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梅蘭囑咐了三位老人幾句，便急急忙忙去了學校，她今天上午有課。
梅蘭先回的宿舍，一個多月沒見，其他的人都沒什麼變化，倒是孟璐瑤真的做了一個雙眼皮手術，不光如此，好像那肉泡眼也不見了，應該是吸脂了。
“我去，我們還說瑤瑤給我們帶了一個大驚喜，你怎麼也該我們帶了一個大驚喜，你這叫什麼造型？”張晶看着梅蘭的手打着繃帶吊在脖子上，又看見梅蘭的臉上多了一道疤痕，上來戲謔了一句。
“我去，有點同情心好不好？哪，別怪我沒提醒你，是好姐妹的話我的衛生你承包了。”
梅蘭宿舍的衛生是輪着來，一人一天，週日休息。
“你的手和臉到底是怎麼傷的？”孫嵐關切地問了一句。
“摔的，還有腳踝也扭了，剛能下地，以後我出門你承包了。”
孫嵐的自行車是那種老式的二六，後座可以帶人。
“這個不是重點，你臉上的疤怎麼辦？”孫嵐又關切地問了一句。
“沒事，等過些日子就能淡化了。”梅蘭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呢，我呢，快看看我好看了沒有？”孟璐瑤見梅蘭進門這半天還沒注意到她，有些着急了。
“好看了，真的比以前好看多了，看不出來是割過的痕跡。”梅蘭真誠地讚了一句。
“就是這大齙牙還得整了，還有這下巴。應該也抽出來一些。”倪琪坐在她的桌子前往臉上塗東西，轉頭說道。
“是啊，這牙齒確實很明顯，你怎麼沒一塊整了？”梅蘭問。
“沒時間了，我想暑假在北京口腔醫院做，連帶下巴一起。”孟璐瑤大大方方地說。
她也想明白了，現在整容的這麼多，與其天天頂着一張讓人生厭的臉處處被排擠被嘲笑，還不如真的動動刀子整漂亮些，假的又如何？
只要看着養眼就成。誰管你是真是假？
“你早這麼想就好了。”朱貝貝在一旁說道。
“對了。梅蘭，你昨晚住哪裡？芸芸來看你了。”倪琪問。
“我租了一套房子，就在咱們學校對面，我把我外公外婆帶來了。我外婆的心臟有問題。來北京看看。”
梅蘭沒打算瞞着大家。她還指着大家替她遮掩一二呢，夜不歸宿傳到輔導員的耳朵裡還得找梅蘭來談話。
“你外公外婆？你小舅不是在北京嗎？怎麼跑這邊來租房了？”朱貝貝問。
“我去，我就說你們有錢人不理解我們窮人的苦。我小舅家才巴掌大，還帶着他丈母孃老丈人，他們那邊幾口人都掰不開，哪裡還有多餘的地？”
“對了，梅蘭，你說你外婆是心臟病，用不用我給我老鄉聯繫一下，你帶你外婆去協醫？”孫嵐主動問。
“麼麼噠，還得是我們窮人好溝通，親，大恩不言謝。”梅蘭坐在牀上單手做了一個感謝的動作。
如果能直接找到趙主任幫忙，梅蘭也不想去驚動蔡湉。她想離那個蔡甘霖遠一些，她擔心哪一天姓蔡的知道梅蘭發現了他的秘密，她的小命就堪憂了。
這可是驚天的大秘密啊！
梅蘭可得捂好了。
孫嵐是一個很辦事的人，這邊剛說完就打電話替梅蘭聯繫趙主任，打聽得他正好每週二上午坐診特需門診，需要提前一天去預約。
這天下午孫嵐便陪着梅蘭去醫院把號先掛了，梅蘭順便也給自己掛了一個骨科的普通門診，看了一下骨科，預約了兩後拍片子的時間。
第二天一早，梅蘭請了假，和鄧建武一起帶着劉巧珍進了協醫，因梅蘭預約的號有些偏後，三人在候診室門外走廊的椅子上坐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才輪上他們。
進門後趙主任倒是也認出了梅蘭，點了點頭，便開始詢問劉巧珍以往的發病史，平時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約摸談了一刻鐘，便讓劉巧珍躺下，讓助理當場做了一個心電圖，趙主任拿着心電圖看了一會，什麼也沒說，給劉巧珍開了一個彩超檢查單。
梅蘭和鄧建武扶着劉巧珍出來，鄧建武先去排隊交錢，等了足足快一個小時才把錢交上，等交完錢再去排隊做彩超時，被告知沒號了，讓下午再來。
鄧建武只好帶着梅蘭和劉巧珍回家，順便從小區門口的飯店打包了幾份飯菜回家。
待下午折騰一趟再把彩超報告拿出來，趙主任又回了病房，又要等下週了。
“小舅，這一個病看下來得多長時間？”梅蘭實在是不甘心。
“下週估計看了彩超，又該做ct或者是核磁了，那個還要預約，一個月能把檢查結果等下來就不錯了，還有，若要做手術沒有病房，又得等。”鄧建武嘆口氣。
“這樣吧，我去他辦公室找他。”梅蘭想到了走後門。
沒辦法，這麼等下去實在是太磨人。
梅蘭拿着病例袋找到了對方的辦公室，又卻被告知趙主任進了手術室。
尼瑪，這也太坑爹了。
合着這一天下來花了三百塊錢的掛號費就做了一個心電圖照了一個彩超？
下次預約還得三百，再下次等ct或者核磁結果出來還得三百，這一個病還沒等治光等一個病理結果就得要一千塊的掛號費？
難怪說窮人看不起病。
梅蘭搖了搖頭，她這才清楚地體會了北京看病是有多不易，這還是熟人呢。
第二天上午下課後，梅蘭先去學校對面的購物中心買了一塊歐米茄手錶，花了兩萬多。連購物發票都放在了盒子裡，這纔拿着外婆的彩超報告拉着孫嵐陪她去了協醫。
梅蘭先去拍了一個片子，看了下自己的手腳，然後梅蘭拉着孫嵐找到了趙主任。
因爲有孫嵐跟着，趙主任倒是還蠻客氣，拿着彩超報告單看了看，說：“你外婆的心臟的確有些問題，應該是有多年的冠心病史，現在心肌明顯供血不足，這樣吧。你下週帶她來做一個冠狀動脈照影。”
“好。那個趙主任，我家還有一位八十多歲的老人，還有我外公也六十多了，他的血壓一直有些高。我想帶他們兩個來做一個全面的檢查。這個。我是一塊掛您的號還是有別的什麼流程，我也不太明白這些，麻煩您了。”
“這個就沒必要再掛我的號。去普通門診就行，要是發現了什麼問題你再把檢查結果拿來我替你看一眼就成。”
梅蘭一聽這人還比較實在，這樣的人值得結交，便說：“趙主任，我外婆的病就拜託您了，這是我們全家的一點心意。”梅蘭一邊說着，一邊從包裡拿出了那個表盒放到了對方的面前。
“拿回去，你家不是農村來的嗎？”趙主任瞬間板起了臉。
他當然還記得梅蘭曾經跟孫嵐一起在醫院做過護工，還有，前兩天看到梅蘭的外婆，也是一副農村人的樣子，怎麼梅蘭一出手，居然送了他一塊歐米茄？
“那個，趙主任，大恩不言謝，我以後麻煩你的地方還很多。”梅蘭自然沒有去接那個盒子，而是拉着孫嵐要往外走。
“拿回去，我也是農村出來的，知道農村出來的看病有多不容易。”趙主任追上了梅蘭，把盒子硬塞回給梅蘭了。
“趙主任，禮物我都買了，退也不合適，您就收下吧，這是最後一次。”梅蘭把盒子放在了門邊的茶几上。
“這種東西到了商場就給退，你外婆的病我估計得花好幾萬塊錢，你還是早早把她的費用留出來吧，還有，你不是說家裡還有兩位老人嗎？聽話，年紀輕輕的就別學這一套了。”趙主任把盒子拿起來又塞給梅蘭了。
梅蘭給孫嵐使了個眼色，孫嵐接過盒子幾步放回到趙主任的辦公桌上，然後拉着梅蘭忙跑了。
鄧建武聽了梅蘭送禮的經過，點頭說：“這個趙主任人還算不錯，那年思思他爸去做一個檢查，說是什麼肺部有陰影，當時大家都嚇壞了，可這些一項項的檢查安排下來也得要到一個月才能知道結果，等來等去等得心焦，最後也是給那位主任醫師送了一萬塊的紅包，開了一個後門，提前半個月做上了檢查，幸好是虛驚一場。”
“要不人家說有什麼千萬別有病，沒什麼千萬別沒錢。對了，小舅，我的腳已經沒有大礙了，就是手還得等三週多。”
“是嗎，那就好。”鄧建武也鬆了口氣。
“那個，小舅，還有一件事，外婆要如果真要動這個手術，是不是得讓我媽和大舅來一趟，還有小姨？”
梅蘭之所以提到那個小姨，是因爲對她有了好奇心，她實在想不明白，什麼理由讓一個女人在外面漂了這麼多年連自己的父母親人都不看一眼？
“你說的是深圳的小姨？”鄧建武聽到梅蘭提她也是 一愣。
“小舅，你有多少年沒見過她了？”
“她每次來北京都會給我打電話，我見她次數不算少，差不多三兩年都能看到一次。”
“三兩年才見一次？小舅，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梅蘭的好奇心再次被挑了起來。
鄧建武一聽這話，臉上有些不太好看。
“怎麼了，小舅？”
“她的婚姻不太幸福，她嫁了一個在深圳做生意的香港人，還生了兩個兒子，可誰知那人在香港是結過婚的，雖然後來她離開了那人，但你小姨因爲這個覺得無法面對你外公外婆，這麼多年，她始終放不下心裡的這個結，蘭蘭，你以後也要記住了，一定得擦亮眼睛，這男人不是有錢就可靠。”
梅蘭一聽就明白了，敢情這小姨曾經做了別人的小三。
至於是無心還是有意，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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