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雲聽雨再次下樓,樓下原本金碧輝煌的客廳已經被傭人打扮的流光溢彩,她就站在最後一層臺階上,扶着扶手看着樓下依舊忙碌不停地傭人,他們在看到聽雨時都會停下來,一邊鞠躬一邊恭敬的叫一聲“大小姐”。
而云聽雨在那些貌似問安的三個字卻一陣陣惡汗,馬上二十一世紀了還小姐少爺的叫着,感覺自己不是走進現代而是走進一座古老規矩一絲不苟的老宅,而且,她不過是歐陽溪風跟汪南靖的乾女兒,他們怎麼個個把她當作正牌大小姐了。
“起來了,睡得好嗎?房間裡還缺什麼,告訴乾媽乾媽讓他們去買。”看到雲聽雨走過來,汪南靖立刻放下剛剛拿在手裡的雜誌站起來,在聽雨一步步走下樓梯時汪南靖看來就像一步步從畫裡走出來的美人。
“嗯,睡得很好。”乾媽不會真的以爲她會從此住在這裡,或者乾媽在心裡有了這個打算。
“來,坐。”汪南靖拉着雲聽雨在沙發上坐下,手掌輕輕愛撫着聽雨的臉頰,真的很像呢
這邊,王媽在雲聽雨剛坐下時端着一杯鮮榨的橙汁過來放下,說了一句“大小姐請喝”便又微躬着身體退開。
“哥呢?”不會還在房間裡打遊戲?
“溪風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
“對了,乾媽,這是我送你跟乾爹的結婚紀念禮物,”雲聽雨把準備好的禮物碰到汪南靖面前,總覺得他們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好像是在通過她看着另外一個人。
汪南靖把盒子打開看了下,看着雲聽雨時眼睛裡泛着點點淚光,“你還記得媽媽最喜歡的是珍珠嗎?”說完一把把聽雨抱在懷裡,“你知道的,只要媽媽能看到你,你就是媽媽最好的禮物了。”
“乾媽,你怎麼了?”雲聽雨試着反手想拉開汪南靖的手,試了一下汪南靖反而更用力地抱緊她,聽雨鬆開了手任汪南靖怎樣用力抱着自己,然後聽到一聲聲小聲的嗚咽。
“南靖你怎麼了?”從外面回來的歐陽夏北,幾步走過去把妻子拉開,看着眼淚婆娑的妻子,歐陽夏北嘆息了一下,“南靖你好好看看,她是聽雨不是溪宛,你好好看看。”
溪宛……
汪南靖猛然醒悟過來,看了下雲聽雨後捂着臉衝進房間裡去,歐陽夏北在沙發上坐下,“對不起聽雨,你乾媽她……”
看着歐陽夏北欲言又止,眉頭深鎖的樣子,雲聽雨笑這搖搖頭,示意乾爹她沒關係。而心底更加懷疑起來,看來他們的異樣都跟自己有關,或者說自己的出現和另一個人有關。
乾爹剛纔情急之中不是說了一個名字嗎,只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溪宛……這個名字的主人是誰?
汪南靖和歐陽夏北的結婚派對是在外面偌大的院子裡舉行的,進出來往的都是有一定身份勢力的人。雲聽雨在派對開始前不情願地換上了乾媽幫她準備的一條紫色搖曳的及地晚禮裙,將聽雨完美的身材襯托的淋漓盡致。
而打扮,雲聽雨則按照自己的方式親自給自己收拾了一下,不知道的人會以爲她現在的妝容是經過修飾的,而聽雨知道現在的自己和平常的自己沒什麼兩樣,一樣是素面朝天,她的皮膚本來就很好根本不需要那些化學物品來打造,如果非要說她和平常有什麼不同,那就是她把一直紮起的頭髮放下來隨意散在肩上。
卻也是這種隨意讓她比以往看起來更加美麗,不然也不會每個看見她的人都忍住看她一眼。
雲聽雨很不想參加這樣的派對,甚至後悔答應來這裡,她不喜歡那些人看她時的複雜眼神,讓她很不自在很想逃跑。她終究是來了,於是只好認命的被歐陽溪風牽着,隨着歐陽溪風一步步往外面走。
而歐陽溪風似乎很開心,一邊笑着和客人打招呼一邊在雲聽雨耳邊輕輕咬耳朵,“看見了嗎?他們都在看你。我想今晚你會成爲所有人的焦點。”
雲聽雨旋即把自己的手從歐陽溪風手裡抽出來,“我看我還是回房間呆着,今晚的主角是乾媽乾爹纔對。”她寧願一個人坐在一邊發呆也不想成爲那些人眼中的焦點。
“不行”歐陽溪風伸手輕易地便把還沒邁出一步的雲聽雨拽了回來,“好歹也要等爸媽切完蛋糕在回房間。”
“這樣可以?”
“當然”歐陽溪風笑着,抓緊了手裡的小手免得她再溜掉,“這樣好了,等爸媽切完蛋糕我陪你一起溜走。”
“你溜走?你不是說還要介紹一個人跟我認識嗎?”
歐陽溪風抓着雲聽雨往外面走,“一會兒她來了就介紹你們認識,不會耽誤你溜走的時間。”
院子裡被四周點燃的燈照得仿如白晝,長長的幾張鋪着粉白相間的格子桌布的桌上子擺滿了各式飲料跟各式點心,前面用紙板搭建的面牆上用九百九十九朵紅色玫瑰拼湊成一個火紅的心。而前面的桌子上擺放着一個六層高的巨型蛋糕,還有香檳。
歐陽溪風在剛走進院子裡時便被一個男的叫走了,離開前不放心地看着雲聽雨,直到聽雨保證自己絕不會溜走後這才朝那邊走去。
雲聽雨在侍者端着飲品經過時順手拿了一杯紅酒走到偏爲角落的地方坐下來,一邊小口小口喝着紅酒一邊冷眼旁觀着來往的人,每一個看起來都談吐不俗,氣質不凡,男女客人們杯籌交錯,人聲喧鬧。可是這一切對她來說都沒任何關係,便懶懶地收回目光望着被燈光遮蓋的星空……
“我還以爲你真的逃跑了,”在雲聽雨喝完兩杯紅酒迷迷糊糊睡着的時候,歐陽溪風呼哧帶喘地跑過來拉着聽雨就走,讓聽雨站起來時險些被椅腳絆倒,幸好歐陽溪風及時用另一手扶住。
“你怎麼還跟以前一樣?今天是爸**結婚紀念,你可不許像小時候那樣頑皮,快點,爸媽在等着我們一起切蛋糕呢”
小時候。雲聽雨皺了皺眉,被歐陽溪風拖着快速往臺上走去。看到他們過來,汪南靖立刻過來拉着聽雨的手穿過自己的手臂,走到那個巨大的蛋糕前。
他們在所有人的話呼聲中完成了切蛋糕,然後雲聽雨被汪南靖拉着見了不少客人後藉口去洗手間悄悄溜了出來,每個人都在笑,不管那些笑裡帶着多少真誠他們都努力的在笑,而聽雨卻連虛僞的笑也做不出來。
又走到剛纔那裡坐下,不得不說這裡真的是個好地方,隔着不遠卻能隔開些喧鬧。雲聽雨把鞋子脫下來,揉了揉有些疼的腳踝,應該拿點點心和一杯飲料過來的,或者有一杯紅酒也不錯的。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發呆?”聲音過後,一疊點心一杯橙汁出現在空蕩蕩的小圓桌上,雲聽雨轉過去便看到莫離淺笑的臉。
他怎麼會在這裡?雲聽雨迷惑地看着站在側邊的男人,好笑地搖搖頭,他是莫氏集團的總經理,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也是理所當然的。
今天的莫離穿着極好合身妥帖的西裝,雲聽雨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穿西裝的樣子,那邊的燈淺淺的在他臉上鍍了一層光暈,連聽雨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會。
“怎麼不說話?”莫離歪着身體在旁邊坐下後,又問了一遍。
雲聽雨不回答,淡淡地看了莫離一眼便漫不經心地把眼睛移到上面去,星星、燈光和美男,她對前面兩者比較喜歡。
“不說話,難道是餓了沒力氣了?”莫離厚着臉皮,在她面前他必須把自己練得銅牆鐵壁,“先吃點東西,”莫離把盛着點心的碟子推過去一點,“我幫你拿的,沒吃過,不用擔心上面有我的口水,我沒偷吃。”
雲聽雨轉過來時正好看到莫離在說完最後一句話時舉着雙手,一臉的無辜,忍不住便笑了出來。
“笑笑不是很好嗎?爲什麼要繃着臉呢?”
雲聽雨白了莫離一眼,“你說我,那你呢?”邊說邊用手拿了一塊蛋糕放進嘴巴里,看到這些點心才發現自己已經飢腸轆轆。
“我的笑只給對我來說重要的人看,對我來說,你就是我最重要的那個人,所以我的笑只給你一個人看。”
雲聽雨還沒來得及阻止莫離已經把自己想說的說完了,看到莫離洋洋得意的笑着,聽雨很想扁人,但還是忍住了,不能衝動,衝動是魔鬼。
“這個你的?”雲聽雨拿着叉子插了一塊不知道什麼做的點心放進嘴巴里,問道不錯,然後指着莫離手裡的高腳杯,今晚不知怎麼回事很想喝紅酒,似乎很想醉一次。
“我的。不過還沒喝。”
“喝”字剛說出口手裡的紅酒已經不翼而飛,莫離怔怔地看着端着紅酒一臉愜意地雲聽雨。
“你纔多大,就喝酒?”
雲聽雨白眼一翻,切了聲,睨着莫離說,“誰規定喝酒要限制年齡?怎麼,現在要提醒我的年齡了,提醒我不如提醒你自己,我是個高中生,不是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舞女,別對我抱希望。你的笑是留給自己最重要的人,可惜我不想做你最重要的那個人,我對你沒興趣,對你的笑更沒興趣,所以我奉勸你把你的笑留給其他人,我想除了我一定有一個加強連的女人等着你對她們笑。”
莫離眉頭一皺,旋即懶懶地攤開手,“可惜我的笑除了給一個叫雲聽雨的女人,沒法再給別的女人。”
“噗”聽到莫離的話,雲聽雨一個沒忍住噗一下把嘴裡的東西全噴了出來,扭頭盯着莫離,用眼神問他,你還可以在無賴一點嗎?
莫離很配合地聳聳肩,用眼神告訴雲聽雨,你不答應給我機會我就一直這麼無賴,而且僅限在你這裡。
雲聽雨慢條斯理地把手裡的叉子放下,拿着紙巾擦了下嘴,有端着高腳杯喝了一口紅酒,然後伸出一隻手,用眼神告訴莫離,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