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刺下,按理說,北宮長河必死無疑!
可就在這時,那把隱沒在虛空中的緋紅細劍突然嗡的一聲,劍身劇震,硬生生的懸停在半空中,距離北宮長河的後腦只有不到三尺的距離。
北宮長河猛然回首,頭皮發麻,頓時嚇出了一 身冷汗。
這一劍的厲害,他當然是知道的,可是他不知道,爲什麼對方必殺的一劍,竟然留手了。
這一刻,那個瘦小的北宮望也愣住了,他臉上寫滿了疑惑,皺起眉頭,似乎很努力的再嘗試了一次。
結果,那把緋紅細劍竟然啷鐺一聲,直接墜落到了地上。
這把劍一落地,北宮長河和北宮望全都傻眼了。
從一開始的隱沒虛空,神出鬼沒,到後來的無視防禦,直接破防刺殺,再到現出劍形,然後啷鐺墜地,這一連串的反應來得太快,也太嚇人了!
那個古怪的北宮望明顯就是馭劍之人,可是他不知道哪裡出了毛病,死活驅動不了這把血飲神兵了。
他當然駕馭不了,因爲有人及時出手了。
以陸夢鱗的精神力之強,想要鎖定那把細劍,不讓對方的精神力滲透,簡直不要太容易。
雖然他一時還沒有辦法直接控制那把劍,但是一法通,萬法通,知道對方是用精神力來馭劍的,剩下的就好辦了!
剛纔陸夢鱗也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出手,不過在北宮望現身之後,他就瞬間下定了決心,北宮長河暫時還不能死!因爲北宮家族的情況出現了變化,這個突然出現的北宮望身份成謎,他到底是真的北宮望,還是別的什麼東西,陸夢鱗不知道,但是他卻知道,北宮長河不死,也許局面的變化會更有利。
北宮望仍在那裡擠眉弄眼,試圖重新控制血飲神兵,但是北宮長河卻從震驚之中飛快的清醒過來。
他本身就是四十級大戰士,身經百戰,對於時機的掌握,可以說是經驗豐富至極,一見對方出現了狀況,他也不管是什麼原因所至,只想趁他病,要他命!
北宮長河怒吼一聲,掄起手中的裁決之杖,奮起餘勇,直奔北宮望的腦袋掄了下去。
這一擊,北宮長河充分爆發出四十級大戰士的實力,使足了力氣,手中的裁決之杖化爲一串殘影,破空而去,還未及身,便已經轟爆了空氣,令半空中傳來了一連串的爆響聲。
面對四十級大戰士的全力一擊,北宮望終於也反應過來了,他眼中露出了一抹嘲笑之意,竟然不避不讓,只是偏了偏腦袋,任由這一杖砸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啪!轟!
一擊之下,北宮望的肩膀頓時塌陷了大半邊,整個身子呈現出一種奇怪的姿勢。
而北宮長河手中的裁決之杖一落到地,直直砸進了土中,而他本身也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因爲北宮望面對這一杖的手段,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北宮望等於是用身體硬接這一擊,卻又在力道及身的時候,以自身爲傳導,將北宮長河的巨力直接瀉入地面,令其一擊落空。
不過,這種做法的誇張之處在於,北宮望自己的半邊身子都受到力量衝擊,一下子骨骼盡碎,經脈全崩,從某種意義上講,這樣的接招方式,甚至比直接捱上一擊還要慘烈。
這具身軀,似乎不是自己的一樣!這一刻,無論是北宮長河,還是暗中觀察的陸夢鱗均不由自主的這樣想到。
就在北宮長河一擊落空,心神劇震的剎那間,異變頓生。
耳畔只聽到從半空中傳來了一聲怒喝,緊接着,人隨聲至,一道人影從屋頂躍下,如餓鷹撲食般,兇猛無比的衝向了北宮長河。
這一刻,光紋力量在半空中陡然爆發,匯聚成爲一道白光,如霹靂般砸落,徑直朝着北宮長河的後背而去。
轟!北宮長河如遭雷擊,後心遭受重創,被轟得如同出膛的炮彈般,一下子撞破了院牆,摔到了院子外面。
陸夢鱗睜大了眼睛,透過窗縫,他看到了一個偉岸雄渾的背影,又是一個手持裁決的大戰士。
這股光紋力量他太熟悉了,正是北宮家族的族主北宮狂刀。
陸夢鱗頓時一陣無語,心想自己終究還是小覷這些神民族人了,原來他們也有能夠隱匿光紋力量的技巧。
剛纔那一棒,敲得可真狠!那是北宮狂刀盛怒一擊,而且又是蓄勢多時,只怕北宮長河半條命都去了。
還好他手上拿的不是那把血飲神兵,而是一把極品裁決,北宮長河雖然重傷,卻還不至於喪命,畢竟他是防禦力驚人的神民族大戰士,只要不是遇上那種無視防禦的神器,留條命的本事還是有的。
北宮狂刀一杖擊飛了北宮長河,臉色卻是陰沉到了極點,低聲喝道:“你怎麼回事?非要我出手?”
那個被砸塌了半邊身子的北宮望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嘿嘿一笑,搖頭道:“不知道,剛纔出了一點小問題。呵呵!你出手和我出手又有什麼區別?”
北宮狂刀皺着眉頭,搖頭道:“當然不一樣!不多說了,快點出去弄死他!別讓其它人看到!”
北宮望眯起眼睛,過了半晌,搖頭道:“奇怪!我提不動那把劍了!”
“廢物!你去把劍收了!我去殺他!”北宮狂刀大怒道。
話音未落,北宮狂刀已經提着裁決,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出了院牆缺口。
他確實沒有時間廢話,因爲剛纔那一擊,雖然重傷北宮長河,卻是已經破例出手,造成的響動太大,多半會驚動府中其它的族人。
這對於北宮狂刀來說,已經是下策中的下策了,所以他才如此的急不可耐。
果然,當北宮狂刀拎着裁決追出去的時候,北宮長河的身旁已經有幾個聞訊趕來的北宮家護衛了。
北宮狂刀二話不說,一杖橫掃過去,氣勁爆發,竟然是大範圍攻擊,看來他存心要把在場的族人全部滅口。
那幾個守夜的護衛也是倒黴,聽到動靜匆匆趕過來,結果就看到北宮長河大長老爬在地上,渾身冒血,場面慘不忍睹。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一擡頭,又看到族長北宮狂刀氣勢洶洶的追殺上來,一杖落下,眼前一黑,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北宮長河又捱了一下,不過他還沒斷氣,反而藉着那幾個倒黴守衛的掩護,拼命的後退,一邊退,一邊運足僅剩的力氣,扯開嗓子大吼道:“來人啊!有刺客!”
他這一嗓子嚎出來,終於將整個北宮府全都驚動了。
各個院子紛紛亮起了燈,許多人都從房間裡奔了出來,有人披着衣物,有的甚至光着膀子,連衣服都不來及穿。
北宮斷痕也被驚動了,他一聽到東北方向傳來的響動,就已經疑神疑鬼了,直到又聽見了北宮長河的一聲狂吼,他這才猛然驚醒,發力狂奔向北宮長河的宅子方向。
不得不說,四十級大戰士果然耐打,只要不遇上無視防禦的神器,他們就是血牛般的存在。
北宮長河又捱了兩下,頭破血流,奄奄一息,可就是不死,臉上反而露出了頑強的笑意。
因爲他已經聽到了腳步聲,很多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都傳來了腳步聲。
剛纔是因爲被對方的氣勢所懾,讓他發不出聲音叫喊,生怕只要一分心,就會被敵人所趁。
現在自己反正已經快死了,自然也就無所謂了。
北宮族人陸續趕到,當他們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個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北宮長河,再看着手持裁決,殺氣騰騰的族長北宮狂刀時,全都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屏息凝神,不知道該什麼辦好了。
“北宮狂刀!你欺人太甚!”就在這時,半空中傳來了一聲厲喝。
轉瞬之間,一條人影如旋風般的衝進了人羣,疾掠而至,來到了北宮長河的面前。
在場的北宮族人們一見是他來了,紛紛譁然退開。
來的正是北宮斷痕,白天他和北宮長河一起懟了族長北宮狂刀,沒想到這一入夜,三人竟然在宅府中廝殺了起來。
北宮狂刀心中暗歎了一聲,眼下的情況,是他最不想見到的,可是卻偏偏陰差陽錯的發生了。
原本以爲,讓那位來殺北宮長河,自己只需要悄悄的潛藏在一旁替他壓陣,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刺殺就行了,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不知道是哪裡出了紕漏,非得把自己的真身給逼出來。
至於這個紕漏的原因,北宮狂刀不想深究,他也不願深想,因爲那位和他本來就是相互利用,並不是一條心,在某些關鍵時候故意掉鏈子,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而處理好眼下的局面,安撫族人,纔是正道。
“北宮斷痕,你跟族長說話,應該更有禮貌些!”北宮狂刀單手按住裁決,滿臉威嚴道。
北宮族人全都齊唰唰的望着北宮斷痕。
北宮斷痕冷着臉,一字一句的說道:“北宮狂刀,你身爲族長,暗中襲殺北宮家大將,做出這等人神共憤之事,你還配要人尊敬?”
北宮狂刀陰沉着臉,呵呵笑了兩聲,道:“我以一直以爲你只是自大,沒想到你還蠢!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