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的一家子終於走了人。
回到大廳裡,鍾離母有些不安,說:“善善,阿寶,我們這樣子做,是不是很好?”
鍾離母覺得今天她們做的有些過份,這件事,在她以前,是從來不敢想也不敢做的,現在,不僅想了,還做了,但是事後也怕,她怕這麼做會招來流言蜚語。
多年的妯娌相處,她本能地對李桂珍有些讓步,今天這麼做,沒有人知道,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只是,事後,她才覺得有些心悸,有些害怕。
“媽,不會有事的。我上次說過的,若是大伯母那邊不惹我即好,若是再惹,那我就對她們不客氣。”鍾離善堅決道。
上一次,看在鍾離父的面子上,她不上門討回公道,當時,她就對鍾離父說了,若是有下一次,那她就不客氣了。
所以,這一次,她纔不會退讓。
若是退讓,還不知道被欺負到什麼地步。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李桂珍都把主意打到她的衣服上了,都打到她的生計上了,她又不是一個傻的,怎麼可能再退讓?
“大嫂,沒事的。若是有事,我擔着。”鍾離寶手一揮,蠻不在乎地說道。她纔不怕李桂珍她們呢。
一家子無情無義。
她離了婚後,她也不圖李桂珍她們家的東西,但是她大哥家一家子都沒有一個人過來看她或她的孩子,生怕被她們黏上。
現在,看到她賺到錢了,哼,居然說已經收拾好房間了,讓她過去住。
話說的那麼好聽,還不是打起了她的主意,想讓她幫他們賺錢。
今天這事,善善做的對。倘若善善不把孟娟拖出去,她趕完李桂珍後,她會動手。
絕人財路,無異於殺人父母。
“媽。別擔心,回頭我再跟爸說。”鍾離善看鐘離母的情緒有些低落,安慰道。
回頭她再跟鍾離父說明情況,鍾離父上次答應過她的,那麼這一次她這麼做,鍾離父也沒有理由怪她。
晚上,鍾離善便跟鍾離父說了今天這事,鍾離父沉默了許久,最終道:“隨你們吧。我老了,沒有幾日可活。你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你做什麼事,你決定就好。”
鍾離善的心又喜又酸,喜的是鍾離父終於不再維護大伯父一家了,酸的是。她這麼逼迫老父,老父還是因爲她而放棄維護大伯一家。
以後,她做什麼事,也不在顧慮大伯一家了。
考慮到弟弟鍾離水高考後要政審,她也不會做的太絕,若是大伯一家沒有惹她,那好。大家平安無事的,若是大伯一家主動招惹她,那就別怪她了。
她也不是一個好惹的。
重活一世,沒有什麼比自己的家人更重要,她也不會讓別人欺負到家人的頭上而不知道反駁,更不會讓別人斷了自己的生計。
這日。天氣大熱。
鍾離善一大早就煲了綠豆沙,用吊籃吊在水井上,等中午拿出來喝。
綠豆沙,消暑必備品。
“桂圓,你去叫周嬸子過來。請她過來喝綠豆水。”吃過飯後,鍾離善便喊道。
鍾離善也讓鍾離母和鍾離寶去洗手,休息一會,喝完綠豆沙再幹活。
鍾離善剛把綠豆沙端上來,就看到桂圓領着胖嬸就過來了。
怎麼那麼快?
胖嬸看出鍾離善的疑惑,笑着道:“我剛好有事過來找你小姑,半路上就遇着桂圓了。你小姑在家不?”
“在的。嬸子你來的正好呢。綠豆沙剛端上來,你先坐,我去拿碗勺。”鍾離善笑着道。
只是,不知道胖嬸找小姑什麼事?怎麼笑的那麼不自然。
“阿寶,你聽說了沒有?”趁着鍾離善去拿碗筷,胖嬸就伺機對鍾離寶說道。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鍾離母問道。難道昨天阿寶把李桂珍趕出門的事被人嚼舌頭了?
“你們都沒有聽說嗎?”胖嬸疑惑道。她沒有想到,鍾離善一家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發生什麼事了?我們一直在家裡忙着做衣服。善善她爸也是一個悶的,整天只知道幹活,最近,因着做衣服的緣故,連豆腐也不賣了,要不然,也知道一些。”鍾離母道。
說起來,因爲做衣服,她也好久沒有出門了,沒有八卦可聽,村裡和別村發生什麼事,她也不知道。
“就是,就是.......”胖嬸有些遲疑地看着鍾離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
原本她以爲鍾離善一家都知道,所以她趕着過來安慰鍾離寶,誰知,鍾離善一家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說吧,周大嫂。”鍾離寶向胖嬸點了點頭,讓她說下去。
看胖嬸那模樣,這消息肯定是跟自己有關的。
“就是,就是,我聽村裡的人說,元大山那人好像要娶那個張春花——張寡婦了。”胖嬸一咬牙,說了出來。
她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元大山和鍾離寶離婚沒有多久,怎麼那麼快就娶了一個,而且,娶的還是那個讓他出醜的張寡婦。
後來,她又再打聽,這才知道確定是真的。
只聽到“哐啷”一聲響,衆人看過去,就看到元援失神地站地門口,地上滿是碗碴。
想來,元援拿着碗進大廳,冷不防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震驚了。
“你說的是真的,我爸要娶那個賤人人?”元援不顧地上那些碎了的碗,急衝衝地走過來,滿臉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嗯,是真的。我聽村裡的人說的,你爸快要娶那個張春花了。”胖嬸點點頭,一臉心痛的地看着元援。
這個元大山也是一個渾的,好好的一個家不要,非要那個狐狸精。
元援聽到胖嬸的回答,搖着頭,失神道:“我不信,我不信!”就跑出去了。
鍾離寶急忙跟着跑出去。
鍾離善看到表妹和小姑一前一後跑出來,再看着地上那些碎碗,二丈摸不着頭腦。
發生什麼事了?她只不過是做了一些餅,晚些過來而已。
“怎麼會那麼快?”鍾離母也不太相信。
“這元大山,放着好好一個家不要,非要去招惹那個狐狸精,現在,還想把那個狐狸精娶回家!阿寶跟他離了也好!”胖嬸忿忿地說道。
阿寶這姑娘,模樣好,脾性好,人又勤快,嫁給他們元家,還給元家生了一男一女,說句不好聽的,元家如今那麼好,不就是因爲阿寶勤快嗎?
元大山這個渾人,招惹了狐狸精不算,還跟阿寶離婚,現下,還要跟那個狐狸精結婚,老大的一個人,也不怕別人笑話。
鍾離善一聽,什麼也明白了,感情她那個便宜的前姑父想要娶那個張春花。
看來那個張春花也是一個有手段的,都發生那一件事了,她居然還能讓元大山娶她。
只是,表妹一下子接受不了。
鍾離善看了那一堆碎碗,嘆了口氣。
“唉,若不是妹子你過來說,我也不知道這件事。這元大山爲什麼那麼快就娶那個張春花,可打聽到什麼嗎?”鍾離母滿臉愁苦地問道。她原本還以爲,等過一段時間看看,阿寶跟元大山還沒有復婚的可能,現在一看,元大山都要娶新婦了,怎麼還有可能!
“據說是那個張春花有了身子了。”胖嬸低低地說道。
“什麼?!”鍾離母想來想去,也想不到是這個理由。
“聽說是那一天懷上的。原本這元大山還不想娶的,但是被那個方老太婆以死相逼,說若是元大山不把張春花娶回家,她就一頭就撞死在村口那條老松樹下。”胖嬸不屑地說道。
這個老虔婆,盡做蠢事。
放着好好的一個好媳婦不要,放着好好的孫子和孫女不要,非要一塊什麼也看不出來的肉。
“什麼?!”鍾離母還是不相信,這個張春花居然懷上孩子了,而且,方氏那個老虔婆居然以死相逼。
鍾離善還想聽下去,但是擔心着小姑和表妹,便道:“媽,我先去看看小姑他們。”
“去吧。去吧。”鍾離母道。
鍾離善就出了大廳,往門外跑去。
門是關着的。
小姑和元援並沒有出門。
鍾離善就往二樓走去。
才走進元援住的房間,就聽到裡面傳來抽泣的聲音。
細細地,哭的人心裡發痛。
鍾離善在門口站了許久,終是沒有推門進去。
現在這樣子,想必小姑和表妹也不想見到她。
聽到小姑和表妹的哭聲,有那麼一瞬間,鍾離善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錯了?
若是她不揭開元大山與張春花苟合之事,是不是小姑就不離婚?小姑和元援今天就不會那麼傷心?
只是,一想到小姑和表弟表妹上輩子那麼悲劇的命運,她又覺得自己沒做錯。
長痛不如短痛。
鍾離善剛想離開,就看到表弟元建國一臉陰沉地站在她的面前。
鍾離善嚇了一跳,道:“建國,你媽和你妹在裡面,你進去吧。”這時候,任何一個人都比不是元建國。
元建國點點頭,目無表情地推門過去。
鍾離善心裡一酸,眼淚差點就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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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改文花的時間有些久,更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