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鯀看到兒子明白了的樣子,或許對自己說的又不完全確定,繼續說道:“大戰之後,炎帝部落的厲害人物大多或死或者投靠九黎魔族,這也是炎帝一族人才凋零,不能繼承聖王之位的原因。”
“是啊!”后羿道,“儘管自軒轅黃帝以來,華夏族炎帝部落和黃帝部落相互融合,相互之間宛如一家人,但是,軒轅黃帝的後代子孫還是不得不壓制了炎帝子孫的勢頭!”
“哎,炎黃兄弟兩族合爲華夏一族,想不到在這親如兄弟的表面之下,還有這麼多彎彎道道!”文命忽然感覺自己以前對世事的理解是多麼膚淺。
“哈哈!這就是人的本性!難以擺脫爭奪權勢的泥淖!”姬鯀粗聲粗氣地說着這最後一句,又將酒葫蘆抓起來,“咕咚咕咚”猛灌幾口。
“師兄,那大堯招呼我們,三日後西城門出發,不知道師兄準備何時動身啊?”后羿問道。
“哎,黑龍魔不死,爲難得安寧,我看就不和你們一起了,明天準備一下,後天一早,我就出發了!”姬鯀頓然道。
“爹爹!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又不差那一天時間!”文命叫道。
姬鯀又灌了幾口酒,“哈哈”一笑道:“兒子,大丈夫該走就走,該留就留,不可被凡事拖累!”
“好!師兄還是逃脫塵世!明日我幫着師兄準備!”后羿道。
文命心裡忽然有些傷感,原本剛剛和爹爹團聚沒有幾天,孃親也盼了自己許久,沒想到沒有過上幾天好日子,自己和爹爹又要遠行!
文命不忍見孃親那傷感的面容,簡單吃了些食物,回到自己房裡,倒頭睡去了。
翌日,文命見后羿叔叔幫着爹爹準備動身前的東西,尤其兩人盼談法力修爲的進境,文命聽得沒有意思,想起再過一日,自己也要動身,又想起頭一天爹爹和后羿叔叔講到的炎黃之戰,還有繼承聖王之位的事情,忽然對大堯也懷疑起來。
都說大堯是聖王,真的嗎?
文命這樣想着,不知不覺,竟然朝着大堯居住的宮殿方向走去。他有心看一看,平時大堯和丹朱都在做什麼。爲了讓丹朱接替自己的位置,大堯又會怎麼做呢?
文命來到大堯居住的院子,忽然聽到裡邊有言語之聲,文命縱身一躍,上了屋頂,匍匐着身子,從屋脊上朝着院子裡望去。
只見那裡有幾個人在說話,文命偷偷細看,有大堯,還要三個女子,竟然還有放齊。
看那樣子,那三個女子似乎都是大堯的家人。只有一個人文命認得,就是那個年齡稍微大一些女子。那是大堯現在的夫人,人稱散宜氏,據說人非常顯得,背後幫了大堯不少事。
只見那散宜氏面帶愁容地對大堯說道:“大堯,你的兒子丹朱該怎麼辦啊?你看他整日裡遊手好閒,囂訟鬥狠,竟然在外邊招惹禍端,如此下去,將來怎麼能幫你處理大事?你只顧着爲天下百姓的事情忙碌,也不去管管他!”
“哎!是啊!我也正爲此事犯愁,不過,我正在琢磨一件事,現在心裡已經有了些譜,今日正想開導他!但還沒想到如何讓他進入我的甕中!”大堯似乎是在對散宜氏說,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大堯!夫人!你們不要擔心,相信丹朱公子慢慢再大些,定然會好起來的!”放齊忙道。
“放齊大人,你就不要替哥哥說話了,看他現在的樣子,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讓爹孃省心呢!”旁邊一個美貌的少女道。
“是啊!要是朱兒能像娥皇、女英她們姐妹兩個的脾氣一半好,那該多好啊!”散宜氏說着,禁不住淚水都流了下來!
“啊!好了,夫人!我已經有辦法了!”大堯沉默良久,忽然說道,“要使朱兒歸善,必先穩其性,娛其心,教他學會幾樣本領才行。”
“什麼本領?”散宜氏和被稱作娥皇、女英的姐妹兩個異口同聲問。
“你們就瞧這吧!”大堯道,“放齊,你知道朱兒今日去了哪裡嗎?”
“呃,或許是……”
“放齊,你不要騙我,直說!”大堯陡然兩隻眼睛盯着放齊,冷麪說道。
“呃,大河中的水上漲,城西小河中水也跟着漲了起來,這是以前沒有的。聽說公子好奇,所以帶着小子們去了那裡划船去了吧!”放齊謹慎地說道。
“真是個不長進的東西,就知道玩,連家也不回了!”大堯道,“放齊,你帶幾個人前去,將他帶到城西平山上去,我要好好教導教導他!”
“帶到城西平山頂上去?”放齊有些奇怪,“只是……只是我該怎麼說呢?總不能將公子捆了去吧?”
“這個還能難得住你?哼!你該不會是不想去吧?”大堯又瞪了放齊一眼,“就你喜歡耍聰明!你就說我要請他一起打獵!帶好弓箭,去吧,到那平山山頂上等我!”
“是!放齊這就去辦!”放齊說着,拱手退了出去。
文命心裡納悶,真不知道大堯這心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看來這大堯是要好好教訓教訓兒子了,只是不知道大堯要怎麼做呢?
但是,不管大堯如何做,文命實在不能相信這大堯能將丹朱這個孽根禍胎教育啊!
不管怎樣,大堯讓放齊將丹朱帶到城西平山頂上,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大堯到底要做什麼?
文命見放齊已去,心下計議,不如跟上去看個究竟。
文命慢慢撤回身子,微微一跳,身子落在地上,把開腿,很快就發現了已經離去的放齊。
放齊身後還帶着五六名結實的衛士,朝着城西走去。
文命遠遠跟在後邊,一路尾隨。爲了看看大堯是不是跟了過來,還不住地往後看,但是,他始終沒有發現大堯跟上來。
剛剛到了城西小河邊,文命就發現那裡有很多難民,人挨人,人擠人,有的躺在地上,有的坐在那裡!
文命實在想不到就連平陽城也開始有這麼多難民了!看來,西方的水患是越來越厲害了!
文命顧不得想太多,只管跟着放齊望前走。只見那放齊一路尋去,很快就發現了搖着木船,在水中盪漾嬉戲的丹朱和他的小廝們。
放齊朝着丹朱招手,又似乎在說什麼話。很快,那丹朱果然上當了,將木船朝着放齊搖過去。丹朱的木船剛剛靠岸,放齊朝着丹朱先是躬身施禮,接着將手一擺,不由分說,將丹朱架了起來,朝着正西平山奔去!
文命實在沒有想到這放齊做事竟然此幹練,沒見他怎麼將丹朱當成個人物!
“啊……你要幹什麼?……幹什麼?……”丹朱公子殺豬一般嚎叫着。
文命看到那五六個衛士駕着丹朱朝着平山奔去,放齊在後邊緊緊跟隨,嘴裡似乎還說着什麼。
文命緊緊跟上,時刻注意隱蔽自己。
即便快要到平山頂上時,丹朱嘴裡還要叫喚。此時,有山石掩護,文命跟得更加近了,就聽到放齊在後邊解釋道:“公子啊,你的父親和母親叫你來打獵,你可要給你的父母裝人啊!千萬不可以再如此囂張胡鬧!”
“打獵?”丹朱驚道,“我又不會射箭,怎麼打獵?放齊,你這個老東西,你胡說的吧?你再看看這裡,地上荊棘滿坡,天上白雲朵朵,連一隻兔毛和一根鳥毛都沒有,打什麼獵啊?分明是你胡說轉我來!說,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公子!我能有什麼企圖?”放齊道,“相信我,這些都是爲了你好!你可一定要爭氣啊!”
“哼,打獵我就是不學,看他們能把我怎麼樣!”
那丹朱說着,走到一處平臺前,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活不動了。
衛士們幫着放齊好說歹勸,丹朱就是坐着動也不動。
文命也躲在一邊的巨石後邊,靜靜望着這一切。
“咳咳!……”
一夥人正吵嚷着,隨着兩聲咳嗽,大堯從山下被服侍的人攙扶着上來了,就連袖子上的衣服也被山道旁的荊棘掛破了。
看到大堯氣喘吁吁的樣子,文命忽然感覺到了大堯的一片良苦用心!想不到大堯爲了兒子,竟然累得如此,也要爬上山來!
如果丹朱一點不爲所動,這丹朱可真的不是個東西了!
出乎文命意料之外,那丹朱似乎也有些心軟了,只好向他父親作揖拜跪,道:“父親,您都這把年紀了,還要爬這麼高的山,讓兒上山打獵,不知從何說起啊?”
大堯擦了把汗,坐到一塊石上,一邊喘氣,一邊問:“不肖子啊,你也不小了,還不走正道,獵也不會打,等着將來餓死嗎?你看山下沃野千里,山河雄渾,你就不替父親操一點心,把土地、山河、百姓治理好嗎?”
文命見丹朱眨了眨眼晴,說:“兔子跑得快,鳥兒飛得高,這山上無兔子,天上無飛鳥,叫我打啥哩。天下百姓都聽你的話,土地山河也治理好了,哪用兒子再替父親操心呀。”
大堯一聽丹朱說出如此不思上進、無心治業的話,嘆了一口氣說:“你不願學打獵,就學行兵征戰的石子棋吧,石子棋學會了,用處也大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