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知寧府暖宅的日子,侯府便將夏老夫人的賀壽宴,也安排在了同一天。
是以,寧府暖宅這天才會門庭清冷,出現如此尷尬的情況。
與楊氏一起在前院偏廳接待女賓的寧薇,見到這個狀況面上神情平靜,心中則冷笑不已。
侯府還真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與寧家不和呢!
夏老夫人以爲這樣便能打擊到寧家,哪裡知道寧家人心性豁達,根本不在意此事,在他們看來,不是真心相交之人,他們實在不稀罕。
想要表面風光,等他們寧家崛起,一切自然就來了。
“相府阮小姐到。”
偏廳外傳來家丁的通報聲,寧薇面上一喜,連忙迎了出去。
阮念青今日特意裝扮了一番,服飾還是以青色爲主,只是衣着首飾稍稍華麗了一些。
她臉上依舊帶着面紗,氣質柔婉。
“念青姐姐,你可來了,我都等你許久了呢!”寧薇笑吟吟的嗔怪道。
阮念青見到她,眉眼舒展,滿含智慧的眸子彎了彎,“方纔在來路上遇到點小麻煩,纔來晚了一些,妹妹莫怪。”
說話間,楊氏和寧薔寧蔓走了過來。
寧薔自從與朱玉堂的婚事告吹之後,許是被王雪柔打擊到了,心情一直不佳,還好寧蔓性子耿直活潑,一直陪在她身邊,倒是讓她好了許多。
寧薇介紹他們與阮念青認識。
幾人攀談了一會兒,阮念青走到正與女賓說笑的太夫人面前,“阮念青給太夫人請安,太夫人安好。”
太夫人早就注意到了她,見她過來,便笑道:“阮小姐有心了,聽薇丫頭說,前段時間多虧了你的照應,老身正想當面多謝你呢!”
“太夫人言重了,我與薇兒妹妹一見如故,無需這般客氣的。”阮念青聲音婉轉動聽。
太夫人聽言,笑容更盛,沒有再客套,點頭道:“多年未見,不知道阮相可還好?”
阮念青徐徐一笑,道:“父親一向都好,他不喜應酬,今日便讓我代他來了。”
此時側廳中有好些個女賓,她們大多夫家官職不高,很少有機會見到阮念青這樣的貴女,此時聽到阮念青此言,個個心思活絡開來。
太夫人聽寧薇說起過,阮念青不喜與人應酬,便道:“你們小姑娘待在這裡怕是會嫌悶,薔丫頭你們姐妹三個,領阮小姐去後院花園瞧瞧吧。”
寧家姐妹應聲告退,領着阮念青出了偏殿。
寧蔓性子活潑,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寧薇時不時的應和着,寧薔與阮念青話不多,聽到她們說的話,經常被她們兩個逗得捂帕偷笑。
來到前院時,寧薇無意中擡眸看了一眼,腳步一頓。
“六妹你怎麼了?”寧蔓不解的問道。
寧薔和阮念青則順着寧薇的目光看去。
秋日暖陽傾瀉,陽光明媚耀眼,幾位身着華服,神態各異的男子緩緩走近。
寧薔只識得自己的兩位兄長和齊玄宸,其餘三位卻是不曾見過。
他們三個氣質不一,其中有一位還是坐在木輪椅之上,由下人推着的。
寧薔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他身形清瘦,膚柔骨脆,容貌清雋秀美,倒是與齊玄宸有一分相似,只是他的氣質卻大不相同,他神態清冷,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細心的寧薔卻看到了他眉宇間的隱隱愁意。
是因爲他身有殘疾嗎?
寧薔不忍再看。
她不識京中貴人,阮念青卻是識得。
坐在木輪椅之上的那位便是五皇子齊玄宥,他幼時從鞦韆上摔下,落下殘疾,是以他性子清冷,鮮少在外走動。
今日再寧府中見到他,阮念青頗爲意外。
阮念青的目光一掃而過,在寧家兄弟身上停留了片刻,便收回了目光。
而寧薇此時看着的卻是另外兩人。
溫雅含笑的三皇子齊玄宇,還有裝模作樣的四皇子齊玄瑄。
齊玄宇來此,寧薇還能理解爲是因齊玄宸而來,可這齊玄瑄爲何而來?侯府是他妻家,他該去那裡纔是!
呵,應該是來刺探虛實的吧!
看着他一副風度翩翩道貌岸然的樣子,寧薇只覺得膈應極了。
齊玄宸見寧薇的目光並未放在他身上,立刻心生不滿,只是此時不好發作,他只得眯起眸子看着寧薇。
寧薇似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轉頭看去,正好看見他滿臉的不滿。
她撇了撇嘴,便轉過頭去。
齊玄宸氣結。
既然衆人遇到了,也不好視而不見,甯浩磊便開口給她們作了介紹。
向幾位皇子行過禮,寧薇幾個就從容退下了。
沒有人注意到,齊玄瑄在看向寧薔時,眸子深了深…
……
四位皇子一同前來,賓客們紛紛側目,暗暗稱奇。
寧昌興在賓客的見證之下,鄭重的掛上了齊文帝親手所書的牌匾,向京城衆人昭示,寧家回來了。
掛上牌匾之後,齊玄宇和齊玄瑄起身告辭。
寧昌興心知他們還要去侯府飲宴,自然沒有多留。
他看了看一直沒有言語的五皇子齊玄宥,不明白他爲何不說要走。
齊玄宸一向自在慣了,他沒動身齊玄宇不覺得奇怪,只是見齊玄宥也沒有動靜,愣了一下,笑道:“五皇弟不便周折,不如就留在寧府飲宴,如何?”
“三皇兄說的是,那我就留下了。”齊玄宥點頭應下。
齊玄宸和齊玄瑄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言語。
送走兩位皇子,沒過多久,寧府來了幾位遲到的不速之客。
……
朱永攜同夫人和王雪柔一同來到寧府。
他們沒有請帖,家丁還是將他們迎進了府裡,畢竟大好的日子,沒有有客上門不請進去的道理。
寧昌興只是打了個招呼,連客套話都沒說一句,便讓丫鬟請朱永就坐,朱夫人和王雪柔是女賓,則讓人領去了偏廳。
王雪柔走到太夫人面前,盈盈行禮,“雪柔給太夫人請安,多日未見,太夫人可好?”
“不必客氣。”太夫人睨了她一眼,臉上閃過不耐,連帶着對朱夫人也熱情不起來。
王雪柔惱火不已。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來寧府,她如今可不再是那個無倚無靠,寄居在寧府的孤女了。
嫁到京城之後,她可是攀上了侯府呢!
在她看來,侯府纔是真正的寧老侯爺之後,寧家不過是一羣名不正言不順之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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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好待在錦州,還跑來京城與侯府相爭,真是不知死活!
王雪柔這麼想着,心情立馬轉好。
她環顧一眼側廳,沒見到寧家的幾個女兒,便笑盈盈的問道:“太夫人,薔兒姐姐和薇兒妹妹怎的不在?”
太夫人臉上的不耐之色更甚,淡淡的開口說道:“在後院。”
王雪柔正想說去後院找她們說話,太夫人又開口了。
“她們姐妹素來與你不算親近,你就別去了,左不過也快開席了,她們應該也快過來了。”
言語間竟是不給她留半分顏面。
王雪柔氣得咬緊了牙關,寧家人還是這般直接,一旦看死了一個人,竟是連表面功夫也不願做。
死老太婆,以爲你們如今還是在錦州,只有你一家獨大麼?我就等着看你們怎麼完蛋!
王雪柔憤憤不平的想到。
她將手帕一甩,走到一邊自己找位置坐下。
與她同來的朱夫人見她受此委屈,非但沒有替她抱屈,反而笑得更加燦爛。
衆賓客暗道,看來朱家夫人不怎麼喜歡她小兒子的貴妾呢!
……
因賓客不多,宴席只擺了七桌。
四桌男客,三桌女賓,都擺在偏廳,中間以屏風相隔。
雖然人不多,應着都是太夫人和寧昌興的舊交,大家不顯拘謹,席間的氣氛十分熱鬧。
除了朱家人,大家都相談甚歡。
宴過大半,小夏子突然躬身進來了,附在齊玄宸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擡不進來?那就擡進正廳吧。”齊玄宸吩咐道。
衆賓客紛紛朝他看來,目露不解。
齊玄宸瀟灑起身,對寧昌興拱手說道:“寧大人,本皇子的賀禮運送不便,此時纔到,還望見諒。”
“六皇子殿下多禮了,你只需人來就好,哪裡還需要送什麼賀禮!”
寧昌興立刻起身回禮。
齊玄宸身體一偏,沒有受他的禮。
衆賓客此時盯着門口,沒有注意道他的動作,寧昌興卻是看得真切。
他不由得滿頭霧水,這六皇子是怎麼了?當初在錦州府衙之時,他可沒有這般客套尊敬呢!
難不成…
寧昌興沉思着將目光投向女賓的方向。
齊玄宸遲來的賀禮顯然比宴席更加吸引人,大家不約而同的放下手中的杯盞,起身往正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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