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小宮女畏畏縮縮回道,雖然之前公主說了要故意爲難衛夫人,可是管事媽媽卻悄悄吩咐過。別由着公主的性子亂來。
“有什麼委屈你就儘管說,本公主一定會爲你做主的。”長樂公主說着,眼神一直沒離開董婉喻,上下打量着她。
原本董婉喻進宮,以她的身份和身體情況,完全可以派步攆,只是長樂公主故意要折騰董婉喻,這纔有了這麼一出。長樂自從上次被梅貴妃拒絕之後,一直都沒有完全死心。她得知自己親哥哥的側妃與定國公的夫人是姐妹,於是跑到六王爺府上向董詩雅打聽消息。
董詩雅一聽公主問得是董婉喻的事,自然不會說什麼好話。無非就是嬌蠻跋扈,城府極深,總之是怎麼抹黑怎麼來。就連之前換嫁的事也被再次重提,不過到了董詩雅嘴裡就成了董婉喻橫刀奪愛了。
長樂公主常年居於宮裡,梅貴妃又統領六宮。將她保護得太好。輕易就相信了董詩雅的謊言,心裡對董婉喻厭惡極了。
之後她還問了關於定國公的事,董詩雅這時豈會不知道她的用意,自然是狠狠誇獎了一番定國公的威武。之後還一臉惋惜的感嘆,可惜了定國公這樣的好男兒,竟然娶了董婉喻這樣的惡婦,如今還被瞞在?裡,不識得董婉喻的真面目。
董詩雅的算盤打得好,長樂公主明顯是看上定國公了。若是她去與董婉喻搶人,那董婉喻肯定只有輸的份。到時候她什麼都不用做,就能看着董婉喻倒黴,真是大快人心。
董詩雅與董婉喻之間這一世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不知是前世仇恨的延續,還是董詩雅強烈的嫉妒心作祟。董詩雅就是見不得董婉喻好。總是巴不得董婉喻倒黴。只有她過得不好,她纔開心。
長樂公主受了董詩雅挑撥,原本就對董婉喻印象不好,存有偏見。之後又恰逢定國公夫人忤逆不孝一案。更是流言四起,就連她都有所耳聞。只是長樂公主認爲定國公是被董氏給帶累,於是終於忍不住假借梅貴妃的名義,將董婉喻給召進宮來。
此時董婉喻也明白過來,這人是什麼身份。上前給公主行禮。這公主明顯來者不善,別到時候給她治個不敬之罪。
“臣婦參見公主。”董婉喻吃力地行了一禮,只是長樂公主卻也不理會她。小宮女見公主不再注意她,趕緊縮到一邊。
董婉喻的身份,見了長樂公主並不用下跪,只用行個半禮。就是這樣,反而才更讓人難受。若是平日裡還好,只是她如今挺着個大肚子,難以支撐。結果沒多會,她就往邊上倒去。董婉喻被嚇了一跳,尖叫一聲想要抓住什麼東西,穩住下墜的身形,只是她身邊根本沒有東西可抓。
“董姐姐。”此時她身後的晴天及時上前扶住她。才避免了她摔倒的命運。董婉喻被嚇得夠嗆,靠在晴天懷裡,被吳媽媽和田媽媽扶了起來。
“裝模作樣,本公主讓你們起來了嗎。來人,給我好好教教這幾個奴才規矩。”長樂公主根本沒意識到危險,只是覺得董婉喻很可能是在演戲。
“公主,您要罰奴才,奴才沒什麼話好說,只是我們夫人有了身孕,月份大了,實在經不起這麼折騰。”吳媽媽跪下,一字一句說道。
“本宮還輪不到你一個奴才來教訓,來人給我掌嘴。”長樂公主冷笑。
“公主,這——”宮主身邊的媽媽覺得她的行爲確實過了,出聲提醒。只是長樂公主一意孤行,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還不給我動手。”長樂公主呵斥。
“公主今日假借貴妃娘娘名義,宣臣婦進宮,就是爲了故意爲難我一個孕婦嗎?”董婉喻回神之後,怒不可遏,若不是晴天動作敏捷,她剛纔已經出事了。
“大膽,公主面前豈容你放肆。”長樂公主身邊的大宮女怒斥。
“我倒是想問問公主,你將我宣來到底是何意?”董婉喻沒有絲毫畏懼,如今看來不是低頭就能了事,那她又何必送上門給人作踐。更何況……董婉喻摸着自己的腹部,安撫有些躁動的孩子。無論如何,她也不會讓這得之不易的孩子出事。
“衛夫人這是在質問本宮嗎?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還沒人敢如此忤逆過她,長樂公主如今更是憤怒。
“臣婦不敢,只是想要問個明白,公主費盡心思將臣婦叫來,所謂何事?”董婉喻語氣平靜,無喜無怒。
“沒什麼,就是想要見見大名??的衛夫人而已,如今見了也不過如此。”長樂公主的語氣中充滿不屑和嘲諷。長樂公主說完,語氣一變。“你們還站着做什麼,還不動手。”
那些原本要處置吳媽媽的宮人被董婉喻剛纔一打岔,一直沒動手。這時長樂公主一說話,便有兩名宮人上前,一左一右按住吳媽媽肩膀,一人站在她身前,揮手就要打。
晴天眼睛裡冒着怒火,就要衝上去。董婉喻眼疾手快拉住她,微微搖了搖頭。晴天一臉憋悶地按捺住,告訴自己這是在皇宮裡要忍耐。
“且慢,公主要罰臣婦身邊的媽媽,總得有個理由吧。不然此事傳揚出去,只怕對公主名聲有礙。”董婉喻眼神暗了暗,這公主爲何會衝着她而來?
“你剛纔沒聽本宮說嗎?這老貨冒犯了本宮,難道本宮連一個奴才都動不了?”長樂公主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董婉喻不忍看着吳媽媽被罰,極力制止。
“董氏頂撞本宮,你給我跪下。”公主說着喚來人,將董婉喻幾人圍住。
“夫人,我知道您是疼惜老奴,我沒事的。”吳媽媽看向董婉喻,讓她忍忍。這公主是個肆無忌憚的,根本就不會去在意董婉喻的身份。
董婉喻看向吳媽媽,讓田媽媽扶着她跪下。晴天瞪着長樂公主,恨不得上去撕了這賤人的臉。董婉喻拉了拉晴天,小聲說:“這裡是皇宮,周圍高手如雲,即便你再厲害,也跑不出去。”
晴天這纔不甘願地跪下,眼神卻一直瞪着長樂公主。
“哼——”長樂公主冷哼,她倒是希望董婉喻再強硬一些,到時候她好收拾她。別以爲自己會顧忌她的身份,她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兒,大厲朝的公主。
長樂公主身邊的媽媽見勢頭不對,悄悄讓人去請梅貴妃。早知道她當初就應該告訴梅貴妃的,不應放着公主胡來。
吳媽媽被人狠狠掌了十個耳光,兩邊臉頰紅腫一片,嘴角噙着血絲,估計嘴裡也出血了,頭上遠整齊的髮絲也有些散亂。董婉喻捏緊拳頭,眼睜睜看着吳媽媽被打,心中將這日的屈辱記在心上。今日之仇,日後定當加倍償還。
“別忘了,那邊兩人剛纔也冒犯了本宮,給我掌嘴。”長樂公主卻沒有如此罷休,反而得寸進尺。
“是。”幾名宮人上前,押住晴天和田媽媽。晴天雖然無拘無束慣了,可是並不傻。也許她此時掙脫可以自己逃離,只是她卻帶不走董婉喻和兩位媽媽。
晴天告訴自己,不就是被打幾下而已,忍忍就過去了沒事的。啪啪——火辣辣的巴掌打在臉上,不止是臉疼,更多的是屈辱。
董婉喻閉上眼,不忍心去看,都是自己拖累了她們。等掌嘴的聲音停下,董婉喻看向長樂公主,道:“公主如今人也看了,該罰的也罰了,若沒什麼事,臣婦告退。”巨投帥亡。
“誰說你可以走了,你剛纔也是頂撞了本宮,你們給我跪着,跪到我滿意爲止。”只是懲治董氏身邊的奴才,她如何能滿意。
“公主,臣婦確實快至臨盆身體不支,還請公主開恩。”爲了孩子,此時董婉喻不得不低聲下氣地道。
“那與本宮何干。”長樂公主任性慣了,也不是個能管別人死活的人。
長樂公主身邊的媽媽暗自着急,怎麼去請梅貴妃的人還沒到。那邊被派去請梅貴妃的小宮女,也是焦急不已,如今梅貴妃正與皇上商議公主的婚事,不便打擾。梅貴妃身邊的內侍總管和管事媽媽都不在,她也不知道找誰去說。
……
吳媽媽年紀大了,如今又被狠狠打了一頓,跪了一會就覺頭暈眼花,兩眼一黑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吳媽媽——”董婉喻見此,忍不住站了起來,要去看吳媽媽。只是她跪了有一會,突然站起,一時眼前發黑,原本就浮腫的雙腿無力軟倒。
“媽媽!”同時站起來的還有晴天,只不過她一下就蹦到了吳媽媽身邊,查看她的情況。
“夫人——”田媽媽此時也是被打得暈暈乎乎的,聽見喊聲擡頭看去,就見董婉喻倒在地上。她頓時被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查看。
“誰讓你們起來的,都給我跪下。”長樂公主見這幾人又違抗她的命令,命人上前將人押下。
“媽媽,媽媽,我的孩子會不會有事,我肚子好痛。”董婉喻被田媽媽扶着,肚子傳來一陣陣抽痛,她恐懼地抓着田媽媽的手,就怕保不住這個孩子。
“公主,我們夫人動了胎氣,得快點就醫。”田媽媽哀求地看向長樂公主。
“少給我裝模作樣,都給我繼續跪好。”長樂公主不管不顧。
“晴天不行了,如此下去夫人和小世子都會保不住的。”田媽媽焦急地看向晴天,希望她能有辦法將夫人帶走。
這時宮人圍了上來,將田媽媽拉開,逼着她跪在地上。田媽媽是突然被拉開的,原本靠在她身上的董婉喻頓時失去依靠。腦袋磕在了地上,痛得她眼淚直流。
董婉喻也被人粗魯拉開,那人還要強押着董婉喻跪下。董婉喻抱着肚子,驚恐不已,如今深陷皇宮,又沒有人來救她,難道就要在此一屍兩命?不行,就算她自己死了,她一定也要孩子活下去。
宮人掐住她手臂和肩甲的手,十分用力,董婉喻疼得不行,又擔心肚子裡的孩子,不敢用力反抗,一時之間狼狽不堪。
“欺人太甚。”晴天大吼一聲,將吳媽媽放下。扭過一個伸手要來抓她的宮人,用力一扭,咔嚓一聲骨頭斷裂聲,那宮人抱着手慘叫着蹲到地上。
晴天卻毫不留情一腳將人踹開,隨後只見她從腰間摸出一個圓筒和火摺子,放出求救信號。這是他們御風山莊的求救信號,危及時才能使用。
宮門外的霹靂見到求救信號,頓時臉色都白了。一定是晴天他們出事了,此時霹靂什麼都顧不上,提劍就要硬闖。
衛紹霆還未回府,並不知道董婉喻進宮之事。他剛從軍營趕來,有事求見皇上,來到宮門口就見有人要硬闖宮門。衛紹霆上前,一看竟然是霹靂,頓時臉色就陰沉下來。
“住手。”衛紹霆大喝一聲,雙方見來人是衛紹霆都停了手。
“衛大哥,快去救董姐姐和晴天,她們有生命危險。”霹靂見到衛紹霆,就如同見到了救星。
“到底出了什麼事?”衛紹霆臉色凝重。
“董姐姐被梅貴妃宣進宮了,剛纔晴天發了求救信號,這是到危機時刻才用的。”霹靂簡明扼要說明情況。
衛紹霆翻身下馬,將馬交給身後的陽奕,對霹靂道:“隨我進宮。”
“定國公。”此時那些看守宮門的侍衛一臉爲難,闖宮門可是大罪。
“情況緊急,出了什麼事我當着,若是你們要阻攔,別怪我無情。”衛紹霆說着,一揚手中的劍。
幾名侍衛退下,就他們這幾個還不夠給人塞牙縫呢,剛纔若不是定國公及時趕到,他們估計都給那小子宰了。見侍衛不在阻攔,衛紹霆帶着霹靂,往宮裡趕去。
此時花家小院,蕭俊宏正喝着茶,看花氏在一邊繡花。周圍一片寧和,真可謂是歲月靜好。這時院內突然出現一道身影,恭敬道:“主人,皇宮內出現我御風山莊求救信號。”
“先查清到底是誰,若是有人違反莊規,不用理會。”蕭俊宏皺眉,他們江湖行走,忌諱去招惹官府,特別還是皇宮裡的。只是他突然想到什麼,臉色一變:“等等,你先去定國公府問問晴天和霹靂的去處。”
“是。”那人應了一聲,如同來時一樣,消失在院內。
“怎麼回事?”花氏驚訝擡頭,看向蕭俊宏。
“沒事,我親自去看看。”如今能和宮裡扯上關係的,就只有董婉喻了,蕭俊宏不放心,親自前去查看。
晴天發完信號,一臉兇惡地看向那些宮人。她就猶如凶神,凡是靠近她的宮人,基本都被她打殘。這些宮人在她面前,根本就沒有還手的餘地。
“這是反了,來人哪,抓刺客。”長樂宮主大喊道,立即有人去喊御林軍。
晴天救下田媽媽,讓她照顧董婉喻,回身就見一羣御林軍將她們團團圍住。晴天對着這些人一抱拳,朗聲說道:“各位,我們是定國公府的,公主要害我家夫人,還望大家通融一下,救人要緊。”
“別聽她胡說八道,沒看到這都是被他們打傷的人嗎?他們要害本公主,還不將人給我拿下。”長樂公主厲聲道。
這時,董婉喻覺得肚子越來越痛,下身也傳來溼熱的感覺。董婉喻緊緊抓着田媽媽的手,面上帶着哀求與不捨地道:“媽媽,你聽我說,若是等會我不行了,你一定要將孩子救下。”
“夫人,你別這麼說,我們一定會得救的。”田媽媽讓董婉喻靠在她懷裡,看來讓晴天帶夫人走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不,媽媽你答應我,到時候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不用管我。”董婉喻現在害怕極了。
“恩,我答應你,只是你也要撐下去。”田媽媽看着董婉喻裙襬已經溼了,羊水已經破,估計是孩子要提前來了,可是現在來得不是時候啊。
“給我上啊,將人抓住,難道你們要違反本宮的命令不成。我再說一遍,她們要傷害本宮,快將人給我拿下。”長樂公主氣勢十足。
只是晴天氣勢比她還足。“你個瘋子,誰會大着肚子跑來害人。你自己居心叵測,謀害朝廷命婦,就算你是公主,說到皇上那裡去我也不怕。”
“快給我動手,不然你們也一併按謀反罪處置了。”長樂公主氣急敗壞,連宮裡的侍衛都不聽她的了,真是豈有此理。長樂公主此話一出,侍衛們上前,畢竟梅貴妃在這宮裡隻手遮天他們得罪不起,如今他們只是聽命行事。
衛紹霆帶着霹靂,急匆匆去請來司清德,進入錦儀宮,遠遠就聽到了打鬥聲。霹靂立即施展輕功,躍過屋頂,往打鬥聲傳來的方向疾奔。
“皇上,恕臣失禮。”衛紹霆說完,也不去管司清德,跟在霹靂後面,往錦儀宮偏殿飛奔。
司清德也知事情可能要糟,加快腳步,幾乎要跑起來了。梅貴妃也一臉緊張地跟在後面,氣喘吁吁,香汗淋漓。衛紹霆去求見皇上,讓皇上去救人。
司清德開始還不信,衛紹霆的夫人會被人宣入宮陷害。而且梅貴妃也與他在一起。梅貴妃先還覺得莫名其妙,但是想到長樂她的臉色頓時青了。
司清德看她這幅模樣,心道不好,梅貴妃才說很有可能是長樂。只是救人要緊,他們只能從先去救人,然後再來詢問緣由。
衛紹霆進入偏殿,就見殿內已經打成一片,晴天渾身是傷。霹靂滿臉怒容護在她身邊,下手也越來越重。
“都給我住手。”衛紹霆喊了一聲,只是雙方已經殺紅了眼,並沒喲停下。衛紹霆救人心切,揮劍上前,撥開人羣這纔看到董婉喻躺在地上,裙襬已經嫣紅一片。
見到他,董婉喻眼中流着淚,將手伸向他,哀求道:“紹霆,快救救我們的孩子。”
這句話才說完,她頭一偏,手無力地垂下,衛紹霆被嚇了一跳,撕心裂肺喊道:“婉喻——”
“夫人,夫人,你醒醒啊。”田媽媽也是焦急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