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想了想,先讓衛紹書回去,馬上就是皇上大壽,不能在這時候出什麼亂子。衛紹書想想也是。於是就先回去了。
將衛紹書打發走,王大人看着那狀紙直髮愁,這侯府的事誰不知道。當初繼室毒害原配嫡長子的事可是鬧得京城沸沸揚揚。
當初老侯爺爲了以後衛紹霆不被繼室以孝道壓制,家中那點醜事可沒瞞着。至於他爲什麼不乾脆將繼室一起帶下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繼室母子二人也真是的,若是要鬧就在家裡鬧鬧好了,幹嘛要拖上他。就連侯府丟失御賜之物,王大人也懷疑是不是蘇氏做的。
“大人,這事還是先和侯爺通聲氣,也好讓他有所準備。”師爺見王大人沒什麼安排,提醒道。
“是該如此。”王大人點點頭,讓師爺親自走一趟。
董婉喻最近脾氣有些暴躁,雖然她儘量表現得平和,但還是掩飾不住。吳媽媽看她火氣漸漸長,不得不提醒道:“夫人。您最近可是身體不適?”
“這倒沒有,但就是心煩氣躁的。”董婉喻自己也覺得最近比較容易發火,她心想是不是因爲要來月事,所以纔會如此。
“要不找劉太醫來看看?”吳媽媽建議道。
“行,看看也好。”董婉喻並不反對,於是讓人去請太醫。
去請太醫的小丫鬟與剛進來的王媽媽擦身而過。王媽媽來到董婉喻跟前,小聲說道:“夫人今日衛紹書出府了,去了京衛府,至於去做了什麼京衛府那邊瞞得死緊,現在還不得而知。”
“趙亮做得不錯,你讓他繼續派人盯着衛紹書在府外的一舉一動。”董婉喻對兩位乳兄的表現十分滿意。
趙亮機靈,能說會道,會來事,也會做人。如今在京城人脈也一點一點擴寬了。趙明在花雲初的指點下。如今做事更有章法。
“當不得夫人誇獎。”兒子出息,王媽媽也樂呵呵的。
“媽媽,乳兄年紀大了。對他們的親事你可有何打算?”趙家兄弟年歲不小了,如今還未成親。也是該操持的時候了。
“還沒呢。”王媽媽也發愁,如今兩個兒子還是奴籍,還真有些不好找。
“恩,我會幫他們留意的。”董婉喻心想藍月在吳媽媽的調教下也能獨擋一面了,青桂年歲也不小了。是該嫁人了。趙明沉穩可靠,又有幾分本事,是個好人選。
“那就多謝夫人了。”王媽媽高興應下,夫人給指一個那是再好不過的。
董婉喻與王媽媽聊了會,劉太醫揹着藥箱在丫鬟的引路下,走了進來。他先是讓董婉喻伸出左手,他把了把脈,一臉深思地又讓董婉喻換左手。
“劉太醫,我們夫人還好嗎?”吳媽媽見他這副模樣,看起來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夫人怎麼了?”衛紹霆此時走了進來,正好看到太醫在給董婉喻整脈。
這時劉太醫收回手,示意董婉喻好了,方纔笑意盈盈地道:“恭喜侯爺、夫人。夫人這是有喜了。”
劉太醫這話,瞬間讓屋內的人都呆住了,董婉喻更是半天沒反應過來。
“恭喜侯爺,恭喜夫人。”還是吳媽媽先反應過來,恭賀道。屋內的丫鬟也滿臉喜色地恭喜兩位主子。
“吳媽媽,全府上下多發三個月的月錢。另外給劉太醫準備一百兩的紅包。”此時就連一向表情很少的衛紹霆都露出了驚喜之色。
“謝侯爺。”屋內衆人聽說有賞錢,高興謝道。
就連劉太醫也是高興不已,沒想到侯爺出手還真是大方。他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拿着銀子,揹着藥箱走了。巨醫女劃。
董婉喻低着頭,看着自己的小腹,手輕輕撫上去。前世她魂祈夢請就是希望能有個孩子,如今真的有了,竟然有種做夢的感覺。
“夫人,你怎麼了?”衛紹霆見董婉喻有些呆呆的,問道。
“我只是太高興了。”董婉喻終於將視線從小腹上移開,擡頭看着衛紹霆,眼裡含着喜悅的淚花,綻放出一抹絢爛的笑容。
不過那笑容很快就收斂了,換成了一副焦急的神情。“青桂,你趕緊去花家將葉神醫請來。”
“怎麼回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衛紹霆看她急着找大夫,也被嚇了一跳,緊張地在她旁邊坐下,上下打量着她。
董婉喻抓住衛紹霆的手,有些着急地說:“我之前在吃葉神醫的藥調養身體,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影響,找他來看看,我才能安心。”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衛紹霆握着她的手安撫道。
“嗯。”董婉喻點點頭,神色還是有些緊張。
董婉喻有孕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全府,崔姨娘和宋姨娘兩人大吃一驚,心中暗想不是說這夫人不會生嗎?怎麼現在又有身孕了,但願是個賠錢貨。
只是最生氣的人還是蘇氏,她簡直不敢相信。蘇氏怒瞪着竹媽媽問道:“竹韻,你不是說董氏一直用的都是有問題的脂粉嗎?”
“確實如此,王媽媽每月都按例去領東西,然後都送到了董氏屋裡。她來請安時,您也看到了,她用的確實是陳家的胭脂。”竹媽媽趕緊解釋道。
蘇氏想了想,似乎確實如此。“那是不是陳家鋪子那邊出了問題?”
“這就不得而知了,我會盡快弄清楚。”竹媽媽保證道。
這邊主僕二人正商議着如何除掉董婉喻的孩子,逸然居那邊,不止葉凡來了,就連花氏也來了。花氏聽說董婉喻有了孩子,自然是高興不已,只是說要請葉神醫,她又擔心起來,於是就一起過來了。
葉凡給董婉喻診脈之後,確認她十分健康,孩子也沒什麼問題。他之前開的藥方不會有着什麼影響,只是如今孕期不足月於,還是多注意一些。
聽到這一席話,董婉喻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喜悅的神色重新爬上眉梢,花氏知道這小夫妻估計會有很多話要說,也沒多留跟着葉凡一起回去了。
花氏已經開始想着,要挑選最好的布料,給未來的外孫做小衣服。
將花氏送走,董婉喻這纔想起衛紹霆怎麼回來了?問道:“你今日怎麼得空回來了?”
這時衛紹霆有些猶豫起來,到底該不該說?只是想了想,董婉喻也得做好準備,於是還是說道:“衛紹書今日去京衛府,以忤逆不孝的罪名將你告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
“他也就這點能耐嗎?”這事若是鬧大了,對誰都不好,衛紹書沒有找她鬧,而是直接去衙門告狀,這倒是出乎她意料。不過這些事她既然敢做,就不怕人去告,到時候遭殃的人是誰,那還真不一定。
“家裡出了何事,他怎麼鬧到衙門去了?”衛紹霆並沒有責備的意思,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也不是什麼大事,……”董婉喻將那日發生的事說了,然後又道:“可能是有了身孕的緣故,最近脾氣有些大,其實老夫人也不是真的暈了,而是收不了場裝的。”
“你如今要多注意身體,那些煩心事就不用想。孩子出生前,你就別去請安了。”衛紹霆並沒有指責董婉喻,蘇氏那性子,你若是服了軟,以後她下起手來只會更加肆無忌憚。
“我知道了,夫君你真好。”衛紹霆的貼心,讓董婉喻有種幸福的感覺。
這晚衛紹霆也沒走,留下過夜,但他什麼也做。崔氏和宋氏又喝了一缸醋,暗恨董婉喻如今都有身孕了,還霸着侯爺不放。
這天夜裡,董婉喻睡着後就開始做夢。夢裡也是皇上大壽,她與衛紹霆一起去宮裡賀壽。只是壽宴進行到一半,衛紹霆就不見了。
她與身邊的夫人們說不上話,一個人悶悶的坐在那裡看着舞姬們扭着小腰,揮動水袖,跳出一支支優美的舞蹈。
周圍人時不時看向她,露出譏諷的笑意,然後竊竊私語,交頭接耳。她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人在笑話她的出身,笑話她無子,笑話她不知禮儀。
可是那又怎樣呢?她有夫君就好。她就像活在自己世界中一樣,她融入不了這些高門大戶的生活。在別人的譏笑中,她自卑自己的身份,又爲自己的優秀感到驕傲,十分矛盾。久而久之,她變得不愛與那些貴婦打交道,更是被排斥出這個圈子之外。
這時一羣黑衣人突然出現,向着主位上的皇上而去。他們所過之處,一片血紅,不多時大殿的地板上就躺了不少人。血水遮擋了原本地面的色彩,人羣尖叫着四處逃竄。
她很害怕,但是更當心衛紹霆的安危。如今除了侯爺她什麼都沒有了,侯爺不能有事。她慌亂地在人羣中尋找着侯爺的身影。
逃竄的人羣將她絆倒,她摔得不清,手上身上都染上了死人的血。她被嚇得差點崩潰,嘔吐感不斷襲來,可是找到衛紹霆的信念一直支撐着她。
這時那一夥黑衣人已經逼近皇上,那些忠心護住的護衛和內侍死死擋在皇上身前。就在那些黑衣人靠近皇上,眼看就要得手時,衛紹霆帶着幾人出現在大殿內擋在皇上身前。
見到衛紹霆沒事,夢裡的她欣喜不已,悄然往戰鬥忠心靠近。還是刺客人數太多,而且武器都是淬過毒的。衛紹霆帶人護着皇上節節敗退,始終還是被逼到沒有退路,衛紹霆身上已經留下不少傷口,傷口處留出的血都有些發黑。
漸漸的,他的動作越來越慢,刺客頭領的劍眼看向着衛紹霆的心臟插去。
“不要——侯爺快閃開。”董婉喻大喊一聲,奮不顧身撲上去。將那人撞偏,衛紹霆躲過了致命一擊。但突然闖入的董婉喻被刺客的劍刺穿腹部,倒在一片血泊中。
“婉喻,醒醒,快醒醒。”一道低沉的聲音將董婉喻從夢中喚醒。
董婉喻坐了起來看着衛紹霆,見他沒事撲到他懷裡,緊緊抱住他。“太好了,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我沒事,你只是做噩夢了。”衛紹霆拍着她的背,剛纔他突然被董婉喻推了一下,聽她還驚恐的喊着讓他閃開,心知她是做噩夢了,於是將她喚醒。
“恩,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我夢見皇上壽宴那日宮裡出事了,大量的刺客涌入宮內,護衛卻沒及時出現。你爲了保護皇上,差點被刺客殺死。”董婉喻有些呆呆的喃喃自語。
“那只是個夢而已,不會有事的。”衛紹霆安撫道。
“不,肯定會出事。”董婉喻一臉急切地拉着衛紹霆說道:“你聽我說,自從我嫁過來之後,凡是遇到生死關頭的大事我都會做夢。就像之前夢到瘟疫方子一樣,夢裡的一切真實得像發生過,那些人手中的武器還淬了毒,只要被那武器刺傷,過不了一刻鐘,就會立即斃命……”
衛紹霆剛開始還就覺得董婉喻是被噩夢嚇到了,對他的話不以爲意,他們已經提前做了準備,宮裡到時肯定守衛森嚴就等着那些人自投羅網。
只是聽董婉喻說起那帶毒的武器,卻是越聽越心驚。他毒與他們之前遇襲時的情況十分相似,但是他未向董婉喻具體說過。也許葉凡曾告訴過她,但同樣也提醒了他,不得不防。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等董婉喻平靜下來,二人這才又睡下。董婉喻心裡卻還回憶着前世之事,最近她對前世的事越來越模糊,就是一些大事也只是零星記得。
差點就將這麼重要的事給忘記了,那次衛紹霆失蹤,是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安排人去找援兵。然後他帶着幾個好手先來護駕。
董婉喻受傷倒地之後,御林君趕來及時將他們救下。只是她與衛紹霆都受了重傷,雖然撿回一條命,但卻留下了病根,身體虛弱很多。
最後那些刺客雖然伏誅,但卻沒能找到罪魁禍首。在這次的事件中,皇上也受了點傷,他年老體邁,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也就是這次,她被宮裡的御醫查出她被下了絕育藥,以後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那時候她差點就絕望了。擔心衛紹霆因此而拋棄她,痛恨給她下藥的人。
不知是不是當時自己也算是救了他,之後衛紹霆不止沒有嫌棄她,反而對她也好了一些。她自欺欺人的認爲,沒有孩子也沒關係,以後可以過繼一個。
第二日,衛邵霆一早就行色匆匆地離開侯府。他去了花府一攤,找了葉凡向他討要了之前那毒的解毒配方。葉凡倒是沒有藏私,很爽快的給了他。
衛邵霆也不虧待他,問了問他有沒有想要的珍貴藥材。葉凡想了想,說是想要百年雪蓮,千年靈芝都行。衛紹霆點點頭,說是回頭給他送來。
這兩樣東西衛紹霆是沒有,但是皇宮裡有。他現在就是要拿着這解毒藥方,去皇宮內向皇上換東西。只是這東西可能暫時拿不到,要等這藥方派上用場才行。若是沒用上那自然是最好,那兩樣藥材他也會想辦法給葉凡弄來。
司清德拿到解毒方子,他也知道之前衛紹霆一行遇刺的具體經過,於是沒有任何遲疑地讓人悄悄配置解藥。衛紹霆稍稍提了提葉凡的需求,司清德大手一揮,就命人將這兩樣東西給他找來。
只要這幕後之人一日不除,這解毒藥方就有效。這種時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愛惜自己的性命的司清德也不會小氣。
董婉喻早上醒來,覺得疲憊不堪,眼睛都睜不開。於是剛脆讓吳媽媽去蘇氏那裡說一聲,她身體不適不能過去給她請安。至於衛紹霆說的,不用去給蘇氏請安,她還得再想想。
如今衛紹書可是把她告了,她還是不能留下太多把柄。走個過程還是要去,等之後案子結了再說。
至於崔姨娘和宋姨娘那裡,董婉喻直接免了她們每日的請安。免得看到她們心情不好,影響自己孩子。因爲董婉喻上輩子不會有孩子,如今懷上了,更是小心呵護着,就當心自己孩子有個什麼閃失。
蘇氏知道董婉喻不來請安,氣得摔了一套茶具,憤恨道:“不就是剛有孩子,這就越發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老夫人息怒,二少爺不是已經將她給告了,如此我們剛好抓住她的把柄,反正她也囂張不了幾日了。”竹媽媽勸道。
“紹書也真是的,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做出這種事來。不過既然都已經告了,那就要讓董氏翻不了身才行。”蘇氏說着,臉上露出陰狠的神色。
“老夫人,我們要不要做些什麼準備?”竹媽媽小心問道。
“這是自然,你附耳過來。”
竹媽媽彎腰,湊到蘇氏跟前,蘇氏小聲在她耳邊交代了一番,竹媽媽連連點頭。
崔氏和宋氏雖然被免了請安,但她們還是過來了。她們這是來恭喜董婉喻的,雖然沒什麼真心,但禮數上總是圓了過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