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早朝上,越宮景終於打了御史廷杖的事情,而且還是爲了皇后打御史廷杖的時候,還未過晌午呢,幾乎就傳遍了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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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呢,這個事情發生之前,似乎所有人都覺得應該挺嚴重的,而且在這個事情發生之前,還有各種關於這個事情的亂七八糟的猜想,比如皇帝會當場殺人啊,比如會有忠烈的大臣撞柱直諫啊等等。
但真的發生了,到也不過就那麼回事。
反正,這羣言官都以被打廷杖爲榮,如果身爲言官,沒有被皇帝打過廷杖,就彷彿是你的業務不夠努力,根本不能履行作爲一面“鏡子”的職責一般。
所以,消息傳到了越清鯉這裡的時候,其實越清鯉是半點兒都不在意的,就隨意地打賞了一下給他消息的人,然後順手就將消息轉交給了周霖。
自從上次兩人開誠佈公地聊過了以後,越清鯉雖然有的時候還是不那麼喜歡周霖,但也不再拒絕他了,反而還會時不時地同周霖分享一下自己這邊得到的消息,然後徵求一下週霖的意見。
當然,周霖大概也知道越清鯉其實是不喜歡被人指手畫甲的,所以雖然說是要給點意見什麼的,但是大部分時候,周霖也不會給出讓越清鯉特別沒有面子的意見。
也正是因爲這種雙方都是心有靈犀的相互退讓,和相互的包容。所以,縱使二人的第一次見面並不是很愉快,但是現在相處起來,卻是不得不說,越來越愉快了。
這一次,越清鯉原本,也只是循例,將消息直接交給了周霖,沒想到,周霖只是匆匆地掃了一眼,就一把拉住了他。
周霖雖然常常在言語上會有那種“我就是比你厲害,並沒有針對你”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但是他的行爲對越清鯉還是一直都比較尊重的。
這是周霖第一次一把抓住了越清鯉的胳膊。
也可以說是,這是周霖第一次“冒犯”了越清鯉的身體。嗯,畢竟也是個皇子不是?雖然是個已經沒啥權勢,而且似乎也沒啥未來的皇子,但畢竟也是個皇子。
對於越清鯉而言,自從他長大以後,其實就很少同別人有這樣的身體上的接觸了。就算是恭妃,每次見面的時候,在那種母子的親情外面,都蓋着無法掩飾的,疏離與客套。
所以,越清鯉也是一驚,下意識地就甩開了周霖的手,往後退了一大步。
於是此刻,周霖也反應了過來,趕緊躬身,一拱手,正常地喊了一句:“殿下,留步。”
越清鯉其實原本也知道周霖是要叫自己留下來的,只是因爲方纔被那麼一抓,有點驚慌而已,此刻自然就順勢停下了腳步,深吸口氣,穩了穩心神,道:“你講。”
“殿下只看見陛下賞出去一頓廷杖,卻不知陛下爲何要賞這頓廷杖。”周霖見越清鯉穩定了下來,也很快地找回了自己平時說話的節奏,開始同越清鯉分析起來。
“爲何?”不就是越宮景在朝堂上廷杖了一個人嗎?而且還是爲了女人賞的廷杖,到底能有什麼地方有問題呢?反正,越清鯉是不懂的。
但是,相處了這麼些時候,他倒是也承認,周霖的確看事情的眼光十分特別,總能想到些很奇妙的地方去。
“從表面上看來,陛下賞廷杖,是因爲要提皇后娘娘出頭,可是,皇后娘娘平日裡,其實爲人十分地低調,後宮中也沒什麼其他的人同她爭寵,她也很少沒事就舉辦宴會什麼的,殿下,你覺得……皇后娘娘爲什麼一定要去早朝上呢?”周霖細細地分析道。
原本覺得事情並沒有什麼古怪的越清鯉,聽了周霖的分析,也頓時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沒錯,他如果要是能夠仔細再往深了想一步,到也是可以想到這個問題的。
“所以,我那皇嫂,是因爲有什麼必須的緣故,一定要在早朝上出現?”越清鯉眼睛一亮,自覺可能是發現了什麼很不得了的地方。
周霖也附和着點點頭:“沒錯,一定是有什麼很特別的原因,所以皇后娘娘纔不得不在早朝上出現。而且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陛下才會那麼迴護她。”
越清鯉聽着周霖的分析,也跟着點了點頭。
周霖分析的東西,到現在這個程度,都還是越清鯉可以理清的部分。但是接下來,就是兩個人可能都比較困惑的部分了。
不管怎麼樣,越宮景畢竟是皇帝了,而且現在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牝雞司晨之類的傾向,所以,越清鯉是不太能想通,到底是什麼事情,讓蒙書悅一定要到朝堂上來。
今日早晨那種幾乎是被所有的御史羣起攻擊的事情,越清鯉回憶了一下蒙書悅的性格,覺得她肯定是早就有預料的。
況且,今天的消息傳言裡頭,也還有皇后娘娘舌戰羣臣的精彩部分呢。
“這的確是個問題……”周霖其實也是剛開始熟悉這羣人太多的時日,所以對於蒙書悅的性格還有越宮景的做事方式,都不是那麼的瞭解。此刻,他只是指出了關於蒙書悅一定要上早朝這件事情的反常之處。
但是,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反常之處,周霖倒是一時半刻想不出來。
畢竟,他也是周家教養長大的。在他的概念裡,女人就是應該被好好保護圈養在後院的嬌花。明明知道自己會被摧折還非要上趕着跑出來,那真是不知道是怎麼個想法了。
於是,這個問題,倒是很其妙地,將兩人給困住了。
越清鯉看着周霖,周霖於是也看着越清鯉,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困惑的神色。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越清鯉有點不太確定地說:“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周霖一愣,下意識道:“肯定是出事了,如果不是有什麼事情,怎麼可能會去早朝呢?”
越清鯉卻彷彿根本沒有
聽到周霖的話,還是自顧自地,自言自語一般地說着:“一定是大事……很重要的事情……關係重大,而且……”
“而且?”周霖看見越清鯉陷入了思索中,便也跟着壓低了聲音,並不去影響他。
“而且……這件事情,應該是同你們有關的。”越清鯉忽然一下福臨心至,語氣肯定起來。
“我們?”這次倒是輪到周霖一頭霧水了,顯然是沒有聽懂越清鯉的這個“你們”到底是指的什麼。
越清鯉一笑:“就是你們,那些老臣啊,世家啊,肯定是跟你們有關,所以,纔會要皇后也出來。現在只有我那個皇兄一人,大概是壓不住你們這些老臣了。對不對?”
周霖一聽,也頓時明白了過來:“如此一說,倒是的確有幾分道理。他們現在的確是越發地張狂,仗着自己的資歷,越發地不將陛下放在眼裡,而且行事上還處處要挾陛下,讓他們做點什麼事情,還弄得彷彿是求着他們一般……”
“沒錯!所以這次,也肯定是差不多的!”終於解了疑惑,越清鯉很是高興地拍了一下自己手邊的桌子,“那麼,這次早朝,原本肯定是因爲有什麼事情要讓這些人去做。但是……有不能確定他們會同意,所以皇后纔會也出現的。”
周霖也跟着點頭:“是的,應該就是這樣的。皇后娘娘原本是爲了給皇帝陛下去壯聲勢的。但是沒想到,卻反而被御史先給拿下了一局。”
“被先拿下了一局麼?周霖,你是這樣認爲的?”越清鯉倒是不以爲然地反問道,“我覺得,卻是未必。雖然看起來,是我那皇兄當庭賞了一頓廷杖。但是事實上,他也沒有做出任何的讓步。”
周霖一愣,仔細想了想,也發現的確是這麼個道理。雖然今日早朝的朝堂之上,因爲蒙書悅的事情,可說是吵得不可開交,差點連正事都沒有處理。但是,到最後,越宮景也沒有鬆口說什麼皇后以後不會來聽政之類的話。
反而還用他的行動表明了,皇后不僅會來聽政,而且會來長期地聽政。
你們當然是可以反對的,不過就是反對無效而已。
畢竟,當皇帝的可以任性一點,實在受不了就病假罷朝了,可是朝臣們要是集體上書病假的話。且不說,原本內部就黨爭不斷的朝臣們能不能有志一同的來做這件事情。
就算是做成了,那也等於是雙方徹底撕破臉的信號,連粉飾太平都不要了。
無論如何,世家那邊,暫時還是不會希望讓事情走到那個地步的。
所以,這麼槓下去,最後也只能世家朝臣這邊向皇帝妥協。就算看皇后不順眼,那也只能是當做看不到,卻不能將人給趕出去了。
“真是想不到,我這皇兄,竟然還需要人壯聲勢……”事情的脈絡一清晰起來,越清鯉就忍不住會去想象越宮景的那種憋屈的表情,頓時心情就好了起來,連眼睛都跟着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