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氣壞顏司明

蘇心漓斷定,夏婉婷上門,絕對沒好事,她現在雖然被程子謙給休了,可畢竟曾經是夫妻,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而且在漓心院的時候,蘇心漓察覺出顏睿晟已經乏了,便想着他早些回去歇着,若是尊貴的太子殿下的身子因爲她的事情累出個好歹,這個責任,她可擔待不起,不過向來低調的顏司明卻主動提出湊這熱鬧,又有其他皇子跟着附和,蘇心漓自是不能再趕人。

蘇心漓淡笑着看了顏司明一眼,心中越發肯定了之前的猜測,顏司明和夏家,說不定早有來往,這次的事情,說不定也是他一手安排。

這個男人,他的心思素來深不可測,關於這一點,她比任何人的領教都深,這還不是這個男人最大的本事,這個男人深謀遠慮,他就是有本事將那些完全不相干的人與物擺弄於鼓掌之間,爲他所用,還讓人瞧不出端倪,若非上輩子她好幾次見到夏大海偷偷與他會面,她又怎麼會生疑呢?顏司明的野心,不單表現在他爲了那個位置不擇手段,更重要的是,在他還沒攀上那個位置之前,就已經爲將來剪除危害他專權獨裁的設下棋局了。

雖然謝雨薇已經離開了,不過因爲有夏夫人和夏婉婷這對極品母女,看熱鬧的人幾乎都沒有退去,蘇心漓剛到門口,就見識到了程子風口中的盛況,那些看熱鬧的百姓從街頭一直排到巷尾,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

蘇心漓唯恐顏睿晟的身子吃不消,出來前,就命人準備了舒適的靠攆,現在雖還是春天,不過白日裡,太陽若久久的照在身上,還是有些曬人,所以蘇心漓還命人準備了大傘,這些,僅僅只向太子殿下一人提供,所以蘇心漓之前解釋的很清楚,是因爲太子殿下身體的緣故纔會如此,不過也幸好,顏睿晟的身份是這些人當中最高的,而且他的身子也確實吃不消,對於這樣的差別待遇,一直都和太子殿下較量的三皇子都沒有意見,其餘的人自然更不會有了。

除了圍觀的百姓,最扎眼的還屬跪在門口正中的夏夫人和夏婉婷母女,她們二人,一身素白,就好像是給誰戴孝似的,虛弱憔悴的臉上掛滿了淚痕,夏婉婷今日將自己收拾的極爲乾淨,她畢竟年輕,這楚楚的模樣,確實有幾分讓人憐愛的可憐,蘇心漓剛站在門口站定,夏婉婷一下就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往蘇心漓的方向跑,不過因爲有相府的下人攔着,好幾次她都被人推倒在地,她嗚嗚咽咽的痛哭着,忍着手皮被磕破的疼痛,站了起來,繼續與那些人抗爭,不要命似的朝着蘇心漓的方向跑,而這時候,相府那些只是盡責的下人就好像是以多欺少,欺負人似的。

蘇心漓勾脣冷笑,前幾日夏婉婷腦子怎麼不開竅,若是她和三哥找上門的時候,她來的是這一招,也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讓她過來!”

相府那些人一放了行,夏婉婷立馬就衝到蘇心漓跟前跪下。

“蘇小姐,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我不該得罪你,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求你,大發慈悲,放過我的父親和哥哥,放過我的家人吧!”

夏婉婷跪在蘇心漓跟前,拽着她的衣裳,痛哭着懇求道,她這話一出,底下頓時議論紛紛,就好像夏大海與夏天忱入獄是蘇心漓因爲小心眼想要報復夏婉婷刻意針對的一般。

“夏婉婷,你這是做什麼?”

程子謙見夏婉婷居然來找蘇心漓的麻煩,頓時火冒三丈,早知道這樣的話,當初她就不該顧念夫妻間的情分,他就該斬草除根纔對。

“相公,我錯了,我今後再也不敢對漓兒妹妹不敬了,一日夫妻百日恩,求你看在過去的情分,就饒過我的家人吧!”

夏婉婷的聲音悽悽,柔弱的很,完全沒有昔日的跋扈,夏夫人也衝了過來,在程子謙的腳邊跪下,左一口賢婿右一口賢婿的哀求。

“你們還要不要臉啊,夏婉婷,我三哥已經把你給休了,你還相公相公的叫着,你是想男人想瘋了吧你,還有夏夫人你,胡亂攀什麼關係呢?”

如果可以,程子風真想衝上去,一拳將夏婉婷和那老乞婆打死算了,看她還怎麼作,程子謙怒視他們,氣的都說不出話來了,他想說些難聽的話罵他們,只是他這個溫雅的書生根本就不會罵人,尤其是在這樣的場合。

“你不知道相府有貴客嗎?她們既愛跪着,就讓她們安安靜靜跪着好了,她們跪到不願跪了跪不下去了自然就會離開,爲何還要進去驚擾貴客!”

蘇心漓並沒有看夏婉婷和夏夫人,而是質問沈復,她沒有和夏夫人還有夏婉婷那樣惺惺作態,直接表明了自己嫌惡的態度,她可不屑和這樣的人演戲。

“小姐,方纔夏夫人和夏小姐一直在門口哭鬧,說要見小姐,奴才讓人勸她們走,她們非但不聽勸,還破口大罵,奴才實在聽不下去了,不得已才通知小姐,驚擾了殿下的。”

長公主和謝雨薇前腳剛進相府沒多久,夏夫人和夏婉婷母女就來鬧了,因爲長公主她們還沒出來,沈復不想她們進去再添事,就一直讓人攔着,不過她們母女死活都不肯離開,他們動手趕人,人羣裡就有人起鬨說他們相府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的,沈復無法,只有讓她們跪着,直到長公主和郡主離開,她們還跪着不肯走,而且還大鬧,沈復這才進去通報的。

蘇心漓聞言,並沒有再怪罪沈復,她就是要讓太子殿下他們知道夏婉婷的真面目,她的哭哭啼啼,不過是惺惺作態。

“你父親和兄長犯了琉璃的法律,現在都在牢裡,我不過是一介女子,你求我有什麼用,你要去也該去求皇上。”

蘇心漓也不管這裡是不是有這麼多圍觀的人,手一甩,對着夏婉婷的心窩就是一腳。

“太子殿下還有諸位皇子都在這裡,你若覺得你父親和兄長是冤枉的,那就向殿下陳情,我看你分明就是針對我!”

蘇心漓這一腳不輕,夏婉婷直接被她踹在了地上,她捂着胸口,蹙着眉頭,正要裝受傷柔弱,蘇心漓搶先一步,就跪在了顏睿晟的跟前,“臣女知道,太子殿下身子不適,這時候,本不該繼續給您添麻煩的,但是臣女冤枉,還請殿下一定爲臣女主持公道!”

蘇心漓字字鏗鏘,說完,轉身看着底下圍觀的百姓,“夏小姐原是定國公府的孫媳婦,這也算是定國公府的家事,家醜本不該外揚,我們也是念着情分,纔沒將她做的那些事情公佈出去讓人知道,是非對錯,還請大家一起評判!”

“蘇心漓,你休將話說的難聽,若非你挑唆,相公怎會休了我?分明就是你心眼小,心思歹毒,容不下我!”

蘇心漓這還沒激怒夏婉婷呢,她就已經露出了原本兇惡的面目,夏婉婷聲音尖銳,滿是怨恨,哪裡還有方纔楚楚柔弱讓人憐愛的樣子,夏夫人見狀,心頭暗叫糟糕,她的這個蠢女兒啊,若非這件事情非她不可,她根本就不願帶她來,夏婉婷剛發泄了一通怒氣,很快意識到自己衝動了,立馬垂下頭,都怪蘇心漓那個賤人,如果不是她激怒了她,她怎麼會說那些不該說的話。

雖然夏婉婷意識到了錯誤,但她並沒有因此收斂,趴在地上繼續道,“太子殿下,民婦說的句句屬實,蘇心漓並不若表面看到的那般冰清玉潔,她根本就是水性楊花,她私底下經常和男人眉來眼去,來往勾搭,在場的蘭公子還有顧公子都是她的入幕之賓,但她還不知足,她和我說過好幾回,想要成爲太子妃!”

“是呀,太子殿下,小女之前還向民婦提過此事呢,當時民婦覺得簡直不可思議,蘇小姐是相爺之女,也算是名門閨秀,怎麼會做這樣有損婦德的事情?難道她就不愛惜自己的名聲嗎?蘇小姐雖然貌美,可她這樣的女子,又如何能配得上尊貴的太子殿下呢?”

夏婉婷和夏夫人兩人一搭一唱,不遺餘力的抹黑着蘇心漓,夏夫人更不忘捧顏睿晟幾句,只要她們讓蘇心漓的名聲受損,讓她被太子殿下還有其他皇子唾棄,就算完成了任務,到時候,夏大海和夏天忱就可以被放出來,他們還能得到一筆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銀子,完全可以到新的地方,繼續自己錦衣玉食的生活。

“說完了嗎?”

顏睿晟眼睛都懶得睜一下,懶懶的問道。

夏婉婷和夏夫人兩人完全摸不透太子殿下的脾氣,只是覺得他這聲音似有些怪異,跪在地上,“民——民婦——”

“來人啊,給我掌嘴。”

“太—太子殿下,民婦到——到底——”

她們二人結結巴巴的,話都還沒說完呢,隨顏睿晟一同前來的太監就已經挽起了自己的袖子,走到母女兩跟前,手舉的高高的,對着她們的臉就打下去,夏婉婷怕疼,躲了一下,很快,就有人將她們摁住。

顏睿晟隨身的幾個太監,都是打人的好手,簡直和慎刑司裡面的嬤嬤有的一拼,才幾下,兩人的臉就腫的和豬頭似的,滿口的牙齒被打落在地。

“蘇小姐竟是這樣的人,太子殿下,您可千萬不能被她矇騙了啊!”人羣中,忽有人發聲,因爲大家都沒料到會有人爲了夏夫人和夏婉婷母女與太子殿下頂撞,再加上人又多,而開口的那人似乎正是擔心被別人發現,藏的極爲小心,所以並沒有人發現,但是有了這第一人,後面附和的人則越來越多。

“是呀,太子殿下,你可不能因爲私心偏袒她啊。”

“太子殿下,這麼多百姓都在呢,繼續的話,於殿下的名聲無益處。”

蘇心漓看着湊到顏睿晟耳邊低語的顏司明,雖然她沒有證據證明這件事情就是顏司明做的,但應該就是他,這些人,十有八九也是他安排的,想來,夏婉婷和她的母親之所以能賴在這裡,逼得沈復不得不向她通報,顏司明安排的這些人絕對功不可沒。

“罪人的妻女,在我的跟前,也敢自稱民婦,還有那女子,都已經被休了,她是誰的婦,分明冒充朝廷大官的家眷,還在背後議論本宮的婚事,我不過是掌嘴警戒,誰若再敢對我的決定有意見,我便將人拿下砍了!”

夏婉婷聽了,氣的要命,太子殿下分明就是有意偏袒蘇心漓,她想要罵人,但是嘴巴太疼,根本就動不了。

“夏婉婷,我什麼時候在哪裡與你說過要成爲太子妃的話?當時我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衣裳?”

蘇心漓的話剛問完,顏睿晟擺了擺手,打夏婉婷的那太監才住了手,不過夏夫人那邊,卻補了幾巴掌,夏夫人咳嗽了幾聲,滿嘴的牙齒,全部吐在了地上。

夏婉婷看向蘇心漓,瞪大的眼睛充滿了怨恨,“我——這——這媽——還記得住?”夏婉婷的牙齒被打掉了好幾顆,再加上疼,說話斷斷續續的,還不清楚。

“我沒說,你當然記不住了,夏婉婷,你之前雖然是我嫂子,但我們的關係並不好,而且你也不是那種嘴巴嚴的人,我怎麼會和你這樣的人議論皇家的是非,等着你今日在諸位殿下跟前告我的狀不成?”

這種事情,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就不會錯,而蘇心漓,則是公認的聰明人。

“太子殿下,這件事情,微臣最清楚了。”

程子謙快步走了過來,在顏睿晟的跟前跪下。

“所有的一切與漓兒妹妹沒有任何關係,是我自己瞎了眼,被豬油懵了心,纔將這樣的女子娶進門。”

程子謙掃了夏婉婷一眼,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厭惡。

“自姑姑過世後,這三年來,漓兒就很少過府了,夏婉婷才進門一年,漓兒與她的關係並不好,夏婉婷的脾氣不好,而漓兒的脾氣卻很溫和,太夫人擔心漓兒受委屈,從不會讓她們私下接觸,而且漓兒之前素是沉默寡言的,與我們都不說話,根本就不可能與夏婉婷說那些,一個多月前,漓兒去定國公府,路上馬兒被人動了手腳,受驚亂跑,漓兒險些喪命,幸得蘭公子出手相救,這件事情,京陵城的許多百姓還有六皇子都可以作證。”

顏宸璽聞言,站了出來,點了點頭道,“確有此事,據那車伕招供,這件事情就是當場的某個人做的。”

蘇妙雪猛地看向顏宸璽,眼中盛滿了恐懼,心中懊惱的很,她出來,是因爲她知道夏婉婷和蘇心漓交惡,她上門來找蘇心漓,肯定沒什麼好事,所以前來湊熱鬧的,她一心就指着夏婉婷爆出什麼勁爆的事情,最好讓她失了諸位殿下的歡心,哪想到事情都牽累到她身上,不過幸好顏宸璽只是用某個人來代替,並沒有點名是她,不過蘇妙雪還是覺得顏宸璽可惡至極。

“這個人就是——”

蘇妙雪沒想到顏宸璽還會繼續,心咯噔響了一下,跳的飛快,一雙星眸滿是恐懼,摒棄凝神,心中一遍遍的祈求禱告顏宸璽不要將自己的名字說出口。

“夏婉婷,你滿口胡言,漓兒妹妹與我還有其他幾個妹妹自小一起長大,我們感情要好,不比你深厚,她從來就沒與我們提起這樣的話,又怎麼可能和你說?我看你分明就是誣陷,說,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蘇妙雪義憤填膺,不知情的人,真會以爲她與蘇心漓是一對情深的好姐妹呢。

顏宸璽笑笑,對着蘭翊舒挑了挑眉,不過站在相府門口臺階上的蘭翊舒並沒有看他,而是張望着底下的人羣,不知道在尋找什麼人。

蘇心漓擡頭看了眼蘇妙雪,面上的神情雖然淡淡的,沒什麼反應,心裡卻樂開了花,蘇妙雪啊蘇妙雪,難道你不知道,你破壞的是你真愛的計劃嗎?他可是小心眼不能再小心眼的男人啊,將來他會怨恨你的啊。

“因爲蘇小姐的馬車壞了,我當時又有要事,所以就讓蘭大哥送她去定國公府了,之後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倒是聽說夏婉婷回了孃家。”

“夏婉婷一直不滿我祖母心疼漓兒,她覺得自己纔是定國公府的人,而漓兒是外人,她覺得我祖父祖母不該有什麼好東西就給漓兒,應該給她,因爲這事,她沒少和我鬧,我與她怎麼說她都不聽,蘭公子對漓兒妹妹有救命之恩,她送漓兒妹妹到了門口,我們自然應該邀他進府吃杯茶的,夏婉婷就藉此事在我祖母面前興風作浪,說漓兒姓蘇不姓程,有救命恩人應該帶到相府酬謝,話說的極爲難聽,我祖母訓斥了她幾句,她回去後又和我鬧,祖母因爲這事都氣出病來了,我沒有像以前那樣讓着她,她沒有經過我們的同意,就收拾東西回了孃家。”

蘇心漓看着張大着嘴巴一直想說話的夏婉婷和夏夫人母女,傷口似乎還挺重的,嘴巴張的太開就會生疼,所以程子謙說話的時候,她們二人,沒一個插得上話。

程子謙的聲音不小,底下圍觀的人都等着聽事情的緣由呢,所以都沒有說話,人雖然多,但是場面上還算安靜,程子謙說的話,很多人還是可以聽到的,不由鄙夷的看向夏婉婷。

也就是定國公和定國公夫人沒有門第之間,不然的話,就她這樣低賤的商人之女,如何能嫁到定國公府?高攀上了這樣的親事,就該安分守己,居然還老是惹是生非,還敢和相公吵架,簡直就是沒有婦德,而且動不動還回孃家,這樣的女子,休了也是活該。

“她在孃家一呆就是一個月,一直都沒有回去,數日前,夏府的人突然送來了消息,說她懷孕了,我擔心她的身子,帶了大夫上門,還有漓兒一起。”

“夏婉婷之前是因爲我的事情才與祖母和三哥鬧了矛盾,一氣之下才回的,臣女覺得若是自己一同前往,到時候和她將話說清楚,她就不會與三哥爲難,與他一道回去的。”

蘇心漓又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說自己一早就知道夏婉婷沒懷孕,她去呢,就是怕程子謙心軟,又讓夏家逃過一劫。

“蘇心漓,你狡辯,你分明就是想讓相公休了我!”

夏婉婷滿嘴的血,那模樣,猙獰的很,蘇心漓垂眸,她就不明白了,她招誰惹誰了啊,怎麼一個個都和她過不去啊。

“三哥在是不是接夏婉婷回來這件事情上,一直都很苦惱,因爲他掌握了夏家父子犯罪的證據,對於這樣吸食民脂民膏的蛀蟲,自然應該除之而後快,也就是在那時候,夏府突然派人來通知三哥三嫂懷孕了。”

程子謙擰着眉頭,繼續道,“我母親一直都希望我有個孩子,那日去夏府,我本打算接夏婉婷回去的,不過夏大海和夏天忱是斷斷不能饒的,我與漓兒剛到,夏婉婷就要我妹妹向她下跪認錯,還說如果她不這樣做的話,這個孩子她就不生了,夏大海來京陵城沒多久,置辦了宅子並未宴請,他讓我與漓兒一同與他撐場面,夏婉婷還要求漓兒還有我的祖父祖母備上厚禮,不然的話,她就不回去了,但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懷孕,而是因爲連續半月服用了一種叫子如的藥物,纔會有懷孕症狀,但是這藥物最多隻能有五六個月的藥效,而且,她因爲用了這藥傷了身體,不能再孕,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他們一家又如此的厚顏無恥,我當場就寫了一封休書,我與她之間,她與我們定國公府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微臣也沒想到,她們母女兩今日還好意思上門找漓兒的麻煩。”

程子謙這話剛說完,底下頓時炸開了鍋,紛紛指責夏夫人和夏婉婷母女兩不要臉,要不是因爲她們就跪在太子殿下還有其他皇子們的腳邊,他們都想拿臭雞蛋和爛菜葉砸人的,這樣的人,難怪蘇小姐會討厭,就這樣的女子,就該休了,不休了幹嘛,定國公和定國公夫人多好多開明的人啊,居然還作,分明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程子謙!”

夏婉婷重重的叫了一聲,程子謙是個要面子的人,而且又重情,她以爲他什麼都不會說的,沒想到他居然什麼都說了。

“夏婉婷,當初要不是你家人陷害我,我也不會娶你,這一年多來,你並無所出,你家人更藉着我們定國公府的名義,爲非作歹,收斂錢財,是我讓人將你父親與兄長捉起來送進牢裡的,還有他們犯罪的證據也是我親自呈給皇上的,這所有的一切,皆因我而起,自然應該由我來解決,這一年來,那些百姓受的苦遭的罪我也要擔負起一部分的責任,我已經錯了一次,絕對不能讓自己繼續錯下去,我們定國公府素來行得正坐得直,就算是行軍打仗,條件再怎麼艱難,也絕對不會掠百姓的財物,同時也不允許任何人,包括定國公府媳婦的孃家藉着我們的名義爲所欲爲,今後不論是誰,只要是仗着定國公府的名義作惡的,一經發現,我們就一定會秉公處理,決不包庇,到時候休要拿一家人說事,既然嫁到了定國公府,那就是我們定國公府的人,我們絕不縱容人作惡!”

“微臣當着京陵城的百姓立誓,若是微臣妻子的家人做出不利百姓,危害社稷的事情來,微臣今日必定效仿三弟(三哥),嚴懲不貸!”

程昱凡和程子風兩人紛紛跪下,信誓旦旦。

“好!好!”

底下的百姓紛紛拍手叫好,夏夫人和夏婉婷兩人完全被這陣仗給嚇到了,臉色蒼白,呆若木雞,蘇心漓看着,不由勾了勾脣,這算是因禍得福嗎?蘇心漓擡眸,看着在顏睿晟身邊站着的顏司明,笑容越發的明媚,雖然顏司明的面色如常,但是蘇心漓知道,他心中在氣惱,這個人就算怒極也絕對不會在大庭廣衆在發怒,他只會緊繃着自己的嘴脣,懊惱吧?後悔吧?非但沒能讓夏婉婷在諸位皇子跟前壞了她的名聲,還給機會讓三哥在諸人面前發表了這樣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論,今後,若有人再仗着定國公府的名義犯事,也怪不到他們的頭上,幻想着成爲皇帝的他,又一心想要掃除定國公府這勢力的他,心中如何能舒坦呢?

“這罪民居然敢詆譭蘇小姐的名聲,你說該怎麼處理?”

顏睿晟閉着的眼睛睜開了一段縫隙,看向蘇心漓,撐着額頭的手輕輕的揉了揉自己有些疲倦的腦門。

“夏夫人與夏老爺鶼鰈情深,又疼愛自己的兒子,夏婉婷更不要說了,縱是嫁到定國公府,也整日將一家人掛在嘴邊,讓我三哥還有其他人與夏家相互扶持,是個了不得的孝女,既如此,殿下不若成全了她們,讓她們與夏老爺和夏公子一家四口團聚,若是夏老爺和夏公子的事情一經證實,就讓他們一起去斷頭臺好了。”

夏夫人和夏婉婷一聽說要上斷頭臺,渾身一軟,面色蒼白的倒在了地上,然後,幾乎只是在瞬間,她們兩個齊齊從地上坐了起來,然後跪着爬到了蘇心漓跟前,“漓兒妹妹,我知道錯了,今後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會再來騷擾你了,你饒了我吧。”

蘇心漓看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夏婉婷,原來,她不怕被休,她最怕的是死。

“蘇小姐,我們只是受人指使,纔會做出這樣的糊塗事,求求你大人大量,饒了我們吧,很多事情,確實是婉婷做的不對,但是她曾經畢竟是你三嫂,你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放過我們吧。”

夏夫人和夏婉婷一樣,哭的都十分的傷心,而且充滿了忐忑和恐懼,她們也確實是沒辦法了,夏家被封了,婉婷又被程家給休了,之前,她和婉婷因爲仗着有定國公府這個靠山,沒少在府裡作威作福,現在,報應來了,那些人把她和婉婷的首飾都給搶走了,她們連吃個包子的錢都沒有。

“我們也是被逼的走投無路,有人來找我們,說只要我們跪在相府門前,詆譭您的名聲,就能給我們一大筆銀子,還能將我家老爺和天兒放出來,我們是被鬼迷了心竅,蘇小姐,我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您就饒了我們這一回吧。”

“不得已的苦衷?”

蘇心漓冷笑着問出了聲,目光冰寒,夏夫人和夏婉婷兩人不住的點頭。

就因爲這個,她就要放了她嗎?今後是不是每個人害她沒成功都可以用這個藉口爲自己開脫?饒了?爲什麼要呢?

蘇妙雪嚇得臉色都白了,一臉的恐懼,這次的事情,雖然不是她做的,但是這樣的場面,總讓蘇妙雪莫名的心虛,她垂着腦袋,根本就不敢出聲,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唯恐那些人將責任歸咎到她身上,到時候,她該怎麼解釋纔好,就算解釋了,那些皇子也未必會相信。

“你們說的不錯,夏婉婷再怎麼說也曾經是我的三嫂,那就給你們一個全屍如何?”

蘇心漓勾着脣,那淡淡的笑容,怎麼看,怎樣殘忍。

“畢竟你們只是詆譭陷害我,並不算什麼大事,總不能要了你們的腦袋,所以賞你們一個全屍。”

明明是要人性命,蘇心漓卻特別的溫柔,那口氣,就好像自己是在做着大發慈悲的好事似的,但是陽光下,她的周身透着的卻是蝕骨的寒意,都多久了,她們還覺得自己該是心慈手軟的是嗎?還覺得自己就該任由她們欺負不還手是嗎?她早就已經不是以前的蘇心漓了,她要那些人畏懼她,說她心狠手辣也好,蛇蠍心腸也罷,她必須讓那些人知道,欺負她的,傷害她的,就算只是詆譭她,她也會毫不客氣的要她們的性命。

“太子殿下,你以爲如何?”

既然顏睿晟徵詢她的意思,她做什麼還要客氣呢?

蘇妙雪站在蘇心漓身邊,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模樣,害怕的渾身打顫,就連蘇博然看到蘇心漓那樣子,心裡都有些在打抖,這是她的女兒嗎?兩條性命,說殺就殺?不過他並非心慈手軟之人,對於這樣的場面,也早就習以爲常,所以很快就恢復了淡然,隨即,他就開始怨恨,開始生氣,蘇心漓可是他的女兒,她這樣毒辣的行事作風,別人肯定會說他教女無方,而且這些皇子都在這裡呢,她應該將自己善良賢惠的一面展露給他們看纔對,討得他們的喜愛,那樣的話,纔有機會在他們面前替自己說好話,現在可好——

蘇博然想到程子謙程昱凡他們幾個說的話,再想到自己這些年偷偷摸摸做的那些事情,心裡頭又是害怕又是生氣,他還想依仗定國公府,他們這樣說是什麼意思?漓兒也真是的,居然一句話都不說,不過沒關係,今後他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她便是爲了自己,也會去定國公府爲他求情的,到時候,定國公府肯定還是會幫忙的。

蘇博然的腦海忽然閃出一個絕妙的除去定國公府的妙計,定國公府的人一個個不都自詡清廉公正嗎?若是哪一日他犯了事讓漓兒去尋找幫忙,而定國公府從中周旋的話,這樣的事情,若是傳出去,就算定國公府不倒,名聲也必定受損,而且現在,天下太平,定國公府的存在對皇上來說就是個威脅,新皇登基,十有八九會想辦法除掉他們,這就是一個很好的藉口,不過從今日的事情看來,蘇心漓和她母親一樣,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她若是當了皇后,到時候若是向着定國公府,想除掉他們怕是不容易,這樣一想,蘇博然越發覺蘇妙雪纔是他最好的選擇,縱是其他幾個庶女,給他帶來的好處也必定比蘇心漓的大,但是蘇心漓現在風頭正盛,太子殿下對她尤其青睞,這不是件好事,蘇博然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阻止事態發展下去。

就因爲蘇心漓方纔在百姓爲定國公府的人叫好的時候沒有如他所願詆譭定國公府,蘇博然心裡瞬間沒將蘇心漓當成女兒,甚至想着如何害她,不過蘇博然一有責任就往定國公府身上推,讓他們下水的美夢怕是不能實現了。

“蘇小姐果真是個心善的人。”

顏睿晟看着蘇心漓,輕快的笑出了聲。

“來人啊,將她們押送到大理寺的大牢,讓她們與夏家的父子團聚!”

顏睿晟的話剛說完,他隨行的護衛就衝了出來,將死拽着蘇心漓的夏婉婷和夏夫人拖走,性命攸關的時刻,她們二人哪裡肯輕易鬆手,蘇心漓唯恐她們將自己的裙襬給撕下來,到時候自己可就丟人了,眨巴着眼睛看着程昱凡他們,然後指了指夏夫人和夏婉婷兩人的手,程昱凡和程子風兩人會意,取了刀,分別對這她們二人拽着蘇心漓裙襬的手就要砍下去,夏夫人和夏婉婷嚇了一跳,忙收了手,趴在地上,被人拖着離開,夏婉婷也在瞬間恢復本性,一邊被拖着,一邊大聲罵人,那話簡直難以入耳,大家完全見識到了她的潑婦本色,完完全全證實了蘇心漓和程子謙所言,這種女人,不要說定國公府了,就算是普通百姓也不會要的。

正盤算着如何對付蘇心漓的蘇博然見狀,有些被驚呆了,他知道性格脾氣怪異的太子殿下對蘇心漓很是青睞,但是沒想到他居然這樣護着她,偏幫着她,難道蘇心漓已經是內定的太子妃了?蘇博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看樣子,蘇心漓的事情,還得從長計議。

不要說蘇博然意外了,就連顏玉勳和顏司明這些皇子都覺得吃驚,要知道,太子殿下的性子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根本就摸不透,便是你再怎麼用心,想討好他,也是不可能的,因爲身子不適,他一直都呆在東宮養着,很少出來,因爲身體不能夠,但是這幾次,他爲了蘇心漓,幾次破例奔波,實在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顏宸璽看着從容站在一旁的蘇心漓,又掃了蘭翊舒一眼,暗自在心中祈禱,蘭大哥的情敵已經夠多了,太子殿下就別來湊熱鬧了,不過要說太子殿下沒看上蘇心漓,他做的這些,根本就說不通啊,肯定是看對眼了,所以纔會這樣配合着幫忙的。

“不想知道是誰指使她們這樣做的嗎?”

比起方纔,顏睿晟的精力似乎更差了,聽聲音就感覺虛弱了許多,眉眼間有一股說不出的倦意,似乎是極困。

“臣女心中已經知道是誰了。”

蘇心漓勾脣,淡淡一笑,自信滿滿,蘇妙雪腿一抖,差點沒倒在地上,蘇心漓臉上的笑意更濃,她還真愛對號入座,不過看她這反應,顯然是對她的虧心事做的太多,就算什麼都不做,也心虛,蘇心漓又看了顏司明一眼,他聽到這句話,眼皮都沒挑一下,看看,人家多淡定,多會裝。

“殿下,您該回去了。”

一直站在顏睿晟身邊的康公公開了口,那眼神,又是焦灼,又是擔憂。

“臣女恭送太子殿下。”

蘇心漓半低着身子,福了福身,垂眸繼續道,“臣女有罪,明知殿下身子不適,還牢您累這一趟,殿下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纔是。”

蘇心漓說完,看了顏睿晟一眼,就因爲折騰了半日,他的臉色比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更難看了,蒼白透明,沒有一丁點的血色,他的人更是消瘦,下巴尖尖的,腰肢比女子還要纖細,蘇心漓心中不由同情起來,其實,太子殿下,真的很可憐,也不知他得了什麼病,能不能治好,其實,真正的好大夫都不在宮中,而是在民間,如果是太子殿下繼任大統,他會放過定國公府嗎?

顏睿晟這一走,其餘的人自然就跟着散去,偌大的相府,頓時安靜了不少,蘇博然本想狠狠訓斥蘇心漓一頓的,不過想到她方纔說殺人時身上的那股冷意還有太子殿下對她的偏袒,頓時就打消了那樣的念頭,在沒想到好辦法對付她之前,他一定不能輕舉妄動,現在得罪她,並沒有好處,對自己沒好處的事情,蘇博然還是並不怎麼願意做的,蘇博然前後思忖了一番,決定去找方姨娘,百花宴上,漓兒大出風頭,妙雪的名聲卻被毀了,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而且方家估計也不會,別以爲他不知道,方家可是一門心思想扶蘇妙雪的,現在他剛好也有那個意思,倒是可以合作,雖然蘇博然看不起方家的出身,但是現在,他們卻深得皇上的重用,和他們走的近些,並沒有什麼壞處。

蘇心漓剛回到院子,就去看水兒了,她想查看一下水兒的傷勢,但她的傷口已經上了藥還包紮好了,她進來前,顧南衣說了,水兒的傷是會好的,並不會影響今後的生活,不過蘇心漓還是不放心,但是水兒堅持不讓她看,她雖然受了傷,身手倒是靈敏的很,蘇心漓根本就逮不住她,她知道,那傷口必定不會輕的,就算沒有傷到骨頭,但傷勢肯定也很重,她是不想她傷心難過,所以纔不給她看的,蘇心漓也沒有再勉強,只讓與她同住的青藤注意照顧好她,然後讓人給水兒準備了一桌子好吃的,看着水兒開心吃着東西的模樣,蘇心漓心裡的愧疚稍稍好了一些。

這些爲她流血,用生命保護她的人,她也會保護好她們的。

蘇心漓陪着水兒一起吃的午膳,多食了一些,坐着有些難受,便讓流朱跟着一起去相府的花園散步消食,蘇心漓走到一座小湖涼亭,被靠着立在湖中的柱子靠站着,然後讓流朱取了些魚食喂湖中的魚兒,看着他們爭食。

“蘇小姐!”

蘇心漓拿着魚食正準備灑向湖中的手一僵,隨後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意,她沒有擡頭,也沒有轉身,不過她心中已經知道了來人的身份,這聲音,這輩子,她只在公主府的涼亭聽過一回,不過上輩子,她卻將這刻入了自己的骨髓,她同船共枕十餘年的枕邊人,一個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東西。

直到顏司明走到她的身邊,蘇心漓才側過身看了他一眼,將自己手中的魚食遞給身後站着的流朱,拍了拍手,這纔不緊不慢的朝着顏司明行禮。

看到蘇心漓居然這樣不將自己放在眼裡,怠慢自己,顏司明的心中微微的有了惱意,不過是與太子殿下和三皇子走的近些,就以爲自己可以成爲他們的正妃嗎?他現在的風頭確實比不上太子和三皇子,支持的人也沒有他們多,但是將來那個位置是誰的還不知道呢,顏司明覺得蘇心漓真的是傲慢過頭了。

“五皇子還沒回去嗎?”

相府到處都是蘇心漓的眼線,她自然知道,顏司明剛剛是和蘇妙雪勾搭呢,不過和蘇妙雪培養感情就算了,來找她做什麼,蘇心漓心中不快,她就在自己的院門口散步,也能碰上這麼個討厭的人,真是倒黴,不過看顏司明這樣子,似乎是去找自己呢,就算自己中午不吃多在院子裡歇着,他也會找上門,這個人,不達到目的,怎麼可能輕易罷休?

蘇心漓這話,分明就是下逐客令了。

“我有一些話相與蘇小姐說。”

“哦?”

蘇心漓淡淡的應了一聲,並沒有錯過他眼底深處的精明和算計。

“不知五殿下有何指教?”

他要不是皇子,身份比自己尊貴,在朝堂上又有幾分影響力,蘇心漓一定會讓人用棍子將他打出去,真不知道太子是怎麼想的,居然讓這樣的人幫他做事,不是與虎謀皮嗎?

“我以前在外的時候,經常聽志明兄提起蘇小姐,他說你才德兼備,容貌無雙,他一直都很喜歡你這個姐姐呢,蘇小姐如此聰慧,相信一定明白,獨木難支的道理,相爺夫人還有蘇家的大公子已經過世,方姨娘是相府有男丁的姨娘,蘇小姐何不與他們化干戈爲玉帛,相互幫襯,蘇小姐已經十三了,在相府想必不能久待,該爲自己的長遠打算纔對,蘇小姐可切莫爲了一時的意氣矇蔽了理智,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情。”上輩子,顏司明也說過類似的話,那時候,她以爲他是愛自己,纔會爲自己考慮這麼多,當時感動的要命,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掏出來給他纔好,時至今日,她才明白,他所說所做不過都是爲了自己,蘇志明和他的關係好,她讓定國公府的人幫忙扶持蘇志明,其實就是在幫顏司明扶持力量,而她讓定國公府一手培養起來的人,則成了蘇妙雪的後盾,她讓他們一點點強大的後果就是,他們架在她脖子的刀磨礪的越來越鋒利,相互幫襯?她神經又沒有錯亂,怎麼可能會做那樣的事情,不過是庶子庶女,靠山也沒有她的強大,能幫到她什麼?

“今日蘇小姐真是太沖動了,公主現在必定生氣極了,若是這件事情鬧到父皇那裡,她畢竟是父皇最寵愛的妹妹,到時必定對蘇小姐不利,蘇小姐若是信得過我,就由我做個和事老,你與公主府握手言和如何?”

和事老?蘇心漓看着顏司明那樣,真的很想狠狠的噴他,分明就是想利用她的事情到公主那裡賣好,當她是傻子啊,而且依這個人厚顏無恥的程度,肯定會藉此和她糾纏不清,得了便宜還想買乖,做夢吧!“五皇子,您雖然是皇子,身份尊貴,可有句話說的好,清官難斷家務事,臣子的家事,您還是不要插手的好,至於我與公主的事情,那是我的私事,就不勞您費心了。”

蘇心漓的聲音很輕,神情更是淡然,說完,捉了一大把魚食,就朝着水中的魚兒扔了進去,顏司明聽着,總覺得她這話含着濃濃的輕蔑,不可一世,分明就是看不起他。

“你若真有那份心思,還不如好好勸勸大弟,讓他安分守己一些,不要老肖想着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纔好。”

蘇心漓側過身,勾脣看着顏司明,似笑非笑,顏司明總覺得她意有所指,顏司明看着她平靜如波,如春水一般的眸子,只覺得心旌盪漾,更多了幾分勢在必得。

“不爭不搶,有些東西一定不會屬於自己,奮力一搏,結果是怎麼樣,誰又會知道呢?”

蘇心漓輕笑出聲,顏司明這是在拿話點撥她呢,向她透露自己的野心呢。

“與太子殿下和三皇子相比,我現在確實微不足道,但就算是這樣,我也不願意蘇小姐做出有損名聲,傷害危害自己的事情。”

顏司明神情一斂,整個人的神經都緊崩了起來,那雙眼睛,似乎是緊張,又似乎是激動的看向了蘇心漓,那眼珠,清楚的倒映着蘇心漓的影子,就只有她一個人的影子,彷彿他的眼裡心裡就只有她一個人,她是他的唯一,他不自量力的關心,如飛蛾撲火一般,有時候更讓人感動,上輩子,她可不就是被這樣的他騙慘了嗎?

“蘇小姐才貌雙全,聰慧玲瓏,追求者衆多,比起現在的我來說,他們確實與蘇小姐更加般配,但就算是這樣,我還是希望蘇小姐給我一次機會,就算你覺得我不自量力,但這些話,要是不說,我怕一輩子都沒機會說了。”

這樣的顏司明,讓蘇心漓覺得可笑之極,她知道的,他對付女人一直都很有一套,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不自量力?他以皇子之尊,對自己說出這番話,這要換成別的女子,必定感動的無以復加,但是怎麼辦呢?她除了覺得滑稽和噁心,一點其他的感覺都沒有。

“五皇子言之有理。”

出乎顏司明的預料,蘇心漓沒有絲毫的感動,反而順着他的話說了下去,知道她現在追求者多,本事比他強,尤其重要的是,人品不知道比他好多少,蘇心漓知道,他這是自謙呢,想用這種自貶的方式引起她的同情,但是抱歉,她對他絕對不會有那種感情。

上輩子,她處處順着他幫着他,定國公府和顧大哥包括她的孩子,沒有一個活口,既然不論她怎麼做,他都會對付他們,那她幹嘛還要陪他唱戲奉承安慰他啊?生氣嗎?憤怒嗎?不甘心嗎?就應該這樣,他能怎麼做?說她以下犯上,冒犯他的皇子之尊,這小湖涼亭就只有流朱一個丫鬟,她放心的很,而且他不敢,現在,就算借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跑到皇上跟前告狀,讓皇上治她的罪?他就不怕定國公府的人報復,而且在背後告一個女人的狀,這種事情,鬧到皇上那裡,皇上必定會看不起他。

“既然可以選擇更好的,當然是選擇更好了的,不然的話,豈不是委屈了自己,我可不是那種將就的人,五皇子果然是個明事理的人。”

她有些瞭解她讓夏夫人和夏婉婷在相府門口大鬧詆譭自己的緣由了,想必他是將太子殿下還有三皇子當成最大的競爭對手了,想要藉着這次的事情,讓他們對她心生反感,然後他的機會自然就更大了。

顏司明的臉一紅,嘴脣繃的鐵緊,與他在一起,委屈將就?蘇心漓分明就是在笑話他不自量力,現在太子殿下和三皇子他們都沒說納她爲妃呢,她就已經如此囂張了,將來還得了?想成爲他們的妃子,做夢吧?居然敢看不起他,他一定要讓她成爲他的女人,然後讓她知道輕視他的代價。

“五皇子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蘇心漓說完,轉過身就去取流朱手上裝着魚食的盤子,將裡面的食物全部倒進了湖中,心中惋惜,顏司明對她說的那些話,應該讓蘇妙雪聽到,那樣纔有意思嘛。

“我說這些,只是希望蘇小姐多爲自己着想,並非讓蘇小姐不快。”

蘇心漓看着顏司明繃成一條直接的嘴脣,心情無限好,勾着脣,咧嘴,笑出了聲,精緻的臉,五官都舒展開來,她擡着下巴看着顏司明,臉上依舊是濃濃的笑意,“五皇子覺得我這樣子像是不快嗎?”

還真是看得起自己,她就是要讓顏司明明白,他根本就沒有挑起她情緒起伏的本事。

“我有些乏了,五皇子若沒什麼事,我就先告退了。”

蘇心漓說完,也不管顏司明是不是允許,行了禮,直接離開了,流朱福了身,快步跟在了蘇心漓身後。

“蘇心漓!”

顏司明看着蘇心漓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眼睛眯成了一條直線,迸射出陰暗的厲光,他的雙手緊握成拳,然後鬆開,鬆開了又握緊,如此來回了幾次,才平復下心中的不甘和怒火,等離開涼亭的時候,又是一副尊貴的皇子派頭。

“小姐,您不喜歡五皇子?”

流朱跟在蘇心漓身後,好半天,她還能感受到從後面射來的佔有慾十足同時充滿了陰狠殘忍的視線。

“你喜歡他嗎?”

流朱搖了搖頭,她看中的姑爺可是蘭公子。

“您這樣說,沒什麼事嗎?”

那個人可是五皇子,而且聽說有幾分本事的,很受皇上的重用,她這樣奚落嘲諷他,沒什麼事嗎?

流朱都聽出來了她對顏司明的奚落了,想來,他是氣瘋了,要知道,就因爲他低賤的出生,他可是比誰都痛恨別人看不起他,不過打蛇不就是打三寸嗎?戳人不就該戳傷口嗎?

“沒什麼,他生氣纔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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