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紹霆與衛景明二人分別被關在相鄰的幾間牢房內,衛景明看着衛紹霆問:“國公爺,你爲何不走?”
“我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要陷害我?”而且只要他在牢裡,對於董婉喻的追捕就不會有多嚴。
“只是如今進來就很難脫身了。”衛景明有些擔憂。他是要全力護着國公爺出去的。
“無事,我都安排好了。到時候你們就一起走吧,對了你二人的夫人呢?”衛紹霆並沒有看到他們夫人被關進來。
“被她們家裡人接回去了。”衛景天回道。
“這時怎麼回事?按理說不該是這樣啊?”衛紹霆不用問也知道衛景天二人定是被自己給拖累了,但是按例他們的夫人也是應該被關押進來的。
衛景明和衛景天聞言,臉色也有些沉了下來。之前他們只想着自己拖累了她們。卻沒想到她們二人在這時候被接回去,本身就有些不正常。
“算了。既然如此我們走的時候,你們也不用內疚了。”衛紹霆猜想,或許喬敏毓二人就是司永沛派來的。
隨後幾人都沒有了說話的心思,各自在自己的牢房內打坐。衛紹霆今日被關進來時,一路行來幾乎都是被人圍觀指指點點。甚至還有人用東西扔他,當時他站在囚車內,冷冷看着那些人。
他們臉上帶着嫌惡,憎恨的眼神,就好像他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不,如今的他在那些人眼中就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衛紹霆之前每次回京,迎接他的都是各種敬仰,崇拜的神色。雖然他並沒有因此而驕傲,但是與現在這些人看他的神情相比那就是天然之別,一時之間他還是覺得有些難受。
甚至有一瞬間他還在想。自己之前守護這些人,真的值得嗎?這想法只是一瞬即逝,他很快又恢復了原來的心態。不論這些人怎麼看他,他只要盡了自己的責任就行了。而且他身處那個職務上,那些本該就是他該盡的責任。
不過從此之後。他這份責任終於可以卸下來了。他以後只需要對自己的家人負責,守着他們的小家,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便可。
衛紹霆心緒浮動,衛景明和衛景天此時心中也不好受。雖然他們對喬敏喻二人還談不上什麼感情,但他們畢竟是夫妻,被自己的妻子背叛這種滋味真的不好受。
衛紹霆幾人被抓。董婉喻逃脫,司永沛已經派出影衛帶人捉拿董婉喻,另着令刑部尚書等人審問此案。此時蕭俊宏幾人已經趕到京城,他們在外面住了客棧,夜裡才悄悄潛入董府,向董澤言詢問京中情況。
董澤言此時雖然還沒被抓,但是也被軟禁在府邸。蕭俊宏到來,讓他很是驚喜高興。
“蕭伯伯,你們這麼快就倒了。”董澤言語氣中有難掩的驚喜。
“得知定國公出事的消息,我們就一路風塵僕僕的趕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蕭俊宏坐下,向董澤言追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董澤言將他所知道的事都告訴了蕭俊宏。只是他知道今日在他被軟禁時,就有人去抓衛紹霆了,就是不知道衛紹霆他們怎麼了?
蕭俊宏到來,不方便讓人在邊上伺候。司寧鳳就自己動手,一邊聽着他們說話,一邊給他們倒茶。
“也不知道婉喻怎麼樣了,她如今的身子可是經不起折騰。”司寧鳳皺眉擔憂地說着。布來找才。
蕭俊宏今日也從屬下哪裡得知了不少消息,就跟董澤言說得差不多。他大致也明白了事情的情況,他是相信衛紹霆的,所以覺得這些事可能暗藏玄機。
“婉喻沒事,應該已經提前被衛紹霆送走了。”蕭俊宏說道。
“那就太好了。”司寧鳳知道董婉喻沒事,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一些。
“你們可有什麼打算?”蕭俊宏看向董澤言問道。
董澤言看向司寧鳳,他想回江南去,只是以後就要委屈司寧鳳隱姓埋名,過着普通百姓的生活。司寧鳳笑笑,哪裡會不知道他的想法,笑着道:“你去哪,我就去哪,離開這京城,等風頭過了我們可以一起去遊歷。”
董澤言對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然後對蕭俊宏道:“蕭伯伯,我們隨你一起回去吧,等風頭過去,我再想別的出路。”
“御風山莊也是你們的家,你和婉喻就是我的兒女。”蕭俊宏還是第一次如此直接認下他們。
“謝謝。”董澤言很是感動,他們出事之後,願意幫助他們的人可不多。而且蕭俊宏確實一直都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子女在照顧。
“都是一家人,你們也不用這麼客氣。你們先收拾收拾東西,我先將你們送走,好救衛紹霆。”蕭俊宏交代完,就趁着月色,悄無聲息的離開董府。
第二日,衛紹霆幾人就被刑部尚書等人輪流提審,而衛紹書也在提審他們的人中。他看着衛紹霆,雖然他此時穿着囚服,披頭散髮,看起來有幾分狼狽,但這卻遮擋不住他由裡而外透出的氣勢。
只是如今看着衛紹霆落難,他卻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喜悅。反而覺得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他天生就該像父親一樣,高高在上,就像一座誰也逾越不了的高山,保護身後的人。
等審問完了,其他大人離開之後,衛紹書去見了衛紹霆。他站在牢房外,看着正盤膝坐在地上,似乎也不嫌棄髒。衛紹書看着他,皺了皺眉。
“有事?”衛紹書剛來衛紹霆就感覺到了他的氣息,他依然閉着眼,沒有擡眼去看衛紹書。
“看看你。”衛紹書說道。
“如今你也看到了,可以走了。衛家只剩你一個了,好好活着。”衛紹霆說着,再怎麼說衛紹書都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我會活得很好的,你還是多擔心你自己吧,難道你這就要認命了?”衛紹書看着衛紹霆,眼神複雜。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衛紹霆說道,不過他可沒這打算。
“哼,迂腐不堪,就和爹一樣。”衛紹霆看着他有些生氣地說,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生氣?
“我問你一件事,當年爹去世時你就在家中,你可知他是怎麼死的?”衛紹霆此時終於擡頭看向衛紹書,那犀利的眼神就像要看到他內心裡一樣。
“爹不是病死的嗎?”衛紹書皺眉,他確實不知他爹的死有蹊蹺。
“原來連你也不知道啊。”衛紹霆見他的樣子不像騙人,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望。
“到底是怎麼回事?”衛紹書語氣有些急切的追問。
“我懷疑爹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動了手腳。你可以去問衛總管,他是最清楚的。”衛紹霆原本是不想說,只是衛紹書也是爹的兒子,他有權利知道這些。
衛紹書聞言,轉身匆匆離去。衛紹霆看着他有些急切的步伐,心裡嘆息一聲,也許當年他爹輕易放棄衛紹書確實是錯了!被關在大牢內的衛總管沒想到衛紹書會來找自己,他驚訝的看着牢房外的衛紹書,喊了一聲:“二少爺。”
衛紹書命人將牢房打開,將衛總管帶到一邊,語氣有些急切地問道:“衛總管你告訴我,我爹是怎麼死的?”
“這——”衛總管看向衛紹書,愣了一下然後嘆息一聲,將他們這些年發現的疑點都告訴了衛紹書。
“你們爲什麼都不告訴我?我也是爹的兒子。”衛紹書雙拳緊握,一臉氣憤。
“唉——”衛總管嘆息,他總不能說開始他們是懷疑蘇氏,所以纔沒告訴他嗎?
衛紹書是個心思敏銳的人,看衛總管這副不知道怎麼開口的神情,還有什麼不知道。他讓人將衛總管關回大牢內,自己急匆匆的回去了。
衛府,蘇氏正斷着老夫人的架子,指使下人們幹活。如今風光無限的定國公府遭了難,說不定從此就不會再有定國公府。但是她的兒子卻十分爭氣,靠着自己的才華步步高昇。她如今可是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心情好得不行。
她見到衛紹書回來,高興的迎了上去,笑着道:“紹書,你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衛紹書冷着一張臉,揮退所有下人,看着蘇氏認真問道:“娘,你告訴我,我爹到底是怎麼死的?”
“你問這個做什麼,你不是都知道,你爹是病死的啊。”蘇氏沒想到衛紹書會突然問起這事,眼神有些閃爍。
“娘,你別騙我,你告訴我實話。”衛紹書看她娘神情,心沉到了谷底。
“我沒騙你啊,你爹不在的時候你不是也在府裡嗎?”蘇氏此時鎮定多了。
“爹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衛紹書心底有些發涼,別的事他都能接受,唯一無法接受的就是她娘將他爹給害死。
那時候他爹在家養病,雖然對他還是一樣的嚴厲,嘴裡也總是誇着衛紹霆,但是對他的關懷卻沒少。但是他嫉妒衛紹霆,恨他爹這麼多年對他的不聞不問,賭氣不理會他爹。
直到他爹死了之後,他在漸漸後悔,然後就更恨衛紹霆。他明明是有父親的人,而且他父親不止是侯爺,還是大元帥,是大英雄,但是他卻過得像沒爹的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