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寶珠緊了緊抱着小石頭的手臂,別看她面上無賴,實則心中萬分忐忑。
她清楚寧薇當初收留她已經是仁慈至極,如今再跟過去的確有些得寸進尺了,只是她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厚着臉皮賴上寧薇。
寧薇看了她一眼,無奈扶額,既然管了就管到底吧,“走吧。”
說完又和李大夫告了辭,便領着幾人離開了廣濟醫館。
文氏給寧薇準備的宅子離廣濟醫館只有一刻鐘路程,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宅子門外。
因寧薇說過一切從簡,文氏沒有過多折騰,宅子牌匾也早已上好,寧薇看了眼金光閃閃的王宅兩字,率先走進了宅子。
因爲寧薇索要的試針之人較多,爲了不至於讓人起疑心,文氏準備的這座宅子不小,雖比不上賀府,在勃襄卻也算極好的。
寧薇吩咐巧竹去收拾自己的院落,又隨便指了一個院子給富寶珠,便帶着劍眉離開了。
衆人只以爲她找地方歇息去了,殊不知,她找來了府中的管事,詢問了幾句,便快步往一座毫不起眼的院落走去。
寧薇從袖袋裡拿出一個物件,緊緊的拽在手中,她此刻心情激動,巴不得長上一對翅膀,迅速飛到目的地。
一路走來,遇到不少下人,寧薇不予理會,劍眉便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主僕二人走進一個院落門口,寧薇停下腳步,深吸了幾口氣,對劍眉說道:“你在這裡守着,無論是誰都不能靠近。”
見劍眉應聲,便大步走進院子裡。
“小姐。”寧家影衛從房樑上躍下,寧薇立即免去他的禮,焦急的問道:“姑姑呢?”
“在裡面屋子裡,”寧家影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一邊將寧薇往屋子帶一邊擔憂的問道:“小姐,解藥拿到了嗎?”
寧薇腳下不停,她擡起手看了看手中的藥瓶,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到手了,服下這瓶藥,只需一日姑姑便會恢復神志。”
原來寧薇心急要見之人,是寧雨秋。
寧薇手中的這瓶藥是先前文氏給她的,文氏給她解藥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務必要讓瘋女人悽慘死去,寧薇自然清楚她所說的瘋女人是誰,當時她嘴上應和着,心中卻是欲將文氏千刀萬剮,她好不容易纔維持正常,取來了解藥。
聽到了寧薇肯定的答案,寧家影衛臉上露出喜色。他保護寧雨秋多時,寧雨秋瘋瘋癲癲的模樣他見得最多,他是最希望寧雨秋恢復正常的。
影衛推開房門,屋裡的寧雨秋立刻將頭縮進被子裡,如受驚的鵪鶉一般。
寧薇大步走近,不由分說的扯去她的被子,知道此時的寧雨秋聽不進去任何話語,寧薇沒有多做無用功,她直接捏開寧雨秋的嘴,將解藥灌入寧雨秋嘴裡。
寧雨秋被寧薇壓迫着吞下解藥,待寧薇一鬆手,她便立即扯過被子,將自己整個包了起來。
動作無比快速,寧薇甚至都來不及看她一眼。
寧薇無奈的看着寧雨秋方向,坐在牀邊愣神。
寧家影衛見狀,輕聲道:“小姐,解藥需一天見效,你先去忙你的事吧,屬下會看着的。”
安靜了片刻,寧薇點點頭,站起身道:“你好好照顧姑姑,我晚些安排人過來服侍姑姑。”
說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走出院子,劍眉立即跟上寧薇,“小姐,咱們回房麼?”
“別急,剛搬的新宅子,自然要好生轉上一轉。”
這座新宅子寧薇自然是早就來探查過的,只是明面上她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是以裝裝樣子是必須要有的。
主僕倆不緊不慢的走在後院之中。
後院之中栽種着大片大片的桃樹,寧薇心想,這座宅子的前任主人定然是個喜愛桃花之人,後院之中沒有旁的花草,只有數不過來的桃樹。
此刻桃樹上冒出了花苞,沒有樹葉的枝條點綴着點點嫣紅,如水墨畫一般別具美感。
寧薇滿意的點點頭,她素來愛賞景,雖是暫住之地,沒有期待,能有這般景緻她還是相當開心的。
“小姐,有了宅子,咱們是不是要將錦雲小姐她們接回來?”劍眉輕聲問道。
寧薇微微一笑,道:“錦雲表姐他們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自然不能一直躲在海溝之中,只是她們要回的可不是這座宅子。”
劍眉臉上閃過驚訝,“難道讓她們回賀府嗎?”
寧薇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擡手摘了一個桃花花苞,捏在兩指間,想到了什麼,她臉上劃過憂色。
“不急,當務之急應該是找孬孩纔是,這都好幾日了,他還沒有一點消息,實在讓人擔心。”
劍眉慚愧的低下頭,沒有找到孬孩,在她看來是她失職。
寧薇見狀,拍了拍她的手背,寬慰道:“我知道你盡力了,這事怪不着你,你不用多想。”
劍眉和趙婆子的確是盡力了,這幾日她們幾乎是不眠不休的尋常孬孩,今日若不是喬遷,劍眉也不會留在寧薇身邊。
而趙婆子此刻還在外頭繼續尋找。
寧薇皺了皺眉頭,喃喃道:“看來還是咱們的人手太少了,想要找到孬孩還需想別的辦法。”
這時,劍眉轉頭看向不遠的轉角處,寧薇立即閉上了嘴巴。
片刻後,一個婢女小跑而來,她在寧薇不遠處站定,不停顫抖的雙手緊緊握住,忐忑不安的回道:“王神…啊~不是…小姐,有客人到了。”
“如此慌張做什麼?”劍眉擰了擰眉頭,她發現府裡的下人全都戰戰兢兢,並不只是眼前這一個是這樣。
這些人應當不知道他們是用來試針的纔是。
雖然試針只是一個說辭,寧薇也沒有忘記警告過文氏保密,既然如此,這些下人爲何都戰戰兢兢?
婢女低着頭,還沒開口說話,她的肩膀便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小…小姐,奴婢,奴婢…”
寧薇秀眉微蹙,她上下打量了婢女一眼,目光停留在婢女的手背上。
她眼疾手快的抓過婢女的手腕,看着她手背上的鞭痕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她想到了什麼,繼續問道:“你們這些人是先買的嗎?”
許是寧薇的聲音有些嚴厲,婢女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忐忑不安的回道:“回小姐話,奴婢原來是賀府的家奴。”
寧薇神情未改,道:“難不成是伺候以前的賀夫人那一脈的?”
賀府如今是文氏做主,她一直以夫人自稱,爲了不至於混淆,寧薇便稱呼寧雨秋爲以前的賀夫人。
說實在的,寧薇打心裡不稀罕賀夫人這個稱呼,她認爲寧雨秋嫁給賀良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聽了寧薇的提問,婢女連忙搖了搖頭,道:“回小姐話,奴婢並不是伺候那位的,只是…只是走得近了些…伺候那幾位的下人,已經…已經…”
婢女遲遲說不出口,寧薇確實心中瞭然。
想來那些人都已經沒命了吧!
“如今這裡的下人有多少是以前賀府中人?”寧薇再度出聲問道。
婢女馬上告訴寧薇,如今的王宅之中約莫有十幾個是以前在賀府伺候過的。
其中甚至還有一個寧薇未曾想到之人!
安靜了許久,寧薇話鋒一轉,“來客是何人?”
婢女微微一怔,立即出聲回道:“是於將軍來訪,說是來賀喬遷之喜的,已經讓人請進正廳了。”
頓了頓,又道:“還有一個叫羅大河的村民,也說是來賀喜的,只是他衣衫破舊,門房不知該不該放他進來。”
寧薇皺了皺眉頭,“趕緊去將人請進來,快些去,將人請到正廳。”
看着婢女跑遠,寧薇領着劍眉往正廳而去。
她本就想着見於亦景一面,此刻於亦景自己來了,她自然不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