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蘭一聽顧家來人了趕緊跑下去,來的是顧媛媛和一個三十七八歲的女子,鄧建文和鄧建武正在攆人。
“出去,我們不歡迎你們。”鄧建文說。
“大文哥,小武,我們是來賠禮道歉的,我侄子不懂事嚇到了你們家的孩子,於情於理我們都該過來這一趟,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顧媛媛的手裡拎着一個禮盒。
“你們走吧,你家的孩子嚇到我女兒,可是你家的孩子也得到了教訓,我們誰也不欠誰的。”鄧建武說。
“那怎麼好意思,怎麼說也是我兒子的錯在先。”那個三十六七歲的女人說。
梅蘭一聽這個女人的口氣應該是顧璋的媽媽,可是那天梅蘭在機場碰上的明明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看來,這個顧如江身邊果真不止一個女人。
如果梅蘭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女人應該是顧如江的原配,只是梅蘭有一點沒弄明白,那天碰上的那個女人可比眼前的這個囂張多了,而且那個小警察似乎開口叫的是二嫂子,就是不知這二嫂子是顧如江的排行還是顧如江給這些女人的排名。
一個小三敢那麼張狂,開的又是上百萬的汽車,張口閉口喊老公的,梅蘭真有些替眼前的女人不值。
話說眼前的女人長相也算不錯了,身上的衣服雖然不是那種頂級大牌子,但是看起來質量和做工都不錯,當然了,跟顧媛媛站在一起,還是要顯得遜色一些,不論是長相、打扮或者是氣質,顧媛媛都要略強一些。
“梅蘭,這是你二嬸,我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今天是我奶奶的生日,可巧又是除夕,你奶奶知道你在這邊過年,說想見見你,以前,我們顧家是不知道你的存在,現在知道了,沒道理放着你不管,更別說你還救了顧璞一條命。”顧媛媛見梅蘭打量她們,便走到梅蘭跟前。
“別,顧女士想必是不太清楚,回去問問你那位大哥就知道了,我們當初說好的條件就是互不相擾,各過各的,我想你們不至於言而無信吧?”
梅蘭直覺對方想認回自己肯定是有什麼目的,八成是知道了蔡甘霖的身份。
“就是,當初說的是好好的,現在反悔是想幹什麼?對了,你們來的正好,這兩個紅包拿回去,我們鄧家還不至於缺這兩千塊錢花,再說了,以我們兩家目前的情況來講,還是不來往的好。”鄧建武把那兩個紅包放回到顧媛媛的禮盒上,顧媛媛又推了回來。
“我勸你還是拿回去,你來之前,我們還商量拿這兩千塊錢是不是買一座鐘什麼的送到你們家去呢,你要是不想讓你媽氣倒,你還是把這錢拿回去,我們也不想做的太難看了。”鄧建武說。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顧媛媛只好把紅包收了起來,她可不敢保證鄧建武是說着玩的還是認真的,可是話說回來,推己及人,如果換做是他們,他們也不會收這兩千塊錢的。
“紅包你們不收也就算了,只是我媽真的想見見你,梅蘭,俗話說,不知者不罪,我們是真的不知道有你這麼一個大侄女,如今知道了,我們也想彌補彌補你,這也是人之常情,誰家的孩子誰不心疼?”顧媛媛一邊說一邊想伸出手來摸摸梅蘭。
梅蘭後退了幾步,冷笑着說:“這位女士,麻煩你說話先過一下腦,你剛纔的這句‘誰家的孩子不心疼’,回去問問那位鄧女士和顧先生再說出口,他們當年要真是心疼,今天我們也不會成爲陌生人了。”
“那個啊,梅蘭,你姑姑見到你也是太激動了,說話有些急,不過表達的意思也沒錯,你是我們顧家的孩子,顧家現在上上下下都想把你接回去,以前的事情興許有什麼誤會。”那個三十七八歲的女人接過梅蘭的話。
“誤會?我還沒死呢,誤會,回去告訴你們顧家的人,想要認我的女兒,除非我死了。”鄧水英站起來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她也是忍了半天,這半天顧家的人一直當她不存在,就這樣還想要認回女兒,當她鄧水英是什麼?
“水英姐,我。。。”
顧媛媛還想再說點什麼,被梅蘭打斷了,“顧女士,話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你們請回吧,請記住了,互不相擾,如果你們不遵守這個約定,到時事情傳了出去,對那位顧先生的仕途有什麼影響的話我們可不負責任。”
顧媛媛聽了這話,看了看那個女人一眼,那個女人搖了搖頭。
“那好吧,我們先回去了,小武婆婆、文祥舅舅文祥舅媽,我們提前給你們拜個年,祝你們身體健康萬事隨心。”顧媛媛說完主動轉身向外走去。
“誰開的門把人放進來?”梅蘭問道。
“姐,是我,我們幾個在大門口玩摔炮,看見她們過來,就,就讓她們進來了。”博宇低着頭認錯。
“沒事的,你也不認識她們是誰。”梅蘭忙安撫了他一句。
“蘭蘭,你這些日子見過他們家的人?”鄧水英問。
她也拿不準梅蘭到底能堅持多久,內心裡她是不希望梅蘭跟顧家相認的,當年的事實在是太憋屈了,如果梅蘭就這樣回顧家,這真比殺了她還難受。
“上次甘霖來我們去曲塘買糯米粉,在曲塘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顧家的車子停在我們跟前,顧如江認得我,告訴了顧媛媛我是誰,顧媛媛跟我打了一個招呼,我們沒搭理她,她又追着我們說了幾句話,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方纔鄧水英那幾句話是咬着牙說出來的,別說梅蘭是真心不想跟顧家相認,就是想相認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鄧水英真的去死。
“蘭蘭,你帶着幾個弟弟妹妹去把家裡的煙花放了。”周桂芝突然說。
“好。”梅蘭倒是也答應得很快。
想必是大人們之間有什麼話要說,梅蘭把幾個小的都領到了院子裡放煙花。
顧家的煙花早就消散了,鄧建武他們買的煙花一點也不差,也是那種衝上高空再炸裂的大焰火,梅蘭喊鵬鵬博宇兩個把那種大煙花搬到了院子裡,博宇博聰兩個最興奮,因爲他們在深圳過年很少玩這些東西,所以這幾天纔會不停地玩什麼摔炮、刮炮、沖天炮什麼的,越來越多地露出了小孩子的天性,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了。
第一個煙花是鵬鵬點燃的,隨着一聲嘭的巨響,焰火炸裂了,一時間,璀璨的焰火點燃了梅蘭頭上的夜空,孩子們的尖叫聲和煙花的炸裂聲把屋子裡的人吸引出來了,梅蘭看了看,鄧水英的臉上猶自有着些忿恨。
這一個除夕雖然不像去年似的一個人躺在醫院裡,但是梅蘭的心依舊是孤獨的,這個家,她也只是一個臨時的客人,找不到歸屬感,唯一跟梅家不同的是,在這裡她不用防備自己隨時被算計被陷害和東西被亂翻被拿走。
放完煙花,一大家子坐在客廳裡看春晚,宵夜的時候,周桂芝先拿出了幾個紅包,第一個給了梅蘭,梅蘭忙站起來說了兩句吉利話,鵬鵬幾個也跟着梅蘭學,接下來劉巧珍也進屋取了五個紅包出來,然後是鄧建文、鄧建武兄弟兩個,最後發紅包的是孫大偉,孫大偉的紅包是人人有份,這個令鄧建文和鄧建武小小地尷尬了一下,因爲當地的習俗就是長輩給沒有結過婚且還在念書沒有參加工作的晚輩發紅包,沒有給長輩和同輩派發紅包的習慣。
鵬鵬把每個紅包都抽出了看了看,都是一千塊錢,樂得屁顛屁顛地去上樓說是要把壓歲錢藏起來,就連鵠鵠也是樂得見眉不見眼地把紅包藏進了自己的衣服兜裡,說是要留着買好吃的,博宇博聰大概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拿這麼多壓歲錢,兩個孩子雖然沒像鵬鵬和鵠鵠這麼直接地表達了自己的喜悅之情,但是孩子們嘴角的笑意卻是掩飾不住。
梅蘭也是第一次拿這麼多的壓歲錢,只是梅蘭的心境跟鵬鵬幾個小的沒法比,她已經過了那個年少懵懂的時光,再多的金錢也買不來那種簡單的快樂了,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大年初一,梅蘭早早就起牀了,因爲鄉下的規矩,大年初一上午村子裡的男丁都要去別家拜年,拜完年還要去祠堂,村子裡有新添男丁的人家要在這一天上家譜並請全村同姓的男子吃中飯,所以這一天幾乎家家都起的很早。
當然,梅蘭說的是梅家灣那邊的規矩,鄧家灣這邊估計也差不了多少,前些年附近的村子颳起了一陣修祠堂修家譜的風氣,所以,家家戶戶哪怕寧肯挨罰也要生男孩,要不然這家譜沒法續下去,還得去過繼一個,可現在實行計劃生育,誰家有多餘的男孩子肯給別人?
這也是梅保平和鄧紅英爲什麼非要生兒子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