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很是沮喪,他原以爲自己發現了驚天大密,結果卻只是自己一人在演戲。
洛顏一家很快搬出了趙府,來到位於京都鬧市百福街,在最繁華的路段,他們找到了齊鴻軒所說的醫館,醫館門外掛着一方嶄新的牌匾‘仁和堂’。
仁和堂,在洛生看來或許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名字,可洛顏卻怔在原地,在她腦海中,不斷浮現一方與眼前字樣一模一樣的牌匾,只是大小顏色有些差別。
“你怎麼了?”洛生見她臉色不對,回身詢問。
洛顏搖頭:“我沒事,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洛生心口微緊,澀聲道:“你,想起什麼?”
洛顏收回定在仁和堂三字上的目光,轉眼看向洛生,認真道:“哥,你說我以前開過一家醫館,後來遭遇大火被燒燬了,那醫館的名字叫什麼?”
洛生拎着包袱的指節略顯發白,乾笑道:“突然問這個做什麼?我不是說過嗎,過去的就讓它過去,重要是咱們將來的日子。”
洛顏搖頭:“哥,你別岔開話題,告訴我,我以前開的醫館叫什麼名字?”
洛生是在她離開京都後才遇見的,他從未見過她開的醫館,但在西單時,他曾見過她的舅舅莫白澤,莫白澤告訴過他,在淮安城有一間妙音開的醫館,名叫‘妙手堂’。
“你真的想知道?”
洛顏重重點頭:“我想知道。”
“你從前開過一間醫館,叫妙手堂,只可惜如今已經不存在了。”洛生別開臉,刻意掩飾自己臉部不自然的表情。
她頭又是一痛,腦間浮現另一塊牌匾,牌匾上刻着妙手堂三字。
看來妙手堂是真有其事,可剛剛她突然想起的另一塊仁和堂字樣的牌匾又是怎麼回事?
齊鴻軒怎麼也想不到,他刻意將之前的牌匾換成現在的仁和堂,會讓洛顏想起一些塵封的記憶。
他和妙音相識於江都,相愛於仁和,也斷情於仁和,他的想法很簡單,上天給了他第二次機會,他想和她重新開始,在相愛斷情的仁和堂,重新開始。
他似乎忘了,他早已是一個有家室的人,他早已沒有了愛別的女人的資格。
仁和堂原先的生意便好極了,大夫醫品醫德都很不多,附近的居民都願意來仁和堂看病,如今洛顏坐堂,且是個女大夫,起初也收到了一些質疑,可很快,洛顏用她精湛的醫術征服了廣大人民羣衆,仁和堂的生意比從前還要好,洛顏幾乎每天從早忙到晚,連吃口飯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
她就不明白了,怎麼每天都有這麼多人生病,後來她才知道,原來她的名聲被傳出去了,十里八鄉的人都擠來這找她瞧病,這才造成仁和堂人滿爲患。
忙活了一整天,洛顏累得倒在牀上便睡着,也不知睡了多久,她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聲,還沒等她醒過神來,便聽見洛生在外頭沉悶的吼聲。
“姓齊的,你這是幹什麼?大半夜的敲人姑娘房門,你想幹什麼?”
“洛生,我真的有急事,我娘她昏倒了,我想請洛大夫去齊府走一趟,你若不放心,也儘可跟去。”
洛生見他臉色焦急,不像說謊,便哼道:“你不說我也會跟去。”
洛顏開門出來,手裡拎着藥箱,朝齊鴻軒道:“走吧,可別耽誤了老夫人的病。”
瞧見洛顏泛着紅血絲的雙眼,齊鴻軒心疼極了,他原以爲,只要她來了仁和堂,身爲老闆的他,與她見面更方便,也更自然,可誰能想到,仁和堂的生意竟然這麼好,好到連他一個老闆想和洛顏說上一句話的功夫都沒有。。。
三人匆匆出了仁和堂,坐上齊鴻軒的豪華馬車。
這是洛顏來京都後第一次坐齊鴻軒的馬車,雖夜色濃,可下人們手持火把生生將仁和堂外照得十分明亮,那馬車十分寬敞豪華,不論是外頭的裝飾還是車廂內的佈置,都給洛顏一種熟悉感,彷彿自己以前就坐過這輛馬車。
一次這種感覺可以說是錯覺,兩次也能勉強歸爲錯覺,可事不過三,連這馬車她都感覺到熟悉,這證明,之前自己認爲的錯覺,或許並不是錯覺。
眼前這位俊美不凡的齊公子,莫非從前與自己真的相識?
可若真的相識,他爲何認不出自己?
她積了一腹的疑問,想着一定等治好齊夫人的病後,再找齊鴻軒問個清楚明白。
忠勇侯府
在看到忠勇侯府的大門時,她又生出一股熟悉感,甚至能確定自己以前來過。
齊鴻軒很着急,加上洛顏蒙着面紗,壓根沒注意到她臉上不斷變化的表情。
隨着齊鴻軒來到容泰院,院裡擠了不少人,齊鴻軒十分焦急,根本不理院裡的這些大夫和下人們,直接拉了洛顏進屋,洛生則緊隨其後。
齊大人正守在夫人牀前,看着夫人臘黃的面色,緊抿着嘴脣,表情凝重。
在齊大人身後,一位少婦打扮的女子也是一臉焦色,轉眼見齊鴻軒帶着一個蒙面女子回來,知道他是去仁和堂請大夫了,趕忙迎上前:“鴻軒,你可回來了,娘她,怎麼叫也叫不醒,外頭這些大夫一個也不頂事,爹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
齊鴻軒朝她淡淡點頭,不着痕跡的抽回自己的手,轉身朝着洛顏道:“洛大夫,我孃的病全靠你了。”
洛顏皺眉,彷彿這幕也曾存在於她的記憶之中,她走近牀畔,朝着齊大人道:“齊大人,請讓我爲夫人診脈。”她心中也是一跳,眼前的男人她甚至還沒看見他的模樣,卻怎的就知道他是齊大人?
齊大人聽到聲音也是一愣,迅速回身看她,見她面覆白紗,看不清模樣,可那雙眼睛,那雙眼睛他怎會不認識?
“你,你是——”齊大人指着洛顏,那兩個字幾乎便要脫口而出,可就在這時,齊鴻軒衝上前,一把拉住父親,朝着父親道:“她是百草堂新請的坐堂大夫,洛大夫,爹,讓她先給娘治病吧,有話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