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瑄愉悅的勾起脣角。
果然,同聰明人說話纔是最爽利的,若是此刻在自己身邊的是寧沛容,只怕是就算自己說出口,她也不會明白其中含義。
要成大事,身邊還是需要寧沛芷這樣的人!
……
甯浩焱送寧薇和阮念青剛到南殿,李康年找到了他,傳齊文帝口諭,將他帶去了正殿敘話。
寧薇則去了阮念青房裡小坐。
一進房門,寧薇整個人便鬆懈了下來,她脫去了繡鞋,爬上了軟榻。
阮念青早已習慣她人前人後兩個模樣,輕笑了一聲,也脫去了繡鞋,盤坐到寧薇對面。
寧薇看了她一眼,便道:“都回房了,念青姐你趕緊把面紗取下來吧,看着都覺得憋得慌!”
阮念青笑笑,好脾氣的揭掉了面紗,不知是不是因爲寧薇方纔所言,她也覺得揭下面紗之後,輕鬆了許多。
察覺自己有這種感覺,阮念青失笑不已。
她自問戴着面紗十來年,以前還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呢!被她這樣隨便說上一句,倒是感覺到了。
阮念青如今對自己的容貌並無不滿,她之所以還戴着面紗,只不過是因爲習慣罷了。
再者說,她也不想讓無謂之人看見她的長相,平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寧薇四處打量了一眼,看見不遠處的放着一架古琴,立馬下了軟榻,趿拉着繡鞋走了過去,將古琴搬道軟榻的矮桌上。
“念青姐,你再彈首曲子給我聽吧。”
阮念青微微一愣,隨後連忙搖頭,“今日的心情不適合談清雅之音,還是算了吧。”看來,今日在馬場那一曲,已經讓阮念青極爲盡興了。
“那好吧。”寧薇無奈的扁了扁嘴,再次抱起古琴,想要將它放回原處。
“誒,慢着。”阮念青叫住了寧薇。
寧薇立刻回過身,喜笑顏開的問道:“改主意了嗎?”
阮念青好笑的搖了搖頭,輕聲道:“我還從未聽過妹妹彈琴呢,不如妹妹給我彈上一曲如何?”
寧薇許久沒有碰過琴了,猶豫了片刻,才點點頭,將古琴在次放好,回到了軟榻之上。
“我許久沒碰過琴了,若是彈得不好,姐姐可不準笑話我!”擺好了架勢,寧薇還不忘強調一番。
見阮念青應下了,她想了一首曲子,纔開始彈奏起來。
這是一首名曲,名爲醉漁唱晚。曲調悠揚,輕快,有笑傲煙雲,醉鄉酣美之意。
寧薇一上手便找回了彈琴的感覺。
悠揚的琴聲傳出,細膩悠閒,頗有泛舟湖上,飄蕩在山水之間的愜意之感。
阮念青聽着此曲,不禁面露笑意。
相較與此曲本身的意境,寧薇的琴聲裡更多的是嚮往,嚮往悠然世外,遠離喧鬧,置身山水之間,嚮往着和諧安康,平靜安穩。
阮念青用手撐着下巴,目光怔怔的看着寧薇。
她一直以爲,寧薇想要的是權勢富貴。
聽了此曲,她才明白,原來她想要的其實很簡單,簡單到不足掛齒。
只是她也明白,對於寧薇來說,這樣的嚮往卻是更加難以辦到。
阮念青衷心希望,有一天,寧薇能得到她自己想要的安寧。
一曲罷。
寧薇擡起頭,正好對上阮念青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輕聲道:“說好了不許笑話我的。”
“妹妹彈得這樣好,我爲何要笑話你。”阮念青挺直了腰桿坐好,一本正經的接着說道:“妹妹只是不善棋藝,彈琴卻是功底不俗。”
還說不笑話她,這語氣明明就是在捉弄她嘛!
寧薇不滿的扁了扁嘴,嘟囔道:“誰會像你和二哥似的,下起棋來如同兩軍對壘一般兇狠!”
阮念青聽到她說起甯浩焱,立刻紅了耳尖。
寧薇眼尖,注意到她的反應,立刻露出一絲壞笑,“念青姐,你的耳朵好紅啊!是不是屋裡太熱了?”
馬上就是冬季了,哪裡還會熱!
阮念青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沒有開口說話。
寧薇眨了眨眼睛,輕聲問道:“念青姐,你有沒有想過,你以後的相公會是什麼模樣啊?”
“小小年紀,不知羞!”阮念青腦海中劃過甯浩焱的身影,臉色愈發紅豔。
“嘻嘻…”寧薇嘻笑着跳下軟榻,將古琴放回了原處,站在離阮念青老遠的地方問道:“我二哥那樣的能不能行?”
原以爲,阮念青會更不好意思。
豈料,她臉上紅暈盡去,卻漫上了輕薄的愁霧。
寧薇見狀,立即停下了嬉鬧,她走到軟榻前,拍了拍阮念青的肩膀,輕聲問道:“念青姐你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