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有山將這些話聽到耳中,心裡頭那最後一點點謹慎也快要煙消雲散了。
趙援朝是一廠之長,王主任又是市教委的幹部,這兩位應該是靠譜的,跟着他們幹,別的不敢說,只要是能讓兒子順利念個大學,那也算是賺大發了,更何況還有高工資和經理的職位,看來自己這趟真是要轉運了啊!
“那行,我籤!難得趙兄弟和王主任看得起我,我一定好好幹!保證把廠裡的業績做起來!”陸有山一口將杯中酒飲盡,連責任書的細則條款之類的也懶得看了。
陸夢麟在一旁瞧着乾着急,見老爸要籤這份要命的責任書了,一時間卻找不到什麼理由阻止。
畢竟他現在只不過是個高二學生,在大人面前根本插不上話,如果他說自己是重生回來的,這份責任書籤不得,大概明天一早就會被送到青山精神病院去了。
怎麼辦?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阻止!
本來陸夢麟還以爲今天只是趙援朝他們來遊說父親而已,事後自己可以想辦法勸阻父親,沒想到他們居然在酒桌上就要父親籤責任書,這一下子變化就有些措手不及了。
就在這時,趙廠長家的大門咔嚓一聲,傳來了響動。
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酒桌上的衆人聽到動靜,下意識的朝門口望去。
開門進來的是個漂亮女生,皮膚白皙,身材高挑,至少有一米七的身高,腳上穿着雙一塵不染的小白鞋,黑色的踩腳健美褲將修長的美腿和臀部線條襯托得一覽無餘。
烏黑長髮簡單的披散在肩膀上,微微聳起的胸部,彰顯着少女青春的氣息,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那雙眸子,空靈出塵,宛若精靈般,彷彿藏着無盡的冰霜傲意。
“凌霜!這孩子回來也不說一聲!”趙夫人略顯驚喜的嗔道。
來人是趙廠長的女兒趙凌霜,她今年高三,比陸夢麟要高一屆,是柳紡一中,乃至整個紡城區當之無愧的校花級人物。
身爲廠長女兒,又生得一副絕世容姿,成績在年級獨佔鰲首,絕對屬於全體男生夢中的霸道女王。
如果說高二年級的蘇雪痕是全校少男心中的夢,那麼趙凌霜就屬於比夢更遙不可及的存在,她註定是要飛出紡城這片草窩的五彩鳳凰,根本就沒有人妄圖與之比肩。
在場的幾個男人在看到趙凌霜的時候都愣了一愣,特別是那位教委的王主任,目光在飛快掠過趙凌霜身上的時候,居然露出了一絲垂涎之意。
然而就在這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砰的一聲。
轉頭一看,直接無語了。
因爲陸
夢麟乾脆連人帶椅子後仰,翻倒在地。
這一下子,就連冷若冰霜的趙凌霜都愣了一愣,然後笑得燦若花開。
在場的大人們面面相覷,驚詫的望着四腳朝天的陸夢麟。
特別是陸有山,頓時滿臉的窘狀,忍不住在心中悲呼,兒子啊!你可真有出息,太替你老爸長臉了!見到個漂亮女孩,居然搞出這麼大的動靜,蒼天啊!
衆人紛紛強忍住笑意,趙廠長夫妻都沒有伸手去扶陸夢麟,而那位王主任更是不會動的,所有人都瞧着陸夢麟出醜。
陸有山滿頭黑線,只得俯下身子,將兒子一把拽了起來。
“你搞什麼?”陸有山哭笑不得,慍怒道。
陸夢麟苦着臉,連連嚷道:“哎,哎!輕點,爸!疼,好疼啊!”
說罷,陸夢麟乾脆一下子趴到了桌上,將那份責任書死死的壓在了身下。
見到陸家小子這般的沒出息,三個大人紛紛像看猴戲般,笑聲肆無忌憚,越發響亮起來。
趙凌霜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格外不屑的表情,對那個猶如小丑般浮誇般小子更是鄙夷到了極點。
“我回房間了!”趙凌霜轉身,向樓梯走去。
這時,陸夢麟依然像發懵般,呆呆的望着玉人的背影,一臉的癡迷。
“健美褲,真美好啊!”某人在心中半真半假的嘆息道。
這種黑色的踩腳健美褲,曾經是八十年代風靡一時的時尚潮流,就跟後世流行的滿城盡黑絲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這種富有彈力的貼身褲料,將女性的曼妙身材襯托得一覽無餘,曾經是無數少年目光爲之追逐的美妙場景。
陸夢麟很清楚的記得,到了二十年後,這種帶彈力的踩腳健美褲又重新流行了起來,成爲前衛女性纔敢穿的時尚爆款。
所以說,許多經典美好的東西,在時間的洗禮之下終將回歸。
此刻,陸有山滿臉發燙,終於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兒子的後腦勺上。
“沒出息的東西!還不快爬起來?”陸有山怒道。
陸夢麟這才故作慌里慌張狀,勉力坐回了原位,只是被他壓住的那份責任書上,已經被揉得皺皺巴巴,而且上面還多了半隻油乎乎的黑手印。
陸有山一見責任書被兒子弄花了,怒目圓瞪,氣得又想發作。
他就搞不明白了,兒子雖然成績一般,可平時都是規規矩矩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花癡了,真是把自己這張老臉都丟盡了。
“老陸,消消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是少年人的天性,並沒什麼的。”這時,旁邊那位王主任笑眯眯的開口勸道。
聽到這番話,趙廠長夫妻俱是一愣。
王主任作爲長輩,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似乎有點不合身份,卻又挑不出什麼大毛病,只是得有點怪怪的。
他們的感覺並沒有錯,這位王主任剛纔也被趙凌霜的風華所震懾,起了色心,所以才忍不住說出這種略顯輕浮的話。
他在內心深處,已經把陸夢麟當作了和自己一樣的貪花好色之輩,故而有感而發。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連責任書也被這小子弄髒了,要不我拿回去籤吧?”陸有山窘道。
趙援朝搖頭,滿臉笑意道:“不打緊,明天讓秘書重新打一份就好了。要不老陸你拿回去先看一看,這幾天儘快簽了,我們好安排工作。”
陸有山連連點頭,回頭狠狠瞪了兒子一眼,然後苦笑道:“時候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們再小酌幾杯。”
趙援朝和王主任同時站起身,擺出了送客之意。
兒子鬧出這麼大的笑話,陸有山也沒好意思再呆在趙廠長家裡了,拉着兒子大步離開。
陸氏父子離開之後,王主任又坐了一會,也起身離開了趙家。
俗話說得好,客走主人安。
趙夫人一邊收拾桌子,一邊和丈夫閒聊。
“援朝,陸家那小子真逗,見到咱們女兒,居然連坐都坐不穩,笑死我了!”
趙援朝伸手將桌上的白酒瓶嗅了嗅,重新擰緊,搖頭笑道:“誰叫你生了個這麼漂亮的女兒呢?不過像陸有山那種蠢物,又能生出什麼樣的兒子!可惜浪費了我這瓶好酒啊!”
“他那麼蠢,你還給他安排那麼好的位置?叫他當銷售部經理?”趙夫人隨口問道。
趙援朝嘿嘿冷笑了兩聲,淡淡道:“這事你不懂,我自有分寸。”
夫妻倆正在說話間,他們的寶貝女兒趙凌霜換好了衣服,重新下樓,正巧聽到了父母的談話。
“爸爸,你們剛纔在談事情?談成了嗎?”趙凌霜彷彿輕描淡寫的問道。
趙援朝哈哈一笑,道:“應該沒什麼問題。本來那個陸有山當場就簽了的,誰知你一回家,他家兒子驚到人仰馬翻,哈哈!”
趙凌霜眨了眨眼睛,她剛纔回到房間,回想起客廳裡的那一幕,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剛纔那個小子在見到自己的時候,表現也太浮誇了些,難道他真是那種見了美女就發癡的蠢物麼?
可是那傢伙自從翻倒在地之後,目光卻並沒有再多瞧向自己一眼,正是這個小小的細節,讓趙凌霜又有些懷疑。
“爸,你們都被他騙了!”趙凌霜脫口而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