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晴光一片的好天氣,飄過來一朵厚厚的雲,一瞬間便遮擋住耀目的太陽,天色陡然陰沉了下來。
東方說:“是忠是奸,試試便知了。”外面的地形於他們不利,不如就躲在這洞中,洞門用巨石擋住,進可攻退可守。
蒙書悅乘着青鳥,再度飛出,巨蟒也在林間隱藏了行蹤。
徐較看看四方不見邊際的樹林,語氣中帶了一點懷疑:“真的在這裡嗎?”
鍾竣廈說:“不會有錯的,剛纔不是看到腳印了嗎?前面有山洞,叫大家小心點。”昨天下那片山崖的時候,就因毒氣,死了三分之一的人手,想想如果沒有烏那人的解毒水,活着的還不知道有多少個!今天雖然有烏那人打頭陣,但他們還是小心爲妙,就算烏那人也不可盡信。
徐較輕哼一聲,文人就是膽小,從昨天到現在,不知說了幾百萬個小心點了。再說了這麼一萬多人,想隱藏也藏不了,氣勢洶洶而來,皇帝能不知道意思嗎?
“報!報告元帥,前面出現怪異痕跡!”探子過來回報。
兩人心裡一驚,快步向前,看着眼前凌亂倒着的樹木,一陣陣錯愕,這樹林裡是有什麼大傢伙?什麼大傢伙有這樣的力量?
讓蒙書悅慶幸的是,他們下來時,鍾玉兒還沒有把青鳥和巨蟒的信息傳回去給他們。而這也將成爲他們的悲慘之處。
徐較此時也不得不謹慎起來,“吩咐兄弟們動作輕一點,遇到這種傢伙,千萬不可硬戰。”皺着眉頭,暗忖只怕也硬戰不起來,逃也逃不開吧,只有死路一條?
“找烏那人過來!”這地上還凌亂插着他們的羽箭,卻連一絲血跡都不見,難不成他們蠢到對着空地發箭?
這一支三十多人的烏那人,是聖女的死忠,不甘心重回雪山,至少回去也要帶着聖女,所以纔會被鍾玉兒安排的人策反,當他們進山尋寶的嚮導。此時一個頭上插着鳥羽,臉上劃得亂七八糟看不出本來面目的男子帶上前來,徐較問:“你們剛纔在這裡遇到了什麼?”
“巨蟒和巨鳥,它們皮厚,我們的弓箭對付不了它們。”男人恭敬地答。蛇類爬行動物,在他們族裡,是被尊敬的,可他們卻爲了外族人,對付起他們曾經跪拜的神物!神靈啊,將來一定要給他們贖罪。
“沒有看到人嗎?”
“我們的人,看到他們進了那座山。”
徐較看着前面的山峰,面色一凜:“按陣勢排兵,左右兩翼注意隱藏身形,以便接應。中翼散開,以十人爲單位,注意首尾相應,上山!”只盼皇帝他們都在洞裡,還沒有發現他下面的動靜。還有就是,寶藏就在那裡了嗎?
時間慢慢過去,終於有輕重不一的腳步聲傳來。皇帝的臉色越來越沉,這些人不對勁,不是來找他的。
“皇上!皇上可在?臣救駕來遲,望皇上恕罪!”洞外突然傳來一道略悲傷的聲音。
徐較!統領禁軍三萬人馬,編下更有神機、健銳兩營的京城兵馬大元帥,他竟然背叛了自己?是皇后?
還是太子?
皇帝面上一凜,“徐卿家何罪之有?不對,徐卿家之罪在於擅自打聽國君去處,就不知徐卿家意欲何爲了。”
徐較一怔,沒想到皇帝竟然真的被他堵在洞裡了!不過這洞口的巨石擋住了,且不知裡面皇帝還有多少兵力,戰鬥力如何。
“皇上言重了,久不成皇上上朝,臣下們擔心不已,臣身負皇宮和京城安危之責,竟不知皇上去處,如若皇上龍體有損,豈不是臣之大罪?因此臣斗膽向皇后娘娘請旨,特率三萬人馬前來供皇上驅使,並迎接皇上歸朝!”
“是嗎?我被困在此處三天了,就請徐卿家先讓人把洞口巨石移開吧!”
嗯?被困三天?他的聲音聽起來也不像三天未進食那樣虛弱啊,據探子們打聽來的消息,皇帝不是困在另外一處嗎?難道這山洞還是相通的不成?“請皇上稍候,臣馬上安排人手過來。皇上可還好?”
“嗯,還死不了。”
“皇上恕罪!可要臣先準備些吃的?在洞裡還有多少人?”
“去吧!準備五十人份就行了。”反正他總共帶着的人不過萬餘,徐較報了三萬人,從人數上講,他現在不管報多少人都是處於弱勢。
徐較應聲下去,看着那巨石,如果不是太子那邊要求速戰速決,他還真想就在這守着,讓皇帝在裡面活活餓死好了。
只是現在皇帝好像起了戒心,要怎樣才能讓他出來呢?
“我賭一兩銀子,越宮璃肯定就在外面。”東方開玩笑說,這兩兄弟對蒙書悅都有一種異樣的執着,越宮景跟着下來半個月了,東郡戰事又了了,越宮璃肯定也回來了,說不定皇帝身上的毒和這次的截殺,都是他的主意。
越宮景卻笑不出來,就算他們能以一敵百,對付的也不過數千人而已,現在徐較帶來的可是三萬人啊!“是否還有其他出路?”
“沒有。”
“打開,我要出去。”皇帝沉聲說,他倒要看看,徐較真有沒有敢殺他的膽子!
“父皇不要!”
“請皇上三思!”越宮景和侍衛們齊聲阻止。
東方也沒有辦法,就算蒙書悅指揮青鳥、巨蟒在外面,這場戰也贏不了。淡笑着說:“祈求你家祖宗保佑吧!”
蒙書悅趴在青鳥背上,在烏那山脈上空飛行一圈,心裡如壓了塊大石般沉重,這場戰怎麼打?除了剛纔她看到的軍隊,後面還陸續跟着不少人馬,除非神兵天降相助,否則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擒賊先擒王!蒙書悅拍拍青鳥,在山谷裡落下來,等他們經過的時候,劈暈一個離隊的,換上兵士服,快步追上前。沒想到讓她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奮勇侯鍾竣廈!
這就是鍾玉兒的後招嗎?倒是奇怪,爲什麼沒有見到鍾玉兒。
更是得知兵馬大元帥徐較率領三萬人馬,前來迎接皇帝回京,徐較暗地裡本來就是越宮璃的人,這一切便明瞭了。只是不知鍾竣廈在這次事件中,起多大的作用,擒了他管用不管用。
越宮璃一直心神不定,他不知道這次的決定能不能成功,如果不能成,他也就沒有以後了。鍾玉兒只傳回了地形圖,其他隻字未提,也不知蒙書悅如今怎麼樣了。
他本來不打算露面,到底還是在屋子裡坐不住,戴上帽子,遮了臉形,隻身出去了。
茫然的跟在隊伍後面,心裡百般滋味。
“啊!對不起啊!”撞他的人回頭,飛快的朝他說了一聲,又加快腳步向前。
他怔了一會,那個人的聲音和神情怎麼那麼熟悉?看着他穿着兵士服略臃腫的樣子,笑自己是不是魔怔了。
很快隊伍裡便響起慌亂的聲音:“侯爺呢?侯爺怎麼不見了?”
“侯爺剛纔不是跟着十隊的人走了嗎?說發現可疑腳印……”
“十隊……十隊的人在哪?”
“我們十隊沒有去找侯爺啊!”
越宮璃一怔,再擡頭,已經不見了那個身影,念頭未起,身子已經飛了出去。
蒙書悅只是隨便找了棵大樹躲起來,想等奮勇侯的人都走開了,才召喚青鳥過來。真是晦氣!鍾玉兒那麼厲害,老子竟然是個膿包!她一威脅,他就暈了過去,怎麼都弄不醒,也不知該說他硬氣還是軟骨頭!
看到樹下緊追而來的人,心裡一滯,在他的目光看過來之前,腳下驀一用力,粗壯的樹幹連絲顫抖都沒有,霎時間好似飛鳥一般,悄無聲息飛了出去。
而男人卻敏銳的發現,急撲過來。
兩人你追我趕,蒙書悅鬱悶到死,不就是剛纔撞了他一下嗎?不是都跟他道歉了嗎?還要追上來,怎麼都甩不掉!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她本來不想殺人的!
故意放緩了步子,算準了時間,突然停住腳步,身體向後一個後仰,背部着地,右腳隨之踹出,嘭的一聲,就狠狠的踢在了那個人的身上。
誰知那人只是悶哼一聲,後退兩步,隨即穩住身體,身形一晃,一個縱身在半空翻轉,直取她咽喉而來。
蒙書悅側身屈膝,反手使肘,狠狠撞向對方小腹,不料被人反手一把抓住腳踝,大力一扭,只聽嘭的一聲,就狠狠的砸在地上。
“怎麼是你……”捏着她咽喉的手突然一鬆,問話也中斷,似乎很是驚訝。
蒙書悅怎麼可能放過這樣轉瞬即逝的時機?屈膝踢腿,朝着他下身和小腿上的穴道而去。
越宮景簡直目瞪口呆,好歹身體的本能還在,向側邊一翻,然後就看着她逃之夭夭。
“殿下……殿下怎樣?屬下該死,救駕來遲!”他們輕功稍遜,遠遠看着太子追着什麼,等他們反應過來,跑過來,就已經落下一大截。等看到一人跟太子纏鬥,他們的心嚇得都要停止跳動,飛奔過來,這戰鬥一剎那間的功夫就結束了。
可太子殿下的臉色似乎不太好,是她,她還好好的,只是爲什麼會出現在奮勇侯的隊伍裡?越宮景呢?東方呢?
“來人!回去覈對所有人的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