽媽又沒有事,不會死吧”雲晗哭喪着臉問,他都被醫院嚇怕了,小時候看着妹妹挨扎,後來妹妹又住院,現在媽媽又上醫院了,他一聞到醫院的味兒就緊張的想尿尿“姥姥姥姥,你帶我去看看媽媽吧”
“呸呸呸~!!小孩子亂說話,佛祖諸位仙家保佑,我女兒沒事沒事,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劉金春是虔誠的佛教徒,家裡供奉了觀音菩薩,還供奉了7位祖上傳下來的仙家,每逢初一和十五都要茹素,早晚三炷香,雙手合十一陣禱告後才啐了一聲“小熊孩子,咋爛(亂)說話涅,你媽沒事,你老身兒(實)滴在這等着,一會兒就出來了。”
雲綺前世是不信這些的,但是自從她重生以後她也開始相信有鬼神靈魂之說了,也在心裡默唸了幾句,保佑媽媽快快好。
雲晗癟癟嘴,不說話了。眼巴巴的看着急診室的門。心裡害怕又不敢吱聲,樣子委屈極了。
雲綺心裡一陣好笑,還是小孩子啊,骨折也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但是在孩子的心裡也是大事了,到不是說她不擔心,但是見慣了大風大浪她除了心疼媽媽以外倒也沒有害怕的。
時間在焦急的等待中彷彿都停止了流逝,雲綺看着昏暗的走廊裡稀稀落落走過的人羣,突然有點傷感,但是還沒有給她發出任何感慨的機會,媽媽就被護士從急診室推出來了,右腿上打了石膏,左手也吊着,臉上還有擦傷的地方,樣子真是慘不忍睹。
雲綺這個心疼啊,也開始罵起那個搭橋的人,不過好在媽媽沒有大事。
“媽媽,你好了嗎”雲晗等等等跑過去仰頭看着周秀梅。雲綺也眨着大眼睛適度的表現出一個孩子該有的緊張的表情。
“媽媽沒事”周秀梅看着兩個孩子緊張的樣子有點心疼,埋怨的說“爸,你把孩子弄醫院來幹啥,等放學在接他們不就行了嗎”
周大洪嘿嘿乾笑兩聲“我當時一着急也沒多想,就想讓兩個孩子來看看你”
“呵呵~”周秀梅憋不住樂“你看我啥事都沒有啊,在家養幾個月就好了,看你們急的”
“梅啊,領着兩個孩子一起回孃家住吧,少榮也不在家,你現在這樣照顧兩個小的不方便,你回家媽還放心點。那個店你就先關了吧,好好在家休養休養。”
周秀梅想想也對,自己手腳現在不方便,兩個孩子的飯怎麼辦,只好點點頭。
從住在姥姥家開始,雲綺纔算解放了。因爲有人看着,雲綺和雲晗都不用上幼兒園了,雲綺心裡很HAPPY,不用和一羣小豆丁相處她的白頭也會晚長几年。
姥姥家住在市紡織廠職工家屬樓,紡織廠是個大廠,在95年破產之前誰要是在紡織廠找個工作那都是牛人了,所以紡織廠的家屬樓區裡也很“壯觀”都是5樓,在87年的市這就算是很了不起的大建築羣了。
姥姥家是一樓,在後窗戶那自己又開闢出一個小院子,裡面養了很多雞鴨。出了小院子就是一大片耕種地,裡面也有一片是姥姥家的地。冬天沒有什麼可以玩的,等到了開春以後就好了,有很多有趣的事可以做。
“雲晗雲綺,穿上衣服帶上手套跟姥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