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幸福篇(五)
看着慕容翼異常認真的表情,衆人卻沒有用多少認真的心來對待他說的話,依舊當他是童言無忌,連安寧更是不客氣的笑道:“翼兒,沒想到你人小鬼大,壞心思是一堆一堆的啊,纔多大呀就想着娶媳婦了。”
慕容翼不滿的嘟着嘴,作出無聲的抗議,兩隻胖乎乎的小手越發緊緊的摟着君羽諾。
他這怎麼叫壞心思了,想娶媳婦有錯嗎?啊?有錯嗎?那些人還不是在娘肚子裡的時候就訂下了娃娃親,媳婦從娃娃時抓起,可不比他好多少,怎麼就沒人說他們錯呢。
如水的夜,月光傾瀉而下,在地面上留下斑駁的光影,夜風習習。
馬車緩緩在寬敞的官道上行駛着,踢踏聲在靜寂的街上格外清晰,車內,龍越寒抱着綺羅,望着綺羅緊抿的脣,他清雋的眼中浮上一絲緊張。
綺羅的喜怒鮮少表露出來,此刻這麼明鮮的不快樂,顯然是遇到了什麼讓她很生氣的事情。
“怎麼這麼不開心?”
龍越寒伸手,溫柔的覆上她的眉宇,輕輕撫平綺羅緊蹙的眉頭。
“羽諾被夜謹辰的爹趕出夜家。”
“什麼?”龍越寒愣了一愣,輕撫的手也跟着停頓了下來,驚愕的望着綺羅:“我以爲他們過的很幸福呢。”
綺羅妃紅色的脣抿的更緊了,搖了搖頭:“沒有成親。”
“啊?”龍越寒眼中的詫異漸濃,很是吃驚。
他以爲他們兩成親了。
至少那時候皇甫墨邪同意君羽諾跟夜謹辰回夜家,就意味着兩人的親事快了,而那一段時間正是他最忙的時候,之後還抱怨過皇甫墨邪的沒人性,義妹嫁人也不知道通知一聲。
原來,是他誤會了皇甫墨邪。
“羽諾很可憐。”綺羅悶悶的說道,心中的鬱悶更是無限的擴散。
當她能肆無忌憚的享受着龍越寒的無上寵愛時,君羽諾卻在夜老爺子面前努力委曲求全,這樣大的差別讓綺羅更加覺得君羽諾的可憐。
“放心吧,有慕容笑笑在,君羽諾不會一直這麼可憐的。”龍越寒輕輕拍了拍綺羅的肩膀,愛妻如此落寞,他看着也跟着揪心。
“恩。”
綺羅點頭,她也是這麼覺得的。
與君羽諾相比,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夠幸福,夠幸運的,靠在龍越寒的胸前,綺羅的思緒也跟着回到了一年前。
那一年,她懷着忐忑不安的心跟着龍越寒回了越朝,那時候,她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樣的身份站在他的身旁,只是堅定的想着,這個給了她無數溫暖的男人,是她想要依靠一輩的人,哪怕無名無份。
名份在綺羅的眼中,真的算不上什麼,因爲她曾擁有高高在上,令人羨慕的身份與頭銜,然而不過是空名而已,父皇慈愛的目光是她奢侈的。
“太子殿下,你可回來了,妾身好想你。”
當綺羅跟龍越寒站在太子府門口時,一羣鶯鶯燕燕紛紛往龍越寒撲去,直將他圍得水泄不通,而原本站在龍越寒身側的綺羅,不知不覺中被人給擠到了一仗開外,面無表情的望着眼前令人覺得誇張後幕。
不知怎的,那一刻,綺羅的腦子裡很邪惡的想到了青樓女子拉客的一幕。
龍越寒整個人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似的動彈不得,面部緊緊繃着,慌亂的目光望着那站在人羣之外,淡然的彷彿不將一切放在心上的綺羅身上,欲要解釋什麼,卻發現無從解釋。
明明以前最享受這種左擁右抱,美人投懷的滋味,在此刻讓龍越寒有種身在龍潭虎穴的恐怖感。
有人敏感的發現了龍越寒的失神,順着他的目光望去,而後驚呼:“喲,這位妹妹長的好標誌,可是太子爺的新招的暖房丫頭,還是小妾?”
說話之人的聲音酥軟入骨,有種媚到骨子裡的風情,她一手攬着龍越寒的手臂,整個人似八爪章魚般纏在龍越寒的身上。
看到這麼多人圍着龍越寒,綺羅的心裡像是有隻貓爪在撓,很想將這羣女人一個一個的全部拍飛,不過想想歸想想,在面對女子赤果果的打量時,她卻始終保持着一張冷漠的臉。
龍越寒本僵硬的身子在聽到女子對綺羅身份的疑問時,猛然回神,雙手用力的拉開纏在他身上的女人,強勢的目光慢慢的掃過衆女子,表情沉重而又嚴肅的開口道:“不得對太子妃無禮。”
“什麼?太子妃?”一道女聲拔尖而起,是剛剛攀在龍越寒身上的女子,此時,她正瞪着一雙美目,不可置信的看着綺羅,同時眼底閃過嫉妒的惡毒。
四周的女子在聽到龍越寒這樣的介紹後,也都小聲的驚呼了一下,人人都知,越太子風流成性,府中姬妾無數,青樓裡更是隨處可見他的紅顏知已,他對女人很好,金銀珠寶毫不吝嗇。
他處處留情,無比風流的性子,讓女人們知道龍越寒對她們有寵,卻沒有愛,也因爲這點自知之明,太子府姬妾衆多,爭風吃醋的手段雖層出不窮,卻沒有鬧出過人命,也沒有惡毒的事情出現。
大家都知道,自己不過是太子的妾,身份都一樣,除了多爭得太子的一點寵愛,得的賞賜就多一點之外,並不會有身份地位上的區別。
然而此時,一句太子妃讓不少人的心裡開始不平衡的扭屈起來,尤以那名纏着龍越寒的女子最甚。
“太子,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爲何妾身從未見過?”江媚兒柔媚的注視着龍越寒,望着綺羅的眼中是濃濃的敵意。
她雖是妾,但卻是最得寵愛的,平日裡在府裡也有着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可是現在,太子帶回一個女人不算,還是他親口承認的太子妃,那個尊貴無比位置,就這麼毫無預兆的落在了別人的頭上。
太子妃的人選,定是家世地位都絕好的女子才能當選,只有這樣家族出來的女子才能當越朝的一國之母,她們身爲妾多少有些自知之明,不敢對太子妃有覬覦之心。
可是爲什麼這個不知道太子從哪裡帶回來的野女人竟然有資格當太子妃?
龍越寒劍眉狠狠的擰起,對江媚兒的態度很是不滿:“媚兒,你逾矩了,不管綺羅以前是什麼身份,你們都給本太子記住了,她現在是太子妃,這話本太子不想再說第三遍。”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龍越寒身上散發出來的不悅,不敢再多言一句,就連江媚兒也實趣的鬆開了手,乖乖站到一旁。
龍越寒向綺羅走去,衆姬妾們下意識的讓出了一條道。
“綺羅,咱們進府。”他執起綺羅的手,臉上是大家從未見過的認真與寵溺,絲毫不見往日的隨意與風流。
這一幕,深深的刺激到了江媚兒的心。
綺羅冷漠的臉上有細微的動容,輕輕點了點頭,任由他牽着自己往府裡走去。
太子府很大,很華麗,假山涼亭,小橋流水,園中有院,院中有園,目光所極之處,皆是令人驚歎的美景,飛檐的屋角,透着磅礴之勢。
龍越寒命下人將最精美華貴的凝香園打掃出來,給綺羅居住,府中所有人都知道,那坐園子,建造的時候就是給未來的太子妃居住的,如此一來,更加奠定了綺羅在太子府中的地位,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不敢怠慢。
不知是誰,將綺羅亡國公主的身份給挖了出來,幾乎是得到消息的傾刻間,在太子府裡傳了個遍,不僅是太子府,連整個朝堂都震動了。
堂堂越朝太子的太子妃,竟然是北朝這個亡國的公主,那以後可是要母儀天下的呀,如果只是一般的姬妾也就罷了,可偏偏是太子妃的位置,這讓一些頑固的老臣們如何能接受。
龍卓越在朝堂之上,頂着無限大的壓力。
而太子府裡,每個人看綺羅的目光都帶着別有深意的味道,綺羅明白這些是對她的不屑,輕蔑和譏諷。
心中雖有一些不快,卻對她絲毫沒有任何影響,整日裡一張似冰霜般的臉更是讓她在府裡衆人的心裡留下了高傲不可一勢的印象。
江媚兒對她的不滿由爲最濃,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後更是變本加厲的對她冷嘲熱諷,在沒有龍越寒的時候更是百般羞辱,顯然忘了龍越寒對綺羅的特別。她雖爲妾,但好歹也是豪門中的嫡女,相比較綺羅的亡國公主身份,要高貴了許多。
好聽點是亡了國的公主,但說到底不過是個俘虜,江媚兒覺得,一個俘虜都能當太子妃,那她更有資格坐上那張位置。
若換作以前,綺羅定會毫不留情的扇江媚兒兩巴掌,可是如今她卻不能動手,因爲,她不想給龍越寒製造更多的麻煩。
這幾日回府,他英俊的劍眉總是緊皺着,雖然他極力表現出輕鬆的樣子,但綺羅卻深深感覺到了他的不耐與煩燥。
是因爲她吧?
綺羅肯定的想。
她不想成爲龍越寒的累贅,更心疼他爲她所承擔的外界壓力。
“龍越寒。”綺羅端着參茶進入書房,望着坐在書案前,眉頭緊鎖的龍越寒,淡淡的喚道。
“綺羅,快進來。”見到綺羅,龍越寒整個人都雀躍了起來,心中的煩悶也在那一霎那消失不見。
綺羅緩緩步入書房,將參茶遞到他面前,看他喝下,才面無表情的開口道:“我不介意當妾,真的。”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享受着這份難能可貴的疼愛與呵護,當他的什麼人,真的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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