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秦府
大夫人院子裡丫鬟婆子們喜氣洋洋說着話,突然一個丫鬟慌慌張張跑來,一張臉上慘白。
“來春,你這是怎麼了,慌慌張張的。”一個婆子嗔怪道
來春擡眼看向婆子,焦急道:“姑姑,二夫人帶着人正朝這邊趕來。”
婆子聞言一愣,接着遲疑道:“是不是昨晚老爺在這過夜的事情傳到二夫人耳朵裡去了?”其他丫鬟婆子面面相覷,昨夜兩個老爺才從省城趕到,怎麼二夫人消息就這麼靈通,顯然都猜出這院子裡還藏着細作。
“姑姑,我們該怎麼辦?”來春滿臉愁容問道
婆子臉色有些難看,故作鎮定道:“老爺今早就離開了,大夫人肯定會應付,你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個做個的事。”
“大夫人院子裡遭到了刺客也沒有見二夫人關心,沒想到老爺纔在院子裡待了一晚二夫人就急匆匆趕來了。”一個丫鬟不滿抱怨道
婆子聞言厲色道:“這種事情要你個丫鬟多嘴,還不趕緊去做事。”
丫鬟顯然沒想到婆子這麼生氣,一時間只得暗自生悶氣,自己是爲自家夫人抱不平是真,可要是這種話傳到有心人耳朵裡,不知道又要掀起什麼風浪。
想到這丫鬟才覺失言,一時間低着頭不語。
“喲,這是這麼了,這大清早的你們這是做什麼?”遠處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
婆子迎了上去,客氣道:“不知道是二夫人身邊大紅人來了,有失遠迎,請贖罪。”
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婦女揮着手中的手帕,嫌棄看了一眼婆子,道:“喲喲,這是什麼話,我又不是那些江湖遊客,你看你說這話是把我當成那些大老粗了嗎?”
婆子低着眼,眼裡閃過嘲諷,等她擡起眼,眼裡嘲諷消失得一乾二淨,變成了一片誠懇。她急忙賠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說話就是這樣,這是多年的習慣,改不掉了。”
她呵呵笑了兩聲,朝裡面張望片刻,問道:“大夫人呢?”
“大夫人正在裡面休息。”婆子答道
她嗤笑,道:“二夫人好心好意來看大夫人,只是路上有些耽擱了,這纔沒有及時趕來,還特地叫我來看看大夫人有空閒時間沒有,沒想到大夫人居然還在睡覺,看來二夫人好心算是白做了。”
對她夾槍帶棒的話,婆子臉上依舊平淡,垂着的手緊握,笑道:“你也知道,昨晚老爺一回來就來了大夫人這裡,說起兩個少爺的事,夫人開心,不禁和老爺多說了些體己話,這才耽誤了時間,可憐天下父母心,
等兩個少爺來了,夫人就放心了。”
婦女臉上笑容有些掛不住了,冷嗤道:“少爺們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回來,大夫人這段時間要好好休養纔是,要是到時候有什麼好歹,兩個少爺還以爲是二夫人怠慢了她呢。”
婆子對眼前的人頗爲不滿,大夫人再怎麼說也是老爺明媒正娶的,那個所謂的二夫人明面上是二老爺的夫人,作爲嬸子,兩位少爺的事情她是無權插手,可看她身邊這些人驕橫模樣,似乎這秦家,只是她柳飄絮的,整天端着一個當家主母的架子給誰看呢。
婦女似乎是感覺到自己失言,可想到眼前這些人在秦家也沒有什麼地位,一時間也沒有在意。
“既然夫人在休息,我這就回去稟報二夫人,免得白跑一趟。”婦女嫌棄看了一眼院子裡的人,道
說完,扭着粗腰離開了。
見她離開,一個丫鬟不屑道:“不過就是一個奴才而已,也敢在我們大夫人面前撒野,等兩位少爺回來了,定要給她好看。”
“就是,二夫人這些年實在是越來越不把大夫人放在眼裡了,按理說這大夫人是她明面上的大嫂,可你看她什麼態度,簡直不把大夫人放在眼裡。”
“等元旦一到,兩位少爺就回來了,到時候看她怎麼辦。”
丫鬟們見婆子沒有阻止,繼續爲大夫人打抱不平。
其實這麼多年她們也習慣了大夫人懦弱和二夫人的驕橫,也覺得自己以後沒有什麼盼頭,本本分分做好自己事情就好,有些還暗地裡爲二房通風報信,求早點離開大夫人的院子。
秦淮生雖然對宣百惠寵愛有加,可奈何本身也只是個花架子,什麼事情都要過問二房,秦府誰不知道二房當家其實就是柳飄絮,所以這秦家大權相當於在柳飄絮手中。
而她也越加的肆無忌憚,除了對老婦人恭恭敬敬,對其他人都是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樣。
婆子面色有些凝重,快速轉身進了房間。
房間裡,一個瘦弱的背影對窗而站,婆子眼裡閃過心疼,輕聲道:“這些奴才愛嚼舌根,大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背影轉身,一張年輕的臉上露出笑意,頓時屋裡面蓬蓽生輝。
“二妹是關心我的身體,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她輕聲道,聲音悅耳,帶着些許無奈。
婆子看了她一眼,嘆氣道:“大夫人心善,忍了她這麼多年,可不久後兩位少爺就回來了,夫人也不必再委屈自己。”
宣百惠眼眸低垂,心裡閃過一絲疼痛,骨肉分離的痛苦誰能懂?都怪自己保護不了他們
,害的他們在外受苦。
“淮生跟我說了,說朗兒已經成大人了,過年時候恐怕我都認不出了。”她臉上帶着溫柔笑意,只是話語裡多少帶着些許苦澀。
婆子嘆了口氣,道:“小少爺還小,就算外表長成大人,可內心其實和普通人家的孩子無疑。”
“我知道,這次無論如何我也會讓他們兄弟倆留在帝都,絕對不會再讓人傷害他們。”宣百惠話語裡帶着濃濃堅定。
婆子見她模樣,頗爲欣慰,繼而擔憂問道:“夫人,您身體好了嗎?”
宣百惠知道她指的是什麼,道:“刺客已經死了,我沒事。”
婆子想起那晚情況心有餘悸,要不是大少爺留在夫人身邊的人出手,恐怕這院子裡面的人都逃不過,到時候就算兩位少爺回來,恐怕也會大發雷霆毀了這秦家。
她當然知道兩位少爺最看重的是什麼,也懷疑過那些刺客是不是二夫人身邊的人,可這些無從考證,她也不敢亂下定論。
畢竟要是想殺大夫人,以往少爺們離開的時候機會多得是,她沒必要這個時候下手,引火燒身。
可這婆子似乎太過高看柳飄絮,不過就是商賈女兒,一個爲了愛不擇手段之人。
“這件事我不清楚,秋兒身邊的人定會查個清楚。”宣百惠皺眉,她實在是想不起自己這些年得罪什麼人,畢竟這些年自己深居簡出,一直很少和外人接觸,更別說是結仇了。
“我看這刺客的事情應該跟二夫人脫不了干係,除了她,沒有人這麼恨夫人。”婆子沉吟片刻後說道:“而且二夫人這幾日很異常,院子裡的肖喜子往她院子裡跑得也勤。”
宣百惠臉上浮現朝苦澀,苦笑道:“這麼多年她一直看我不順眼,可也沒有到痛下殺手的地步,可我實在是想不出其他人,或許,你說得對,她不想秋兒朗兒回來,可這件事已經一錘定音了,容不得她反抗,那麼像阻礙我們母子團聚的,就只有我死了。”
婆子心驚,她沒有想到她會看得這麼透徹,她真的像外界所說那般軟弱嗎?
“失敗了一次,恐怕最後不會輕易再出手,我可記得爲首的人可是受了傷的。”宣百惠眼眸晦暗不明,青蔥一般手指輕輕捏住衣服上一顆珍珠,淡淡道
“夫人,你.....”婆子驚愕,原來那晚,她依舊將一切收入眼底了。
“呵呵,你下去吧,我乏了。”她輕聲說完,蓮步輕移到了內室。婆子見狀,把要說的話嚥了回去,嘆了口氣後轉身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