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漓昏迷後,蘭翊舒並沒有在皇宮逗留,而是抱着她直接出了皇宮,從皇宮回定國公府的馬車上,蘭翊舒就一直抱着蘇心漓,而蘇心漓拽着他衣裳的手,始終都沒有鬆開,她的面色蒼白,秀氣好看的眉頭也是緊蹙着的,睡的極爲不安穩,她緊緊的依偎在蘭翊舒的懷中,很是沒有安全感,她的額頭不停的有冷汗冒出來,襯得她那張臉越發的晶瑩透白,而且她渾身的神經都是緊繃着的,一直都在發抖,甚至於,牙齒都在打顫,讓看得人覺得她極爲的痛苦,而事實上,昏睡的蘇心漓確實一直都處於水深火熱的煎熬之中,那些已經漸漸遠去的記憶再次出現在她的夢中,成了讓她痛不欲生的夢魘,看的蘭翊舒心疼不已。
蘭翊舒輕輕的叫了她好幾聲,但是蘇心漓卻一丁點反應都沒有,根本就醒不過來,蘭翊舒也不敢用力將她叫醒,因爲他聽說在睡夢中做着噩夢的人呢是不能叫醒的。
回到蘇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蘇心漓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的衣裳差不多都溼透了,蘭翊舒抱着蘇心漓,也是一樣,因爲習武,他的身體一貫都是暖的,平日裡,蘇心漓的手腳雖然冰涼,但是卻不會像現在這樣冷冰冰的,就好像冰塊似的,他身上的熱源,好像根本就不能近她的身體,她的手,冰的有些嚇人,蘭翊舒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是涼的,冰冰冷冷的,沒有溫度。
流朱水兒等人見是蘭翊舒抱着蘇心漓回來的,而且靠在蘭翊舒懷中的蘇心漓面色蒼白,眉頭緊蹙,不像是簡單的睡覺,而蘭翊舒一貫淡然的臉更是緊繃着,幾個人都察覺出了不對勁。
“蘭公子,小姐她怎麼了?”
流朱最是擔心,快步上前,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準備熱水。”
蘇心漓身上這溫度,便是昏睡,也必定極不舒服,而且她身上的衣裳,肯定是要換的。
一旁傻站着滿是擔憂的青藤聽到蘭翊舒的吩咐,怔了片刻,很快哦了一聲,然後依着蘭翊舒的吩咐,轉身替蘇心漓準備熱水去了,流朱在蘭翊舒之前回到了房間,找了乾淨的衣裳,然後快速將牀鋪好,並且多加了幾牀被子。
蘇心漓怕冷,常常是一出門回來就要用熱水沐浴,所以府裡的熱水一直都是備着的,水兒覺得其他人手腳不夠利索,以最快的速度將水提到了蘇心漓的房間,沒一會,浴室裡就有白色的熱氣冒了出來,裡面原先就點着地龍的,倒是一點都不冷。
流朱青藤水兒將事情做好後,並沒有離開房間,都留在了屋子裡,準備伺候蘇心漓沐浴,蘭翊舒看了她們一眼,緩緩的開口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流朱一愣,青藤猶豫了片刻,水兒卻是最聽蘭翊舒的話,他一說讓她走,她沒有任何的猶豫,立馬就轉身了,走了兩步,見流朱和青藤都沒跟上來,又回過身去,好奇的看着她們,上前扯了扯她們的衣袖,“走啊。”
雖然和流朱還有青藤的關係很好,但是對盲目崇拜蘭翊舒的水兒來說,她們居然不聽蘭翊舒的話,水兒心中還是有些不樂意的,說話的聲音都透着幾分不愉快。
“公子他肯定不會傷害小姐的。”
水兒說的信誓旦旦,就她的大條還有思維,自然是不能明白流朱和青藤的想法的,這可是沐浴啊,雖然蘭翊舒和小姐已經訂婚了,但並未成婚啊,小姐現在不省人事,她們怎麼能讓男子替她沐浴更衣呢?流朱和青藤都是十分傳統的女子,她們將忠貞看的比一切都重要,自然是不願意離開的,但是對蘭翊舒的吩咐,她們也不敢反駁,這也就是蘭翊舒提這樣的要求,她們會傻站在這裡,若是別的男子,她們早就上前拼命了。
水兒見她們還不走,心裡就覺得她們是壞蘭翊舒的事情,蘭翊舒都還沒開口呢,水兒走到青藤和流朱的中間,一手一個人,將她們拎了起來,青藤和流朱驚叫了一聲,水兒纔不管她們呢,直接將她們帶離了房間,到了屋外後,放下了兩個人,還不忘將房門給關上。
“水兒,你做什麼?”
流朱壓低着聲音,有些惱火的斥責,那雙眼睛,也透着濃濃的不滿,她當然知道蘭公子不會傷害小姐,但是這種事情,怎能讓蘭公子做呢?而且,流朱覺得,要是蘭翊舒這樣輕鬆的就得到了蘇心漓,將來他必定不會珍惜,青藤也有些生氣,不過現在人都已經出來了,自然不能再進去了,不然肯定會惹來蘭翊舒的不快。
“公子之前又不是沒替小姐更過衣,上次小姐昏迷的時候,不都是公子一直在她牀邊照顧嗎?小姐的外公外婆都沒說什麼呢。”
水兒說的極爲理所當然,她真是不明白,流朱和青藤二人擔心什麼。
“但是——”
流朱想要辯駁,齊磊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一種極爲沉穩的聲音說道:“我家公子已經認定你家小姐了,這輩子,都會對她好的。”
齊磊一眼就看穿了流朱的擔心,流朱聞言,擡頭看了齊磊一眼,點頭嗯了一聲,沒再說些什麼,不過她也沒有離開,這麼冷的天,就一直在房門外守着。
流朱和青藤等人離開後,蘭翊舒就將蘇心漓的衣裳脫了,抱到熱氣蒸騰的浴桶中。和蘇心漓在一起這麼久,兩人晚上都是睡在一起的,他是男子,懷中又是自己心愛的女子,他自然會有把持不住的時候,所以蘇心漓的身體,他是碰觸過的,只是還差最後一步而已,但就算如此,他卻從來沒看過蘇心漓的身體,其實也有過一次,那時候她都還在相府,他無意間闖到她的沐浴的屋子,不過只是一眼,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身體是極美的,白皙細膩,觸感光滑,可真見到的時候,還是覺得震撼,她的臉白皙,她身上的肌膚,更是如白雪一般,蘭翊舒根本就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只覺得她身上的每一處對他而言,都透着致命的誘惑,這時候的他滿是驚歎,卻面對這樣的蘇心漓,她實在無法生出任何旖旎的想法來,他任何的驚歎和讚美,都是不帶情慾的。
蘇心漓泡在熱水中的時候,蘭翊舒就在一旁,盯着她的臉看,腦海中完全不受控制的浮現出他和蘇心漓認識到現在的點點滴滴,不知不覺,一年不到的時間,他們已經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
蘇心漓在浴桶中泡了好一會,蒼白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不至於像方纔那樣慘白了,帶上了些許紅潤的血色,但是她的眉頭卻依舊是緊蹙的,緊咬着嘴脣,似乎是在掙扎,那樣子極爲的痛苦,似乎還陷在那可怕的夢魘無法自拔,蘭翊舒走到她的身邊,伸手,撫上了她沾滿了水汽的臉,她的面色雖然好看了一些,不過依舊冰冰涼涼的,像是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熨熱似的。
“漓兒。”
蘭翊舒滿是心疼的叫了聲,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替蘇心漓承受一切的痛苦,看着她被過往的那些記憶折磨的如此難受,蘭翊舒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也在淌血,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將蘇心漓那些悲痛的記憶通通抹掉。
“玉兒,玉兒!”
“不要,走開,走開啊!”
蘇心漓有些聲嘶力竭的叫了聲,那尖銳的聲音,透着股說不出的絕望,她的手胡亂的揮舞着,浴桶裡的水花四處濺落,她一遍遍的重複着,說着說着,眼淚再次潸然而下,蘭翊舒見她這個樣子,就已經猜測到了她做的是什麼樣的噩夢,兇惡的狼狗,無辜可憐的孩子,大聲的哭着呼救,最後卻還是喪命於狼狗之口,因爲沒有經歷過,所以蘭翊舒並不能明白那樣的痛,但是他想,如果有人用那樣殘忍的方式對待他和蘇心漓的話,那他一定會想盡辦法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單單是他,還有與他有牽扯的其他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蘭翊舒就站在蘇心漓的身後,貼着她的肩膀站着,下巴靠在她的身上,她痛哭的時候,他就伸手將她摟在懷中,讓她靠着自己,像哄小孩似的,一遍遍的輕哄着,但是這個時候,任何的語言,都好像極爲的蒼白,蘇心漓靠在蘭翊舒的身上,一遍遍的呢喃着玉兒和顏司明,在喚玉兒的時候,滿是憐惜溫柔,還有股說不出的愧疚,但是顏司明他們,卻是濃濃的仇恨,那是刻入骨髓的仇恨。
蘇心漓那些悲痛的過往,他都知道,正因爲知道,他纔不讓流朱青藤幾個丫鬟伺候,她們這幾個丫鬟對蘇心漓忠心耿耿不假,但是有些事情,不應該是她們知道的。
蘇心漓靠在蘭翊舒的肩上,開始只是靜靜的落淚,後來直接嗚嗚咽咽的哭出了聲。
蘭翊舒並沒有讓蘇心漓在水中呆太久,因爲水漸漸涼的很快,蘭翊舒擔心蘇心漓着涼,蘭翊舒將蘇心漓從水中撈出來,然後迅速用毛巾將她裹上,替她將身上的水跡擦乾後,給她換了身極爲簡單的衣裳,昏睡着的她,渾身的肌膚都是雪白的,在這樣柔和光亮的映襯下,有一種讓人想要膜拜的冰清玉潔,在蘭翊舒眼裡,蘇心漓就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並且獨一無二,無可替代,只要一想到這個女子會是他的妻子,是要和他相伴一生的人,蘭翊舒時常就會生出一種說不出的幸福和滿足感。
蘭翊舒替蘇心漓換好衣裳後,又用毛巾將她的頭髮擦乾淨,他的動作,溫柔又小心,就像是在呵護掌心的寶貝,而事實上,蘇心漓確實是,直到做完所有的一切,蘭翊舒纔將蘇心漓抱到了牀上,然後細心的替她蓋上被子,這個時候的蘇心漓似乎格外怕冷,就算屋子裡點着地龍,蘇心漓躺在被窩中,她身上還是在發抖,蘭翊舒將流朱取來的幾牀被子全部都裹在了蘇心漓身上,過了好一會,她看起來纔不至於那麼難受,不過蘭翊舒身上卻是黏黏的,裡面的衣服都貼在了地上。
從皇宮乘坐馬車回來的時候,蘇心漓一路都是在他身上坐着的,所以他身上也出了不少的汗,方纔在浴室裡面,水汽蒸騰的,又忙活了這麼久,蘭翊舒見蘇心漓好一些了,撿了自己的衣服,回到了蘇心漓之前呆着的浴室,直接用蘇心漓之前用過的水洗了澡,然後換了身乾淨的衣裳,他纔回到房間,外面就傳來了流朱的通報聲,“蘭公子,四公子和流雲來了。”
四公子,自然指的是定國公府的排行老四的程子風,定國公府至今已有幾百年的歷史,就算沒有野心,皇宮中必定也有不少耳目,蘇心漓在皇宮發生的事情,他們即便不清楚,應該也是知道的,而且蘇心漓,是被他抱出皇宮的,以定國公府的人對她的關心,這時候會來探望一點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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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和朋友有約,九點以後還得出門一趟,所以多更計劃暫時就只能破滅了,至於爲什麼沐浴細節爲啥子不具體描寫,因爲要寫了肯定審覈不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