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陸墨吟體貼地讓慕月坐在凳子上,他則蹲在慕月的面前,握着她的手,擡頭看着他,他連說話都要控制自己的音量,生怕嚇到慕月,看她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受不了什麼太大的驚嚇了,估計,方纔肯定是場硬仗了。
“你要不要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白天明明還好好的一個人,今晚就變成這樣了,真的和程錚說的一樣嗎?”陸墨吟的聲音很輕。
慕月一愣,呵,果然還是被他給懷疑了,也是,陸墨吟怎麼可能會那麼好騙呢,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死皮賴臉”地點了點頭。
陸墨吟無奈地嘆了口氣,看樣子,這丫頭是死也不打算和自己說實話了:“罷了,那就這樣吧,你沒事便是最好的了,不過,以後遇到這種事情一定要第一個聯繫我好不好?不要自己硬上,我真的不想你每天都打打殺殺的,太危險了……”
一邊說着,陸墨吟一邊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慕月的身上。
他苦口婆心地勸着,像是在管一個正處於青春期的叛逆小孩子一樣,她不說,他也不會再繼續問下去,只是,看到程錚看這丫頭的眼神,陸墨吟着實有些不太舒服,他知道,那個眼神中蘊藏的感情,並不是純粹的,只是,這丫頭肯定不知道這一點。
陸墨吟不再苦苦追問自己,倒讓慕月鬆了口氣,她感激地看着陸墨吟點了點頭——他擔心的,自始至終,只不過是自己的安危而已。
在程家來了照顧程錚的人之後,陸墨吟便帶着慕月回家去了,他什麼都不想管了,滿心思都是想讓她在家裡好好地休息幾天,可能,這丫頭生來就不適合上班,只適合被好好地放在家裡照顧着吧……臨走的時候,發現林妙妙早就已經先回去了。
陸墨吟牽着慕月回到陸家的時候,,幾乎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慕月已經累得在車上睡了一覺,整個人沒精打采地,恨不得馬上自己的面前就有一張可以讓自己倒下來的牀,然後立刻進入夢鄉,可偏偏,陸墨吟不讓她睡。
“喲,月月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啊!?發生什麼事情了!?”夏芷柔看到慕月這樣子,嚇了一跳,馬上想起了,當初在山上,第一次見到這丫頭的時候,她那副奄奄一息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心疼得很!
慕月衝着夏芷柔笑了笑:“沒事的阿姨,就是意外,受了點小傷而已,不礙事的!”說着,慕月的眼睛掃視了一整圈的大廳,又問了夏芷柔幾句,在得知陸凝詩正在自己房間裡平平安安地躺着的時候,她才總算是鬆了口氣,總覺得,自己今天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陸墨吟揹着慕月回了她的房間,本想讓她趕緊休息,看是爲她脫掉外套之後,陸墨吟才發現,她身上、胳膊上,竟然又那麼多的傷口,擦傷,劃傷,傷口輕重不一,半天的時間,傷口周圍的血跡甚至已經乾涸,可這丫頭,在醫院待了一晚上,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不小心被發現了自己的傷口,慕月心虛地推了一把陸墨吟:“都是些小傷,不礙事的,你趕緊出去吧,我累了,我要睡覺……”
“不行!”沒想到,一直對自己疼愛有加的陸墨吟,直截了當地拒絕了慕月的請求,“你這些傷口,必須現在就處理乾淨,不然等到以後萬一感染了,你就等着哭吧!”陸墨吟從房間裡找出了急救藥箱,他向來不是什麼講究的人,如果是自己受了傷,估計也會不了了之,可是慕月就完全不一樣了,看她受傷,他的心就像是在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撕扯着一樣,偏偏,對於傷害她的人,自己一點線索都沒有!
“疼你就直接喊出來不就好了嗎?不用非得憋着,別忘了,你是個女人,有我在,你可以不用那麼堅強。”陸墨吟一邊給慕月的傷口擦着酒精,一邊看着她的表情——慕月正緊緊地閉着眼咬着牙,忍受着酒精在皮肉裡沸騰的痛苦。
堅強是很好的品質,他當然希望這丫頭是個堅強的姑娘,這是件好事,可是,他也希望,有自己在場的時候,她可以不用那麼堅強……
慕月疼出了一身的汗,即便是聽到了陸墨吟的話,也還是在咬着牙硬撐着:“以前……我,我爸教我練武的時候,我不知道受了多少的罪呢,這點小傷,過兩天自己就好了,根本……根本就沒事,也就你總是大驚小怪的……”
慕月可能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能讓陸墨吟大驚小怪的,也就只有她的這些“小事”了……
陸墨吟笑了笑,這丫頭貧嘴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懶得和她繼續吵,倒是看到她這幅強撐着的樣子,實在是讓自己有些心疼。
陸墨吟小心小心在小心,生怕自己的“輕舉妄動”讓慕月更疼,仔細想想,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做過這麼細心的動作。
他小心翼翼地替慕月把傷口包紮好,然後讓她平躺在了牀上:“今天晚上睡覺要小心一點了,如果壓到了傷口,可是會裂開的,知道嗎?”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現在都困死了,你就讓我好好地睡一會兒吧!”面對陸墨吟的貼心,慕月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陸墨吟輕輕地在慕月的頭上留下了一個腦瓜崩兒,恨恨地說道:“沒良心的小丫頭,早知道我就不應該管你!讓你自生自滅就好,等疼到你了,你就徹底長記性了!就應該給你留下個教訓纔是!”
慕月閉上眼睛,佯裝出自己已經睡着的樣子。
可是周圍怎麼沒有聲音了?難道陸墨吟走了?可是也沒有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啊!
慕月剛想睜開眼睛看一看,接着,陸墨吟的一個吻,就落在了自己的嘴脣上。
看着慕月憋紅的臉,陸墨吟笑了笑,爲她掖好被子,關上了燈。
“那,今天就先這樣,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