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爲病着,易容成吳庸的南夜坐起時,夏氏還以爲是冤魂索命。
過了片刻,她腦子才轉過來,知道大事不好了。
難怪寧家人都那麼平靜,他們不是接受了事實,而是早有對策,夏氏恍然大悟,隨後心緒大亂。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吳庸爲何沒有中毒而死,難道他沒有吃下毒藥?
不可能!
夏氏心中狂喊。
她明明讓大夫給他們幾個把過脈,他們的脈相中都有中毒跡象。
而她所用之毒,極爲罕見,寧家人不可能這麼快找到解藥。
夏氏握緊雙手,心中明白大勢已去,她很想立即離開此地,可是她知道她走不了。
與其一早就露怯,還不如死磕到底!
夏氏瞬間鬥志昂揚,即便這次不成,還有下次。
寧薇看着她臉色數次變幻,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淡笑。
裴侍郎深吸了幾口氣,拿起驚堂木大力拍下。
‘嘭’的一聲,震得堂下衆人耳朵嗡嗡作響。
“吳庸,你爲何死而復生?這其中到底有何隱晦之密?”裴侍郎聲音如奔雷一般降下。
‘吳庸’臉上立刻露出恐懼的神情,他不知所措的思索了片刻,才大聲喊道:“大人,救命啊大人,有人要毒害草民…求大人救救草民吧…”
裴侍郎眉毛一豎,大聲喝道:“休要在公堂上鬼哭狼嚎,趕緊將隱情道出。”
見‘吳庸’瑟瑟發抖,遲遲不曾再次開口。
裴侍郎又道:“來人吶,上夾棍!”
寧薇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個裴侍郎還真是很喜歡夾棍呢!
只見‘吳庸’一聽到夾棍兩字,立即嚇得魂飛魄散,他大聲喊道:“大人,草民差點中毒身亡,哪裡受得住那般殘忍的刑罰,大人不要用刑,草民說,草民全都說出來就是!”
見官差拿着刑具過來,他慌忙將手藏在身後,“你別過來,我很怕痛的,我一痛就更加不敢說了!”
“…”寧薇低頭扶額,神情十分無奈。
南夜還真是…
裴侍郎揮手阻止了官差靠近‘吳庸’,大聲道:“既然不想受刑,那便趕緊道出實情。”
吳庸跪在地上往前挪了挪,甩開之前蓋在身上的白布。
片刻過後,他猛然擡起頭,伸手指向夏氏,大聲喊道:“是她,是侯府老夫人想要毒死我們,她早就逼我們服下了毒藥。她說事成之後會給我們解藥,不曾想,她從一開始就沒想讓我們活。”
聽到他這話,在場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夏氏,公堂內外安靜極了,似乎連空氣也凝結住了一般。
‘吳庸’再次出聲打破了寧靜。
“這個毒婦數年前就將我和崔氏看管了起來,只因我倆都與寧夫人有所瓜葛。”
‘吳庸’擡起頭望着裴侍郎,手指依然指着夏氏。
“大人,草民不學無術,自知配不上楊家之女,也覺得楊家規矩太多,不適合草民這種散漫之人,草民從一開始就是奔錢財而去,從來沒奢望過娶楊家之女。”
“草民與寧夫人的確有過婚約,可楊家家風嚴謹,草民從未見過寧夫人,更加不曾與她有過半點情誼。在侯府老夫人這個毒婦,給我看她的畫像之前,草民連她是何模樣都不清楚。”
夏氏想要開口狡辯。
‘吳庸’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此毒婦無比陰毒,她將崔氏全家抓走,用她家人的性命威脅崔氏,要她與我一起誣告寧夫人。”
‘吳庸’嗚咽了兩聲,繼續說道:“前幾日,夏氏派她府中的弓弩手,將草民與崔氏接進侯府,便詳細吩咐教授了草民如何行事,草民那日在堂上所說之話,全是聽毒婦之命所言。”
“草民只是一個普通人,草民怕死,草民知道只有服從毒婦的命令,才能活下去。”
“能活一天是一天!大人吶 ̄螻蟻尚且偷生,草民不過是不想死啊,試問刀架在脖子上,誰敢不乖乖聽話啊…”
如前一次一樣,這次‘吳庸’再次霸佔公堂,唱起了獨角戲。
他指着夏氏,一口一個毒婦的叫着,聲音格外響亮,氣得夏氏手腳不停顫抖,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要凸出來一般。
‘吳庸’越說越有勁,最後更是聲淚俱下。
寧薇嘴角含笑的看着夏氏,暗道:你以爲只有你能找人來演戲麼?我找的人比你那真正的吳庸還要會演。
在場衆人聽着‘吳庸’對夏氏的描述,無一不是打從心底裡發寒。
婦人惡毒如斯,當真是恐怖至極!
“吳庸,你這個賤民,竟敢如此誣陷與我!”
夏氏氣得咬牙站起身來,她顫顫巍巍的指着太夫人說道:“是你,是你誣陷我,這件事本就是你計劃好的,對不對?”
太夫人冷笑了一聲,不想與瘋狗爭辯,寧薇卻是沒有這般好的脾氣……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