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人等看着劉經緯書寫的篇短小的文章,頓時一個個心緒難平,這些字描寫的是一幅社會景象,在這景象中,人人安居樂業,人人各盡其才,這幅場景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所有人都面露憧憬之色,張遠山和趙凝萱臉上也沒有了那份憤怒,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疑惑。
見衆人看的入神,劉經緯輕輕的咳嗽了一下,說道,“各位,這是我描寫的一副場景,根據前些時候的地理調研,整個叼魚島有方圓近六萬裡,這裡塊土地不屬於任何國家,因此我想在這片土地上建立起一個民主的國家,這個國家擁有自己的軍隊和**機構,但不同的是,這個國家沒有皇帝,所有的權力都屬於人民!”
此時,劉經緯的這句話將衆人拉回了現實,劉經緯的意思很明顯,他想要建國不假,但是他不當皇帝,這個國家也沒有皇帝,這個國家的主人就是這島上的民衆。
“這個,不知道這個國家如何進行治理?同時,這個設想我們沒有接觸過,又有誰有資格制定這個國家的律法?難,難啊。”說這句話的是張遠山,此刻他已經搞明白了劉經緯的打算,因此也轉換了思想,開始爲這個構想籌劃起來。
而趙凝萱的臉色也好轉了過來,便問道,“這完全是一塊空白,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全盤的打算?而且島上的人除了原住民外都是軍隊,甚至軍隊還佔了大部分,他們的家都在龍騰,即使你這個國家成立了,那麼人口從哪裡來?這只是其中一個問題,以後碰到的問題還會更多,這條路,不好走啊。”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緊皺眉頭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劉經緯本來一腔熱血,突然想出的這個方案,見大家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就是他沒理,心中也不禁惆悵了起來,他以前單純是個僱傭兵而已,這些大事情他可從來沒有參與過,他的政治經驗甚至還比不過一個小小的縣令,但是這苗頭一旦冒出來,卻也收不了尾了。
“各位且靜靜,我也知道此事不易,然而萬事開頭難,現抓緊訓練軍隊,待得龍騰國事情平息,我們再討論這個構思是否行得通。”劉經緯不得不將此事擱置了下來,他身上的任務還不輕,必須一件件的理順了。
衆人點點頭,便各自迴歸了原位,稍微調整了下心緒,劉經緯便開始着手佈置龍騰國的事宜。
“遠山,通報如今龍騰局勢。”劉經緯端坐主位,開口問道。
“回大人,龍騰局勢此刻並不好,前日收到消息,經過這大半年時間的查探,已經確定了南方叛亂之人的身份,若是情報不差的話,那人乃是信陽王趙衡!”張遠山說出的第一句便震懾了全場。
就連老神在在的劉經緯的心中也是咯噔了一下,以前的他反對封建社會的什麼株連九族之類的刑罰,但是此刻他卻衷心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了。
反映最大的還應該是趙凝萱和陳靈兒,這趙衡說白了乃是二人的至親,對於陳靈兒來說,雖然趙衡當初反叛的時候拿她當了棄子,但好歹此人也是他的父親,對於趙凝萱來說,此人在趙珉登基的時候便造反,趙珉出於仁慈,還是放了他一條生路,此刻他再次起兵,更是讓趙凝萱氣的咬牙切齒了。
“這麼說,珉兒便是被這趙衡給控制住了?”趙凝萱強壓着心中的憤怒,咬牙切齒的問道。
劉經緯與一衆心腹也是凝神靜氣的看着張遠山,不想錯過張遠山所說的任何一個字。
張遠山見衆人關心,也不賣關子,直接搖搖頭說道,“說出來你們或許會覺得不可思議,控制皇上的乃是另有其人,她便是皇上的生母,當今太后詹氏!”
“哐當!”茶杯摔碎的聲音頓時響起,張遠山的這句話也是引起了整個大廳的熱議,衆人紛紛交頭接耳起來,談論着這件事情的真實性,畢竟對於宮鬥,他們這幫人還是不甚瞭解的,皇家無小事,何況母親奪了兒子的權,這可是捅破了天的大事了。
“張遠山,你可知道此話意味着什麼?我那母后溫文爾雅,端莊賢淑,乃是整個龍騰國都知曉的事情,說起我母后,哪個大臣不會誇獎?此事就此作罷,若再聽得你胡言亂語,別怪我趙凝萱不講情面。”說出此話的正是趙凝萱
也難怪趙凝萱生氣,劉經緯讓張遠山分析龍騰局勢,但是這張遠山卻是連續點出了兩個人的名字,而且這兩個人都是趙凝萱的軟肋,在趙珉登基之後,可以說趙凝萱爲了保住趙珉的皇位那是費盡了心思,雖然他知道龍騰局勢錯綜複雜,但是她怎麼也想不到,首先來針對他們姐弟的乃是他們在這個國家最爲親近的人。
劉經緯此時也是眉頭緊鎖,他也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當初他帶着三女在御花園中與太后賞花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他也不相信,這個女人會對自己的兒子下手,但是長久以來對張遠山的信任,還是讓他理智的站了起來,走到了趙凝萱的身邊。
“萱兒,你先別激動,遠山既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件事情,想必也不是空穴來風,你且聽聽他如何講的。”劉經緯將趙凝萱的手緊緊握住,安撫了下趙凝萱說道。
張遠山聽罷也是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隨身攜帶的小本子便翻了開來,“公主,諸位,這些確實是有真憑實據的,且聽我道來,若是有什麼疑問,待會跟我去臨時緝事廠,證據都在那裡。”
說罷,張遠山便開始介紹了起來。原來,當初太皇太后死的時候,張遠山發現有人故意誣陷劉經緯,隨後便跟着線索一直摸了下去,便與劉經緯二人在酒樓找到了陳康之這人的線索,緊接着便是按照劉經緯的吩咐去調查漕運。
種種證據都指向了南方的叛亂,這張遠山也是發了狠,爲了給南方莽山之中打入自己的眼線,他不惜耗費兩個月的時間,派遣了一個精銳繞過莽山正面進入莽山,隨後利用種種手段勾搭上了一個寨子的頭領,打聽到了這個驚天的消息。
至於他們如何得知是太后控制了皇帝,他只是一句話帶過,說是宮中有他一個重要的眼線,此時不方便說出對方的名字,否則會有危險,這便解釋了一下趙衡和太后的事情。
“侯爺,此事先不提,但是我覺得前段時間洛都報社的一期報紙你要先看下,好像皇上已經失去耐性了。”說罷,張遠山收起小冊子,從懷中掏出一份報紙說道。
劉經緯接過報紙抖落了開來,只見那報紙的開篇第一版便被一篇文章佔據了,那文章的標題赫然便是“君王死社稷,宵小亂朝綱。”
劉經緯沒有先看內容,而是直接去看了這篇文章後面的落款,只見寫這篇文章的人自己署名黃尚二字。
劉經緯嘴角微微一笑,便從頭開始將起來,這文章的主人是誰他心知肚明,自從他劉經緯被趕出了洛都,而小皇帝被他母親掌握起來之後,他們之間便斷了聯繫,張遠山雖然在禁宮中仍然留着幾枚棋子,但若不是關鍵時刻,他是不會啓用的,此刻這報紙竟然成了皇帝和劉經緯溝通的橋樑,這不得不說是默契。
“天佑龍騰,得國祚三百年,自太祖鄴城定軍山一戰,獲得不世之功勳以來,龍騰安定久矣。
自有龍騰以來,人心思定,然天下大勢,分分合合爲其律也,鄙人觀之,龍騰至此危矣,賊子不死,國將何存?亂臣謀逆,百姓安得廣廈以存身?
危害者,一曰世家,廣納錢糧積蓄爲所用,不尊天子,不喜百姓,乃家族至上者也…..
二曰軍閥,手握軍權而不聽調,國家養之如蠹蟲,軍隊乃國之利器,而以之謀私者,謂之軍閥……
三曰黨爭……”
這一條條一例例的直接列了出來,可以說毫不留情面,沒有絲毫餘地可言,直接將矛頭指向了龍騰的各項癥結所在。
看着這篇文章,劉經緯沉默了,本來劉經緯的計劃便是利用這報紙先讓民衆瞭解朔方改革,瞭解新的意識形態,通過對比,將朔方和其他各郡的區別說出來,然後再挖掘其中的內涵,讓民衆得到醒悟,然而小皇帝這篇文章一出,勢必會將原計劃打亂,這樣以來,便將各地的矛盾直接毫不留情的推到了臺前。
他能預感到,這篇文章一出,將會成爲龍騰動亂的***,而這首當其衝的戰場,便是這報紙,它會從口水戰直接演變成真正的大戰!
“遠山,看來皇上的處境不妙,如此,通知下去,將在倭國受訓的部隊調回來,整合所有軍隊,叼魚島進入一級戰備狀態,以便應對接下來的戰爭!”劉經緯看完,直接站起身子下令到。
底下衆人一聽此軍令,齊皆齊聲應命,一級戰備狀態,乃是劉經緯新軍中所特有的,所要準備的東西特別多,因此大家便不再耽擱,各自下去準備不提。
“萱兒放心,凡事有我,定然還你個完好無缺的珉兒。”劉經緯緊了緊趙凝萱那微微顫抖的雙手,鄭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