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森尼韋爾市最好的酒店就是四季酒店,這家以奢侈著稱的連鎖企業之所以選址在這,就是看中了這裡是硅谷重鎮,這裡是yahoo、amd、8*8一系列高科技企業的總部。現在,市裡又多了一家數字音樂領域的領導者hh公司,作爲酒店的總經理伊薩多,他希望hh公司的ipod2能重續ipod1的輝煌。因爲只有市裡的大公司越多,酒店的生意就會越好。
當然,該收的錢,伊薩多絲毫不會手軟,租用酒店的會議室開新聞發佈會,都是一口價:一小時一萬八千美金!賺錢嘛,就要賺有錢人的錢,不賺有錢人的錢,難道還賺窮鬼的錢?當然,作爲著名的連鎖企業,四季酒店的服務也是一流的,會爲客戶服務得非常周全妥當。一分錢一分貨嘛,有錢人的錢也不是大風吹來的,沒那個實力,誰會願意花這價錢?
可是,這次伊薩多白讓服務生們準備了,hh公司的新產品發佈會沒放在他這開,而是放到了斯坦福的多媒體教室裡開,倒是發佈會後的招待酒會,依然放在他這召開。
古怪,也是斯坦福畢業的伊薩多很好奇,因此他也去了參加這場另類的產品發佈會。
其實不古怪,這是廣告公司給的建議。去年發佈ipod1時,要讓ipod成爲美國品牌,被挑剔的歐美用戶接受,只有讓kyle去發佈;如今ipod確立了數字音樂播放器領域的領導者地位,那就得讓李家明來親自出馬,這有利於製造話題。李家明這一年來與美國媒體絕緣,也就是出於這考慮。
作爲優秀的商人,伊薩多一坐進二十年前他坐過的教室,看到前排烏泱泱的記者,突然就把這些宣傳伎倆想通了。宣傳產品,哪有宣傳英雄的效果好?沒看到電影、漫畫裡全是超級英雄嗎?
等到九點準,教室裡突然響起了高亢優美的音樂,拜六年前的《肖申克》所賜,教室裡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是《費加羅的婚禮》。可是,新產品的發佈會,爲什麼選這首曲子?
答案就在今天李家明要講的故事裡,等四分鐘的音樂放完,穿着黑色t恤衫和藍色牛仔褲、黑色匡威板鞋的李家明在熱烈的掌聲中走上講臺,就象平時學校裡的那些普通大學生,衣着普通充滿了年輕人的朝氣、活力。
身材魁梧、高大的李家明不太象亞裔,反而有點象黑人,尤其是長得另類、皮膚極黑、還牙齒極白,但站在臺上又有種令人看着舒服的感覺。站在臺上的李家明激動,看着臺下如此多的記者又有些感慨萬端,如果說sohu的成功是沾了老章他們的光,利方的成功是借了學長他們的力,hh的成功纔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強自壓制住內心的激動,李家明讓刻意語速慢下來,語氣變得沉靜又不失激昂。
“先生們,大家一定很好奇,我爲什麼會放這首曲子?”
頓了一頓,已經引起大家好奇的李家明自問自答道:“對於我來說,因爲它是一部偉大電影的配曲,而不是因爲它的作者是偉大的莫扎特。也可以說,正是那部偉大的電影,改變了我的人生。
對,它就是偉大的《肖申克的救贖》,也是我看的第一部美國電影。它給了當時因爲失敗而很灰暗的我極大震撼,原來電影如此偉大,音樂能如此直指人心,也正是從那時起,我生出一個念頭:一定要來美國看看,看看這個能拍出如此偉大的電影的偉大國度會如何偉大。”
美國真的很自大,能讓一個華裔天才這麼讚美偉大的祖國,所有的記者不禁抱以掌聲,打斷了正象在演講而非介紹產品的李家明。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但這個時候的李家明真的回憶起了看那部電影時的震撼,從那部電影裡,他知道了一個名詞——體制化。當時的他打架鬥毆、喝酒、泡妞,除不偷不沾毒和賭外,什麼破事都會幹,而且自覺很威風!
可人生就是那麼奇妙,一部電影讓他知道了什麼體制化,知道了如果再這麼混下去,再這麼沉迷那些虛幻的威風之裡,遲早會被政府打靶。
好吧,這是李家明幻想中的對自己美化,事實的真相是另一個。
這部電影是曾強的最愛,上輩子毛砣砸爛了曾波的遊戲廳,曾波打斷了毛砣的右手,李家明到處籌錢把自己兄弟給贖了出來。出了遊戲廳,當着大狗伢、細狗伢的面,他又把毛砣左手打斷了,然後再把自己的左手打斷,當是自己賠毛砣的。
對別人狠不算本事,對自己夠狠纔算是真本事。夠狠的李家明入了曾強的法眼,沒再爲難他們,還默許他們兄弟撈偏門、發家致富。可是,前世的李家明睚眥必報,因爲連他父親都沒讓他跪過,而曾強在遊戲廳裡逼他下過跪,因此被他視爲奇恥大辱。
沒有實力之前,陰狠的李家明對曾氏兄弟隱忍退讓甚至是巴結,但仇恨越結越深。最後,最後曾強兄弟被他們四兄弟偷襲成功,被扔進了大海,送給了鯊魚當宵夜。幾年後,李家明買下了曾強被拍賣的豪宅,從書房裡翻出了那盤盜版錄像帶。
不,這也不是事實的真相,前面的是,後面的不是。
真正的真相是曾強兄弟餵了鯊魚之後沒多久,緊接着小妹喝農藥沒了,回家奔喪的李家明支使毛伢他們,將自己妹夫打成終身殘廢。然後,李家明又回到深城繼續做黑白生意,又過了幾年,開始漂白生意的他纔看這片子。
看完之後,李家明纔想起曾強以前常說的一句話:強者自救,聖者渡人。可惜的是,李家明覺得自己自救了,可曾強不是聖者,參不透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所以他被自己餵了鯊魚。
對,這纔是事實的真正的真相。
站在講臺上,李家明暗自感慨世事無常,用嫺熟的英文背誦着電影裡的臺詞:到今天我還不知道那兩個意大利娘們在唱些什麼,其實,我也不想知道。有些東西還是留着不說爲妙。我像她們該是在唱一些非常美妙動人的故事,美妙得難以用言語來表達,美妙的讓你心痛。告訴你吧,這些聲音直插雲霄,飛得比任何一個人敢想的夢還要遙遠。就像一些美麗的鳥兒撲扇着翅膀來到我們褐色牢籠,讓那些牆壁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在那一剎那,鯊堡監獄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了自由。
“音樂,我的人生是被那盤盜版錄像帶裡的音樂點亮的,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人生不僅是爲了讀大學、賺錢,還應該有自由、理想、信仰。所以,我熱愛上了音樂,每當我遇到挫折時,我都會聽《費加羅的婚禮》。安迪在監獄裡尚能自我救贖,我爲什麼還會如此沮喪?”
演講聲再次被打斷,等掌聲再次停下時,演講聲依然激動。
“我讀大學時,宿舍裡有錄音機也有單放機,可那都需要碰帶還需要電源,而我們的大學到了晚上十點就會停電。有一天,我突發奇想,如果有一種東西,可以將自己喜歡的音樂全部放進口袋裡,那該多好?
再後來,我和朋友接觸到了網絡,還和朋友創立了sohu,我才意識到我或許真的可以創造一種東西,將自己喜歡的音樂裝進口袋。可惜的是,我找到我的朋友,以前的ibm(華國)分公司總裁kyle,他告訴我這種東西叫mp3,第一個發明者是韓國人,提出將一千首歌放進口袋裡的人叫喬布斯。
我很幸運,因爲我是個偏執狂,認定了是我先有創意,這東西就應該由我來創造,而我又因爲sohu的成功變得非常非常有錢。因此,我買下一家網絡公司,招募了一大批工程師爲我工作,終於在去年將ipod1創造出來了。
可是,因爲想法脫離客觀技術的原因,ipod1並不完美,但今天,我終於把我夢想中的事情做成了,我真的做到了將一千首音樂裝進口袋。”
就象是拍電影,彷彿是美夢成真的李家明,從牛仔褲袋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白色ipod2,展示在記者們的攝像機下。閃光燈下,象牙白的ipod2散發出柔和的光澤,象藝術品一樣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